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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人都还没有靠近,病房的门忽然被“咔嚓”一声拉开了。
苏糯面上的元气笑容僵了一下,处在阴影中的江墨随更是慌张局促的站直身子,一把将指间的烟按灭。
“溪溪……”他声音粗粝低沉,被发丝遮盖些许的长眸也全都是血丝,努力朝青挽扯出个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青挽摇了摇头,目光担忧得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眉头轻蹙:“你在这里守了一晚吗?”
“……嗯。”
青挽闻言表情很不赞同,“宋小姐昨天受伤,肚子里面还有孩子,应该很需要你的照顾。”
这话砸在江墨随耳边,震得他灵魂都在疼。
她总是这样。
从来不敢去争,把自己摆得极其卑微,永远在为别人考虑,就算吃亏难过也不敢反抗。
胆怯至极,却也善良至极。
他妈的!他从前都做了些什么?!
江墨随咬着后槽牙憋回了自己眼眶中的眼泪,再出口的声音又沉又闷。
“没有,溪溪,宋雅没有怀孕。”
青挽很配合的瞪大眼睛,一副受足惊吓的模样,“她没有怀孕?!”
“她骗了我。”江墨随哑声解释:“我生日那天她给我下药,我头脑一昏,把她认成了你……”
他也知道这件事难以启齿,尤其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这赤裸裸的真相无疑让他难堪到了极点。
江墨随攥紧拳头,哽咽了一声,忽然“砰”地一下跪在青挽面前。
“对不起溪溪,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求你了。”
江墨随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意,还沾着血的指尖卑微至极的去扯住青挽的衣角。
他仰头看她,一双桃花眼全是衰败的绝望,哭得支离破碎。
“我是被亲生父亲丢掉的小孩,我明白在那种家庭中,失去父亲庇护的小孩会有多惨,所以我才决定和她结婚。”
“对不起,对不起,你再原谅我一次吧……”
青挽垂眸看他,在记忆里,江墨随犯的错大大小小多如沙砾。
和其他女人暧昧,高高在上任由居心叵测的第三者践踏欺辱董溪,随心所欲的冷暴力等等。
但即使这样,只要他一稍稍低头,董溪都会无条件原谅他。
因为她始终记得当初被萧炙构害欠债十二万的时候,是江墨随救了她。
所以怯懦缺爱如董溪,在心上人折断傲骨,跪地可怜哀求的时候,她是不会拒绝他的。
青挽眸底藏着明晃晃的恶劣,面上表情却在不断动摇。
这般反应如同沼泽里的救命稻草,江墨随只是触及一点就恨不得全都死死抓住。
他哭得越发可怜,字字句句如同泣血般,不断地祈求原谅,不断地说着自己的清白和对她的爱意。
一直被忽视的苏糯看得目瞪口呆。
倒是青挽,似乎已经快被说动了。
她伸手擦掉江墨随眼尾的泪水,温柔道:“你别哭了。”
“那你能原谅我吗?”
青挽到了嘴边的话还没说,另一道暴怒的声音便横插进来。
“她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
她顺声抬头,便瞧见捧着一束玫瑰的宋砚书铁青着一张脸,大跨步靠近,一把将她拽到怀中。
“江墨随你要不要脸,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也好意思来这里求原谅?”
“过去你怎么把她视为耻辱的你忘了?现在来可怜巴巴的当什么好狗!!”
这一连串的指责几乎字字都踩在了江墨随的痛脚上,他眼中的血丝绷得更甚,起身就想把青挽夺回来。
宋砚书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眼神阴沉的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青挽听到江墨随闷哼一声,脸色微变,猛地推开宋砚书去扶人。
“墨随,你没事吧。”
“溪溪……”
江墨随脸色惨白,抓着青挽的手不放,他看都不看宋砚书,目光始终落在青挽身上。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原谅,我只是想要弥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嗓音沙哑哽咽,姿态卑微小心地揽住青挽,哭得惨极了。
“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了,溪溪,不要赶我走……”
他这副狼狈模样似乎让青挽心疼极了,她眼眶也开始泛红,哽咽着回抱他。
“不赶,我不赶。”
被推到一边的宋砚书看得目呲欲裂,手中的那一捧玫瑰被他捏到变形。
贱狗!
不知廉耻的贱狗!!
他几乎按捺不住心底的阴暗,如同疯了一般想冲过去把江墨随碎尸万断。
所有碰过他宝贝的地方都应该毁掉!
脏成那样的贱狗有什么资格碰她!!
宋砚书面上的表情嫉妒到狰狞,黑沉的眼眸没有半分理智。
他扔掉手中的玫瑰,三两步跨过去,弓腰直接提住江墨随的后衣领。
“宋先生,你要干什么?”
青挽花容失色,想要伸手去阻止,却很“遗憾”的什么都没有抓住。
动手的宋砚书一言不发,直接把江墨随扯过来按在地上,落下的拳头完全没有收敛力道。
江墨随也莫名像傻子一样,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任由宋砚书殴打。
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院长带着江家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青挽哭得鼻尖通红,看着鼻青脸肿,嘴角全是血的江墨随简直心疼的不得了。
“别哭。”江墨随声音微弱,艰难地朝她扯出个笑,自己眼角却一再湿润。
他用干净的手背给青挽擦掉眼泪,又笑又哭地哑声道:“这是我应该受的,对不起。”
“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可我不敢承认,甚至为了逃避这种陌生的感觉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江墨随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他望着面前这张熟悉到骨子里面的脸,哽咽道:“我爱你。”
青挽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再也绷不住了,扑到他怀里哭得崩溃,“墨随……墨随……”
她哭腔浓重的不断喊他的名字,似是守着百年的花终于到了结果这一天。
那种如释重负的幸福感让旁边的宋砚书直接愣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