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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恐怖的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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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盯着赵丰的双眼,希冀能从他的眼神中预先看出些什么。可这该死的家伙,脸上竟一丝表情也没有!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冷酷?冷血?毫无人性?  静视良久,我终于开口道:“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寻找小月的事情是王京生亲口答应的,象他这种级别的老大应该能做到一言九鼎。除非小月确不在他手上,否则根本没有出现差错的可能。  “好消息是我们查到了她的下落,坏消息是现在她又失踪了。”  “您能说的具体点吗?”  “可以。昨天上午,她在火车站被一个叫崔凤珍的人带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崔凤珍?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我焦急的打断了他的叙述。这姓崔的还真是跟我有缘啊!  “她是个中年妇女,人贩子!”赵丰回答得依旧很平静。  “啊?”我险些晕死过去。小月那么大个姑娘居然叫人贩子给领走了!不过想想也对,她一个小地方长大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受骗上当还不是家常便饭么?  “我继续?”赵丰待我情绪稳定些,才试探着问道。  我无奈的点点头。  “查到她们行踪后,我们通知了北京的朋友。在北京站,他们找到了崔凤珍,但却发现只有她一人。据她讲,小月是在快到北京时趁她不备跑掉了。”  “哦?”小月终于没傻到家,发现苗头不对在中途溜之大吉。她的二次失踪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方面我可籍此向王京生请辞,落得个自由之身。另一方面天涯海角的,可让我去哪里寻她?  但不管怎样,此刻得知她平安的消息,我一直忐忑的心总算略感安慰。她身上应该还有些钱,因为当初除了买车票用去的外,我俩的全部财产以及刀疤脸义送的五百块都交由她保管。唉!社会复杂,人间险恶,但愿她能吃一堑长一智,从此学得机灵些。  看我默然不语,赵丰安慰道:“张宇,对于这件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王总当初答应了你,我们就一定会有个交代。王总可一向是说一不二的。”  “赵主任,王总他现在来了吗?”既已有了小月的消息,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恨不得马上向王京生请辞。  赵丰显然会错了意,他以为我是对其承诺不放心,非要王总亲开金口做保证。  他冷冷道:“王总很少这么早来公司。你想找他,只有等到晚上。”  经他一提,我才想起王哥曾说过,这个王京生是不到天黑不上班的主儿。再看看赵丰略带不悦的神色,便知他一定是想歪了。  “赵主任,我找王总是有其他的事。您别多心。”  我这一解释倒说得他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你看你,这是想哪去啦!”他笑着道。说着站起身拉我走出门:“来,让你见个人。”  我们来到健身房门外。健身房不是很大,一百平米左右见方的场子,但各种器材却是应有尽有,而且样样精制。从上面古里古怪的一行行外国文字不难看出,这都是些进口的高级货,由此可见王京生的财力是何等雄厚!然而此时最吸引我眼球的还不是这些玩意儿,而是场中那个正狂作深蹲练习的外国巨人。  “怎么样?厉害吧?”赵丰看我瞋目结舌的样子,从旁问道。  这个老外是到目前为止我见过力量最大的人。他深蹲用的杠铃,重量绝对在四百公斤以上。但这并不是最可怕之处,真正令人深感恐怖的,是他轻松自若的动作,简直就如儿戏!  “他叫伊万。”赵丰介绍道“前几天有个俄罗斯老大来咱这儿谈生意,伊万是他的保镖。”  “哦”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赵丰想让我见识的就是此人。但他此举是何目的?想以此来告诫我山外有山,人上有人?可我并不招摇呀?总不会是想让我和他打一场吧?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个机灵!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俄国佬。此人身高在两米开外,膀大腰圆。以我一米八几的个头仍需仰视。他戳在那儿,于我而言无异于一座高山!唯一能令我稍觉欣慰的是,在他身上,缺少了一股杀气。对于这种杀气,我还是很熟悉的。当初的马哥,崔广泰甚至包括郑哥等人的身上都不乏这种杀气,这可能是黑市拳手身上一种特有的气质。  “这个俄国老很嚣张呢!一到沈市便不停的找人挑战,连败我方多名好手。现在,大家都叫他‘恐怖的伊万’。怎么样?想不想比试比试?我听说你的身手很棒!大家可都指着你杀杀他的威风,给中国人出口恶气。”转来转去,赵丰还是将话引上了主题。  他真真狡诈无比!分明是想借俄国佬来试试我的身手,却偏要上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怪不得毛主席他老人家曾教导:知识越多越反动!  伊万确实很唬人,块儿大,劲儿足。若论真正实力,我定在其下。但我还未到不敢一战的地步,因为刚才在无意中,我窥到了他一丝弱点,这令我信心倍增!然而由于没有找到小月,使得王京生失言在先,因此我已决意等晚间再见他时籍此提出请辞。既然已不用在他手下仰人鼻吸,那我就犯不上和这个俄国佬拼个你死我活。  “王总可是非常看重这场比试啊!”看出我有些犹疑,赵丰旁敲侧击道。但他马上便发现这招不灵,又急忙改变战略道:“不过,你要觉得实在不行,我们也不会勉强。嗨!如此一来,也只能让他们笑咱中国无人。只可恨我手无缚鸡之力啊!”他边说边垂首叹息,大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劲头。  这个赵丰,真是越说越来劲儿!  “赵”不知何时,伊万发现了门口的我俩,停下练习以含糊不清的发音向赵丰打招呼。接着,他把目光投向我,轻蔑的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叽哩咕噜的冲赵丰说了一大串俄语,然后又开始了他疯狂的深蹲。  “你听得懂他说话么?”我问赵丰。  他颔首道:“上学时,我修的第二外语就是俄语。”  “那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他”赵丰迟疑片刻,而后深沉道:“他问我,你是否就是他下一个对手?他还让我转告你,让你不用害怕,说他不会打死你。他还说他此来中国就是想证明中国人不行。”说完这些,赵丰也自觉很气闷,不再理我的反应,径自转身而去。  “赵主任,”我大声喊住了赵丰。  我不知道自己在一时冲动下作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此刻,我已无暇顾及这些!在这一刻,我所有的理智都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佛争一注香,人活着为的却是这一口气!我自知自己的水平并非最高,但在明知可以一战的情况下若仍临阵脱逃,这,不是我的性格。不为别的,就冲‘中国人’这三个字,我也跟丫卯上了!就是被打死,也得让这俄国佬明白: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赵丰停下来,满怀期待的回过头。  “我打!”我尽量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决绝道。  “好样的!”赵丰也激动道“我就知道,王总绝不会看错人!”  “比试的时间定在几点?”我问。下定了一战的决心后,我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未来的比试中。  “晚六点。打完了,我们给你摆庆功宴!”赵丰破例在回答过问题后又多加了一句。不知为何?他对我倒蛮有信心的。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若有的话我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决。”赵丰边与我把臂走进他那间鸟笼般的办公室,边关心道。  我不愿再随他回到‘鸟笼’里,在门口站定后恳切道:“别的事倒没有,不过王总要来了,我希望您能在第一时间安排我们见面,我真的有事找他。”拳当然要打,但请辞的事也不能耽搁,越早说出来越好,否则迟恐生变啊!  赵丰释然笑道:“还是小月的事吧?你尽管放心,王总向来说话算数。只要他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能给你办到!”说罢看我仍坚持不走,只得无奈的拍拍我肩膀“好吧,我答应你。”  得到了他的承诺,我方肯告辞回到自己房间。  为我开门的还是早间那个漂亮女孩,宁无双。她边掏钥匙边神秘的问:“听说你要跟‘恐怖的伊万’打拳?”  “对啊!可小宁,你都是听谁说的?”我诧异的反问。群众的嘴巴简直太厉害!我刚答应的事,转眼就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这也忒邪乎了!  “嗨!昨天晚上就传开啦。”她不满道。显然,她对我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很不满意。  赵丰此人,心计还真不是一般的深!他早就未雨绸缪的先把声势给我铺开,等事到临头也就容不得我有异议了。  “哎?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俄国佬!我们好多姐妹都被他欺负过呢!”小宁叮嘱道。这个姑娘,气来得快去得也疾。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东北人的爽快。  “那你呢?”我暧昧的笑问道。  “我眼尖,一看见他就躲的远远的,他根本碰不上我。”小宁得意道。  打开门,我走进屋。  “哎”身后又传来小宁的喊声。  “叫我张宇!”我气恼的转过身。跟她说过多少回了,就是记不住叫我的名字。但当我转过身后,却发现小宁已羞红了双颊。  “那个伊万我看挺厉害的。你要觉得不行,千万别强努自己保重要紧。”羞怯的说完这些话,她匆匆离去。  她不是看上自己了吧?望着她苗条的背影,我喃喃道。一不留神,自己都快成情圣了!我苦笑着掩上门,小月的失踪已让我背上了无比沉重的包袱,其他的女孩,我还是敬而远之吧。  我盘腿坐到床上,摒却一切杂念,开始调息。  为了能赢得晚间的比武,我必须将身体的各个方面都调整到最佳。恐怖的伊万?还是让你见识见识中国人的恐怖吧!  很快,我便进入了深沉的‘入静’状态。在深沉的呼吸间,气和血亲密无间的携手在体内不停的流转,每运行一周都将我的神识推上一个高峰,身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仿佛在欢呼雀跃着迎接它们的到来,接受它们的眷顾和抚慰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双眼,从混沌中醒来。只觉周身上下充满活力,焕然一新,就好象有使不完的劲。多日重压在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空。我舒展开双臂,长啸而起,尽情发散胸中的畅快和愉悦。  这时,屋门被悄然推开。门开处,探进一张惊悚煞白的俏脸,是小宁。  “有事吗?”心情大佳的我,问出话来,语气也是异常和蔼。  “你还好?”小宁试探着问,却没敢进屋。  我抬腿下地,把自己周身打量一番,一切正常啊。  “我好着呢!没有比现在感觉更好的时候了。”我不解的答道。  “我倒没什么事,刚才听到怪叫,进来瞧瞧。哎?对了,你饿了吗?”  “现在几点?”  “不到四点。”  没想到我这一通功竟练了小半天,此刻虽肚子咕咕直叫,却怎耐饭点已过。  小宁仍在门口道:“午饭的时候,我来叫你。看你练功就没敢打扰。”  此时我和小宁,一个门外一个屋内。两人隔得老远,一问一答的,情景颇为怪异。  发现这一点后,我逗她道:“怎么?屋里有鬼么?看你吓得都不敢进来。”  她不好意思的走进屋,边走边嗔道:“谁让你老一惊一乍的!”  “哎,小宁,你怎么知道我在练功?”我试图转移话题,谁知却勾起了她的兴趣。  “还说呢!你坐在床上,头上隐隐约约的好象直冒白气。就象就象武打小说里的武林高手”说着说着,她的目光中泛出向往的神情“你就是武林高手吧?这么说武打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最后她兴奋激动得几乎是叫着问道。  我练功的情形还是头一次被人提及,听得就连我自己都深感好奇。头顶冒白烟?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倒是快说呀!”看到我站在那儿犯傻,小宁有些不耐烦了。  我开口正要做答,却见赵丰从门外走来。  “王总来了,正在等你。”他略作停留,示意我马上动身。  “走!”我拉起他的胳膊急忙出屋。  “张宇,一会儿回来吃饭啊。午饭我给你留了。”小宁在身后喊道。“知道啦!”我头也不回的应着,随赵丰上了楼梯。  当我们走进王京生那间诺大办公室的时候,他身边已经站了三个人。这些人各个垂首肃立,默然不语。而王京生则对他们怒目相向,满面杀气。  看样子,他刚发过火。而且八成还是为小月的事。  “王总。”我疾步趋前,恭敬的叫道。  “张宇,你来啦。”他虽极力掩饰,但愤怒之情仍溢于言表。果然,接着他手指向肃立的几人怒道:“你说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大活人都找不着,哼!”  是啊,昨夜他还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作保,今天却空手而回,使得昨日的誓言变为今日的妄言,这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面对这种丢尽颜面的事你让他如何不怒?  我本算计着一见面就马上请辞,但万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手。在这种境况下,我只得先出言相劝了“王总”  没等我继续说下去,王京生已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头“张宇,找小月的事是我一时大意。不过,我王某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人,我一定会给你找到!”  他这番说词已完全堵上了我请辞的由头。一时间,我楞在当场,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的沉默令他略感尴尬。  王京生今番是人也丢了,歉也道了,然而这一切过后却被我不言不语的晾在当场。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我已开始怀疑他的能力。  王京生不愧为拼杀多年,经验丰富的老狐狸!  他并未令冷场的局面持续多久,便打破僵局决然道:“张宇,我知道,小月的再次失踪让你心里很难过。其实我也一样啊!唉!这样吧,你先在我这儿留半个月。半个月内我若找回小月,咱就还按昨天的约定。如果过了这十五天还没找到人,你再决定何去何从。你看怎样?”  我还能怎样?王京生这个决定已算是作出了天大的让步。曾几何时,他这个桀傲不群的江湖大佬会低三下四的和一个无名小卒做如此商量?不过,即使定下这半月之期,我也不信他能在约定的时间内完成使命。在沈市,他或许是一震三颤,说一不二的人物。但若出了这里,他照样两眼一抹黑。试问:在茫茫人海中找个小姑娘与从大海里捞针又有何区别?两者均属几乎不可实现的梦想。  “行!我听您的。”我应道。此时的王京生,就仿佛被困在高台上,若再不给搭副梯子过去,那他就只有闭上眼往下跳了。  王京生满意的点点头,继而转向垂首的三人厉声道:“你们都听见了?这十五天是我给你们的最后期限!胡明,这事就由你负责。如果过了期限还没找到人哼!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他话音刚落,只见站在最左首的那个小胖子已连连点头,唯唯称诺。  “你们都去办正事吧!”王京生不耐烦的冲他们摆摆手,他们三人就象接到大赦令般匆匆离去。  摆平了所有这一切,王京生终松了口气。屋内的空气也随之缓和下来。  他亲切的问道:“听说你决定和伊万一较高下,怎么样?有把握吗?”  “有!”我本着‘当着强人不说软话’的原则,硬起头皮答道。  “好!有勇气!有志气!有骨气!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青人。”他连用三‘气’来表达自己的赞誉之情。夸得我面上直冒冷汗。我要真有把握早就主动请战了。  “您这是太过讲了”我语无伦次道。  “王总,张宇还没吃中饭,您看?”赵丰非常识时机的插话道。他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替我解围。  “哎呀!怎不早说?赵丰,你快去餐厅,让他们赶紧做。”王京生急道。  “王总,不用了。有饭”我话刚说一半,却看到赵丰暧昧的笑容。小脸不禁一红。下面的话竟再不能出口。  “呵呵,是呀!可有人‘关心’他呢。”赵丰笑着替我补齐下半句。可话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全变了味儿。  “哦?”王京生大感兴趣,他嗔怪赵丰道:“你怎么也开始说半吊子话?讲清楚,‘有人’是谁呀?”  “宁无双。”  “张宇,嘿嘿!无双可是我们京生集团的集团之花啊?哈哈哈。”王京生笑道。  当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当他们谈论起女人的时候,总是会极尽夸张想象之能势。当然想象的内容是方向一致而又不言而喻的。  “王总,要没事的话,我先回了。我想先准备准备。”我无意解释。越抹越黑这种事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好!那你回去吧。先吃饭,然后准备得充分些。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打!只许胜!不许败!”为了六点的比武,他不得不放我一马。  在王京生和赵丰二人的鼓励声中,我告辞下楼。  当我走到二楼时,正和匆匆赶来的王哥碰个对头“王哥。”我叫了一声迎了过去。  “其他人呢?”见他身后空空如也,我问道。  “都在外面等着,我先去打声招呼。小宇,你住哪儿?一会儿我去找你,有事儿。”最后几字他是压低声音说的。  记下我的房间号,他又匆匆上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