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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这些法院的人怎么这么坏,太太早些年还是他们的上司,现在钟先生出了点事情,他们反而过来落井下石,我真是看不下这些刚逼样子。”
鲁婶义愤填膺地对他控诉着。“是啊,妈妈现在还在楼上,他们还跑到她房间里拿东西,你快去帮帮她吧。”钟嫣儿点头附和着鲁婶道。
文龙对她点点头,转身朝三楼走去。刚走上三楼走廊,远远的就听见许茹卿卧室里发出的杂声,走到门前一看,红木地板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划痕,卧室内那扇绘着吕纯阳三戏白牡丹的黄花梨木屏风已经不见踪影,显然这是他们搬走屏风时不慎留下的痕迹。
几个戴着口罩的女执行人员正在清点着卧室内的首饰衣物,许茹卿双手抱在胸前,正和一名女法官在说着什么。
那名女法官身上所穿的制服,明显要比她的体型要小一号,黑色套裙将她浑圆挺翘的屁股裹得紧绷绷的,两条还算纤细的长腿上裹着黑丝袜,脚蹬7厘米左右的黑色真皮高跟鞋,宽檐软帽下方是一张颇为美丽的脸蛋,脸上的浓妆让她显得尤为成熟,但实际上她才三十岁出头而已。
女法官脸上带着高傲的神情,蹬着尖尖细跟的高跟鞋踏上衣帽间的波斯地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踱步在屋内,她漫不经心地走到已经被打开的衣橱门旁,里面挂着一排排高级的女士服装,从服装的质感和面料来看价值不菲,而且款式设计都与许茹卿的高雅气质极为贴切。
“钟太太,你的衣服可真多,看来你老公肯定很疼你。”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白皙纤手,抚摸在一件高级桑蚕丝晚礼服上,眼中流露出一股混合着迷醉、羡慕与贪婪的神情。
“梅庭长,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与钟鑫一案无关。”许茹卿身着合体的黑色丝绸套装,一头黑玉般的齐肩短发束在脑后,光洁如玉的脸庞上难得见到几分怒色,但从那对嫣红薄唇中发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清澈冷静。
这个被称作梅庭长的女法官浑然不把许茹卿的话当一回事,她边走边翻看着许茹卿的衣服裙子,就连女人身上那些最隐私的内衣裤也不放过。
直至看到一个纯黑色的小羊皮手袋,她把手袋拿在手中饶有兴趣的把玩了一阵子,好像从上面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一般。
这个手袋宽度在30厘米左右,单柄双缝,有一个很明显的金属扣锁,虽然扣锁上的镀银有些脱落,但包身皮革泛着一股经过岁月沉淀的光泽,配合着经典优雅的款式,一看就知其来历非凡。
文龙记得上次见到许茹卿手中拎着这只手袋,还是在帝都参加钟老葬礼时,那个晚上他们曾经在车后座发生了一段至今难忘的香艳插曲。
“钟太太,你这个手袋可是爱马仕的哟,起价至少30万以上。你屋子里摆了这么多贵重的服饰,恐怕都是非法所得吧。”梅庭长侧过身,把那个手袋展示在许茹卿面前,她嘴角微微哂笑着,一脸讥讽的神情。
许茹卿却毫不动容,她目光在手袋上打了个转,好整以暇的淡淡道:“梅庭长肯定是误会了,这个手袋肯定不值这么多钱,原价大概就2万美元罢了。”
许茹卿的淡然让梅庭长有些恼火,她咋呼呼的质问道:“你以为我不识货吗?这分明就是爱马仕的kelly包好不好,我在香港的专卖店里看到过好几次了。”
“没错,这的确是kelly包。”许茹卿清冷的玉脸上绽出一丝微笑,她暇步上前,从梅庭长手中接过手袋。
许茹卿的动作自然大方,梅庭长虽然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但却不知不觉中配合着她,没做什么抵抗就把手袋交到她手中。
“这个手袋是一位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许茹卿的自白让梅庭长目中一亮,她两片红唇微微冷笑着,眼中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只不过,送我这个手袋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梅庭长听到此处,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许茹卿颇为温柔的抚摸着手袋上的皮革,那对一向清冷的凤目中流露出缅怀的神情,口中却娓娓道来。
“这只手袋是在法国订做的,当时的定价按照汇率折合成美元就是2万,每一只kelly包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标记。”许茹卿边说边翻起手袋的拎手,上面的确缝着一行字母与数字的组合。
“lyon代表里昂市,这是hermes最主要的一个手工工厂。bèiěrnà是人名,也就是制作这个手袋的工匠。1946是它出厂的年份。sabrina是订购这个手袋的客户名字。”
许茹卿这一番解说,别说我从未听到过,就连这个貌似阅历丰富的梅庭长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她颇不服气的继续追问:“这个sabrina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sabrina是先母的英文名,这个手袋正是她传给我的。你也是光华大学法学院毕业的吧,她的中文名你应该很熟悉,法学院那栋最古老的楼正是以先母的名字命名的。”
许茹卿不卑不亢的淡淡述来,她既辨清了这个手袋的传承,又不着痕迹的点出对方的来历,寥寥几句话就展现了她非同一般的家世与身份,边打边消间将梅庭长原本唑唑逼人的气焰扑灭了大半。
梅庭长皱了皱眉头,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猎物却从指间溜走,这让她不知该如何追究下去是好,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钟太太,你是市法院的老前辈了。我这是在执行公务,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谅解。”
“我虽然只在刑二庭呆了2年,但是对执行庭的工作还是有些了解的。按照判决书上所述,法院可以对钟鑫的非法所得进行没收。”
许茹卿见她气焰收敛了些,也不继续逼迫对方,只是态度平和的道出自己的主张。“不可否认,这栋宅子也是属于法律意义上的非法所得。”许茹卿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停,她缓步走到自己的衣橱边道。
“但是,这栋宅子中的物品并不全都是钟鑫所有,除了夫妻共同购置的家具以及生活用品外,我与钟嫣儿的私人物品不应列入查封范畴。所以我有权利要求法院,保障私人物品的安全与完整。”
在许茹卿锐利而又周密的逻辑下,梅庭长此刻再无先前的嚣张气势,因为在法理上她的行为明显站不住脚,吃了一瘪的她只好点点头表示赞同。
梅庭长转身对着几个执行人员,提高了嗓子叫道:“好了,这个房间,还有隔壁小姑娘的房间,里面的东西不要去动它们。你们去一楼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非法所得。”
待执行人员都走出房间后,梅庭长又恢复了一表正经的样子,她重新端起架子道:“钟太太,这里的东西我是不查了,但是这座宅子将由法院没收并进行拍卖,所以请你们尽快将私人物品运走,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许茹卿没有答话,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梅庭长有些不舍的看了衣帽间里的衣服几眼,踩着7厘米的高跟鞋蹭蹭蹭的走了出去,那股浓烈的香水味却还残留在屋中。
“卿姨。”一直在旁边静静观望着的文龙,此时上前迈了一步,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许茹卿没有扭头看文龙,但她肯定知道他的存在,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道:“是嫣儿叫你来的吧,其实没关系的,这里我应付的了。”
文龙颇为心疼的看着她清秀的侧影,心中多想上前将其一把搂入怀中,抱住她瘦削纤细的身子怜爱之,只不过刚想迈出去的脚步却被理智给收住了,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承诺过,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没有人能够使他屈服,这些天在叶芝婧面前没少装天真纯洁,而在田岷面前装好奇差点害死猫,最终霸道还是实现了对田岷的反征服,而此时此刻看到许茹卿钟嫣儿母女的窘境,一种强大的怜爱油然而生,文龙重新恢复了与年龄不符的自信和成熟。
文龙的话音虽然不大,但许茹卿听在耳内却不由得娇躯一颤,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你又胡思乱想了,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不要重复无谓的尝试。”
“我可以不说,但是我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的。”文龙坚定的向前走去,与许茹卿面对面道。许茹卿抬起那对清冷的凤目,两道清澈见底的秋波在他脸上打量了一番,她好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这种行为很可笑的。”
“或许吧,不过我还是会这么做的。”他微微一笑,但却感觉有股压力从肩膀上卸下了,自己在许茹卿面前开始变得洒脱了起来。
许茹卿见他如此固执,便不再做坚持。在他的帮助下,她将一些随身衣物放入了一个行旅箱中,然后他们走到钟嫣儿的房间,只见地板上的两个行旅箱已经塞得满满了,但她的粉色大床上依然摆着一大堆的衣服。
见他们走了进来,美女嘟着小嘴道:“妈妈,我们能不能不要搬走啊,我舍不得丢下这些。”
许茹卿充满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柔声道:“嫣儿,我们只是出去暂住一段,又不是要搬家你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以后还得搬回来,不嫌麻烦吗?”
“真的,我们还能回家吗?”钟嫣儿眼中一亮,她目中的期待让人无法拒绝。“嗯,一定能的。”许茹卿给了女儿一个肯定的答复,但她的凤目中透露的神情却没有那么笃定。
在母亲的劝慰下,钟嫣儿总算是把随身衣物打包好了,不过依旧装满了两个行旅箱,文龙分两次将箱子提到了越野车上,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