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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柴房,只见那宁氏在门口哀哀哭泣,头上的斑斑血迹犹在,发髻散乱,糊得跟个蓬头鬼一般。见紫苏来了,扑上来抱住她的腿不放,一叠声地哭着让少奶奶可怜可怜自己女儿。紫苏见此情形更是心软,软语劝她稍安勿躁,自己定然会救张蕊娘一命。她命人打开房门,只见张蕊娘长发披散着,口里被不知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满脸涕泪,见人来了口里“呜呜”地喊着却发不出声音。她身上居然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原本雪白细腻的肌肤被麻绳捆的青一道紫一道不说,柴房里又到处堆放着柴草,把她的身上刺得血痕累累。
紫苏不忍再看,心中暗自嗔怪苏老爷太心狠,居然如此对待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忙叫婆子将张蕊娘身上的绳子解开、把她口里的破布掏出来。刚一松绑,张蕊娘便浑身无力地躺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见这张蕊娘已经被冻的奄奄一息,宁氏扑在女儿身上嚎啕大哭。紫苏被哭的头疼,便喊了几个婆子给张蕊娘裹上被子,抬着她、拉着丁氏,将二人送回客房好生看管起来,然后又嘱咐厨房里的管事媳妇给熬了一大碗热热的红糖姜汤,撬开张蕊娘牙关灌下去。折腾了半日,才见张蕊娘面色逐渐由青白转为红润,人也沉沉睡去,想来性命并无什么大碍。
宁氏见女儿性命保住了,再一次向紫苏道谢。紫苏并不受她的礼,只是向宁氏强调自己无意与他们母女为敌,只要从此再不纠缠苏子澈,远远地离开苏家即可,宁氏点头答应。处理完这些,紫苏回房歇息不提。
第二日,紫苏早早到苏老爷房中请安,装作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的管教不利痛心疾首。苏老爷反过来又安慰她:“媳妇你不必太过自责,我知道你这几日忙着照顾樱姐儿的病很是辛苦,疏于管教也是不可避免的。张蕊娘这贱人实在是****成性,此次我一定要将她沉塘才罢休。”
紫苏劝道:“虽然张蕊娘犯的错确实是荒唐之极,可论起来她毕竟是您老人家的表亲,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您将她沉塘,那老家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责怪爹你太过狠毒?还是将她远远地逐出去罢。”
苏老爷想想也对,要是真的弄死了张蕊娘,光宁氏不说,老家还有几十号亲戚呢,到时候确实没法跟他们交代。就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烦劳媳妇代为处理了。这个贱人败坏门风,我实在是见不得她了。虽然免了她的死罪,可是务必要将她远远地赶开,不要再在东京安身立命才好。”
紫苏趁机向苏老爷禀报另一件事情:“家里刚刚出了这等大事,虽说媳妇本不应该再惹您生气。可是如今却又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非得爹您亲自处置才好。”
苏老爷唉声叹气,一挥手道:“说罢,家里出了这种事情,已经够丢人的了,我还怕什么。”
紫苏道:“周姨娘最近的胎气有些不稳,时常说肚子疼。事关我苏家的子嗣,媳妇不敢不慎重,因此特意花重金请了一位御医替周姨娘把脉。”
苏老爷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这件事情原该慎重些。”
紫苏接着说:“没想到御医说这胎仿佛比周姨娘说的日子提前了许多。据周姨娘所说,她是七月份与少爷圆房之后有的身孕;可是御医说她这胎应该是在五月份怀上的。我特意问了官人,没想到官人说他与周姨娘七月之前并未有过房事,所以.。。”
苏老爷闻言不由得大怒,道:“此话是真是假?难道有奸夫不成?”
“是啊,媳妇也是这样怀疑的。于是多方打听,终于从下人口里得知周姨娘五月间曾经多次和张姨娘的弟弟来往,而六月中旬的时候,张姨娘的弟弟突然不告而别..”紫苏不再往下说,只看着苏老爷。
苏老爷怒得一拍桌子,把茶杯都震倒了三四个:“他们张家,果然一个好人都没有!立刻把周姨娘叫过来审问!“
小厮见老爷发怒,小跑着去喊人,不到片刻,周姨娘便扶着腰蹒跚地来了。
苏老爷盯着她的大肚子看了一刻,突然怒吼:“贱人,还不快给我从实招来!”
周姨娘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她心里知道必然是自己的身孕东窗事发,可是自持没人知道奸夫是谁,只是不住地啼哭口称冤枉。
紫苏突然说:“我们苏家从来不做这等冤枉好人的事情。你要人证,我今儿个就给你带来。”
说罢一招手,几个小厮推上一个绑得如同粽子模样的男人。周姨娘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张远光,顿时没了二话,坐在地上只是哭。
苏老爷恼恨异常,没想到辛辛苦苦给儿子娶了两个妾都这么不成气候,不仅会偷人,还胆敢将私生的野种狸猫换太子。他抖着手道:“给我打,把这两个奸夫****一起打死!”
那张远光吓得屁滚尿流,满口只称自己不认识周姨娘,周姨娘却有几分骨气,只咬着牙道:“横竖活着不能和他做夫妻,死在一处也好!”
紫苏没想到杏菲居然如此痴情,不由得有几分动容,喝止正要拉他们下去打板子的小厮,对苏老爷说:“爹,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也好叫外人感念您的仁厚宽和。以后大家也都爱跟我们苏家做生意。要是真的打死了他们,人家必定会说我们苏家人心狠手辣,会影响声誉的。”
苏老爷被气得没着没落,儿媳说的又句句在理。他不想再趟这趟浑水,只闭眼摆手,让紫苏自行处理这对野鸳鸯。
紫苏回房和苏子澈商量如何处置这张氏一家,没想到苏子澈也跟苏老爷一样,压根儿不耐烦见那一家子,全权委托给紫苏处理,只求以后不用再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