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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雾
开学。
薜梨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让景兮觉得自己快要无可救药了,他整个暑假睡去了四分之三,其他的时间都是迷迷糊糊,开学第一天,薜梨换上那件穿过一次的白色裙子,才几天时间,她的肤色竟有了转白的迹象,姣好的身材和沉静的气质也不再像村姑了,真是要让景兮抓狂,看来薜梨还是有做公主的资本的,哼,就不信她还能翻了天。
景兮也回到学校里,初三了,任务有些重,他却提不起劲,上课想睡觉,连走在马路上都想睡觉。
那些欺负他的女生不敢来找他的麻烦了,估计是被薜梨给打怕了。
“兮,我来啦!”遛遛百米冲刺地奔过来,差点把景兮给撞飞。
“遛,你这个冒失鬼。”
捏捏景兮的脸,遛遛担心地看着他:“笨兮,你好像瘦了耶,跟个病人似的。”
“没啊,一直就这样嘛!”景兮拿掉遛遛的手,牵着单车要骑。
“兮,今天去我家嘛,不要骑你那个烂单车。”
遛遛踢了踢车轱辘,“嘎嘎”的声音说明这车子已经陪了景兮快两三年,所以,景兮有些不高兴了。
“遛,它是我的爱骑,你不可以污辱它。”
遛遛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伸脚重重踹了踹,同时耀武扬威的嚷道:“就踹我就踹,你能把我怎么样?哼——”
是,他是不能怎么样,难道揍她,还是让她赔一辆,她有钱,但那不是他的。
淡淡看一眼遛遛,景兮跨上他的爱骑,脚一蹬地就走了,留下一个僵硬且生冷的背影。
遛遛的思维还有些转换不过来,她清楚地看到景兮脸上的不耐和厌恶,他眼睛里第一次那么冰冷,而且是针对她的,望着景兮踩着车越来越远,夕阳洒在他的背影上,怪异的感觉涌上来——景兮变了。
区家司机慢驶着车跟在小姐后面,这么一个性格有些古怪的孩子的确很难相处,他到区家工作十几年,是看着区贤妤长大的,可是却没有和她真正交谈过,顶多的就是两个字和一个字的音节:嗯,你好,谢谢,好的,再见。
夏末的雨说来就来,有车却不坐的区贤妤像是没有灵魂的人,移动着脚步,飘在天空中的雨真是太了解她了,打湿了她的脸,混和着她的泪水,也淋在她冰冷的心上,她的世界以后只剩下自己了,连唯一的景兮也讨厌她,她活得可真失败,一道车灯亮在她的脚下,照这她一路前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一直伴着她长大的司机叔叔,虽然他从不干涉她的生活,但是能感觉出来,他是关心自己的,为什么连父母都不要她了,还会有一个不相干的人为她指引方向。
区家司机犹豫良久,才拿着伞下车,对这个脾气不大好的小姐,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淡粉色的伞在车灯下盈盈地闪着光,这把伞是和景兮一起去买的,她根本不舍得用,抬头看一眼为她撑伞的司机,她的泪落地更凶,哽咽声和着噼啪地雨声,似奏响了一曲美妙的乐章。
司机手无足措地看着这个小公主,她比他的女儿还要难对付,可毕竟他是外人,再同情她,也无能为力。
两个一大一小的人维持着一柄伞的距离站着,这时路边经过一辆车,速度很快,地上积的水和天空不断落下的雨被车轮碾过,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小心。”司机为了保护主人,情急之下只得拿伞去遮挡,同时拉她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忙乱中,伞被风吹掉了,两人以奇特的姿势紧拥着与漫天的雨珠作零距离的接触。
单薄的衣物湿湿粘粘地贴在身体上,总算意识到尴尬的主仆两人纷纷退开。
车里,灯未开,窗紧闭,雨声也被挡在车外,另人窒息的空气和莫明流动的暗涌绯徊在狭小的空间里。
“我,我送你回家,小心别着凉了。”一句话结巴着说完,司机拧动钥匙的手有些颤抖,半天才听到发动机“呜”地响起,也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地上的水波被车轮压出四道痕迹,那柄飘在雨中的粉色伞连翻了几个跟头,却无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