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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午后,眉宇深锁的裴逸凡又躲在寒月苑不肯出来了,他一径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算帐”连晚膳都不用。深夜,媛媛在二楼卧房凭窗往下探望,见他孤寂落莫地伫立在漆黑的夜色中,幽幽的长叹一声声传遍寒空。媛媛有点无奈的转回身,靠着窗沿沉吟着。这家伙又在自艾自怜了!她想着,她不过就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而已嘛!他就一头栽进牛角尖里钻不出来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平常说话就是那个样儿呀!
原以为让他自个儿生一会儿闷气就能雨过天青,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可看这情形,他根本没生啥气,可能有大半截都是纯属“自卑之类”的无聊玩意儿了。
好吧!谁教她看了心疼呢?就拿根糖葫芦去哄哄他吧!
夜更深,裴逸凡脚步沉重地回到书房里疲惫地坐下,无意识地拿起书本,视若无睹地盯住好半天,连媛媛悄然进入都没发觉。所以,当媛媛悄悄从他身后亲昵地抱住他的脖子时,他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呃!媛媛,是你。”
“逸凡相公,你”媛媛拿自己粉嫩的俏脸爱娇地摩挲着他左脸上的伤疤。“你没来让我抱抱,人家不习惯耶!”
裴逸凡不安地轻咳两声。“你可以抱枕头啊!”“那好小喔!”媛媛抱怨。“抱起来一点都不过瘾,我喜欢够大、够硬,摸起来又要是柔软的,那样抱起来才舒服嘛!”
她在说什么啊?
暧昧的形容词令裴逸凡不自觉地往下瞄了瞄,继而开始诅咒起自己“情不自禁”的反应来。他想拉开诱惑,她却缠得更紧,甚至在他耳内舔吻,撩起一波波战栗的欲火。
他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只能双拳紧握,咬紧牙根,一下又一下的深呼吸。
“媛媛,你有有什么事吗?”
媛媛却只是轻哼,依然努力地在他耳后、颈项间种下激情的火苗。
裴逸凡猛一咬牙,骤然抓住她的手臂想扯开她,却没料到她仅是轻轻啃咬了他的耳坠两下,他便全身无力地松开双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粗嘎地呻吟着问。
媛媛恍若未闻,反倒更拚命的想把星星之火燃成燎原大火,两只藕臂如两条灵蛇似的在他胸前游移,仿佛拖着热情的火把一路诱引着他蠢蠢欲动的兽性,更似有往下进攻的趋势,而他却完全无力阻挡,只能闭上眼,无助的喘息呻吟。
“该死上这是你自找的!”
就如新婚夜一般,裴逸凡终于按捺不住地低吼一声,随即猛一下跳起来将窃笑不已的小妻子抓来,扔上软榻,而后让自己欲火难耐的身子覆盖上去。
媛媛全心欢迎着裴逸凡如狂风骤雨般的肆虐,满足地配合着火君贪婪的需索。她知道此刻夫君已经被激情冲昏了头,根本无法考虑到其它,而等他宣泄过后止目定要懊恼不巳。
可男人只有在这种时候脑袋最不灵光、耳根子最松软,她只要撒点娇、灌点迷汤,就算要他的老命,他也会迷迷糊糊地以双手奉献出来。
许久之后
媛媛慵懒地趴在裴逸凡的胸前,背上覆盖着裴逸凡的长衫。
“逸凡相公。”
“嗯?”
“你在生我的气吗?”
裴逸凡轻叹。“没有。”
“那你为什么都不理我?”媛媛哀怨地控诉。
“我没有不理你。”
“有!”媛媛抬起小脸蛋,上头写满了不开心。“你都不笑给人家看了。”
裴逸凡马上“笑”给她看。
媛媛随即抗议。“这哪是笑嘛!比哭还难看。”
裴逸凡默默的收回苦笑。
媛媛凝视他半晌“逸凡相公,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去对付她们,我不去就是了,好不好?”媛媛一脸讨好的笑容。
裴逸凡长叹。“随便,你高兴就好。”
媛媛蹙起眉,旋即又展颜继续“奋斗。”“那你不喜欢我受伤,我以后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不受伤,这样好吗?”
裴逸凡还是长叹。“随便,你高兴就好。”
笑容又失,媛媛啾着他半晌后,才倏地又咧开了嘴。“我知道了,你就是不喜欢出府对不对?好嘛!以后我都不会勉强你出府了。”
裴逸凡仍然长叹。“随便,你高兴就好。”
媛媛脸上的笑容僵住,双眸骤眯,慢慢地扬起右眉“你喜欢躲在寒月苑里死不出去?”她的语气实在不像讨好或撒娇,反倒像是威胁警告。“好吧!那也随你啦!”
他最好是懂得事不过三的道理,还有,她的脾气一向不太好,她的耐心也只有一咪咪,她的好言好语只学过那么几句,这些最好他都要懂得!且最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懂得她现在的脸色是代表什么意思!
但是很不幸的,裴逸凡此刻决定用那只藏在眼罩后的“眼睛“看她,所以他依然是长叹。“随便,你高兴就好。”
媛媛一听,双眸骤睁,旋即翻了一个大白眼。
她都快被他的“吐大气”吹跑了,她才发现他根本没有注意听她在说什么,只不过是她每说两句,就“轮到”他说两句而已,想来,就算她问他要不要脱光衣服到扬州城里裸奔一趟,恐怕他也会让那两句重复吐出来,连唱腔都不变一下。
到底是哪一个混蛋说男人这时候最好骗来着?媛媛忍不住在心头暗暗嘀咕,她非得把那人抓来丢进粪坑里浸泡一夜不可!
好一会儿后,她嘟囔着瞟他一眼,而后吁了口气重新振了振精神,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来个起死回生。
“逸凡相公,你不要不开心了,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叫我不要做的事,我就绝对不去做,这样可以了吧?”
终于,裴逸凡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脸上了,可是盯了半天,他却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不,媛媛,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毋需顾虑我,我”
他没有说完,单眸迅速闭上,隐藏住眼底的苦涩与悲哀。
但是他的动作不够快,还是让媛媛瞥见了,她心头的不耐烦倏地转为心疼不舍,她懊悔地紧抱住他,小嘴里不停的道着歉。
“对不起啦!逸凡相公,我那天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啦!人家只是不喜欢你对人家凶嘛!对不起啦!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气啦!”
裴逸凡徐徐地睁开眼,没有啧怒、没有不满,只是很平静地俯视她。“不,你没有说错,我没有资格管你上道是事实,我只是一直不肯去面对它,可是,它依然是不变的事实,你只是提醒了我而已。”
“逸凡相公,我不是”
他抬起手封住她的嘴,温柔地笑笑。“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我太自私了,只顾虑到自己的心情,而忘了你的感受。放心,我会跟以前一样,你希望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会开开心心的跟你一起过日子,我希望至少在你的回忆里,我们相处的这一段日子是最美好的,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他的神色异常的平静温柔,但是,她知道他还是无法释怀,看样子,只能祭出撒手�了。
想到此,媛媛突然从他身上翻到侧边,继而抓起他的手放在她光滑细嫩的小肮上“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而我不开心,宝宝也会不开心喔!”她的双眸紧盯住他的脸,细心地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丝最轻微的波动震荡。“你不希望他生出来就是个苦瓜脸吧?”
裴逸凡茫然地盯着她半晌,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猛然意会到媛媛到底说了什么,他困惑的神情忽地转为震惊,狂喜的火焰在他眼底迅速点燃,灿烂地在他脸上照耀出炫丽的光彩。
他张着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声“你你”嘿嘿!就知道这压箱底的一招绝对有用!
媛媛沾沾自喜地连连颔首不已,下巴在他胸前撞了好几下,可双方都没有什么感觉。
“是啊!逸凡相公,你要做爹啦!”
裴逸凡倒抽一口气,独目骤湿,激动得再也出不了声了。
猝然得知自己的“子孙”替自己争了一口气,一举擒下对方主将,在对方的领地内占领重要据点,裴逸凡立即反应出典型即将为人父的“正常”表现!得意狂喜。
此刻,什么自卑苦涩全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所有的平静也被踩得稀巴烂,在这种时候,任什么事也此不上知晓即将能采撷到辛苦耕耘的成果来得令人兴奋!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到一个能自私的将她绑在他身边的“不自私”的理由了孩子需要爹,也需要娘。
托了腹中宝宝的福,媛媛轻轻松松的打赢了一场仗,却不知道先要反省一下之前曾陷入苦战的原因,一看见裴逸凡喜上眉梢,便立即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开始唠叨起来了。
“所以说啰!以后啊!你要开心一点,你开心、我快乐;我快乐,宝宝才会笑眯眯,明白吗?别再想些叽叽歪歪的事了,我呢!既然嫁给了你,就跟定你了,谁也别想教我离开你身边,懂吗?还有啊!或许我是蛮横了点儿,但我还是会听你的话的,只要你”媛媛说得天花乱坠、口水乱喷,却没注意到在她越说越起劲的当儿,裴逸凡的脸色却逐渐有了改变,从喜不自胜到冷静,又到蹙眉沉思,再到满脸的不高兴,而后是纯男性的暴怒。
“等冷静下来,我自然会尽量”
媛媛仍是没瞧见他的“变脸”兀自兴高彩烈的碎碎念,没料到蓦然一声低吼“老太婆的里脚布”遽然被?擦一下子剪断了。
“你有了孩子,竟然还敢去做这种事?”裴逸凡愤怒地抓着呃,轻轻的抓着她绑着绷带的手臂。“居然拿自己跟孩子的命去耍弄?要是出了岔子谁承担得起,嘎?”
媛媛那得意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小嘴儿半张,愣愣地呆望着满脸威怒之色的夫君,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聪明的蠢事。
呵呵!她真是乐极生悲啊!
“啊这个嘛哈哈!你冷静一下,逸凡相公,那个请听我解释”媛媛边打着哈哈,边迅速发动脑袋内所有隶属于奸诈狡猾部门的细胞,妄想来个绝地反攻、转败为胜,就算胜望渺茫,至少,也要寻求延长战的可能。
“是这样子的,我呢啊!”可啥脑筋也不用伤了,什么狡辩也没机会派上用场,裴逸凡迅速起身,抓起衣服便要替媛媛穿上。
媛媛忙接过来自己动手,边斜眼偷觑着夫君快速的着衣,边小心翼翼地问:“逸凡相公,你又生气啦?”
裴逸凡瞟她一眼。“很生气、非常生气、万分生气、生气得很!”
哦!了解了,气上加气,意思就是她这次不好过关了就对!
媛媛慢吞吞的套上衣裙,还努力想着自己还有什么零零碎碎的武器可用,束手就擒一向不是她的作风,再接再励、奋斗不懈才是她一贯的理念。
可是
“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出门了!”
奥!不准出门!媛媛顿时傻眼,裙子掉了一半。
“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所以,我会跟娘说一声,让她”
这下她死了!
“我想,娘可能会叫我们搬回主宅里去住,届时”
逸凡相公,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我?呜呜呜
“以后就交给娘了,毕竟有什么该注意的我也不清楚,所以”
霞衫歪斜地套着,小手茫然地抓着还吊在臀部下方的绣裙,精致的腰带一头拎在另一手,一头懒懒地垂在地上,双肩垮得不能再垮媛媛傻愣眼地呆立着,活像一尊彻底失败的雕像作品,耳边还不断传来各种“严刑峻法”让她的下巴越掉越低。
“虽然我是男人,不太懂,可我还是知道孕妇有很多禁忌”
早已穿好衣衫的裴逸凡,习惯性地开始背手踱步,沉吟兼喃喃“自语”媛媛披头散发的小脑袋无意识地随着他左右摆动。
“不准跑、不准跳、不准飞、不准乱吃、不准”
呃若是她一脚将他踢出府去,不知道公公、婆婆会不会不高兴啊?
“天气凉了,叫你多穿几件,你就得多穿几件”
或者把他的嘴巴缝起来?反正他已经少一只眼、跛一条腿,应该不会在意再少张嘴吧?
“早睡晚起多休息,不要再想着要整人了”
天哪!杀了她吧!
媛媛不想打搅夫君的“自得其乐”悄悄地叹了一口气上实在搞不懂她这个人见人怕的刁蛮女,怎么会栽在一个跛脚瞎眼的酸儒身上?
冉豪是个爽朗热情、令人赞佩的侠士,自行断了右臂不说,还开开心心地猛挥着断臂,朝对他暗施毒针的敌手得意地炫耀对方没能暗算成功,然后回家拚命练左手剑,让自己变得更厉害,而后再去找着对方,也卸下对方擅于施暗器的右臂。
这叫以眼还眼!
冉超则天生有追踪的异能,无论任何人事物,都逃不过他的“鼻子”只要被他盯上了,还是自行投降来得爽快些,反正历尽历尽艰辛的逃亡流窜后,终究得落在他手中。
一眼望去,兄弟俩很相似,只不过一个壮硕一些,一个瘦小一些罢了,但是,同样的,他们和其它兄弟姊妹一般,都对媛媛这个幺妹是又气、又疼、又爱、又拿她没辙。
此刻,是兄弟俩应幺妹的“宣诏”赶到扬州来当帮手的某日黄昏,媛媛刚带着两位哥哥到书房见过夫君,然后绷着脸蛋,气呼呼地冲到苑园里生闷气,随后而至的兄弟俩,好笑地互觑一眼后,冉豪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肩头。
“怎么了,幺妹?”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她冉媛媛不爽时,最好是退至一里外去远观烟火,以策安全,免受池鱼之殃。
但此刻,即使心里开心得不得了,暗忖上苍终于开了眼,教这个无法无天的“恰查某”终于碰上了克星,活该她恶有恶报!可冉氏兄弟俩还是不得不将极少用到的慈祥兄长面具戴上,免得有人说他们无情,虽然他们的确实是嘿嘿!
无法同情她。
“怎么了?”媛媛怒气冲冲地重复,继而大吼“那个混蛋居然不让我出门!”
冉豪很用力的憋住笑意“关怀”地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媛媛不服气地一蹶嘴,忿忿地道:“人家只不过是肚子里多了个宝宝,哪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又不是快生了。”
“他是关心你呀!”冉豪安抚道:“何况,我实在很难相信他说不准,你就真的不敢了。”
“他很凶耶,”援姨反驳道:“还有,他还勾结公公、婆婆来看着我,我是人家的媳妇,不能杵逆长辈啊!”才怪!以前无论谁对她凶,她永远都能比对方更加狠上三分,她何曾怕过谁来着?
长辈?哈!在她眼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字眼,她又何曾在乎过?
兄弟俩又互觑了一眼,冉超也凑了上来。
“幺妹,老责承认吧!你喜欢幺妹夫,对吧?”
媛暖狈狈地瞪了他一眼,下巴倏然扬起。“是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不敢承认啊?还是得作作样子才行?告诉你,我才没那么虚伪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行啊!”瞧她活像要吃人似的直吼到他脸上来,冉超实在忍不住要摇头叹气。
“真不知道幺妹夫怎么能忍受得了你?你美则美矣,可这个火爆个性就委实令人不敢恭维了。”他真不明白,她对姊姊们都很亲热友爱,可对哥哥们却又是另一副随时待燃的“爆竹”样。
媛媛双眼一瞪,就想发飙,冉豪忙挤进两人中间,双手各抵住一人,使力分开他们。
“好了、好了,兄妹俩有什么好吵的?”
媛媛哼了哼。“是二哥先惹我的!”
“我先惹她的?”冉超啼笑皆非。“我哪里惹她了?不过是问她一个问题而已嘛!”
媛媛冷哼。
“你的样子我看了很不爽!”
冉超不禁愕然“我的样子”他倏地顿住,而后耸耸肩。“算了,我怎能期望你嫁了人后会有什么改变呢!”
媛媛黛眉一挑,挑衅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改?”
“为什么?”冉超怪异地盯着她。“幺妹,不要怪三哥说话难听,可是,你这种脾气,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伤了幺妹夫的,你要知道,他的他的情况和别人不同啊!”冉豪也搭上媛媛的肩头,成功地止住媛媛的怒言,只把一双龙眼大的眸子盯在他的脸上。
“幺妹,你三哥说的没错,夫妻相处,要能互相体谅,我知道你不在意幺妹夫的残缺,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在意,所以,你必须谨慎说话,免得不小心伤到他。”
媛媛瞟他一眼,没说话,但脸上的怒容已退去。
看她似乎是听进去了,冉豪赶紧把握机会,再多送一些忠言给她。“男人的自尊心都很强,尤其是他,他已经被伤害过了,在感情上会特别敏感脆弱,你最好小心一点。”
媛媛沉默地看了看二哥,随即回身在桧树荫下靠着,又沉思片刻,而后露出无奈的苦笑。
“其实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有的时候”她顿了顿“然而,我真的不明白,在我眼里,他真的是个很出色的男人啊?他到底有什么好自卑的?”
她摇头。“你们都知道我一向不认输,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逸凡相公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呃!虽然有时候他的脑筋的确是有点拗不过来啦”
她耸耸肩,笑了笑。“而且,他很温柔,也很疼爱我,还有,你别看他现在道个样子,其实他很幽默风趣的哩!你们知道他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冉豪不甚在意地微笑着问:“什么?”
媛媛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裴家的帐都是他在管的喔!而且,他连算盘都不用的喔!最最‘可怕’的是,他只要随便翻一翻帐簿,所有的问题就会统统被揪出来了喔!”
一连三个“喔”喔得那两个虽然算不上是数字白痴,却也算是低能儿的冉氏兄弟忍不住流出满嘴羡慕钦佩的口水。
“啊!这个就真的很伟大了!”
“那当然!”媛媛与有荣焉地得意道。
冉氏兄弟俩互觑一眼,而后失笑。“瞧你得意的,又不是说你伟大。”
媛媛挺一挺胸。“他是我的夫君啊!”兄弟俩但笑不语,媛媛突然转眼望向书房的方向,片刻后,她又幽幽开了口。
“可他最令我心动的却是他的愤怒和孤寂无助,仿佛是一个寻求慰藉的弃儿般委屈哀怨,看得我好心酸,好希望能替他抹去过往的噩梦,甚至想保护他,给予他所有的怜爱,教他明白,我永远不会遗弃他。”
她轻叹。“我真的好心疼他哩!”
冉氏兄弟俩听了,不禁感到既讶异、有趣又感叹。从她出嫁那天开始,全家人莫不为她的将来捏一把冷汗,不知道以她的泼辣性子,会惹出什么样的是非来!却没想到,她不但没把婆家搞得昏天暗地,反而婆家上下都喜欢她喜欢得紧。
最有趣的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冬少豪侠俊少她不要,却单单垂青于一个残缺儒生!而且,他们看得出来,或许媛媛自己不明白,但她的确让自己成为一个深陷情爱之中的女人了。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在爹亲面前都是没大没小的,可在这远方的一角,她却侥幸寻着了令她心动的男人,而她,只为他折服。
冉豪以真诚祝福的心拍拍她,语调轻柔地说:“既然你心疼他,为他多费点心思也是应该的啊!只要小心不要去伤到他的心,你们就应该能携手美满的过一生了。”
媛媛白他一眼。“我说过我已经很小心了,不是吗?可是,只要他一天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他就会担一天的心,这样日子会很难过的耶!”
“那就想办法让他相信你是真心喜爱他的嘛!”冉豪语重心长地说:“以你的聪慧,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虽然需要多花一点心思,但你应该做得到的!”
“废话!”媛媛再次白他一眼。“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她咬咬下唇。“算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冉豪颔首。“好,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这次叫我们来,到底是为什么了吧?”
媛媛懒散地耸了一下肩,随即迅速地把事情简单的叙述一遍,而后作下结语“我已经设计让龙天生伤了我,这样一来,他只要知道冉家堡真的有人会来探望我,包准会跑得比飞还快,毕竟我们算是亲戚,怎么看,人家都会认为是没有受伤的他理亏。如此一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我应付不来的事了。”
她再一叹。“何况,逸凡相公一直不要我替他报仇,恐伯也没什么戏可唱啦!”
冉豪谨慎地想了想。“我懂了,可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会去辛家和柏家那儿探探,若是龙天生还在,我会找他谈谈,或者看看那两家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来。听你这样一说,辛若雪那个女人,倒是满奸诈狡猾的,不可不防。”
“还有”冉超瞟了冉豪一眼,不得不说出一件可能会令情况更复杂的事。“少成可能也会来。”
媛媛一愣,继而惊叫道:“苏大哥?他来干什么?”
冉超连连叹息。“他从大漠回来,知道你出嫁了之后,疯狂了好一阵子,然后就听说他躲着整天酗酒度日,看样子,他对你真的是用情很深。”
媛媛懊恼地哀叹了一声。“二姊怎么这么笨哪!她怎么不会利用”
“有,兰兰也尽量去陪伴他、安慰他了,可是”冉豪摇摇头。“少成太死心眼了,他整天跟兰兰谈你、说你、聊你,搞得兰兰都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是她嫁过来,好让你跟少成在一块儿了!”
“哦!天哪!”媛媛受不了地翻个白眼。“我根本对苏大哥没意思嘛!对我来讲,他不过是另一个哥哥而已啊!”说着,她狠狠地瞪着冉豪。“你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你要来?”
“这不能怪我们啊!”冉豪无奈地双手一摊。“还不是云云那个丫头不小心露了口风,我们本来想避开他的,可当他一知道后,就吵着也要来看看你,我们不想让他来打搅你,只好偷偷的跑来了,但是我有预感,他一定会随后追来的!”
媛媛沉吟了一会儿。
“他来是无所谓啦!反正我已经是裴家的媳妇儿了,只要二姊聪明一点,跟着缠上来,我也比较好应付。”
“应该会吧!兰兰最近一直都跟着他。”
“好吧!那我先叫人带你们去客房,”媛媛说着,领路往东跨院走去。“接着要干嘛,你们就自己行动吧!反正扬州你们也来过,不需要我带路了。要不,叫孙钰陪你们也行,扬州他也混得很熟了,而我呢!嘿嘿,就得继续去向我家逸凡相公多下点功夫了!”
媛媛终于明了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是什么感受了!
“逸凡相公,这样好闷的,拜托你让我出去逛逛嘛!”媛媛撒娇兼哀求道:“要不,你带我去也行。”
裴逸凡八方不动地瞟她一眼。“娘说有了身孕就该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你不想听,可以自己去跟娘说啊!”于是
“婆婆,现在还早啦!”媛媛拍拍平坦的小肮。“让我出去走走嘛!”
裴夫人似乎有点讶异。“你应该去问逸儿吧?”
媛媛愣了愣。“可是逸凡相公说是婆婆说的,要我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的,不是吗?”
裴夫人“唉!”了一声“没那回事儿,我是告诉逸儿,当初我怀他的时候,我的婆婆要我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裴夫人既无辜又慈祥地望着眼前绝美又愕然的媳妇“好心”地建议道:“不如你去找他爹吧!逸儿一向最听他爹的话了。”
所以
“公公啊!您的儿子太无理了啦!”媛媛一见到裴仲湖,就奉上状纸告御状。“快点去教训他啊!”裴仲湖也好慈祥、好纵容地笑问:“怎么了?逸儿又哪里欺负你了?”
“他不准我出门耶!”媛媛娇声抱怨,期待裴仲湖会拿藤条去鞭打裴逸凡的屁股,教他听话。
裴仲湖却也跟妻子一样,同样抬出一副无辜不解的神情。“哦!真的吗?为付么?”
这似乎有明知故问之嫌喔!
媛媛眯了眯眼,心眼儿一转,随即又摆出最委屈哀怨的面容,凄楚地瞅着裴仲湖。
“媛媛现在只是刚有身孕而已,活动还挺自在的,他就不准媛媛出去,准备把媛媛关在府里直到生产为止,恐怕到时候,媛媛就顺便闷死了哩!”
裴仲湖满脸同情地点点头,媛媛看了心中一喜,想着出外有望了,却没料到,裴仲湖才点了两下脑袋之后,就开始摇头了。
“这个恐怕我是帮不上忙的,媳妇啊!你是逸儿的妻子,公公实在不好多嘴,否则人家会说闲话的。”
闲话?这有什么闲话好讲的?
媛媛狐疑地斜睨着一脸爱莫能助的裴仲湖好半晌,才又试著作最后一次的“垂死挣扎。”
“可是,公公,您可以去跟逸凡相公梢稍建议一下就好了嘛!”
裴仲湖却还是摇头。
“你还是自己去跟逸儿商量商量吧!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是吗?”
才怪!
因此,绕了一圈,她又回到原点了!
“逸凡相公,婆婆说她没那个意思啊!”“有,娘是那么跟我说了。”裴逸凡笃定地道。
“不是啦!逸凡相公,婆婆是说,那是她怀着你的时候,她的婆婆那么告诉她的。”媛媛一面辩驳着,一面想着自己是何时多生出这么多的耐性来的?
裴逸凡放下帐簿,非常容忍地叹了一口气。
“媛媛,那就是娘在暗示我,娘不好意思明着告诉我该如何照顾我的妻子,所以才这么提醒我啊!”“可是,娘还叫我去找爹跟你说耶!”
“哦?”裴逸凡斜睇着她。“爹又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他说”媛媛有点泄气地在书案旁坐下。“让我自己来跟你说。”
裴逸凡扬起胜利的眼神。“那不就是了,他知道我的回答会是什么,当然就让你来问我了。”说着,他又回到他的帐簿上。“好了,就这样了,娘和爹都不赞成让你出门,你就认了吧!”
一抹怒容倏地闪过,媛媛似乎气得想喷火,可眼珠子一转,她又按捺住性子好言央求。
“可是逸凡相公,我兄姊他们难得来一回,你总不能不让我招待他们吧?”
“有我帮你招待就可以了,更何况,他们说有事要办,不需要人特意陪伴,而且,他们以前也来过,对扬州熟得很。”裴逸凡淡淡地道:“就算你要亲自招待,在府里请宴也是可以的,毋需外出。要知道,一般人家的媳妇儿,当娘家人来拜访时,也都是由婆家招呼的。”
媛媛咬着下唇,双眸终于开始冒出火花了。
“可是,你要我呆呆的留在府中干嘛?这样整天没事晃来晃去,我早晚非闷死不可!”
“你可以看看书、画幅画”裴逸凡瞟她一眼。“你不是喜欢下棋吗?
我会尽量陪你下的。”
闻言,媛媛猛翻个白眼。“拜托,我总不能一天到晚下棋吧?”
裴逸凡挥毫在帐簿上作了一个记号,头也不抬地说:“你想干嘛都可以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媛媛心中一喜,正想开口,可翻了一页帐簿的裴逸凡及时又追加了一句。
“只要是在府里。”
好,到此为止,够了!媛媛决定她再也不要忍耐下去了,才让他三分,他居然就想爬到她的头上来了!
媛媛恶狠狠地盯着裴逸凡。“管你答不答应,我想出门,谁阻止得了我?”
熟识媛媛的人都知道,她现在的脸色翻译成语言就是代表谁敢惹她,就是嫌命活太长了!
但是,裴逸凡不知道,并不是他不够了解她,而是他根本没有抬起头看她。
他沉默着,媛媛的怒意也随着沉闷气氛的降临而逐渐消散,她不安地眼看着仿佛有一朵大黑云缓缓地笼罩住裴逸凡,她瞧不见他的神情,但她几乎可以确定他肯定又端出苦瓜脸来了!
果然
“随便你,你高兴就好。”
算了!她投降!还是让五指山来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