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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致命的压迫感。
“陆先生,根据临床诊断,你罹患的是躁郁症,司医生你来,给陆少爷解释一下这个名词。”
黄中平挑了挑眉,示意司听瑜尽情发挥。
躁郁症这个词,陆祈川很熟悉,从不同医生嘴里听说过多次。
但是现在,他想听听司听瑜的解释。
突然被提问,司听瑜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拒绝。
她不想当着陆祈川的面,摆着医生的架子,事不关己得阐述他的病情,这太残酷了。
也许陆祈川早已习惯了被医生审判,但司听瑜不想成为他生命的判官。
“黄主任,这个知识点我忘记了,我等会回去一定补上!”
“没事的司医生,不要紧张,能想起多少说多少。”
黄中平一锤定音。
当然,这是临床医生必须经历的一环,司听瑜没有理由拒绝上级医生的提问。
另一道沉沉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司听瑜抬头望向他,看见了纯粹的包容与淡然。
陆祈川的墨眸里藏着一汪清泉,干净的让人心疼。
在两道目光的灼热注视下,司听瑜搜寻着脑中稀碎模糊的病理学知识,磕磕巴巴地背道。
“躁郁症全称为狂躁抑郁症,医学上现称双相障碍,是指一类······既有躁狂或······轻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精神障碍。”
说完后,司听瑜压根儿不敢去看陆祈川的表情,语气里染上几分内疚。
“非常好!陆先生你看,我没骗你吧,司医生记忆力可好了,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说法,就是当代学神!”
黄中平独自开朗,笑得开怀,为自己的学生感到异常骄傲,腰背都挺直了几分,竖起来大拇指,接着秀道。
“司医生,躁郁症的临床表现有哪些?”
司听瑜简直想挖个洞埋了自己,头垂的越来越低,第一次感觉知识点掌握的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狂躁发作时······患者情绪高涨、言语及活动增多;抑郁······发作时,患者情绪低落、兴趣丧失,两种发作状态反复交替······频率不规则。”
“非常正确!司医生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陆先生你看见了吧,司医生一定能控制住你的病情,不要太过担心。”
司听瑜指尖微微卷曲,视线上抬,撞上了男人的眼,他神色寡淡,平静的过分。
没有被当场讨论病情的愠怒,也没有对病情的失望。
就像是灵魂抽离了躯体,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躁郁症到了晚期,意识躯体化的表现。
眼见着黄中平还要再说些什么,司听瑜连忙拦在他面前,止住了他的话头。
“黄主任!您看今天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您等会还有手术呢,陆先生的问诊就交给我好嘛,您赶紧回办公室准备准备手术事宜。”
司听瑜小脸皱着,语气里满是焦急与恳求,边说边扯着黄主任往外走去。
再让她背下去,她这辈子都没脸见陆祈川了!
黄中平捋了捋后脑勺的一圈头发,看了看司听瑜,又扭头看向床上一言不发的陆祈川,脸上带上一抹笑。
“陆先生,司医生是您的管床医生,她的专业素质绝对过硬,这个您绝对不用担心,而且我瞧着,你们两个年轻人更好交流,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在这儿碍事了,陆先生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话音刚落,两道热切的目光集中在陆祈川身上,都在等着他的回复。
陆祈川想到昨晚心中的猜测,缓慢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信任!”司听瑜一看见他点头,立马手上用力,把黄主任往门口推。
“唉,那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司医生啊,好好记录陆少爷的情况,后续我们再开会制定详细的治疗计划。”
“行行行,快走吧黄老!”
“唉这么着急干什么,陆少爷,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黄中平深藏功与名,摆摆手让司听瑜不必言谢,背着手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走去。
要是治好了陆少爷,听瑜也算是前途无量了!
真好,又是助力徒弟梦想的一天。
黄主任一走,病房里的气氛略显尴尬。
在陆祈川的注视下,司听瑜扭捏的走到他身边,因为愧疚,圆润的杏眼上蒙了一层浅浅的雾气。
“对不起陆先生,实在是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陆祈川目光沉沉的看向她,墨眸里藏着疑惑。
“我刚才不应该当着你的面,直接背书本上的病理名词,这太不礼貌了,我很抱歉。”
司听瑜耷拉着脑袋,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声音都是丧丧的。
陆祈川听到她的道歉,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仿佛在消化着她名为自责的情绪。
关于躁郁症,陆祈川可能比绝大数的医生都要了解,这是隐藏在他身体里的一头怪兽,与他朝夕相伴十多年。
更绝望的诊断结果他都听过了,只是下个定义而已,陆祈川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要道歉。
陆祈川从被子中伸出右手,朝着旁边指了指。
司听瑜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抬头,视线随之移动。
男人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节轻弯,掌背宽阔,骨感又漂亮。
皮肤带着病弱的白皙与纤瘦,这让司听瑜看的更加清楚,掌背下的薄薄皮肤之下那脉络分明又带着蓬勃力量感的青筋。
真是······一双好性感的手!
随着他的指尖方向,司听瑜见到了一把木制椅子。
“陆先生,您这是,示意我坐下吗?”
司听瑜歪头看来,眨了眨眼睛,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之情。
陆祈川的一小步,司听瑜从医路上的一大步!
让躁郁症晚期患者主动留意周围的事情,这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陆祈川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来时,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藏在被子下的手收紧,指甲深深嗑进肉里。
“陆先生,你人还真挺好的。”
司听瑜拉过椅子,就在男人床边顺势坐下,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扭头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