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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腕被骤然松开,尸仙双臂抬起,抓住了老龚的头。
她猛地往上一甩!
老龚的脑袋,虽然从尸仙脖子上拔了下来,但却粘在她手上,怎么都甩不掉,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
青白色的雾气,猛地从棺壁四周出现。
将尸仙笼罩。
老龚消失不见了……
那雾气太大,太凶,我同样感受到失重感。
眼前一花,再等我视野变得清晰,入目所视,是熟悉中带着陌生的高大房梁,是古色古香的房间。
身上萦绕笼罩着的,是温暖的水汽……
除此之外,就是空寂!
我猛地坐起身,低头去看腰间。
红白相间的夜壶依旧,老龚却不见了……
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先前那一茬,分明是老龚想要去控制一下尸仙?结果引起反弹,让尸仙将他送进了梦魇凶狱?顺道,我也就被送了进来?
不,不是这么简单。
老龚先说了尸仙,没头没魂,鬼都不是。
又说了她是残念,残念也想做主子的主了。
这就点出来了几个关键信息。
其一是我知晓的,尸仙的身体中,本就有一缕滋生的魂魄,她主要的魂魄,是被自己困在凶狱梦魇中。
无头女,则应该是被老秦头分离出来,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
那一缕残念,将其余人都送进了梦魇凶狱,明显,是想要他们都死在主要那部分魂魄手里。
而她控制着尸身和我完成婚约。
这件事情,会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婚约完成后,她就相当于成为了齐莜莜,从残念,成了主子?
这还真和我所想的如出一辙……
齐莜莜被分成了三个部分,都有着独立的思维和选择。
用力晃了晃头,将多余的杂念抛诸脑后,我翻身下床。
左边是一道屏风,阵阵水汽和暖意漂浮了过来。
屋中央摆着一张方桌,厚实的实木,雕刻着简单花纹,靠窗位置的桌案,铺着白纸,放着砚台和笔。
右侧墙前的木质衣柜上,悬挂着一柄桃木剑。
上一次……我进入梦魇就是来了这个房间。
这一次,依旧如出一辙。
巧合,还是固定?
不,我总觉得不一样。
其余人可能会随机出现在某个位置。
我和齐莜莜是有婚约的。
在这梦魇凶狱中的齐莜莜,一直在重复不停的找头。
就相当于,她被困死在了某种执念中,无法醒来。
她醒不来,魂魄就出不去,尸身中才会有残念!
那我出现在这里,必然就有着某种意义!
直觉告诉我,想要平安无事的带走椛萤,我不能像是上次那样莽撞。
否则,可能又是一个结果,我一个人从梦魇中离开了,椛萤被留下。
况且这一次还不只是椛萤,还有一个椛祈。
要是老龚和我还在一块儿,必然会好很多。
他吃了邬仲宽,变化不小。
先前都能震慑尸仙,迫使尸仙将我们放入梦魇了……
事情已经发生,已经没有那么多想当然。
我先走到了那衣柜的位置。
取下来了衣柜上的桃木剑。
入手,是一股淡淡的温热,好像水乳交融一般。
下一秒,又是一阵陌生。
桃木剑猛地一颤,竟从我手上脱离,啪的一声重新挂在了柜门处……
我眉头紧皱。
这感觉,就像是这本身是我的东西,可多触碰一下,发现并不是……
再尝试了一下触碰桃木剑。
这一次,桃木剑咣当一下掉在地上了。
我再将其捡起来,便没有那股温热,和水乳交融的感觉,这就像是一个死物。
桃木剑是道士的东西,有辟邪的效果。
梦魇虽说是虚幻的,但凶狱又是真实的,这虚无交替的地方,不知道桃木剑是否会有用。
稍一思索,我将桃木剑刺在了老龚的夜壶上。
嗤的一声轻响,顿时冒起一阵白烟。
我迅速抽手,红白相间的夜壶多了一处烧坏的痕迹。
心,咚咚狂跳起来。
我小心翼翼将桃木剑挂在腰间。
阴差阳错,捡了一件道士法器!
我再走到靠窗的桌案那头,看着上边儿的白纸,砚台,以及笔。
白纸不是纯白,有一点墨迹,像是有人落了一笔,却并没有将那一笔写出来。
这房间……
本身应该是道士的。
这道士,本身应该和齐莜莜关系匪浅?
我会被送到这个房间,是因为我本身应该是阳神命,本身我应该是个道士。
只不过,我只是空有身体,没了命数。
这身上装着的,不是阳神命,而是吕阚的过阴命,以及地气赋予我的瘟癀命。
这房间里,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更没有什么信息。
本来我还想要发现某些线索,现在看来,大抵是痴心妄想。
微吐一口气,我抬起食指,将其割破一点点后,按在了夜壶上。
冷气瞬间从夜壶上弥漫出来,席卷我身体。
打了个寒噤,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我所瞧见的,竟是一个红色的房间。
窗帘,衣橱,梳妆台。
墙上挂着红色的喜字,天花板上拴着红色缎带。
眼睛再提溜转动,视野就变得开拓,屋内所有一切,都一览无余。
不……不对,不是我眼珠转动,而是老龚!
感知之下,感同身受。
“老龚……”我低声喊了一句。
视野稍有所改变,是看着门的方向。
而后的视野,忽高忽低,余光能瞧见,断掉的脖颈落在地面,又跃起,朝着门的方向靠近。
老龚是想离开现处的房间,想要凭借冥冥中的联系来找我?!
先前,我就凭借着这股联系,在祁家村中找到过他!
一时间,我又松了一大口气!
上一次来这里,不太靠谱的老龚。
这一次,简直是太靠谱了,更免得我出去寻他。
届时有了老龚的能力,再加上我上一次对这里的了解,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之前的堂屋。
凭借着老龚找到椛萤,以及椛祈,就能想办法出去了!
虽说和最开始进来这里的打算不一样,但只要事态稳中向好,那就不算太糟糕!
很快,老龚就到了门槛的位置。
他再次跃起,似要撞开门。
可这一次老龚跃起后,却并没有落下来……
甚至,他也没撞在门上!
头,在不停的拔高,已经不像是跳跃的弧度了……
我又有了另一种感觉,像是有一双头在捧着自己,不,捧着老龚的头。
“完……完了……”老龚干巴巴的音调,却带着一股子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