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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瑞士
优美的山色风光中,一座外墙爬满青答与藤蔓,看来几乎是荒废已久的大型古堡,耸立在宽广美丽的湖畔旁,古堡就建立在湖旁的岩壁上方,在古堡的后方,是大片的黑森林蔓延开来,看起来几乎就像是巨大的怪兽吞没了这座古堡。
而在这座古堡的下方,就在湖畔,则有个非常现代化,一半在石壁里,一半则延伸到湖面上的小码头,仔细看,会发现在石壁中央,还有类似雷达跟了望台等现代化设施,从石壁中突兀地延伸而出。
一架水上飞机,轰隆隆地降落在水上,激起了大片水花,两道长长的水痕,瞬间划破了湖面的平静幽然。
水痕尽头,正是古堡这个隐密的小码头。
而在小码头的正上方,古堡里,倚着大型落地窗的修长身影,因为那飞机的出现而促使异色双眸一亮,可随即,他又浅浅地叹了口气,拿起旁边古典茶几上的玻璃杯,将火辣的金黄色液体一饮而尽。
“呼!”长长地舒了口气后,夏克才转身,面对着高耸书房的华丽橡木门。门后,应该是带来了“她”的消息吧!
静候的几分钟,对他来说却是极漫长的等待后,门被人轻轻地推开,探进头的是修诺。
“少爷”
“叫他进来吧!”不等修诺说完话,他直接道。
“是!”修诺恭敬地点头,退开的同时,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快要一个月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早起就喝酒,整天都喝酒,连睡前也在喝酒的少爷啊!
眼看酒窖里珍藏的名品,几乎快被少爷一个人喝光了,老公爵要是生前有知,知道当年被家族除名的大少爷,他唯一的儿子,竟然有一天会这样把那些天价的名酒当水喝的话,绝对不会把这座没人要,唯一的功能就是拿来藏酒的古堡,遗留给大少爷吧!
而一开门,扑鼻而来的,就是浓浓的酒味。
满脸新婚喜气的何国钦一愣,忍不住一嘲“吓!我以为我进的是书房耶!”
“废话少说!”
夏克阴沉地看着他“这个星期,还有上个星期,以及上上个星期的报告呢?为什么都没有给我?””呃”何国钦眼神一飘,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地问。
“怎样?我付你大把钞票,不是叫你来讽刺我的吧?”
“好了,别气了,”想起新婚太座的交代,何国钦提起勇气,状似轻松地在洛可可式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就是这样拉不下脸,才会老让人误会。”
深浓的褐眉一挑“你在胡说什么?”
“嗄?没事只是啊!”何国钦鼓起勇气。天知道他从来没做过这么对不起自己信用的事情,可是,为了把亲亲老婆拐回家,再大的坏事他也会干的。
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两叠跟过去几年一样的报告表格,边翻边道:“元羽宁跟之前过得一样,非常的平静,虽然停止了爱司女神岛的开发案,但是她最近又积极地跟泰国的一个地主联络,想要买个小岛,做个类似蛮荒探险的游乐村落,我看大概是你给她的灵感吧!”
“给我!”夏克粗鲁地从他手上抢下那两叠报告。呼吸有点不顾,该死的!
事情已经过一个月了,他依然沉溺在一种逃脱不了,却也不愿逃脱的自虐情绪之中,而她
却除了第一个星期精神不振外,才几天就忘记他了?
甚至还更积极地投入工作,准备另外一个开发案?!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在她的心中,难道就只有这一点点的份量吗?
他看着那些报告,还有报告里的照片,心像是被人剁成烂泥,搅了又搅,和成一团。该死的!报告里,那些照片中的她,看起来未免太有气色,又太高兴了一点吧?
“还有其他的呢?”
“什么?”
何国钦努力装傻地看着他“什么其他的?”
“她未来两个月的行程。”
他知道何国钦在装傻,要是以往,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对付!
“这个”何国钦面有难色,慢吞吞地从公事包里拿出另外一叠纸。
夏克眼一眯,抽过他手上的纸张,瞬间双眼大睁。
“她、要、结、婚、了?”这几个字从他嘴中像打雷般地大吼而出,撼得何国钦的耳朵嗡嗡作响。
天啊!
他开始在心中为自己祈祷,希望事情真相被揭发出来后,他还有命跟他的亲亲老婆在一起过日子啊!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少爷!”一直在旁边偷听的修诺,终于忍不住从暗道中推着柜门而出。
“我生气?我当然生气!”夏克没时间去计较修诺为何偷听,他只感觉到狂然的怒火在肺里、在心中、在血管里奔流灼烧着。
“为什么呢?少爷,你一向冷酷犀利,爱好冒险刺激,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为什么这么生气?”修诺鼓起了多年来的勇气,开了口。
他打从少爷七岁起就在少爷身边,从没有看少爷像今天这般热血沸腾过,不禁想要点醒看不到自己盲点的少爷。
“什么叫做不过是个女人?”夏克怒吼“她不只是个女人,她是我最心”
怒吼声顿时停在半空中。
心猛地一震。
眼前的何国钦,眼前的修诺都好像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又一幕与她曾经相遇,曾经共渡的景象。
她的冷静,她的笑,她的坚强,她的迷糊,还有他忘不了的,她看着他那种全心依赖的眼神,以及最后那仿佛
他现在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心碎!
她心碎的眼神,原来,也同时碎了他的心。
“我我爱她?”
夏克那恍惚的自言自语,让旁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猛点头。
“那”我该怎么办?五个字还没出口时,他只听到两个异口同声,一个说中文一个说英文的声音响起。
“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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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玲珑兰岛,一座与世无争,甚至连居民跟动植物都极少的岛屿。
元羽宁开着吉普车,领着母亲,来到小岛上最大一栋房子前,南洋风味的建筑物,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轻透凉爽。
“你确定,真的要在这个地方住下来?”秦小乔皱起秀气的挺鼻,忧心地看着一脸疲惫的女儿。
她这种疲惫,可比工作上引起的疲惫更叫人忧心啊!
“嗯!一栋小房子,自给自足的水电,岛上的井听说多年来都不曾断过,我想这就足够了!”
元羽宁虚弱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些年来爬过这些秦家人的头顶,最后,却还是遭到耻笑的命运,而唯一关心她,愿意陪她到这蛮荒之岛来的人,竟然是她最不屑的秦家人——她的母亲。
秦小乔看着她未施脂粉的憔悴脸庞,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唉!我曾经很渴望、很渴望看到你这种不化妆,又温柔恬静的笑容,可是,却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形下看到的啊!”“妈!”她现在连呼唤着母亲的声音,都不像过去那样的讥讽。
回台湾后,她才知道集团的财务发生了重大的危机,所以,他们无法对她做出重大的处分,怕会影响股东们的心情。
但再怎么努力,秦家依然阻挡不了许多股权朝着欧洲方面买家的流出,为此,秦晏香还曾破口大骂她的无用,秦家老者则是求精通欧洲方面人脉的她留下,只要能帮助秦家渡过这段难熬的时期,再高的职位都愿意给她做。
然而,她却已经不想管了,她自己知道,女强人已经失了心,在南太平洋的某个荒岛上失去的,是怎么样都无法挽回的。
能挽回的,只剩亲情。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用过失去双亲的角度来看父母,现在,虽然心底还是有点不能谅解母亲为了富贵而舍弃丈夫,回到娘家过好日子,但是跟某人
心拧痛了一下。
比起来,她还有个肯对她嘘寒问暖的母亲,她算是幸福的了!
所以,她对母亲,自然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的敌视。
“妈什么?现在妈有用吗?你这样断然辞职,我看啊秦家也是一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元羽宁笑了,轻轻浅浅,由衷却带着点凄切“我很感动,没想到,你竟然愿意跟我来这种地方过日子。”
秦小乔笑着摇头“哎呀!我早想跟你说了,但你都不听啊!其实啊,工作本来就不是一切,而该是获得幸福的一种手段。这一直是我想告诉你的,唉!你啊就是常常太固执了,不懂得变通。你看,一样是未来会嫁人,跟我一样得成为泼出去的水的秦晏香,怎么她在家里就这么吃得开呢?还不就那张嘴、那个眼,懂得看人说话。”
“我可不想像她啊!妈,你睡这间房好不好?”
走进房子里,她领着母亲到了最大的一间房,这间房旁边有个被热带植物团团围住的露天按摩浴池,看起来就极为舒服的感觉。
“不好。”
“嗯?”元羽宁讶然地转头。为了过惯好日子的母亲要来,她可是在房子盖了一半,又请人更改设计,改成适合母亲习惯的居所呢!
“我又不是要一辈子住在这地方陪你,干嘛住这么好的房间?我不要,你自己要住一辈子的,你住吧!”
清秀的柳眉微蹙。母亲的话像是骂她,又不像。
“你在说什么啊?妈!”
“我在说”唉!你啊!真打算一辈子就只恋爱这么一次?”
这一个月来都过于苍白的脸庞,瞬间染上了两抹红,眼底却是黯淡“妈,你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是虹扬那丫头跟我说的,她说你认识了个有钱的男人,却因为误会而离开他,你可是丢了我的好日子呢!”
“不是误会。”她的脸又更红了,这会儿是因为那无法克制的怒气“那男人根本是欺骗我!懊死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欺骗了我多少,我只知道知道”
“知道什么?”秦小乔逼问着她。
“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了。”
“喔?那倒好。”秦小乔耸耸肩,转过身去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朝屋外那片舒服的南洋庭园望去。
“妈你这是什么话?”元羽宁的呼唤带着抗议。妈怎么可以这么没人性,对自己的女儿幸灾乐祸呢?
“人话啊!知道你过去的日子,都很不像人过的吗?”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她随着母亲的视线,看往窗外的庭园,突然,思绪陷入回忆之中,她喃喃地道:“有些事情,是比工作更重要的”
“嗯!”耳边传来母亲的回应声“也有很多事情,是比自尊更重要,例如爱情”
“我知道”就算她现在想回去找他,她又能用什么借口去面对他?
临走前,他的哀求她还记得那几乎完全不像他的卑微,而她都令他这样了,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她又怎能回去祈求再见他一面呢?更何况,他只说过她爱他,却没说过另一句更重要的话。
晶眸里,轻轻地漾着水意,就像这个月来,每次想到那天一样。
“但夏克他并不爱我,不爱”直觉地,恍如是自己在心中对话,她不假思索地说出口。
“夏克?咦?跟夏洛-艾克斯-奥兰桑的名字一样耶!”
元羽宁陡地一震,思绪从恍如隔世的记忆中飘回,看着一旁的母亲“你说什么?”
“我说,你爱的那个家伙,跟夏洛-艾克斯-奥兰桑的小名一样呢!我记得他小时候,我都叫他夏克呢!你忘了吗?一个褐发近乎黑色,双眼不同颜色的可爱小男生,比你大几岁吧!我曾经跟他的母亲,雅莉丝陈很熟呢!也是因为看了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我才决定带着你离开那个爱跑船去探险的父亲。”
“妈妈,你在说什么?你说我跟夏克从小就认识了?”
“嗯!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常常叫他狗狗呢!因为啊!呵”秦小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注意到女儿那逐渐苍白的脸色。
“我们家隔壁那时候养了一条两眼不同色的哈士奇,所以那时候,刚会讲话的你,一看到他的双眼不同色,就指着他,狗狗、狗狗的直叫呢!我们拼命想教你说哥哥两个字,结果,你还是只会叫狗狗,叫得那个夏克后来都变了脸色,直嚷着要教训你呢!”
“真的吗?”她苍白着脸想,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因为那时候你才两岁大而已,应该不记得了吧!咦对了,说到这,我才想到,他母亲有放了个东西叫我保管”
“粉红之心!”元羽宁忍不住激动地叫了出来。
秦小乔愣愣地看着女儿,良久才开口“唉!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耶!一个很美的项链。”
“在哪?你放在哪?妈”
有机会了!
她心中有股翻涌激冒的狂喜,她有借口,有借口可以回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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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不要去!”
“不去?那怎么行?上车啦!”
“可是”
“哎唷!欧洲这么大,晚一天去又不会沉到海里!”
人才回台湾拿最后的一批行李,想说先把行李寄出,就要飞到欧洲去找夏克,怎知,却被虹扬强行留下,还被她架上车,直接开往台北的五星级大饭店。
眼看车就要停下了,穿着简单的背心跟牛仔裤的元羽宁,只觉得万分尴尬。
“杜云风跟他男友结婚,我干嘛到场啦?”
更别提她没化妆,还因为失眠了两天,而显得憔悴不堪呢!
“唉!你的退婚害得他跟家族决裂耶!你就算不站在加害者的立场,也要站在好朋友的立场,去给他祝贺一下啊!”朱虹扬的口气大刺刺的,不再像从前那么地恭敬。开玩笑!她现在可不用当她属下了,更何况,她还是征信社的头家娘呢!
“拜托,请你叫司机掉头去机场啦!我是真的急着要去找夏克?!”
愕然地,元羽宁惊叫出声。那个沉着一张脸,站在永合皇宫饭店前的俊美男人,不是她正打算去欧洲找的人吗?
“嗄?”朱虹扬一看到原本应该在里面等人的人,竟然跑了出来,顿时有点诡计被戳破的尴尬,可看了看元羽宁的脸色真是怪异极了!
她似乎还很高兴?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办?他在那里!我该怎么办?”车门没开,元羽宁握着车门把手的手在颤抖,自言自语,又高兴又担心地道:“我这模样不能见人啊!”“怎么会?”
朱虹扬笑起来。她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想通了,看来,现在这个元羽宁,可真的是变了一个人了。
若在两个月前,跟她说那个眼中只有工作的女人会有今天这种模样,她打死也不会相信的,可现在嘿!事情可不就摆在眼前。
一想到这儿,忍不住的,她得意地笑了开来。
“你笑什么?”元羽宁有点气。她可是很担心耶!“好歹我们两个有这么多年的同事之谊,我过去从没少加过你的薪水,有好吃的哪次没叫你一起出席啊?我现在这么你别笑了好不好?”
她说到一半,眼前的朱虹扬已经笑弯了腰,气得她睁大晶眸,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激动地打开车门。
“讨厌!你再笑,我把你踹下”
她的话停在半空中。
两个黑圆眼儿瞪得大大的,看着那双在烈阳下,更显深邃,看不出两侧异色的俊眸。
夏克也正蹙眉看着她。
咬咬唇,元羽宁深吸口气,抓紧了放着粉红之心的皮包,踏出车子。
夏克大跨阔步地走向她,姿态比印象中的更优雅,却又充满野性,就像是都市丛林里的黑豹一般。
“你穿得好丑!”
“呃?”
心猛地漏跳一拍,随即是掩不住的羞红漫上粉嫩白皙的脸颊,她低下头,在心里暗骂朱虹扬。讨厌!她就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看
“我、我不是要说这个!”
他的突然结巴,让她好奇地抬起头,落入黑眸里的,竟然是张赧然又有点不知所措的俊美脸庞。
“你”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又赫然被他又急又猛的声音打断。
“我是在说,新娘子,为什么穿得这么奇怪?!”
“什么新娘?”
“你不是今天要跟杜云风结婚吗?”
元羽宁脸上纳闷的神情,让夏克顿时了悟自己被耍了?!
“没有啊!”“那你有继续在秦氏永合集团做事吗?”为了肯定,他又问,
她摇摇头。心,又有点痛了,他是来看被打垮的她的模样吗?看来,她一厢情愿地想借着送还粉红之心,然后与他再见一面,只是另外一个愚蠢又妄想的幸福期待吧!
思及此,那白皙美丽的脸庞,露出了个有点虚弱心酸的微笑“没你就是来问我这些的吗?”
“不!我是来阻止你嫁人的。”
她的神情叫他心一紧“那你呢?来这里不是结婚,那来这里干嘛?”
“我是”这巧合未免太惊人。她转头看向还在车子里的朱虹扬,突然了解了,原来所有的人都在鼓励她。“我是来见你的。”
“你知道我在这?”深眸不悦地眯起来。难道,她也参与拐他来这的骗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突然用他当初的话来堵他,虽然不想这么做,但是,一股子气,跟这个月心伤所累积下来的怒气,就是叫她忍不住。
“你骗我都骗成那样,就算今天是我骗你,那又如何?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骗局而已,告诉我,那会比我爱你还重要吗?”
她双眸泛泪,看得夏克整颗心拧了起来。该死的!他在心底咒骂自己,怎么事情又被他搞砸了呢?
“我其实是来还还狗狗一样东西的。”
见夏克没说话,她只感觉到更心痛。她受够了!
元羽宁猛地打开皮包,拿出装着粉红之心的绒布盒,打开盒于,把项链塞到他胸前。
“好!既然这样,还完这颗心后,我们就不要见面就是了,以后,就不会有谁骗谁,谁又在乎谁的问题了,可以了吧!”
“不行!”
夏克猛然抓住她的柔荑,吓得她一惊,放开项链,就这样,任由那价值不菲的粉红之心坠落地面。
砰锵的一道碎裂声中,她只听到愈合的声音。
“这次我不会说错话了,我爱你。”
元羽宁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了一句——
“啊!惨了!粉红之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