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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龚瞧得是房梁。
前方大殿虽大,但这后边儿的屋舍都是正常的瓦屋,从我这角度能瞧见房梁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其实,我先前四下寻找的时候,就从各个方位目扫过房梁了,几乎一无所获。
走到老龚旁边,抬头,从他这个视角往上看,却依旧没瞧见什么蹊跷。
甚至他看的还不是房梁之上,就是那一整根木头。
“老龚?”我心头疑惑极了。
老龚的脑袋,忽地往上一跃,他触碰到房梁的瞬间,一股白烟冒了起来,随着老龚重重落地,化作灰气溃散,原先正常的木头上,多了一道符。
我此前没有瞧见的符。
那张符的颜色,和木头如出一辙,符文深邃玄奥,符纸约莫人脸大小,裹在木头上。
符文没有现形的时候,隐蔽性极强,让人无从察觉。
慢慢的,整张符纸开始变黑,卷曲,随后从木头上剥落。
老龚脑袋逐渐凝聚回来,他龇牙咧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小子亏心事不少,藏个东西,还贴符……”
符纸落至我面前,我伸手攥住,塞入了兜里,没有留下碎屑。
贴符那位置,能瞧见有个四四方方的印记,似是木头上开了个口子。
我纵身一跃,抓住上方,整个人悬挂在房梁上,另一只手,压在那木头口子上,往里一推,便是个黑漆漆的洞口,手在其中探寻,便摸到了一张叠起来的纸,我快速将其拿出来,没有多看装入兜内,再度探手往里摸。
冰冰凉凉的触感,微微又带着一丝炙热,我握紧后往外一拿,手中沉甸甸的,那是一枚铜块。
“嘶……”老龚倒吸一口凉气。
我飞速将铜块收起来,再度伸手往里摸。
老龚顿时喜笑颜开,砸吧着嘴说:“好,好哇!”
其实,如果是别人,别的东西,我大概找到自己需要的,那就足够了。
怎奈何现在是在明镜真人房间里找东西,明面上的物品我的确不敢多拿。
他贪得无厌,连雌一玉简都想要,我就只能掏空他藏匿的东西。
木洞里空间不大,手能摸完,我只找出来一根细小的铜管,此外就无任何东西。
松手落地,我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瞥了老龚一眼,便往外走去。
老龚迅速回到壶里,都没留在我肩头。
出灵官殿后,我径直往雷神崖的方向走。
等到了栈道的分叉路处,才驻足停下来。
不知道丝焉将孙卓带去了什么地方。
此时,孙卓有没有回去?
摸出来手机,我给丝焉闪了一个电话,就立即挂断。
等了几分钟,手机响了起来,并没有挂断。
我接通后,听到丝焉喂了一声。
“得手了。”我轻声说。
“好!”丝焉的语气稍显振奋,电话便挂断了。
她和孙卓沟通的细节,我没问。
随后,我果断上了雷神崖。
雌一玉简,居然还摆在我先前放的位置。
要说明镜真人没上来过,我不信,只能说,凭他的道行,还无法在雷神崖强行取走东西。
捡起来雌一玉简,我贴身放好后,往前两步,冲着藤蔓上挂着的道士尸身叩拜。
行礼结束,我才回到放着床榻,米粮的山洞里。
首先取出来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将其摊开。
这纸一侧断口参差不齐,像是从某本书上扯下来一样。
精细的笔画,勾勒着一些木片,以及椭圆的形状,木片上不光是有符文印记,甚至在不同的位置,还嵌入了铜钉,纸张不大,图案却极为密集。
我只觉得这张纸很乱。
不过,在最底端的位置,有一个完整的图案,正是四规明镜的造型!
“老小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啧啧!”老龚脑袋出现在床榻上。
我仔仔细细将纸叠了起来,放在最贴身的位置,再度摸出来那一个铜块。
两个拳头长,一个拳头宽,这铜若是打磨平整了,应该刚好能做出个镜面。
“老小子想捡爷你的漏,却没想到,给咱们抄了家,笑掉大牙了。”老龚咧嘴,黄色的板牙都露了出来。
我心跳得很快,咚咚咚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铜块沉甸甸的,装身上不大方便,却别无他法。
我得尽快离山,去找商太岁。
将铜块收起后,我最后拿出来了那根极为细小的铜管。
这东西约莫巴掌长短,半个小拇指粗,两端都是通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法器。
“老龚,你认得不?”我看向老龚。
老龚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表示不知。
我只能将它也收起来,明镜真人将这物品藏得那么隐蔽,这东西必然很重要。
没有继续留在雷神崖,我选择回到了先前浸泡药液的道殿,先前扫地的道士不见踪影,夜深了,应该是休息了。
待在房间里,盘膝打坐,精力比以往充沛的多,用凝神法的时候,更快就能入定。
再等我清醒过来,整个人都心旷神怡。
阳光透过窗户,钻进屋内,有一缕射在我脸上,即便是带着面具,都熨烫的很舒服。
我起身,在院内站了一会儿后,便再度去了大殿。
殿内几个道士正在打坐,其中一人,是向苛。
他们瞧见我之后,都目露恭敬。
“见过大长老。”
我并未说话,径直走出殿外。
几道疑惑的目光落在我后背上,不过,只打量了几眼,就飞速挪开了。
何忧天并没有让我待在房间里不准离开。
大抵,他对山门内弟子的考验,只有一夜?
实则,孙卓根本没有过去,更不可能有别人去我疗伤之地。
另一点,但凡稍稍注意看我一眼,就知道我不是何忧天。
面具虽然能遮住脸,但遮不住头发,何忧天须发皆白,这太明显了。
这套衣服,这张面具,更多是象征性,是给孙卓,给明镜真人的一个态度!
既然是态度,我就得摆足了,不能落了何忧天的颜面。
因此,我先去了上清殿,接着从上往下,一路走过所有大殿。
有人喊我大长老,我不作答,随后那些人面露惊色,是发现了不对劲,却无人敢叫我停下质问。
我又刻意去了灵官殿,站在殿门口许久。
从里边儿只有几个小道士,一直到孙卓走了出来。
他神态极度阴沉,一直看着我,再无之前的洒脱和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