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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像个树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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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尿一壶呗,约莫是想趁火打劫捞点好处。”“有人撑腰”“那也有点明目张胆了,要说搞运动,十几年来还有比陈建国玩得溜的?扫黄打黑那一套都是他玩剩下的。”众人点头称是,有表示江山代有才人出,有提议待会儿上哪儿再喝点,有诉苦再不回去老婆该杀过来了。

    之后就是难得的沉默,直至身旁“啪”的一声脆响,络腮胡笑了笑。女技师先是惊呼,再是娇嗔,接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令人作呕的呻吟中,他们谈了谈某位仁兄的老婆生二胎的事,后来有人提到建宇,问建宇是不是也出事了。

    “建宇能出啥事啊?”“赌博?”“赌博呗,听说有俩高管牵扯进去了,还城投那档子事儿。”“姓梁那个吧,叫什么什么”师父直拍腑袋,终究是没想起来“整天梳个大背头,油头粉面的,那张嘴啊,可打过交道!”

    “那孙子一看就不是个东西!”“这次是挪用公款,给城投那货,一两千万不止,玩完了我看。”“大手笔啊,佩服佩服。”“上次谁给我说的,这傻逼跟陈建国哪个闺女有一腿?”

    “嗬,老牛吃嫩草呀!”“嫩个jī巴,就陈建国那模样,他闺女给你你要?”一片叫骂中,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也笑,按摩椅都咯吱作响。

    连技师们都没忍住,跟着笑个不停,虽然我认为陈建国还没著名到世人皆知的程度。“要这么说,风头挺大啊这次,建国腹背受敌?”

    “真真假假吧,意思意思得嘞,这小x、建国都在专项小组里,还能自己打自己?”“也是,陈建国刚进省常委。等着接书记的班呢,春风得意马蹄疾啊!”“别疾了,太快喽,摔下来不死也瘫痪,这风头,约莫就是有人眼红拆拆台。”“哟,陈建国给了你多少好处啊,瞧这牵肠挂肚的小媳妇儿样!”地中海索性坐了起来。

    肚皮上的褶子在李宁春释放的光芒中熠熠生辉。整个暑假陈瑶都在市区的某个辅导班里教手风琴,一天四课时,和我实习差不多,隔三岔五地去,但好歹,人家工资发下来了。

    她老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我吃饭,当然,也不光我,还有她妈。不是啥大餐,就劳动路上的一家连锁宝鸡米皮店。

    吃了两碗粉,喝了几瓶芬达后,我开始不可抑制地打嗝,只好又要了个肉夹馍。和我的粗放截然不同,她妈吃得小心翼翼,不时抿口凉白开,拿纸巾点点嘴角。

    尽管她碗里只是搁了点五香粉、花生酱,连红油都没放。我吃完也就吃完了,顶多抹抹嘴打个嗝,她不一样。

    是真的细细品味,说面皮太宽太厚太硬,面粉味过重,爽滑有余,劲道不足,再就是辅料杂,酱味重,顶多及格,还远谈不上地道,她妈说的是陕西话,而陈瑶用普通话表示赞同。

    这一唱一和的,搞得适才吃得津津有味的我猛然生出一种吃了顿猪食的错觉,除了对食物评头论足一番。

    她妈还问了问我实习的事,除此之外,便再没其他话了。空调嗡嗡作响,门外白得耀眼,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周遭的大快朵颐中悄无声息,却令我便秘一样浑身不自在。

    我们和陈瑶她妈是在培训教室附近的家乐福停车场遇见的,至于是不是陈瑶的有意安排,我就不知道了。饭后,她妈开着那辆崭新的奔驰c200k把我俩送到了学院路口,没办法,陈瑶想逛逛花鸟市场。

    在五花八门的瓶瓶罐罐中晃了许久,我才问她妈是做啥工作的,陈瑶愣了下,说餐饮、文旅。这些词儿太过书面化了。我问:“你妈干过刑警?”“谁说的?”她仓促一笑。

    “陈若男啊。”“算是吧。”她叹口气,等拐了俩弯儿,冷不丁又说“我爸出事儿后,我妈就给开了。”这事我早知道。

    但还是像犯了错一样寻思着说句俏皮话,结果嘛,如你所料,这种活有些难为我了。当晚收到了前刑警发来的短信,用的是个陌生号,她说陈瑶肯定要走。

    就这六个字,没有标点。我觉得加个标点的话,语气会显得更坚决一些。

    8月的最后几天,陈瑶跟我回了趟平海,本想随便转转,结果老天爷丢了点雨便一发不可收拾,除了听戏、看电视,唯一的消遣就是拉上呆逼们打了两次扑克。哦,还冒雨跑平河上钓了回鱼。

    虽然除了十来条泥鳅外,屁也没钓上来。最初是想安排陈瑶住酒店,但奶奶死活不同意,说有悖情理,说出去让人笑话。

    于是毫无办法,作为替代方案,陈瑶住我房间,而我,住到了剧团办公室,毕竟天气不好,一般来说,每晚八点多我就要往文化综合大楼赶,与同时间母亲的移动方向恰好相反,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像玩什么休闲小游戏。

    至于晚上他们会干点什么显而易见,卧沙发上看超级女声呗,前三名早已决出,也该溜溜骡子溜溜马了,而这,足以让电视机前的绝大部分观众朋友们兴奋起来,我呢,打一局冰封王座,聊会儿qq。

    然后去洗脸刷牙,再出来时,要么再打一局冰封王座,要么就打一次飞机,就是这样。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孤苦伶仃的我多么可怜!当然,以上仅限想象,事实上一个人这么待着,别提有多酸爽了。qq上聊得最多的还是陈瑶。

    她会实时给我报道家里人都在干什么,可以说相当无聊而诡异了。羞愧地说,我又试着登录过母亲的qq,并非出于什么目的,而是每当在登录框里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心里就会一阵麻痒。

    我甚至换过几个密码组合,哪怕只是浅尝辄止,此行为也略显下作了。大概就是回到平海的第二天晚上,我从某个土摇群里下了个木推瓜的视频。

    就那个耳熟能详的“钢铁是怎样没有炼成的”完了随手关了面板,回头去看却怎么也找不到文件。网上搜了搜qq文件夹的位置,一步步点进去,花了好几分钟才把这个模糊得不成样的视频给找了出来。

    随手剪切到桌面上,又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正要关掉资源浏览器,猛然在一众文件夹里瞥见了母亲的qq号。非常不幸,就那一瞬问,我心里轻颤了一下。点进去,文件夹挨个翻了翻。

    除了系统文件,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下载目录和视频文件夹都字字如也,音频文件夹里东西不少,下个解码器听了听,结果净是些效果音。图片文件夹62m,大都在“c2c”里,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幅黑人抚屌图,是的,我承认,霎那间确实吓得我一哆嗦。

    该图分辨率不低,735x520,就一个新泽西嘻哈装扮的黑人兄弟半卧塌间,愤怒地攥着自己的老二,从他洋洋得意的表情看,似乎那不是老二,而是一把黑铁锤,当然,规模上两者相去不远。

    而且这老兄颇似艾弗森,除了艾弗森,还有一头蓝天下的驴,一只游泳池里的海豚,以及一匹类似羚羊或斑马的动物,它们无一例外地挺着自己勃起的老二,并为此而骄傲。

    如果不是下面的两张图,以上这些只能称之为荒诞或者搞笑,这两张算是套图吧,也就角度有细微差别,都是近距离拍摄,1140x900,虚化背景里是阳光和绿色的仙人掌。

    直冲眼前的是根肉腾腾的黑粗棒子,guī头硕大紫红,拿王小波的话来说,像个御林军头盔,睾丸耷拉着,同样按王小波的说法,似长安城里老妇的垂乳。

    也许是距离太近,或者曝光过度,不管初衷为何,这个黄种雄性器官给人一种不真实感,甚至一度让我觉得恶心。母亲的qq好友我几乎历历在目,但实在想不出哪个傻逼竟有闲心发这种东西,无论如何,拖出去阉掉都不为过。

    几张图都生成于今年春天,最早的是4月25日十二点半左右,后两张晚点,4月26日下午五点多。

    其他图片都还算正常,比如3月23日的施瓦辛格肌肉照,应该是州长在“终结者”里的早期剧照,两颊瘦得像用电熨斗压过。

    再比如一些风景照,森林、原野、戈壁、海滩,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哥特教堂,遍布鸽子的碎石广场,博物馆,商场,火车等等,早点的是在去年11月份,晚点的就是最近,8月16日。

    又或者是些黑白照,几十个人的合影、八十年代的夫妻照、杨树下身着两道杠中国运动衣的男人、面貌模糊的奖杯和更为模糊的获奖证书,其中有没有母亲我也说不好。

    与戏曲相关的也有,一些京剧服饰照,几页有关戏剧冲突的论文截图,赵丽蓉的定妆照,新风霞和吴祖光的合影,以及一本老外所着、名叫“中国戏曲研究”的大部头书脊特写,最早的是去年9月,最晚的是今年6月。

    还有两三张根雕照片,应该是根雕吧,张牙舞爪的,像个树精,不知是不是赵老师的作品,此外就是些猫猫狗狗、美食照和表情图,还有几张是在沙滩上,光膀男和比基尼美女冲着镜头兴高采烈,还别说,白种女人的雀斑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