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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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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酒吧——

    “你真是笨死了!”瞪着褚韩枋头上缠着的纱布,乔红没好气的说道。

    “我知道,你就别再骂了,我的头还会痛这是什么?”瞪着眼前那杯乳白色的液体,褚韩枋瞪大眼睛问。

    “温牛奶。”乔红眯起眼睛,一张艳丽的脸庞直逼到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跟他大眼瞪小眼“今天,卖给你姓褚的,只有这种东西。”

    “可恶!这里是酒吧耶!”

    卖牛奶?欺负人呀?

    “没错,只对现在处于禁酒令的你例外,至于”乔红直起身子,眼神突然变得有点暧昧不明地看着他“什么时候能解禁,就等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小助理——爱雅小姐带来喽?”

    乍听到爱雅的名字,褚韩枋那咖啡色的温和眸子,突然黯了下来。

    他垂下头,啜了一口牛奶,半夜十一点喝这种温的鲜奶?呕

    “怎么啦?”他那不再有的抗议气焰,是代表他心情不好的最明显征兆,乔红本来要离开了,看到他这样,又有点舍不得,于是坐了下来,柔声地问:“你没有利用一下她害你受伤后的歉疚感吗?笨哥哥。”

    “我找不到她。”又喝了一口牛奶,难喝,应该的一反正他现在的心情也很难过。

    从受伤后,他一能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开口时,他就要求韦秘书去找人,可是却遍寻不着,她甚至连打卡都没有,就离开公司了。

    随后,在他包扎的时候,他也命人打过电话,自己也打了数通电话,但无论是她的手机,或是她的公寓,都没有半个人接。

    “那你去她家找过了吗?”

    “嗯?”

    “她家呀!鲍司的人事资料,一定有她家的地址吧?”

    “是有”自从知道她是公司员工后,他不但有她家住址,也早就背起来了,而且更惊喜的发现,她住的那栋漂亮公寓,就在他的大厦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一栋,他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但是那样不太好吧!私自跑到女员工的住所去,几乎可以算是骚扰罪了。”

    “骚扰罪?”乔红忍不住翻白眼,做出禁止他再往下说的手势,然后正色对他“我的老天!可爱的哥哥,原谅我又这么叫你,你的死脑筋,要是在这么冥顽不灵下去,你什么女人都追不上手的。”

    “瞧你说的,我又不想当花花公子,我只想追她呀!没有别的女人。”

    “这种声明说给我听是没有用的,她早就已经认定你是个花花公子了,就算你真去骚扰她,她也不会太意外的。”

    乔红两手一摊,那种“反正你跳进黄河也已经洗不清”的白眼,看在褚韩枋的眼中,真有种叫他想杀人的冲动。

    “你说什么?为什么我是花花公子,就算我曾拿你当掩护,在外人眼中,我也只有你一个女人呀!”

    兄妹俩都是处于好条件,没事就会占惹到桃花的优良品种,互相掩饰,是早在他们相认的第一年,就开始的习惯。

    “不,你错了。”

    “嗯?”

    “现在的你我算算嗯最保守保守估计的传闻,也至少有三个女人。”

    “三个?”褚韩枋差点没把那难喝的牛奶喷出来,有点狼狈的吞下后,还拿餐巾优雅地抹抹嘴,他才问:“怎么说?”

    “一个我嘛!‘夜深’老板娘,一个是你们公司的人事经理,乔红喽!”

    褚韩枋眯起眼睛,无法否认她说的不对“可是那第三个呢?”

    “就是上次开会前,我大声说给那几个工程师听到的,那个小女生呀!”

    “那是指夏爱雅耶!”褚韩枋无奈的说。

    乔红歪着头耸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你又没有澄清。”

    “澄清什么呃,我的老天,所以你才说在她眼中,我这个一向洁身自爱、自重自清的斯文男人,竟然是个花花公子喽?”

    褚韩枋赫然想通了,亏他还很努力地想要用清新的、健康的、运动的形象去逐渐接近夏爱雅,没想到,人家在心里早就决定要对他这种“花花公子”敬而远之了。

    “好啦!”看到褚韩枋颓丧的样子,乔红好笑又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去叫吧台弄杯没啥酒精的淡饮料给你喝。”

    可没想到她才站起身,要走人的时候,手却突然被人拉住,一回头,对上的是褚韩枋那双像小狈一样可怜兮兮望着她的眼睛。

    “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夜很深,可是周末夜晚,繁华热闹的台北夜生活,却才刚刚起步。

    在东区附近,一条酒吧林立的小巷子中,更是可以看到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景象,这小巷里,没有太多炫烂夺目的霓虹招牌,但是却有许许多多的人来人往,他们的目标几乎都一致,走向巷口那家,有个美丽老板娘,跟许多世界级美酒,店名叫做“夜深”的酒吧。

    而巷尾,则是有个专门提供旷男怨女周末好去处,给人钓凯子、把马子的名酒吧——“淡蓝”

    而在距离“夜深”跟“淡蓝”正中央附近,则有一间位在地下二楼,专门给穷鬼喝酒取乐的小小破酒吧。

    那悲哀残破,在夜里已经不会亮的招牌,此刻已经掉了一个字,只剩一个“独”字。

    在这间“独”酒吧里,今晚,照往例,夏爱雅没有拉着一票穷哈哈的朋友,去表哥望扬开的“淡蓝”消费,反而是来到这里,跟朋友们饮啤酒作乐!

    终于,大家都找到工作了,虽然也都对工作或上司不满,但至少,几个月以前的那种阴霾,算是从大家的头顶上褪去了。

    就在大家轮流提了一堆自身笑话供娱乐的同时,夏爱雅跟小欣子,也说起今天在体育馆发生的事情。

    “你说什么?不不会吧!哇哈哈,你那老板真是真是不愧是猪老板呀,畦哈哈,比猪还好笑呢!”阿生哈哈大笑地道。

    “对呀!嗯”不得已,夏爱雅点点头,附和着小欣子对今天的趣事叙述。

    听着大家哈哈大笑的声音,还有那又说褚韩枋是猪老板的说辞,夏爱雅有点懊恼的想,干吗当初自己要因为不认识字,把褚韩枋的褚字错念成猪的发音,现在,听人笑他,心里真不痛快!

    虽然说那本来就在夏爱雅的意料中,她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要讲笑话的心态讲给大家听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一票大学死党的笑声,越笑越猖狂,却让夏爱雅开始不出口觉地皱起眉头。

    “好啦好啦!再笑会抽筋,不要笑啦!”夏爱雅故意这样说,可是,她的声音依然止不住这群死党的笑声。

    “讨厌,喝酒啦!大家喝酒啦,不要笑啦!”

    “干吗?不能笑你老板唷?不给笑也太小气了吧?”小欣子先出声音消遣她。

    “对呀对呀!你对你老板不一样唷!上次我们要拿他的人头贴在靶子上,你还不准,干吗?该不会是在暗恋他吧?”阿格西语带醋意的道。

    “我才没有咧!”夏爱雅急急地否认“我跟他又没冤没仇的,干吗把他的照片贴给你们射呀?”

    “没冤没仇?少来,你上次不是还抱怨因为迟到被扣一堆薪水?我看你八成是在暗恋他,所以连我们笑他都不行。”小杰搂着小欣子也不忘补充一句。

    面对众好友的围攻,夏爱雅知道,自己再否认也没用。

    “啊!才没有咧!你们好好!要笑去笑,笑死算啦!反正呀,我现在对男人才没兴趣,我只对存钱有兴趣。”

    前提是,要是她明天去上班时,还没被开除的话。

    “存钱?”

    一听到这两个字眼,众人的眼光都向吧台前的小猪移了过去,是呀!存钱,是他们这群人目前最该做的事,也是大家的梦想。

    他们想要这间破烂的小酒吧很久了,努力地凑钱买下它,好让他们这破乐团有地方演奏,是大家的希望。

    “应该不难存吧?这破烂的小酒吧不会很贵的。”陈衍生说“大家努力点,一个月凑个两三万存,应该一年也”

    “是呀!”突然,一只手掌搁在陈衍生的肩膀,吓了大家一跳。

    “啊?!老板”小欣子叫喊出声。

    陈衍生猛回头,迎面撞上满脸大胡子的老板“我这酒吧烂,抱歉呀!今天提早打烊。”

    “可是”灯光太暗,导致没人看清楚,今天的酒保不是平常的酒保,而是老板本人,一时间,说话忘了含蓄一点。

    “可是什么?滚啦滚。”

    大胡子老板向来就对这几只来这儿只会喝啤酒的小猫不客气,可在心底,他还是十分怜惜他们的,从多年前,看着年少的他们毛遂自荐地要来这里演唱、组团练歌,直到今日,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羽毛也丰满了,都大学毕业又有工作了,大胡子老板常常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打消这群笨蛋对这间酒吧的妄想。

    这酒吧早就该关门了。

    可老板做梦都没想到,就在他难得发狠,想要赶这票死忠酒客离去时,却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破烂的啤酒玻璃罐咻地飞过眼前。

    头还在隐隐作痛的褚韩枋,不悦地对着街角,那几个站在超商们口互相叫嚣,还丢垃圾来互相威胁的年轻男女瞥了一眼。

    别完了那一眼,他的不悦转化成事不关己的漠然后,他又继续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可走不到两步,他突然浑身僵住。

    缓缓地回头,再次看向那个方向——

    夏爱雅?!

    他做梦都想不到,她竟然会在这里?还还跟那群男男女女一起一副吵得不可开交的模样,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管不了旁人围观的眼光,褚韩枋一个大步冲向前去。

    “夏爱雅!”

    褚韩枋的声音在夹杂着国台语的脏话咒骂声中,听起来像是暖暖艳阳天,突然刮起了一道飕飕冷锋,那样的突兀。

    “x你娘!你是谁?你认识这群疯男疯女吗?”

    敌对于夏爱雅那群人的另一方,一看到褚韩枋走进,立刻站出来呛声挡人。

    “老大?!”夏爱雅愕然。

    褚韩枋?!他怎么会在这里?完了完了!这下子,她真的是连工作都丢定了!

    “我是他们的老大。”褚韩枋顺着夏爱雅不小心溜出口的称呼,冷然的脸孔,完全不见平日的温文儒雅,一股肃杀之气,被头上那还渗着血的白色绷带,衬得更叫人心惊胆跳。

    “你们对他们是有什么意见要表达吗?”

    一派温文儒雅,却完全不带温度的口吻,吓傻了那群想要刮夏爱雅他们一顿的家伙不说,连夏爱雅那一群死党都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呆滞。

    好一会儿,对方回神,其中一个站了出来“表达?干,今天要不叫他们给我跪下来舔干净我的鞋子,我就不放过他们!”

    “鞋子?”低头看一眼他伸出来的脚,上面有点白色的污秽,再回头,身后有个男人,正倒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还在干呕。

    褚韩枋顿时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我们真的道过歉了!他们还要我们舔鞋子,太过分了。”夏爱雅突然冒出一句。

    其中一个叼着烟的痞子,立刻上前“干!你这马吓!”

    话说到一半,那痞子突然闭上嘴巴,两只小眼睛,愣愣地违向中间,看着自己已经不在燃烧,被人截齐的烟头。

    一伙原本声势嚣张的人,看向手里晃着小刀的褚韩枋,个个都说不出话来了。

    就见褚韩枋从容地把那把小刀收入了一个似金属像支钢笔形状的管子里,然后收进口袋中。

    “他们道过歉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千元大钞,塞进那个鞋子被吐脏的人手中“这钱给你去清洗鞋子。我想绰绰有余,所以,请问各位”

    褚韩枋轻轻地扯起嘴角,可是那笑意却叫人冷得发颤“这次的事情,可以算了吗?”

    “我”鞋子被弄脏的人才想开口,袖子却立刻被那个刚才烟被削掉,鼻子侥幸存在的家伙拉住。

    “不不要啦!算了!算了!我们走了。”

    “可是”

    “对啦!走人了!”一群本来占上风,想要恶整夏爱雅一群人的人,不到一会儿的工夫,走得一人不剩。

    “呼,好险遇上你,褚先生。”一直躲在小杰背后的小欣子最先开口。

    可是褚韩枋却没有回答她半个音,那双在暗淡路灯下,沉然的深邃眼眸,只是直直地盯着夏爱雅看。

    “阿格西怎样了?”小杰问。

    “妈的!这醉鬼,每次都这么不中用,气死人了!”阿生骂道。

    挑起战端的是他,一喝醉就睡得不省人事的也是他。

    在三个人骂阿格西,讨论要把阿格西就地留在这里当非法丢弃的垃圾,或是移尸到最近的一家殡仪馆时,夏爱雅跟褚韩枋,还是在那里默默的互相凝望着。

    她吓死了!吓在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吓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而他——则是气死了!

    气到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晚,身为宇研集团的总裁兼最大股东,今年年方。二十九岁,一直身处在上流社会,被人说是最优雅、最贵气、最温文、最谦虚、最迷人的褚韩枋,竟然彻彻底底的像个黑道威胁人,还用学了快要二十五年的剑术,拿着小笔刀威吓那些不入流的小流氓。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还有那个该死的好像是她男友醉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依然记得他在酒吧里,曾经倒在她的手臂上,那回忆的画面,加上现在眼前的景象,让他有股想要失控咆哮的冲动。

    “你受伤了。”在不知道默默无语的相对多久以后,褚韩枋突然眯起眼睛,瞪着她那修长的左腿,就在膝盖上方那里,西装裤上,有一块明显破掉的布料,而里面的肌肤上,有着鲜红色的血痕。

    “啊是呀。”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连走路都不影响,倒是他。

    看着他头上的纱布,她的心莫名的绞痛,那是她害的。

    “你也受伤了,对不起!”夏爱雅的话有点不知所措,神情也有点不知所措,还有歉疚,她指了指他的头部。

    在他找她一整晚以后,她才来这句关心,是不是有点迟呢?“你离开公司以后,人就都在这里喝酒?”他的声音冷冷的,抬起头,看着最近的酒吧“独”?他记住了。

    难怪后来在“夜深”都看不到她。

    夏爱雅点点头“嗯!我真的很抱歉,关于你的伤”

    褚韩枋眼里的怒冷之气依然存在,但望着她的眼神中,更有种叫她浑身像是有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那里爬来爬去,好不自在。

    “跟我来!”

    突然,褚韩枋下令,她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命令似的口吻。

    “可是,我朋友他们”一回头“耶?人咧?”

    “他们送你那位醉酒的男朋友回去了。”褚韩枋有注意到,其中一个是他们公司新来的总机小妹,看来,她的朋友还蛮信赖他的。

    “啊?”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这样抛下她就跑掉?

    她没否认,褚韩枋也不想承认,可是,他的心的确被戳痛了一下。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