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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虎的表情很精彩,愤怒中透着兴奋,带着更多的嚣张。
我深深的感觉到,他其实并不在乎钱宝的命。
他在乎的是狠狠的怼上我了,因为在我的面前,这几次他太憋屈、窝囊、抬不起头来。
郑军奸林艳的事情,保护费的事情,他的手下在我面前都丢份儿了。
在旺角小街拆迁的事情上,他败了,颜面扫地,能甘心?
我利用他收拾张国兵,说好的五千,一分都没有,他还得陪笑干事。
他想占有陈清雅,结果我横竿子杀出,让他落空。
彭宇轩赶来就动手,眼看他就要狠狠教训彭宇轩,我又来了。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钱宝一死,汪虎果断抓住机会了。
狗日的声音震得老子耳膜都在颤,真是猛虎出山般的狂躁。
他全身的肌肉都鼓了起来,胳膊上的黑虎纹身更加栩栩如生,雄姿英发。
连郑军也略带嚣张的感觉了,看着我,像在嘲笑似的表情,居然还算是客气的说:“浩叔,这事儿恐怕你小老人家也保不了吧?人命一条啊!就是莲姨来了,恐怕也不会太过于庇护于你这个朋友了吧?”
面对这种情况,陈清雅已经吓懵了,紧张的一手抓着彭宇轩的衣服,一手抓着我的手,不知道怎么办了。
彭宇轩原本有些痛苦而胀红的白脸,更白了,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浑身颤抖了,茫然不知所措。
呵呵,到底是十七岁的少年,虽然身手颇高,但实在心理素质也顶不住了,毕竟出了人命了。
我当时也是震惊懵了,但几乎两个眨眼,完全镇定了下来。
我捏了捏陈清雅的手,又拍拍彭宇轩的肩膀,才道:“好了,你们都不要着急,冷静下来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得勇敢的面对。这样子……”
我话没说完,汪虎已冷道:“张浩,这个时候你就别给我装平静了,装成熟了。钱宝死了,是让这杂种活活打死的,你要护犊子,也不是没办法,拿话来说吧!”
郑军马上附和道:“浩叔,要不咱们通知一下刘所?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呢!他不是跟你称兄道弟吗,一定会公正的处理这件事情的。只不过,这对彭宇轩可不利。黑包公的名头,你也不是不知道的。有些小事上他能护着你,但有些大事上,他一定分的清楚的。”
狗日的这语气,很阴阳怪气,让我很恼火。
我当场点头道:“好!马上通知刘所吧,杀人犯法,杀人偿命,彭宇轩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啊?”陈清雅顿时娇躯一震,同情的看了彭宇轩一眼,马上双手拉着我的衣角,“张浩,不要啊!彭宇轩才十七岁啊,他不能抵命啊!不管怎么样,他是因为我才杀人的。要抓,就连我一起抓进去……”
我扭头看着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就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清雅,人家在理,我们没有办法的。”
这丫头,还真的是很善良,还有很大的担当,让我欣赏。
彭宇轩几乎崩溃了,眼里泪花都开始闪动。
他咬着牙,忍着泪水没有流下来,看看陈清雅,痛苦道:“清雅,张浩能让你脱困了,已经帮得很到位了。不要再为难他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我杀了人,我来承担责任,和你没有关系。”
这家伙,倒也是够硬气。
他说完,又看着我,“张浩,谢谢你保护了清雅,你是我的朋友,兄弟。如果我替人偿命了,请答应我,永远保护好清雅,不要任何人伤害他。”
这家伙一脸的毅然,倒是让人震惊。
可这话说得陈清雅脸上羞涩红,而且怜悯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点点头,“彭宇轩,别这样说,让你偿命,其实不存在的。”
陈清雅顿时惊震而喜,直望着我,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彭宇轩眼神一震,也是生喜的样子,但又有些失望的看着我,苦涩一笑,摇摇头,“张浩,别说了,你不是神,人救不了我的。我这一生……”
话没完,汪虎已经冷声道:“你们别在这里扯了。临终托付女朋友吗,然后慷慨偿命吗,说的老子都要感动了似的。张浩,既然你答应叫刘子民过来,行,我成全你。你说偿命不存在的,行,我他妈今天晚上就看看怎么个不存在法。”
转头,他对郑军喝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西街派出所,叫刘子民亲自过来,看看他的小兄弟是如何的维护法律的尊严。”
妈的,他这明摆着是糟践我,嘲笑我。
郑军一点头,扭头就跑出去了。
汪虎扭头看着我们三人,冷冷一哼,居然扶起一把倒了的椅子,坐了下来,两臂抱在胸前,胸肌高高隆起,整个人大马金刀,特别有气势,像个社会老大的架子。
“张浩,人证俱在,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不存在的?”
面对他的话,我只能长长的呼一口气出来,也扶起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淡道:“如果你真的懂法律,可以咨询一下高明的律师,就知道彭宇轩为何可以不偿命了。具体的,我也不给你做法律科普了。这一切,等刘子民来了再说吧!”
汪虎冷笑道:“别扯了,跟我打马虎眼呢?你的心里是架不住的,就这样来糊弄我吗?别搞这些没有用的了。听着,不管刘子民来还是没有来,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没等他说完,便道:“汪虎,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他手在空中一抓,冷冰冰的吐出这几个字:“你赚来的全部,我原来想要的全部。只要钱到位,呵呵,你知道的,以我的背景,别说刘子民来了,就是西城分局王明来了,我都可以让彭宇轩不死,甚至都不用进去。”
我呵呵的笑了,“四十四万吗?四四,死死,这可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旁边,陈清雅听着这个数,惊呼一声,差点没吓晕过去,惊怔怔的看着我。
是钱的数字太大了,丫头恐惧;是我赚了这么多,丫头惊震而不可思议。
彭宇轩也是震惊无比,也不相信我赚了这么多钱,然后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他一定不相信,我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赎他的自由。毕竟,我们萍水相逢而已。
对于人的心态,我自认为是把握的很好的。
汪虎则冷呵呵的笑了,“张浩,我才不管吉利与否。反正就是这个数,你自己看着办!舍不得的话,就明说,我好有下一步。”
说完,他一副不再理我的样子,摸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慢慢的抽着,神态甚是得意,傲然,吃定了我的样子。
我摇摇头,淡道:“看来,一切是没得谈了,交给法律吧!宇轩,相信我吧,一切还是不存在的。”
他一瞥嘴,表情似乎在说:你妈的,舍不得钱了是吧,呵呵!
陈清雅默默的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彭宇轩惨然一笑,道:“张浩,不必多说了。你可能很有钱,但没必要为我付出这么多,我还是感谢你,认你这个朋友。你带着清雅走吧,看她的父亲去,这里的事情,一切都算在我头上。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家伙依旧是恩怨分明的人,但最后一句话说的陈清雅都哭了起来。
丫头善良,生怕这个同学被枪毙偿命了。
而我心里有打算,的确想让彭宇轩吃点苦头,改改他急躁的脾气,要不然以后还会闯大祸的。
当下,我正想说什么呢,彭宇轩居然伸手去抚陈清雅脸上的泪,声音柔情无比:“清雅,别哭啊!我不要你哭,我要你笑。你从来都不爱笑,其实你笑起来很美的。不要难过……”
陈清雅满脸通红,内心必定焦急无比,一下子打开了彭宇轩的手,大哭道:“彭宇轩,你别这样了好不好?你都要杀人偿命了,还说这些话有意思吗?我不想谈恋爱的,你眼里难道就只有爱情吗?你就知道打打打,从来都是这么冲动,从来不学着改一改,我最烦你这个了。学习不好好学,脑子里就爱爱爱的,有用吗?你才十七岁啊,你就偿命了,可不可惜啊?你想过你爸妈吗?他们会多伤心难过,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啊!你命都没了,他们还拿什么希望?”
彭宇轩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身上一软,瘫倒在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丫头一席话,倒是很让人有感触的。
汪虎却不以为然,一脸的冷笑,摇了摇头,又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身来,将彭宇轩拉了起来,他已是一脸死灰,泪水满满,有气无力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又拍了拍陈清雅的肩,深沉道:“清雅,你是一个善良的同学,很好。宇轩,人生一世,总有很多起起落落,吃一堑,涨一智,接受教训,一切都会好……”
汪虎冷道:“得了吧你,张浩,别在那里装大人了。看看你,连陈清雅的身高都远超了你,小屁孩一个,装什么装?装好人吗?拿钱啊!舍不得钱,就别装了,我很反感你这样的举动,很不要脸,知道吗?”
他话刚说完,门外已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还传来郑军的声音:“刘大所长,在那边,在那边。”
我便道:“行吧,子民哥来了,一切自有公论。”
话音刚落,刘子民带着武刚、薛诚进来了。
他黑着脸,真的是个黑包公,扫眼了现场,还是很有气势的。
陈清雅一见JC,还开口叫道:“警察同志,今天晚上……”
但刘子民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道:“现在不是说事的时候。钱宝的尸体已经拉到殡仪馆了,你们四个,都跟我回所里去一趟吧!相关的情况,我需要详细的了解。”
与此同时,武刚已经在现场拍起照来。
谁知这个时候,汪虎一点不买刘子民的帐,起身带笑,“武刚,别忙着拍照。刘所,如果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你准备怎么办?”
这狗日的,突然就这么强势和嚣张起来。
刘子民脸色很不好,还看了我一眼,然后咬咬牙,“行!汪虎,以你的为人,一定有私了的想法,说来听听?”
汪虎冷呵呵的笑了笑,“痛快!知我者,刘所也。行,那我就说说。这彭宇轩是张浩的朋友,钱宝也是我公司的员工,相互照应的关系,我只要张浩出四十四万,我好向钱宝的家人交代,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当然,张浩要是出不起,或者舍不得出,也行,彭宇轩的家人出了也就好了。在我们没有达成一切意向之前,刘所你也别立案,别往上报。”
刘子民听得也冷冷的笑了笑,“这才像你汪虎的作风。看这情况,你们早就双方商议过的,但没谈下来,对吧?”
我马上道:“子民哥,我的倾向是我们都回所里,配合调查,彭宇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至于赔偿,按着法律来办事吧!”
汪虎都不禁嘲笑了起来,“张浩,这里是案发现场,这是办案,别叫什么子民哥之类的吧,有失公正的。既然张浩你要坚持,那行啊,走吧,大家都别罗嗦了,去所里说吧!”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懒得废话了,和彭宇轩、陈清雅、汪虎一起往外走。当然,彭宇轩作为犯罪嫌疑人,还是烤上了铐子的。
在去所里的路上,我便拿手机给刘子民发了一条信息:“子民哥,别的不说,马上安排相关资源,对钱宝进行尸检,一定要找出死亡的真正原因。”
刘子民知道我这人说话向来神准,很快也回复了我一条:“好!我请分局一个法医朋友马上过来一趟。”
我很怀疑,钱宝根本不是彭宇轩给弄死的。
至少,当我发现这家伙被王兵背在背上的时候,虽然头破血流很恐怖,而且是晕厥之中,但他的呼吸还是相当平稳的,于是不至于突然就死亡了。
但还没有到所里的时候,刘子民回复了一条信息给我:“朋友在外地出差,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咋搞?”
呵呵,看来刘子民果断是向着我的,还来请示我的意思。
我回复道:“压住整个事件,一定要尸检结果出来才行。”
他回复道:“彭宇轩这种毛头小伙子,太冲动了,你还打算保他?小浩,哥有点想不通了。不管怎么说,人命一条,赔偿有点大。你好不容易赚了一大笔钱,这就这么花出去了,我替你有点心疼。”
我回复:“子民哥,回头再说吧!”
到了所里,只用了一个小时,一切笔录就做完了。
当然,我提前要求了陈清雅和彭宇轩,从头到尾,实话实说就行。汪虎等人会说些什么,我不管,反正他们不会说老实话的。
武刚和另一个警察问的我话。刘子民亲自和薛诚问的汪虎。
武刚听完我所讲的一切,也是不禁拍了拍桌子,说这汪虎也太无法无天了,欺良霸善的,张浩,你干的漂亮,那彭宇轩虽然冲动了点,但也是大快人心。
我笑笑,看了另一个警察一眼,觉得这家伙听着武刚的话,神色有些阴郁,便没说别的什么,只说公道自在人心吧,遇见了不出手相助,不算男人。
同时,我给武刚巧妙的递了个眼色,他才意识到了什么,便又问了一些别的细节。
笔录做完了,彭宇轩自然是丢进了黑屋子里,暂时关押。
我带着陈清雅出了派出所的办公小楼,正好汪虎带着一伙鼻青脸肿的小弟们也出来了。
汪虎招呼郑军他们等着,他一个人走过来,一脸阴冷的笑容,低头吃定我的样子,小声道:“张浩,这事儿没完呢!刘子民说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行,我卖他一面子。你也真是不耿直啊,还要三天的时间考虑,呵呵……”
说着,他的笑容里带上一抹邪意,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清雅。
陈清雅有些害怕的样子,躲到了我的背后。
汪虎才呵呵一笑,“陈清雅,别这么害怕。我看上人了,呵呵,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你不信,就试试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高大健壮的身躯,不可一世的身影步态。
我忍不住冷哼两声,扭头看着一脸惊恐含羞的陈清雅,柔声道:“清雅,有我在,不用害怕他。”
陈清雅很担忧道:“可是,这个汪虎看起来好凶,来头好大,连刘所长的面子都不给,我怕他伤害到政才哥,毁了政才哥的前程啊!”
唉,我心里不禁感慨,陈政才啊陈政才,你这是多好的堂妹啊?想想曾经,为了爵位,你多糊涂啊,让堂妹年少就做了人二奶。还好我重生了,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悲剧,你要是不给我在官道上混出个人模狗样来,真是对不起你妹!
我还是自信的笑了笑,“不存在的。清雅,走吧,我去看看你父亲。”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我往外面走。
但我还是知道了,这是彻底把汪虎给得罪了,以后有的是精彩人生啊!
汪虎这种人,基本上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于是这陈清雅的人身安全,倒是一件挺麻烦的事啊!嗯,回头再说吧!
来到外面,我想拦一辆出租车,她却拉着我的手,说张浩,不用打车了,医院离这里不到两公里,我们走路去吧,打车费钱。
我别有一番感慨,这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好丫头,品质难能可贵。
我倒也没什么大事,便点头答应,“好吧,陪你走路。”
她红着小脸,抿抿迷人的天然小红唇,点头往前面走着。
没一会儿,刘子民给我手机打来电话。
我离陈清雅稍远一点,接听了,他说看过整个审讯笔录了,汪虎这伙人真他妈是混帐,办了罪恶之事,也他妈满嘴跑火车,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反倒把彭宇轩这毛头小子说成了凶神恶煞的,现在,他都有些同情彭宇轩了,问我对彭宇轩好点还是差点?
我淡淡一笑,道:“差一点吧,让他长个记性。”
刘子民笑了笑,“小浩,你不会是真想保他吧?看中他的身手了?我可是看过汪虎五个手下的伤势的,彭宇轩这小子倒是一把好手,够狠,只是太冲动了。”
我笑笑,“行了,子民哥,感谢你压了三天时间,挺好。我还有事,先挂了。”
陈清雅的父亲住在西城区人民医院,正好还要走路经过我出租屋那边。看看杨娟娟家的小楼,我还萌生了一种想法,要不让这丫头住到我那里去?
正好,杨娟娟也缺人手帮个忙,有她跟陈清雅在一起,汪虎就得掂量着来了。
一路走,我还微笑着安慰陈清雅什么的。她确实比较内向,也不爱多说话,更不会笑,只是不时的点点头。
没多久,一辆出租车迎面而来,开过我们身边,又突然倒了回来。
我正寻思着这什么情况呢,便见杨娟娟突然在出租车后座上伸出头来,一张鬼化妆的脸上布满了怒气,直接骂道:“去你妈的张浩,你去死吧你,今天晚上别回家了!”
我是十脸懵逼,不知道这他妈又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