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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枭瞥了一眼简欢,‘睡过’两个字在喉间滑了一回。
“见过。”
简欢三魂七魄归位,说是劫后余生也不为过。
主座上,娄老爷子满眼猜忌,显然不觉得单单见过能让娄枭屈尊敬酒。
下耷的眼皮遮不住犀利的视线,“景杨未婚妻?”
简欢垂下头,“是。”
“过来倒酒。”
给老爷子倒酒,这可是极大的脸面,连娄景杨都有些激动,压低声音催促,“好好伺候老爷子,要是出丑了,我要你好看!”
简欢心下不安,担心老爷子发现了什么。
她绕行至娄老爷子身后,接过佣人手里的酒。
“您请用。”
娄老爷子没接,冷脸审视着她。
简欢手腕发酸,一动不敢动,维持着弯腰递酒的姿势,表情恭敬。
对面,娄枭看她弯腰绷紧的臀线,笑的意味不明。
直到简欢的手微微打颤,娄老爷子才不咸不淡道,“你跟景杨订婚的时候我没去,书房里有一副寒梅图,给你们做新婚礼物。”
不等简欢开口,娄景杨就激动的满面涨红,“谢谢爷爷!”
东西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老爷子亲赠的这份荣耀。
娄景杨飘飘然的想,没准是老爷子看到了他的才干,想要重用他也说不定。
家宴的后半段,简欢一直垂着头,不想再出任何风头。
席间三叔伯提到娄氏总裁空缺,隐隐有试探娄老爷子的意思。
娄老爷子喝了口粥,“家宴不谈公事。”
三叔伯碰了个钉子,讪讪的闭嘴了。
为了不冷场,有人接话,“听说宫家小姐已经从海城到京城了,想必是有意跟京城豪门联姻呢。”
“宫家的大本营不是在海城么,怎么会来京城联姻...”
后面的话简欢已经听不到了,单单宫家两个字就足以让她毛骨悚然。
那段刻意被她遗忘的至暗时刻,在一瞬间卷土重来。
她努力压抑恐惧,安慰自己,宫小姐没见过她,只要那个人没来她就是安全的。
简欢一瞬的异样,独独没瞒过娄枭的眼。
听到宫家,她的表情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娄枭兴致盎然,看来这个小弟妹,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
拜娄枭所赐,简欢这个来时毫无存在感的透明人,在宴席结束后变成了焦点。
娄枭前脚刚被娄老爷子叫进书房,后脚她就被围住了。
搭话的人都在隐晦探听她跟娄枭是如何认识的,交情如何。
简欢只能随便想个借口,说之前在宴会上见过。
“表嫂好厉害,那么多人见过二爷,就你能说上话,还让二爷记住了你,表嫂是怎么做到的呀?”
江梓莹一脸天真,仿佛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可心中却是满满的恶意。
本想借着杯子让简欢出丑,非但没成功,反而让简欢在老爷子面前得脸。
还有娄二爷,那是什么人,凭简欢,怎么能得到娄二爷另眼相看,就连她都...
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
娄景杨不知江梓莹的嫉妒,顺着她的话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大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简欢心底冷笑,若她真答了,恐怕今天娄家就热闹了。
“原本我跟二爷也是说不上话的,但有人提醒二爷,说我是景杨未婚妻,二爷看着景杨的面子,就跟我聊了几句,这才认识。”
“真的?”
娄景杨惊喜交加,想不到老爷子跟娄枭都这么看重他。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不信的表情。
其中就包括江梓莹。
娄枭连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怎么可能给娄景杨面子。
可如果不是娄景杨,简欢又怎么会搭上娄枭?
江梓莹不合时宜的想起昨晚简欢回来时别扭的走路姿势,该不会,她跟娄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可除了男女那档子事儿,她实在想不到简欢还有什么理由能得到娄枭的另眼相看。
-
与此同时,书房。
“东临那块地皮,你拿到手了?”
娄枭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娄老爷子眼底微沉,“能吃得下么。”
“我一向胃口好。”
暗潮涌动,最终还是娄老爷子败下阵来。
“娄枭,你到底是娄家人。如今我老了,娄氏继承人的位子空着,你也要多为娄氏想想。”
这话像是在暗示,可细究之下,没半分承诺。
娄枭似笑非笑,拿块肉在他眼前吊着,就想让他闻着肉味儿跟着跑?
娄枭的神情太过讽刺,娄老爷子不自在的转移话题。
“你刚刚在席间说认识简家的,有什么渊源么。”
“简家的女人啊。”娄枭舌尖顶了下腮帮子,“看着挺好睡的。”
“胡说八道。”
娄老爷子呵斥。
不过正因为他放荡的态度,娄老爷子以为他只是对简家的名号感兴趣,也不再挂心。
“简家背地里那些买卖,上不得台面。你要是真想定下来,我让你大哥大嫂好好给你挑挑。”
娄老爷子顿了顿,“宫家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
娄枭这么配合,娄老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然而娄枭下一句就是。
“正好您身边空着呢,我去帮你说说,让她给我当后奶奶。”
一声暴呵响彻书房,“滚!”
娄老爷子城府极深,向来不喜形于色,能把他逼得大发雷霆,可见他有多生气。
娄枭舒坦了,出门的时候哼着曲儿。
“二弟。”
转头,走廊里轮椅上的男人笑盈盈的看着他。
娄枭眸色微沉,转而又笑开,“这不是我的好大哥么,怎么,监视我的人不中用,换自己来了?”
娄城像是面对恶作剧的弟弟一般,语调无奈,“二弟,你这话可别乱说了,要不被爷爷听到,又会生气了。”
“那不正好随你的心意么。”
“唉,罢了,你对我有误解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不解释了。我过来是想问你今晚住偏院还是竹园,我好差人去准备。”
“谁说我要住下?”
“明天,是二叔跟二叔母的祭日,爷爷叫人在家里准备了供台祭奠,你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不在,他们泉下有知会不安的。”
娄枭乐了,“为了留我,连死人都搬出来了?”
娄城微笑,“百善孝为先。”
娄枭舔了下唇角,眸光嗜血,“好啊,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