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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了,在进门的时候,盒子从无力的手中滑落。里面的金条撒了一地,我倾倒的扶着一旁的圆桌,死命捂着胸口,一口腥甜喷口而出,瞬间染红了床边的流苏帷幔。随着我失力歪倒,桌布哗啦一声被我拽到地上,上面的茶壶杯子滚落在我的身上,炽热的茶水撒了一身,我依稀记得脑子沉重的磕在地上,眼前一阵昏暗再不醒人事。
往事如同胶片电影,在眼前如同河水潺潺流过,幸福的,忧伤的,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我则是孤独的做在人生戏剧的电影院面无表情的看着。
耳边不断传来叹息声,有人不断给我擦着额头,那入心的清凉始终无法击退我脑子的灼烧。我知道自己在高烧不退……
记忆中还有人轻轻的抚摸着我的手,那触感柔软绵长,好像是……凉秋吗?眼泪缓缓溢出眼角,“秋……”那人一僵,抽回手不再理我,我好失落……久违的温柔总是这样的短暂。你我皆是路人,擦身而过本是奢求。
在一个暖暖的上午,我再次迎接着阳光睁开了眼睛。身体像是沉重了一倍让我抬不起头,脑袋反是轻松了很多,看着趴在床边的田泽,我用手指逗弄了他微卷半长的头发,来到大赵之后,他便开始留发,有些自来卷的他被我笑话了无数次。鼻端传来了他头发青草一样的香气,我歪着嘴用手去揪他的耳朵。他侧脸的睡容皱眉了眉头,猛然睁眼和我对视。从他眸孔中我看到了自己惨白消瘦的小脸。
“呃……早安!”我嗓音哑哑的。
“嗯,早安!”看我醒来,他神情轻松了很多。转身给我端来了水,我咕咚咕咚的喝着,他叫来伙计,端来汤药。
我们都不去谈为什么会吐血,为什么会晕倒,我知道不用我说他也是懂得的,他……心里什么都知道。
两个人都故作轻松的逗贫,他一口一口喂着我喝药,我嫌苦,正要一口喝干,他却说药烫不要伤了喉咙,两个人正在抢药碗。
一个伙计在门口叩门,“爷,店里来了个公子,衣着华贵,说和爷是朋友,在前面候着呢。”
田泽皱着眉,抿着嘴,很是不耐烦。
我接过碗,他起身出去。
过了一会我隐约听到院子里有吵骂之声,轻巧下床,走到门前细听。
“你说的我都不明白。”那声音清朗温婉。
“少他妈装蒜!哎,我告诉你,颜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弄死你!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接着传来了推搡的声音。
“颜颜?我根本不认识!”那声音传来一丝丝不悦。
“别他妈废话,我就不信你不记得了!她是你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你深爱的女人!她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丫还在这和别的姑娘得瑟!抽你丫的!”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深吸口气,推门而出,院中对立二人。田泽正惊讶的回头看我,另一个……是卿若公子。
“颜颜!你怎么光着脚!快回床上去躺着。”田泽快步走过来拦我,我轻推他。
“这人是谁?”我表情茫然的问。
田泽一时愣神,随即转头看他,“谁知道!”
“公子来我成衣铺大闹可有要事?”我靠在田泽身上请问。
“小姐,我们在忘忧河边见过,可曾记得?”卿若拱手说。
“哦……”我低头抚额,“呃……田泽……你把那个破钱包给人家。”
田泽忍着笑,掏出秀囊扔到卿若身上。我拉着田泽转身回屋,进门之时,我停了一下“请公子无事不要再来我寿材成衣铺讨饶。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接待无聊的人。告诉李吟小姐,我与她本不是旧识,搭救之事更是顺便的!金条是我应得的,便不言谢!”说完重重的扣上门。
我轻松的坐在床上喝着蜂蜜水,田泽坐在床边笑着看我。“你今天的话能气死他。”我垂着眼,“你说什么?”
“凉秋啊……”
“谁是凉秋?”我抬眼看他。
“你!你!……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他瞪大眼睛。
“我确实不认识凉秋。”无辜的喊。
是啊,我失忆了,忘记了凉秋,这样对我和他都好,所以我笑着说,我不记得了。
我微笑,在我难过和痛不欲生的时候,我始终微笑。
大病初愈,我开始耍赖。揪着田泽在屋里折腾,“你背着我!”我声音娇滴滴的,他惊恐的看着我。
“快点……你来背着我,我不想走路!”
田泽无奈的一斜肩膀,我跳上去。
他在屋里一步一晃的背着我兜圈,我在他肩膀上眼神落寞的看着他的耳朵发呆,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使劲回忆着凉秋的味道,却一无所获。
“好啦好啦……”我笑着叫,他正要把我放下,“NO……NO……上院子里走两圈,我想透气……”田泽生气的涨红脸,“别臭来劲啊……”我嘟着嘴,“不行……我都憋的快闷死了。”田泽任命的站在门口,攒足勇气之后一拉门走了出去,我在他后背上用力的往上爬了爬。嘻嘻,真来劲,他依旧像是老牛车,一步一晃,在院子里晃悠,路过的伙计们看着我俩都瞪大眼睛驻足观赏这一幕。
“看什么看!没见爷背人啊?”田泽怒吼。“赶紧干活去!”
看着被吓跑的伙计,我得意的吐吐舌头。嘿嘿,我对田泽对我的照顾和呵护就像是打了毒品一样疯狂上瘾,我不知他怎么想的,我也不愿意去想。就这样吧,这样挺好,我自私的想。
向每个人展示田泽对我的宠爱,向每个人宣称,我还是有人爱着的。
这几日晚上田泽都会在我房里打地铺陪着我。这天入夜,我睡不着,脑子昏昏的,任性的把他拉到床上和我一起躺着,他一向很绅士,从来不会乱碰,其实在他心里是矛盾的吧,在他心里我始终是他兄弟的女人。
“田泽……”我悠悠的叫。
“嗯?”他闭着眼应。
我侧躺看着他,高高的鼻梁,睫毛微微卷翘,嘴唇薄薄的显现出他的霸道和冷冽,其实这个男人是很温柔的,这些天我有深深的体会到了某人曾说过:田泽是个魔术师……可以把自己变幻成无数面。
我推推他,他睁眼转头看我,眼神有点朦胧夹杂着睡意。我不满的瞪他,随即轻轻亲了他一下。我的唇边传来了他脸颊温暖的热度,如同被我电到,他眼睛忽然瞪大,看着我的眼有丝慌乱闪过,我得意的看着他,眨眨眼。又不怕死的把脸靠近他的肩膀,轻轻的磨蹭着,有些耍赖的说“田泽……我好想离开这里哦,我觉得这里没有意思。”
深呼口气,他轻轻揽住我,声音倦哑的应着。
“好……明天就带你去散心。”
喜滋滋的坐上了马车,田泽把铺子托付给掌柜的,带我出城,停在忘忧河边,我们等着过桥,河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像那夜的汹涌都是幻觉,现在是时候清醒了。
坐在马车里,我摆弄着手里的耳环,这是带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吗?让我知道,爱情既关乎次数,也关乎风月……正沉思着,马车动了,我们开始过桥,我手拿耳环,掀开车窗看着河水。忽然,桥体一阵晃动,我在马车内失去重心向车窗栽了过去,手中的耳环“噗咚”一声,掉到了河里。
脑中一片空白!“田泽!”田泽扯开门帘急切的问我“没事吧?”我手指着窗外,慌张的大叫“耳环,耳环掉下去了!”
田泽深知耳环对我的意义,是它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若是有天能回去也全指望着它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田泽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了河,等他跳下去我傻眼了。那里……那里可是有鲛人啊!
河边等着过桥的人看到这场景都一边惊讶一边称赞,有人说这河水可是无底的,小伙子这次悬了,有人却说田泽是好样的,为了心爱的姑娘什么事情都不犹豫。我急切的望着平静的河面,额头起了一层细汗。这厮,别遇到鲛人才好。
忽然一个柔软的声音传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扭头一看,看到了一张我熟悉的脸,是老板……
她正好奇的问着路人,围观至此何意,我疾步上前,拽着老板不撒手,一脸哀求。她身边的侍从上前阻拦,被她用眼神阻止。我见她一身便装心知估计偷偷出来玩的,便开口:“求小姐救救我哥哥!”她眉头一扬,我迅速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她眼神闪出赞许之色,忙派贴身侍从下河救人,只见一身姿挺拔的侍从领命准备下河,转身之际我呆呆的长大了嘴巴。啊……这男人长得好像……好像影!影……真的好像。
只见那侍从一个鱼跃便下河不见了,围观的人有是一阵吸气。有人说,这河水掉下去就回不来,说下面住着神仙,把人救了就不让回来了,让在下面修仙。有人说下面住着水妖,专吃掉下去的人。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大意就是,他们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