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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还是物业和开发商的锅。这次是新账老账一起算,一面倒地口诛笔伐,去年讨论过的建筑材料国家标准又被拿了出来,更有标题直截了当地写明:草菅人命为什么最大房企屡屡酿成惨剧?火力足够猛,但这种事关键还是看持久度。
本以为掰扯不了两天,出几个背锅侠就算了,不想在网络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势头愈演愈烈,南方系某报很快出了个“房地产乱象调查报告”专门提及了我省的几个著名房企,建宇、雅客等等都是榜上有名。
关于建宇,除了建筑材料偷工减料、消防安全不合格,该报告更是指出其在数桩土地交易中拿地不符合标准,存在违法划拨、违法出让的情况。后续报道还以两个小区为例,指建宇在土地开发中虚开发票和挪用专项资金。
甚至由财政局违规操作,垫付土地保证金。这些口头指控如果落到实处,那可真够建宇喝一壶的。
不想世界真是瞬息万变,教师节后一个大双休,再回来,一切嘈杂声都戛然而止。建宇董事长亲自登门道歉,主动赔偿,与受害人家属达成谅解协议,并承诺会在以后的建筑中改用国际标准,对已完工建筑则会按计划进行隐患排查和火灾防范修整,接着。
就是直接责任人发布道歉声明,投案自首我们看到此事的最后一则新闻是建宇对贫困学生的资助,哦,这好像已经与火灾无关了。
说实话,要不是出于一种大学校园里看热闹的惯性,我也没工夫关心这些屁事,最后一年,大家都开始像真正的成年人那样考虑自己的出路,虽然好的注定越升越高,烂的只会越来越烂。关于考研,暑假里跟母亲谈过两次,一如既往。
她让我自己拿主意,虽然到现在都没拿定主意,我还是有样学样,跟着大部队上过几次自习,为此没少被大波嘲讽。陈瑶则说这样好,她乐得清净。
各专业课也没剩几个课时,大部分重点已划好,就等着年末最后一次考试了,所以但凡上课,都是一水的自习,也就刑诉老师没事会唠几句。可能真是祸不单行,火灾没消停两天,建宇就又上了头条。
这次是涉黑。步入9月,接连两场大雨,天刚放晴,9月16号,网上开始流传一条平阳某郊县拆迁时黑社会碾死人的消息。开始还有说造谣的,很快媒体报道说是违法拆迁,数次殴打被拆迁人。
在明知被害人在车前的情况下,挖掘机司机依旧前行,且有反复碾压行为,涉嫌故意杀人。民意炸了锅,好几个省台的电视媒体都开始跟踪报道,官方通报却姗姗来迟。
只是说司机操作不慎,把一老妇卷入车下,已刑拘,至于其他质疑,全无回应。有媒体循着司机的身份,挖掘出拆迁行业的黑链条,把过去的数起类似事件都刨了出来。
而这些事件都指向同一家安保公司,更多媒体加入进来,进一步“阐释”该安保公司的黑社会性质。
然后几乎一夜之间,官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宣布所有类似案件都将重新立案侦查。刑诉老师说,打黑专案组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成熟了,找个举报人,顺理成章。
他说安保公司老总是平阳城东有名的混子,狠角色,当年x大新校区扩建,用的几百亩地还要他点头,说是占了祖坟啥的,后来政府有人出面。
他才服了软,但赔偿也没少拿。这人当过兵,开麻将馆、桑拿房,后来就搞了这个安保公司,专门替人干脏活。不光建宇,但凡拆迁事宜,一多半的企业都会找他。武警啥的也就是站站台,唱唱白脸,真正干活的还是这帮古惑仔。
“建宇这个安保主管可不是白聘的,打黑除恶啊,打他就对了!”刑诉老师说起这类事总是很兴奋,不知是不是知识分子行动力不足的一种心理代偿,可怕的是,我等也听得很兴奋,此外。
他还透露,前段时间宏达那几个被抄了的夜总会,这位古惑仔大哥也有股份,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小老板呢。刑诉老师话音未落,9月下旬,建宇尚在黑社会拆迁链条中头疼之际,安保公司老总及其一众小弟便以涉嫌多项罪名被批捕。
如你所见,这也忒快了点。如果说开学后有什么惊喜,就是大波又从老家跑了回来,虽然他教师节后才到,有些姗姗来迟。
他说他爸还干得动,也没打算让他接班,不如在大学城里开个琴行,边租书边卖琴,再收几个学生、泡几个妹子,别提有多爽了。
以上是琴行开张后他给我们的解释,怎么说呢,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至少我们多了个根据地。乐队倒是聚了几次,但演出一直没搞起来。
直到国庆节前大波力排众议从某个区政府主办的旅游文化节上给我们拉了单生意,他说演出负责人不讲究,我们说我们还他妈的讲究呢!
当然,说归说,去还是要去的,有钱拿嘛。演出那天秋高气爽,说骄阳似火也可以,我们在某公园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下坐了一个多钟头。领导们一个个地登场,每人还都想多讲几句,简直没完没了。
意外的是,陆敏也在,白衬衫黑裙子,掺在领导队伍里,显然她也是官方人员之一,好在并没有登台发言。陈瑶说她老早就看到表姐了,怕认错人就没吭声,我说你这眼力劲也是服了。
我琢磨着跟陆敏打个招呼,不想还是她先找了过来,一阵嘻嘻哈哈后,她拍拍我说一会儿演完了请我和陈瑶吃饭,我说我这一大票人呢。
她豪爽地笑笑,说没问题,一起来呗。演出一开始,哥几个就笑了,全是歌唱祖国、一把眼泪一把屎的调调,唯一称得上非主流的就是某位五彩缤纷的大兄弟倾情演唱的一首“老鼠爱大米”也幸亏负责人是真的不讲究。
他让我们随便唱,不要有压力,只要蹦蹦跳跳的,把气氛带动起来就行。于是在观众的错愕和爆笑中,我们唱了几首性手枪和舌头,最后负责人实在看不下去,强烈要求我们演绎一首“飞得更高”不然不给钱。没办法,我们就当了一回汪峰。
我们后面顶多还有四五个节目,我一面找厕所,一面琢磨着待会儿傍着表姐上哪儿吃饭。谁知撒泡尿都这么难,一个厕所让我地奔了快两公里。
正是在洗面台洗手时,我从镜子里看到了陆敏,她在厕所前的青石甬道上走过,身旁是个白衬衫黑西裤的男性,两人步幅不大,速度挺快。
转过身,刚想喊声姐,男人的手在一旁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那怎么办,难道让他等着?”南方口音,没什么情绪。这么说着。
他扭过脸来,刚好瞥见了我。我觉得他嘴角抽了一下,之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此人三十多岁,偏分头,架了副眼镜,油头粉面的,隐约有些面熟。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两人就这么走远,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至始至终表姐没有任何表示,似乎老天爷给她下达的唯一命令就是走路。有一刹那,我想过躲开。
但显然,毫无必要。呆立好半晌,我才慢吞吞走了回去,阳光越发浓烈,低音炮搞得松柏都在轻轻颤抖,看到陈瑶时,我才猛然想起在哪儿见过这货了。陆敏的电话也恰好打了过来,她说她有事先走了。
“下次再说吧。”表姐满怀歉意。十一没去迷笛,可以说是几年来第一次失去了那种冲动,这是成熟还是衰老,我也说不好,在大波的琴房玩了两天,等陈瑶忙完了手头的事,我俩一起回了趟平海。
看看演出,逛逛庙会,喊呆逼们到艺校打了两次球,惬意还是比较惬意的。晚上嘛,跟上次一样。
我还是睡到了剧团办公室。情不自禁地点开qq文件夹时,才发现记录和缓存被清了个一干二净。电脑设有管理员密码,我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在用,但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
当晚,打了两局冰封王座,都被疯狂电脑给轻松灭掉。我只能气急败坏地关机,去洗脸刷牙。所谓时运不济。
就是挤个牙膏,盖子都能掉到地上,从卫生间一路弹到卧室床底下。我懒得理它,直到洗完澡上床才想起有管牙膏没有盖盖子,只得又趴到床下捡,除了牙膏盖,我把母亲的行李箱也顺带着拽了出来,事后我回忆过当时的想法。
但真没什么想法,记得我看了看窗外,月亮是个半圆,随后就打开了密码锁,只试了两次。密码是三位数,看到古驰袋子时,我大概是屏住呼吸的,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然而除了那个黄褐色盒子,里面还多了不少其他东西。大部分都没了包装,但我觉得它们并没被用过,甚至压根没被打开过。
有些牌子我听说过,有些东西我能观察出用途,像burberry香水,像lv的首饰盒,像一个银色发夹,直截了当地放在一个水晶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