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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知抬眼看了关子恒一眼,又将视线落回了那个瘪了的钱袋子上,蔫蔫的说道:“你何至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关子恒坐到桌边一脸好奇的问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戏,说来听听?”
林乐知把头换了方向,无精打采的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
看林乐知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子恒觉得有必要给林乐知打打精神,当个趣事说道:“诶,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听楼下的百姓说遇到了一位大善人,请整个大堂里的人吃饭,你吃上了没?”
“吃上了。”林乐知反应平平的回应道。
关子恒不知道林乐知吃上了,怎么还这么不开心,那看来他得说点让林乐知更开心的。”
关子恒凑近了些,笑着说道:“行,那咱聊点开心的事,今天咱们卖书收获可不小,你数过有多少钱了吗?”
林乐知想都没想就说道:“二十两。”
“你说的是咱们身上总共的钱吧,咱们这三天在平安镇整的钱换算成银子,再刨去给制书商的那一部分,也不会超过五两,无忧你是不是数错了。”
“没数错。”算账的簿记上写的清清楚楚,还用得着自己数。
关子恒难以相信表情,试探道:“无忧,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林乐知抬起头,哀怨的眼神看着关子恒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确实不像,你像是钱被人偷了,该不会……”关子恒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朝林乐知伸出手说道:“钱袋子给我。”
林乐知坐直了身子,将腰间的钱袋子扔到了桌子上,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关子恒瞬间瞪大了眼睛,立刻拿过了钱袋子打开一看,下巴都要跟着一块惊掉了,倒出来一看,里面就剩下十几文。
再把刚才林乐知的样子和说的话联系到一起,傻子也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了。
“合着那个大善人是你啊,过几天咱们从这走的时候,这住房的费用怎么结啊,咱们俩住的房间,加起来一晚上就要二两银子,咱们累死累活卖了三天书,也才挣了不足五两,怎么不见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大方。”
“还有,就剩这十几文了,咱们是神仙不用吃饭吗!”
关子恒倒也不生气,只是林乐知好歹肚子还享福了,他中午饭可是在外边小摊上随便解决的。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自己累死累活,还没吃上顿好的。
两相比较下,他可太亏了。
“还不都赖你,你跑什么啊,害我被人讹上了。”
“赖我?就你这身手,还有人敢讹你的钱?”关子恒想了想说道:“不能吧,你那些朋友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啊,为啥讹你啊。”
林乐知将欠了萧以祸一顿饭的事情说了出来。
被林乐知这么一解释,关子恒就不觉得奇怪了,开口道:“原来如此,你欠人一顿饭还不辞而别,活该人家讹你呢,而且我看肖公子的小护卫对你意见挺大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没解释清楚。”
林乐知想了想今天的相处氛围,恐怕不仅有误会,还误会大了,而且一定跟萧以祸有关系。
不然柳云赫不会是那副态度。
林乐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哪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总之这顿饭请回去了,以后就真的不亏不欠了。”
“你倒是不亏不欠了,就是可惜了我天天忙前忙后的我,不过……”关子恒看向林乐知问道:“我有一点一直不明白。”
“虽然无忧你不会写字,但你文思泉涌,可见才情斐然,又有功夫傍身,长得也一表人才,为何不愿意露面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保持神秘感。”
关子恒不解的看着林乐知问道:“神秘二字我知道,可神秘感是何意?”
“简单来说,就是故作高深的感觉。”
“你想啊,我们越高深莫测,就越让他们难以捉摸,他们就会对无忧客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他们越好奇,自然就会来买我们的书了,那我们挣的不就越来越多了吗?”林乐知圈上关子恒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胡诌道。
关子恒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
关子恒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无忧你总是会冒出些我没听过的新鲜见解呢。”
跟林乐知相处的这三个月,关子恒对林乐知了解并不多,却时不时听到林乐知会冒出些自己听不懂的新鲜词。
林乐知放开了圈住关子恒的手,手揉了揉鼻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写书不就是得让大家看个新奇吗。”
“说的在理,不过眼下,我们想要赚钱恐怕难了,这姜怜安一出现可比我们的书有看头,他可是断了不少诡案,江湖上可谓人人称赞。”
“尤其是他在临南府断的那两桩案子,玄之又玄,就连我这个外人听了,都想拍手称绝。”关子恒看向林乐知接着道:“可我看无忧你对姜怜安反应平平,你不好奇吗?”
“谁说我不好奇,我可对他好奇大了,不过再好奇也得先睡个午觉再说,你累了一上午了,也去休息会吧。”
转过身,林乐知的眸色深了一分。
看那青衣男子的穿衣打扮,跟自己穿进来时的样子差别不大。
借助卖书期间得到的一些江湖消息,江湖上明确知道姜怜安长相的人并不多,更别说穿衣风格还如此相近。
若是能跟他有进一步的接触,或许就能得到自己所穿之人的身份线索。
另一边,萧以祸的房间内。
柳云赫一想到,刚才在楼下姜怜安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就觉得身心都舒畅了,想不到做事滴水不漏的一个家伙,弱点居然是他的钱。
清川坐在桌边,眸中带有疑虑道:“以祸,方才楼下出现的那个青衣男子,你怎么看?”
柳云赫走到桌边说道:“什么怎么看,我看八成我们认识的那个才是冒牌货,失忆什么的就是他随口胡诌的,现在本尊来了,我看今晚他就得收拾东西跑路了。”
柳云赫不服道:“他要是真的,怎会做出伤害我家公子的事情。”
“云赫,我知道你担心以祸,我也同样担心,但那件事是不是乐知兄做的,尚无法判断,切记不可冲动,而且……”清川的神色微沉接着道:“是我们有愧于乐知兄在先,倘若乐知兄真的没失忆,做出这些,也是在情理之中,我们又怎好向他发难。”
萧以祸攥紧了手中的折扇,缓缓口道:“我觉得此事应当另有玄机。”
“我也这么认为。”清川站起身接着道:“乐知兄在临南府断的两件案子,他的断案能力是我们亲眼所见,绝非有假,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冒充姜怜安的。”
“更何况……”清川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左前臂内侧,“那晚在牙人庄我帮他遮掩手臂内侧的伤痕时,有试探过,他手臂内侧的伤痕是真的。”
“乐知兄为人爽直,虽不主动提自己的身份,但也从不遮掩自己的样貌,这样对比看来,那个人不敢露面,才更显得有问题。”
“为什么?”柳云赫大为不解。
清川看向柳云赫,耐心的说道:“你觉得姜怜安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平安镇的怪事,镇上人尽皆知,他自当是来查那件案子的。”
“没错,可若是要查案子,隐姓埋名不是更好吗,姜怜安名声在外,江湖人多知道他的事迹,却并不知道他的长相,只知道他的手腕内侧有一道烟云纹疤痕,所以即便他不遮掩,也未必有人识得他。”
“可方才遇到的那个人,故意遮掩样貌还自报身份,这样引人注目,岂非打草惊蛇?”
一瞬间,柳云赫恍然大悟,看向萧以祸和清川说道:“所以你们才怀疑那个姜怜安并不是真的?”
但清川却摇了摇头,继而道:“现下还无法判断那人究竟是不是姜怜安,或许真正的姜怜安,真的是这样的行事作风,亦或者他有自己的考量,才故意引人注目。”
“太复杂了,我想不懂。”柳云赫放弃了思考。
清川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看向柳云赫说道:“其实这件事并不难。”
“这还不难?”
“当然不难,很多时候并不是看人看事,而是看自己的心,当你的心做出了选择,这个问题就并不难了。”
“我的心?”
清川点了点头,简单明了的问道:“这么问吧,你希望他们两个人之中,谁才是姜怜安?”
“我当然是……”
柳云赫没有说完,但他的神情已经将自己出卖了。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找他问清楚,但要问自己的私心,他自然是希望那个说要收自己做徒弟的人是真的。
晚上的平海镇热闹非凡,自两个月前便没有再出过怪事,百姓们的心里的不安感,自然也放下了一些。
而且,姜怜安住进江河客栈的消息一放出去,江河客栈的门口更是人满为患,从房间中出来晚了,楼下的桌子连个空位都没有。
不过,林乐知和关子恒两人合了合彼此身上仅剩的钱,也不够在客栈酒楼里逍遥了。
两个人挤了好半天,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衣衫都被挤凌乱了,林乐知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和腰间的平安结还在不在。
确认还在后,林乐知轻吐了一口气,忍不住吐槽道:“不就是个姜怜安,有什么好看的。”
旁边的人,听到了这句话,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回过头去,却不见身后有人影,挠了挠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关子恒连忙捂住了林乐知的嘴,拉着林乐知火速逃离,确认没人跟上来后,才喘着粗气一连佩服的表情说道:“乐知你是真的什么话都敢说啊,下次你再做这种事,麻烦挑个我不在的时候,别把我也拉下水。”
林乐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那可不行,咱俩可约好要一起赚大钱的,自然要共同进退,而且我们当下还有件更要紧的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