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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自有下人去与赶骡车夫算车马钱,曹彬携着林熠先进了府门。
经过两日运功,林熠缓步独行已无大碍,兼之有曹彬在旁照拂,应付太霞派的人绰绰有余。他索性做足秀才酸样,一言不发双手负后,慢条斯理踱进大门。
那些守在门口的黑衣大汉上下打量他两眼,撇着嘴并不招呼他。
府门里是个方圆百多丈的宽敞大院,四周摆放着不少兵器架,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似是个练武场。而镖局日常装货卸货也都在这里。
刚走没几步,打从里面的宅院里,风也似的奔出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宛如欢快的百灵鸟,不由分说冲进曹彬怀里,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叫道:“爹爹!”
正是曹衡与曹妍。两人都穿着大红棉袄,小脸通红如同粉雕玉琢,十分伶俐可爱。
曹彬哈哈大笑,将一对儿女抱起,左右各亲一口,问道:“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惹爷爷生气?”
曹衡道:“才没有呢!衡儿不晓得有多听话。”
曹妍告状道:“还说没有?昨天晌午你不好好念书,又偷偷溜出去干什么了?”
曹衡急眨着眼睛道:“没干什么,我不过是到东大街去看人耍猴,中午便回来了。”
曹妍娇哼道:“你当我不知道么?人家都上门来告状啦!说你乘人不备把两只猴子都放跑了。”
曹衡怒道:“小叛徒,看我以后还逮鸟给你!”
曹彬愠言道:“衡儿,好好的你把人家的猴子放跑作甚?”
曹衡狠狠瞪了姐姐一眼,回答道:“我瞧那两只猴子给人套着脖索抽来打去好生可怜,想起爹爹平日教诲孩儿说扶贫救弱乃我辈天职,怎能看着小猴儿受罪不管?所以才放走它们。”
曹彬笑道:“你想法虽对,但用的法子未免失当。毕竟那些猴子也是人家辛苦养的,你想放生也该先花钱买回。”
孰知曹衡一摇头道:“不成的,爹爹。我要是给了那人银子,日后他定会再去弄来更多的猴子杂耍。”
林熠心里一动,暗道:“这孩子人小鬼大,脑筋转得倒也灵快。”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一般的顽皮淘气,不禁对他生出喜爱。
四个人边聊边走,进了内宅。
曹妍问道:“爹爹,你这回和娘出门,有没有给妍儿带回什么好玩的东西?”
曹彬道:“东西没有,却给你们请回了一位先生。”
曹衡瞥向林熠,见这位新来的先生跟在父亲后面亦步亦趋,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怕禁不起自己三两手的折腾,哼哼道:“衡儿不要先生,衡儿只想跟爹爹学本事。”
曹彬斥责道:“胡说,小孩儿家怎可不识文断字?这位钱老夫子乃当代大儒,今后你们姐弟用心学习,定会受益无穷。”
曹衡小嘴噘得老高,嘟囔道:“就他这样子,会是什么大儒?爹爹,他不会是来骗钱的吧?”
林熠心中发笑道:“好小子,把你干爹当作打秋风的无赖,看我日后怎么教导你!”想归想,他老脸上义愤满满,停下脚步气哼哼道:“曹大公子,老夫虽非当朝翰林,但自幼饱读诗书,胸怀锦绣,焉能容小儿这般轻贱?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告辞了!”
曹彬当然明白林熠在装模作样,但脸上无论如何也得装出一副敬重神情。
他焦灼道:“老夫子莫要动怒,小孩儿口无遮拦,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转头对怀里的曹衡喝道:“还不赶紧向先生道歉?”
曹衡满肚子不服气,但见爹爹神色不善,好汉哪能吃眼前亏?只好委委屈屈道:“先生别生气,衡儿是说着玩玩的。”
林熠摸摸山羊胡子道:“罢了,罢了,看在曹大公子面上,老夫也不与令郎计较。”
曹妍悄悄把头凑到乃父耳畔,轻轻问道:“爹爹,这位先生真的很有学问么?”
曹彬忍住笑,板着脸道:“那当然,爹爹请回来的先生岂会有错?”
曹衡很想接一句“那倒未必”,但眼睛滴溜溜在父亲的脸上转了一圈,终于不敢。
这时曹夫人从后追上,曹彬将一对儿女放下地,说道:“夫人,你带衡儿、妍儿先回屋,我与钱老夫子去向老爷子问安。”
曹夫人领了曹衡、曹妍离去,曹彬与林熠迳自到厅堂拜见曹老爷子。
两人到了门口,见一个身材敦实、满面红光的蓝袍老者,端坐在太师椅里,手里正翻看着一本帐册。他每看几行,就会问身旁侍立的一个中年男子几句,那中年男子一一作答,不敢怠慢。
曹彬在门外躬身施礼道:“爹爹,孩儿回来了。”
蓝袍老者曹子仲放下帐册,道:“进来吧。”
曹彬应道:“是!”他迈步走进厅堂,站在那中年男子身旁。
林熠大模大样跟了进来,两手笼在大袖中直挺挺站着,莫说施礼,连问候都没有一句。
老爷子问道:“彬儿,这人是谁?”言语颇不客气,自是对林熠倨傲的做派产生了反感。
曹彬答道:“回禀爹爹,这位钱老夫子是孩儿专门请回来教授衡儿的先生。”
曹子仲“哦”了声,道:“原来是钱夫子,老夫失敬了。”话这么说,人坐在椅子里动也不动。
他随口问道:“先生是哪里人士,师从何人?”
林熠三角眼一翻,答道:“老夫乃南方人,近日游历至此,不巧邂逅贵府大公子,他万般殷勤邀请,老夫不得已才受聘府上。一千八百年前的文圣骆子,便是学生的恩师。”
旁边的中年男子嘿嘿讥笑道:“好大的口气,文圣骆子何时收过阁下为徒?我可没听说文圣门下的七十二弟子中有哪位姓钱。”
林熠打量这中年男子,见他相貌与曹彬也有几分酷似,只是稍小了几岁,脸上多出一些精明,少了几分儒雅。
他一身绫罗绸缎,倒显得富贵气十足,似乎更像哪家豪门的贵介子弟。
曹彬介绍道:“夫子,这位便是在下的二弟曹执,亦是镖局的副总镖头。”
林熠懒洋洋的一拱手道:“久仰。只是二公子岂能不知天下读圣贤书的文士,不论贵贱老少,皆乃文圣门徒,骆子遗泽?学生自幼拜读文圣著作,自当以他为师。”
曹执哼了声,也不屑与这酸儒斗嘴。
曹子仲听林熠的话里果然带着浓重南方口音,听起来古怪刺耳甚是难受。他虽不喜曹彬请回的这位教书先生,但也不便因这小事驳了儿子的面子,淡淡道:“彬儿,你走镖累了,就先请钱老夫子下去歇息吧!”
曹彬谢过后,带着林熠退出厅堂。
两人走到无人处,曹彬低声苦笑道:“夫子,看上去家父对你颇为不满。”
林熠微笑道:“何止是不满?恐怕心中厌恶得很呐。老爷子的涵养算是好的,换了别人多半要把小弟扫地出门,不过我也是有意如此,大哥且莫见怪。”
曹彬问道:“为何要有意如此?”
林熠道:“人一旦厌恶心起,便绝不愿意再多加亲近,我岂不正好少了露出破绽的可能!”
曹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当你不满家父的轻慢,故意气他。”
林熠笑道:“老爷子为人豪爽耿直,小弟岂会不晓?”
曹彬引林熠进了一座清静的小院,说道:“以前的先生都住在此处,虽不奢华,倒也幽静。”扬声唤道:“孙二!”
一个瘦小的汉子在院外应道:“来啦,来啦,大公子!”一溜小跑上前,说道:“大公子,您走镖回来了?”
曹彬一点头,道:“这是新来的教书先生钱老夫子,今后用心伺候着。不过他生性喜欢安静,若不叫你,就别踏进院门半步,记住了?”
孙二点头哈腰道:“明白,明白,小的一准把老夫子伺候得舒舒服服,不会有错。”他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林熠。
曹彬道:“看什么,还不请钱老夫子进屋歇息?”
孙二应道:“是,是!”抢步上前推开正屋的大门。
曹彬低声道:“这个孙二机灵精干,就是有些油嘴滑舌,贼头鼠脑,不过伺候府上已经多年啦!”
走进正屋,孙二正手脚伶俐的擦拭八仙桌,笑呵呵问道:“夫子,您老对这儿可还满意?”
林熠“嗯”了声道:“凑合。”负着手四下打量。
外屋是间客厅,墙上挂了不少字画,不过多非精品。
里面一间卧室用竹帘隔开,收拾的十分干净。
但没过多久,新来的钱老夫子,就让孙二充分见识了什么是鸡蛋里挑骨头。
他不单是指责墙上书画不堪入目,需得全部重新换过,就是埋怨床上的被褥太薄,自己体虚多病,耐不住寒。
孙二听着,嘴里哼哼哈哈应付着,心里却在埋怨大公子从哪儿找回来这么个难服侍的主子,往后自己的日子还能有好么?这满心的苦处可得找人倾诉去,若不让全镖局的人都知道,自己可不就成了白受罪么?
稍事收拾,有丫鬟来请曹彬与林熠到后头用饭。
桌旁只有曹彬夫妇与曹衡、曹妍一双孩童。
钱老夫子人虽古怪,对菜肴却不挑肥拣瘦,胃口也甚小,只选些清淡的小菜吃了几口,但显然颇为享受桌上的那坛松雪老窖。
曹府家规严谨,饭桌上长辈在侧,曹衡和曹妍都显得乖巧无比。
虽然两人的心里,对这位看见酒坛就三角眼发光的老酒鬼大大的瞧不起,可父母对教书先生素来客气敬重,两人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表露出不敬。
曹衡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滑拉着饭菜,眼光碰着林熠眯缝的三角眼,又赶紧低头,不过那双小眼睛里却逐渐闪动起了亮光。
用过饭,林熠说自己惯常午休,要回房歇息。
曹彬夫妇知道他是要打坐疗伤,吩咐下人不可打扰。
曹衡向曹妍丢个眼色,一前一后溜出屋子,坐到院角槐树底下。
曹衡气呼呼哼道:“大姐,这个钱老夫子架子要多臭有多臭,要多大有多大,比以前的先生还讨厌。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曹妍性格温驯,但毕竟也是小孩儿家,对这个一身酸气毫无趣味又邋邋遢遢的学究同样不喜,蹙起秀气的双眉问道:“爹爹请也请来了,你说能怎么办?”
曹衡扫视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老法子,把他赶走!”
曹妍迟疑道:“恐怕不成,我看爹爹和娘亲都对钱老夫子十分尊敬,你惹他生气,多半会挨爹爹的板子。”
曹衡道:“爹和娘才不会打痛我呢!大姐,我只要你说,帮不帮我?”
曹妍咬着嘴唇想了片刻,轻声问道:“你要姐姐怎么帮你?”
曹衡大喜,跳将起来扶在曹妍肩头,窃窃私语说出早盘算好的妙计。
曹妍听完吓得直摇头道:“不行,这么冷的天,老夫子看起来身体也不大好。”
曹衡道:“只要咱们营救及时,不会有问题。我只是想让他尝到苦头,卷铺盖走人,又不是要他老命,你怕什么?”
曹妍还是摇头,说道:“爹爹晓得了,非打死你不可。”
曹衡怒道:“姑娘家就是怕疼怕死。你不敢,我一个人干!”
曹妍无可奈何,低声答应道:“好吧,我帮你就是。”
曹衡一把抱住曹妍,喜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
曹妍心里连念阿弥陀佛,只求爹爹别一怒之下请出家法,那自己和曹衡今晚可就惨大了。
林熠自然不清楚这两个娃娃正在设计对付自己。
他回到小院,关上屋门,盘腿在床上坐下。
东帝释青衍的九生九死丹效力果然非同凡响,短短两天,他断裂的经脉已渐渐开始续合,丹田内始终充满暖意,椎心刺骨的剧痛也正在逐渐减轻。
但这等灵丹圣药,服食接连两粒已经足矣,再多则成白白浪费。
林熠体内早非泰斗真气,自不能再用昆吾派的打坐心法。
他澄静心绪,收敛神思,抱元守一徐徐空明灵台,意念凝动丹田,依照悔心轩石刻上的太炎心诀,一点一滴的凝聚真气,流转铜炉。
如今他的十二常脉与奇经八脉俱都淤塞,真气游动生涩呆滞,连往日一、两成的威力也施展不出,凝聚的一小团太炎真气甫一涌出丹田,便如同撞上铅块一般寸步难行。
而这团真气也着实太过微弱,更不足以打通经脉,疏通气血。
林熠耐住性子按部就班运转真气,在丹田内缓缓游动,如小雪球一样不断吸附游离的真气。
但这个过程异常缓慢,一个下午也未有多大成效,想要恢复五、六成以上的功力以打通经脉,看来至少也需三、五十天。
他收功睁眼,外面夕阳斜照,透进屋子一片暗红的色彩。
院子里寂静无声,显然孙二已经为他宣传过了,从此不得曹彬吩咐,别人也不愿来触这位钱老夫子的晦气。
林熠下了床,坐在椅上思忖道:“我眼下的修为莫说遇上昆吾派的诸位师叔,连曹老爷子也比我强出一大截来。万一遇事,自保大成问题。最简单的法子,需得赶紧炼制几道灵符,聊备不时之需。”
忽想到藏在曹府中的石棘兽,它的内丹不仅是锻铸仙兵神器的上好材料,且其性属雷,用以炼制灵符亦法力倍增。当下盘算起制作灵符所需的各种材料,和仙家典籍上记载的炼制方法。
正想着忽听院外细碎的脚步响动,林熠听声辨步,晓得是曹彬的爱女曹妍来了。
他微微一愣,心道:“这小丫头一个人跑来找我作甚?”
果然,门口响起曹妍脆生生的童音:“先生,您在屋里吗?”
林熠装出钱老夫子特有的尖锐嗓音问道:“谁在外面?”
曹妍答道:“是妍儿来拜见先生。”
林熠道:“那就进来吧!”
曹妍走进外屋,林熠掀帘步出,道:“你找老朽有何事?”
曹妍捏着衣角,垂下头避开林熠目光,嗫嚅道:“我刚才在先生院外玩耍,一不小心把毽子踢到了水池里,先生能不能帮妍儿拣上来?”
林熠心中嘿嘿一笑,问道:“这等小事为何不去找孙二?”
曹妍低着头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孙二个子太矮,手也不够长,先生人高,所以只好麻烦先生了。”说着低语央求道:“钱先生,你帮帮妍儿好不好?”小女儿家神态娇憨,惹人怜爱。
林熠心道曹妍性情乖巧,该不会主动来捉弄自己,多半是那小曹衡的主意。
那小子一肚子坏水,把容易取得别人同情信任的曹妍推到前面,自己躲在后头,也算聪明,可惜怪只怪他没运气,撞见了搞恶作剧的祖宗。
林熠存心想瞧瞧曹衡在搞什么鬼,假做沉吟颔首道:“好吧!池塘在哪里?”
曹妍以为林熠中计,暗暗欣喜,小手拉着他往外走,说道:“就在院外。”
两人出了院门,从小道上往右走出十数步远,果然有一座荷塘。
如今寒风刺骨,荷花早已凋谢,水面上薄薄的浮了层冰。
周围的下人早早让曹衡赶走,小家伙拿着一根比自己胳膊长不了多少的枯枝,趴在池塘边的石坛上,作出竭力构毽子的模样。
他见林熠到来,气喘吁吁的起身问候道:“先生!”
林熠见那毽子停在距离石坛四、五尺远的浮冰上,不近不远,刚好能让一个大人用树枝构到,暗笑两声,尖着嗓子说道:“把树枝给老夫。”
曹衡递过树枝,林熠一手扶住石坛,一手拿着枯枝探身朝毽子构去。
曹妍与曹衡挤在一边,叫道:“先生小心,别掉进水里!”
林熠哼道:“叫什么,老夫手长,怎会掉进水里?”树枝伸出去离毽子兀自差了几寸,身子不自觉又朝外探出一些。
身后的曹衡突然大叫一声:“大姐,你干么挤我?”双手直直的往林熠后腰一按,就想把对方送入荷塘。
小曹衡人虽小,但从四岁起便随父亲修学太霞派的功夫,以为强身健体之用,至今真气小有初成。
他满以为这么一按,钱老夫子势必狼狈不堪的摔进冰水里,求曹少爷救命。不料就在他手往前按的同时,林熠毫无征兆的侧身跨了一步,撑手扶腰叹道:“人老啦!腰都不给劲。”
曹衡手未按到实处,身子顷刻失去重心,正欲扎住马步,无巧不巧,林熠撑起的手在小屁股上不着痕迹的轻轻一顶。
曹衡“哎哟”惊叫,“扑通”栽进荷塘。
那池水颇深,咕噜噜水面冒起气泡,曹衡顿时沉了下去。
曹妍吓得呆了,怎也料想不到掉进水里的不是钱老夫子,而是自己的弟弟。
她急忙叫道:“小弟!”
钱老夫子也是一脸惊愕慌张,叫道:“快来人啊,孙少爷掉进水里啦─”
半晌也不见曹衡冒出水面,林熠心道:“糟糕,我可不要玩得过火!”正想设法解救,蓦然水面一开,曹衡探出半个身子,嘴里鼓鼓囊囊含了满口冰水,“噗”的朝林熠射到。
原本林熠再至不济,曹衡的“水箭”再淩厉十倍也难以射中。可他现在的身分是弱不禁风的钱老夫子,猝不及防之下,焉有能躲过“水箭”的道理?
林熠无可奈何暗道:“好小子,这笔帐咱们往后再算!”心不甘情不愿的闭目领受冰水噗哧射中面门,又透湿身前衣衫,跺脚不迭。
躲在远处的下人这才闻声赶到,目睹此景不禁都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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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第一部的书名中皆有“龙”字暗喻林熠。这一集叫做“亢龙有悔”,聪明的书友当知其中隐意。
下集预告:
林熠乔装改扮,隐身威远镖局疗伤。他如今的身分是曹彬请回的教书先生,可这份差使实在不怎么轻松。人小鬼大的曹衡给林熠出了一道道难题,却渐渐发现这位“钱老夫子”才是真正的混世魔王。
林熠借着这段宁静时光,卧薪尝胆,一面恢复功力,一面炼制灵符以备防身。
他原本想太太平平熬过这段日子,可惜老天爷偏不给这个机会。很快,他就发现有一个周密的阴谋,正悄悄针对曹彬夫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