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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
这下倒好了,屋里的三个人都直直看过来,眼里有审问和猜疑的味道,死了,他们已经看到侯正逸了。
首先是景兮看到的,他趴在窗口望着行人,因为九点了,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好学生,一个乖乖女,薜梨就应该回家了,可是等了半天,饭菜都凉了,这死丫头还不回来。
景兮抓到把柄还会藏着掖着吗?他张嘴就喊:快来看,我没说错吧,那个男的就是把某某捧红的那个,现在不是都流行潜规则吗?薜梨肯定被潜了,呀,他送手机给薜梨,天哪,天哪,我没有乱说吧!哼哼,等她上来,你们自己问吧!
佑凤一把拖过薜梨的胳膊,甩她到地上,吼道:“跪下,知不知道羞耻。”
景圣民也想说什么,可嘴巴张了张还是开不了口,这种事要怎么问。
景兮在一边吐舌头,毫不同情地瞪她,心道:这下你死定了,证据确凿。
薜梨维持着被摔的姿势没有屈膝跪下,她为何要跪他们,他们算她的什么呢,而且她自认为干干净净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佑凤气地不行,正要继续开骂,掉到一旁的手机盒子发出叮的一声,没猜错的话是信息。
薜梨挑挑眼,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来,去捡起盒子,当着他们的面拿出手机,里面是侯正逸发来的信息:早点休息,看书不要太晚。
然后这个家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风浪,连同夜色一起被笼罩进了一团迷雾里,也许,这个夏夜注定会是不平静的。
两天后的星期天,薜梨在天亮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也不多就一些书和几件衣物,她要住校了,这样不用三头跑,她只需来往于学校和打工的商场就可以了。
离去前看了景兮一眼,他仍睡着,如婴儿似的香甜,两条白生生的腿不老实地伸出床沿。
四岁的景兮也是这副睡相,躺在她身边却一定要把腿搁到她的身上才安心,他喜欢咬手指,似乎手指头上抹着美味的蜜糖,舔着舔着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下来,可爱的让她觉得做姐姐真好。——景兮,我从来就不敢想像有个家是什么样子的,也快要忘记还有一个弟弟,你怎么可能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奔跑在田边,一起踢着水哼着儿歌,那只青蜓你还记得吗,它飞走了,你一直哭着喊:姐姐,青蜓去哪里了?青蜓去哪里了。还有你说过,你要把爸爸妈妈让给我,我记着的,你却做不到了。以后,你还是做你快乐的王子吧!不要生病,我会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消失,若是真的哪一天会死,也没关系,因为不会有人记得薜梨,也没有人会在乎吧!
幽寂的天空里,一道闪雷划过,雨也哗哗地落下,景兮从梦里睁开眼,像是听见了某个声音在对他说话,一股神奇却摸不着的力量催促着他,翻身下来后,他跑到书房,那张还有余温的小床上空空荡荡,似乎从来没有人出现过——姐姐,他恍然忆起刚刚那个梦,那么清晰醒目,并不是幻境里的而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的场景都跳入脑海,敲响着他的神经。
雨幕里,找不到姐姐的身影,水痕冲唰着人们流下的泪水和不堪的过往,若是一场大雨就可以洗唰掉一切,那为什么还会有痛苦。
我记得了,姐姐,那只绿色的小青蜓是你抓给我的,也记得你喂我吃蚂蚁,还记得小鱼小虾来啃你的脚丫子,我说过要把爸爸妈妈送给你,可是我那么自私,因为舍不得,所以把一切都忘了,姐姐,你在哪里——
单薄的身体在雨中游魂似地走着,不断响着的雷声在耳边轰隆隆,他不再害怕,不再恐惧,因为只要找到姐姐,他什么都不怕了,姐姐,你在哪里。
佑凤被冻醒了,明明是十月的天,她却全身发寒,打着颤,她脚下也往外走去,景兮呢?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传来景圣民的吼声:快来医院,景兮昏迷了。
景圣民开着车还在路上转悠,就见路边地上躺着一个人,被雨水“哗哗”冲唰着,害怕中他探身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急忙送去医院,他知道真正的灾难已经到了。
医生还没见过可以烧成这样温度的人,而且所有的退烧药都不管用,院里的专家主任都到了,却没有一个人诊断出患者的病。
佑凤哭得已经没了生气,拉着儿子的手,她恨不能自己代替他躺在床上。
景兮仍在呓语:姐姐,青蜓去哪里了?姐姐,青蜓去哪里了。
景圣民也急红了眼,一夜未睡,他的脸色很不好,似乎头发也白了些许。
“凤,把薜梨找来吧!”
不提薜梨还好,一提她,佑凤就想杀人,她“啪”地挥了一巴掌过去,狠狠道:“说了不让她回来,你偏不听,说我迷信,这是迷信吗,就因为她,景兮四岁那年就差点死掉,难道还要再重演一次,若是儿子没了,你等着收我的尸。”
景圣民忍着骂,是他同意薜梨回来上学的,他也不想女儿一辈子待在农村,她要受到好的教育才行,虽然景兮这样不是第一次发生,但他不愿意相信命理这种东西,可是今天,他还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