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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知直接无视掉还在对自己漫骂不断,叽叽喳喳的村民,也懒再跟他们对吵了,毕竟跟他们是讲不通道理的。
一阵寒风吹来,林乐知搓了搓自己裸露在外的那半根胳膊,想起方才说过的流氓话,再看向新嫁娘时,面露窘迫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梦婉姑娘,刚才我都是瞎说的,骗他们的,姑娘不用当真,我不会对你真的做什么的。”
闻言,新嫁娘摇了摇头。
这梦可真够热闹的,又是水鬼又是献祭的,还有身边这个神秘的新嫁娘,待会怕不是真的会碰见河神,跳出来大发雷霆的说自己抢他老婆。
这么想着,林乐知把自己都逗乐了,笑出了声,引来了新嫁娘的侧目。
林乐知连忙收住了笑,摆手说道:“没什么,我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
林乐知弯下腰顺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树枝,朝新嫁娘的跟前递去。
“梦婉姑娘,你带着盖头不便看路,若不介意就牵着这根树枝吧。”
新嫁娘的身子停驻了片刻,伸出手牵住了树枝的另一端。
林乐知牵着新嫁娘朝她方才指过的林子深处走去,渐渐的身后村民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浅,直到完全听不见,只能听到夜风刮过树林发出的簌簌声,还有自己和新嫁娘走路的声音。
没有了人拌嘴,也不用再着急忙慌的跑路,望着黑不见底的林子深处,脑子里自然就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林乐知余光暼向未曾言语过的新嫁娘,后背升起了一股凉意。
鬼知道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还牵了一路的人,是人还是鬼。
现在想来…这新嫁娘确实有点奇怪,一路上没说过话就算了,甚至跑出来这么多里地,气都不喘一下。
被自己的乡里乡亲推出去死,也如此淡定从容,就好像死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不仅新嫁娘,从他来到这里,水鬼、祭奠,还有村民。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自己拉着新嫁娘跑到此处的不假,但…并不代表自己不是被刻意引至此处的。
此刻,红色的盖头就像磁铁一样,紧紧的吸附着林乐知的视线,同时脑子里闪过了所有看过的恐怖片中女鬼的模样。
该不会……这红盖头下……
林乐知不受控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红盖头。
见新嫁娘微微侧头,林乐知连忙把视线收了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向前方走去。
虽然路上漆黑看不见前路,但是能感觉出来他们并非一直走在平坦的路上,很长一段时间,地势是向下走的。
不远处隐约还能听到巨大的水流声。
大约又走了几分钟的时间,前方的路突然变宽,视野也变的开阔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形制精美,气势恢宏的庙宇。
庙宇大理石铺地,四周皆由高级的木材搭建而成,还做了很精美的雕刻,庙宇的四周同村里一样挂满了红绸。
此处的红绸跟村里所用的材质不一样,村里的是染红的棉布,但这里是切切实实用的红色华美绸缎。
整座庙宇充斥了金钱的味道。
没想到,这里的村民自己住的都是草屋,竟舍得花大价钱给河神盖如此精美的住所。
林乐知牵着新嫁娘又朝庙宇的方向走了几步,离得近了才看清了门匾上的字。
红珠庙。
虽是河神娶亲的寝殿,看的出装修的十分华贵,但这大喜的日子却没有半分喜气,到处都透露着阴气沉沉四个字。
“小心台阶。”
途经台阶,林乐知好心提醒道。
结果新嫁娘直接松开了树枝,越过林乐知径直迈步走上了台阶,一把推开了庙宇的大门。
林乐知自知自己抢亲占了新嫁娘的便宜,毁了新嫁娘的名声,自然理亏到不敢言语。
门被打开,新鲜空气的进入,供台上摆放的龙凤红烛,随气流的影响摇曳着。
于庙宇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尊神像,从模样和穿着来看,乃是一名女子。
但此刻,林乐知的视线并没有放在神像的身上,也心思去细想河神为何是个女的,而是视线落在了背身跪坐在神像前的一抹柔美曼妙的身姿,在听到门被打开后,那女子站起来转过身说道:“肖公子,你回来了。”
此女子在看到站在旁边的林乐知后,眸中闪过片刻的警惕,上下打量过林乐知,似在确认着什么。
头上仅戴着一根木制发簪,不过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的花式。
肖…肖公子?
是谁?
他与此女子初次见面,显然应该不是指的自己,而且刚才这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他们并不认识。
“嗯。”
只听见身旁的新嫁娘发出了雄厚的雄性声音,紧接着摘下了头上戴的红盖头,身上的红嫁衣也一并脱了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的一旁的林乐知目瞪口呆。
该男嫁娘身着一身黑色玄衣,腰间别有一配件,风姿卓越,气度不凡,只看了林乐知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自己牵了一路的美人,居然是个男的?!
林乐知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这梦也太离谱了吧!
还是得想个办法赶紧醒过来才行,他在梦里后脑勺都疼成这样,要是再不醒过来,怕是真的要在睡梦中噶掉了。
反正是梦,林乐知也顾不上面子了。
当着这刚谋面一男一女的面,林乐知一连试了好几个土方法,摇头,憋气,最后连扇自己耳光都试了,脸被抽的通红痛的要死,都还是醒不过来。
林乐知揉着自己疼的一抽一抽的脸颊,眼中噙满了泪花。
看来自己确实晕的很深,得来点更狠的才行。
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长痛不如短痛,准备拿自己的头朝一旁的门框上撞去。
林乐知沉了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就在终于卯足了劲后做加速度运动,快要撞上去时,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动弹不了半分。
男嫁娘自然不理解林乐知的诡异举动,眉头紧锁着,声音中带着些许愠色。
“你疯了吗?”
林乐知想要甩开这男嫁娘,可谁成想这男嫁娘的手劲这么大,不得已骂骂咧咧的说道:“你放开我,你才疯了呢,我要回家去,别拦着我。”
男嫁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脸上极其的不悦。
“你说的回家,就是找死?”
“你才找死呢,我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大男人扮成新嫁娘上赶着送死。”
话音刚落,男嫁娘的脸色明显更臭了,咬着牙说道:“我被一个大男人说要娶我都没想死,怎么,知道我是个男的以后就受不了,想死了?”
这哪跟哪啊?
他话里哪有这个意思。
而且,明明你看起来更介意我说娶你好不好。
但现在林乐知满心求死一死试一试,也懒得辩解,提高了音量回喊道:“对,我就是受不了你是个男的,快放开我,别挡着我去死。”
“既你如此轻命,我看不如我送你上路可好?”
“如此甚好,那麻烦您下手的时候利索一点!”
林乐知没有丝毫犹豫,满口开心的答应了下来,被人爽快的杀死,总好过自己撞柱去死。
撞柱子死亡率不高,万一死不了还怪疼的,但被人杀死,成功死亡率高达百分之百!
而且这新嫁娘看起来功夫挺好的。
“你……!”
男嫁娘被林乐知的反应气的说不出话来,索性转过身子,不再与林乐知对话。
怕男嫁娘反悔,林乐知扬起自己的脖子凑了上去,迫切的说道:“你别说话不算数啊,你说要送我走的,喂!喂!”
见男嫁娘不为所动,林乐知泄了气,看向一旁的柱子摇着头说道:“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自己来吧。”
确定男嫁娘背着身,不会再来拦自己,林乐知笑了笑再次卯足了劲,朝一旁的柱子做加速度运动。
本以为万无一失,可关键时候,那名女子又突然冲了出来,只身挡在了柱子前。
怕伤及无辜,林乐知连忙刹住了闸,尴尬不解的问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公子不要寻死,这位肖公子只是在帮我。”只见姑娘垂眸,再次抬起眼眸时似是做出了很大的一个决定,眸中还隐隐闪烁着些许期待,看着林乐知说道:“不知公子可是行走江湖,平尽天下不平之事的那位诡探,姜怜安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