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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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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膀感受到重力,杜书绝回头看清施加重力的人,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漾开笑容。

    依依?你怎么会在这?

    你忘了这里是阳明山别墅区吗?傻丫头。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忘记我这个闺中好友嫁到哪儿去了。

    我没忘,可也没想过会见到你。难得一个人优闲漫步在春天午后的林荫小道,她还以为能得到片刻安静。看你一脸幸福洋溢的表情,勾先生对你很好吧?

    好得不能再好。柳依依满足地道,只是他一直不让我和你们接触,说是又怕我被大姐捉去当代打学坏。

    啧,你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难道结婚后他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这个蠢男人!杜书绝暗笑在心里。他该不会还当你是风吹就倒的柳树吧?

    不,他只当我是从恶魔岛逃出来的无辜小可怜。说起宠她宠得没天理的老公,柳依依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娇嗔著幸福过头的喜悦。

    那你就快快回去,免得他找不到人。杜书绝提出建议,她需要单独静一静,想想接下来要为蔚家安排些什么。

    柳依依睁著圆亮的大眼,仔仔细细地将好友上下打量一番,小嘴吐出骇人的询问:书虫,你爱上某人了吗?

    嘎?"杜书绝膛大双眸,你说什么?

    看你的表情和我以前爱上宿怀的时候好像。她暖昧地看着好友,听说你在蔚家当保母?蔚星辰好像是个不错的男人哦,呵呵。

    少来。杜书绝想也不想便驳斥柳依依的猜测和狡猾的笑容。我才没你那么容易上当,被人说爱上谁就真的爱上谁。爱上某人不不,这太扯了。你没别的话好聊了吗?一定要找这么诡异的话题?

    人家只是说出观察心得嘛!柳依依撒娇道,没有就好,要不然大姐这回铁定发疯!听说她把契约书内容改了。

    不是改,是增订。杜书绝更正,效法修宪精神,只增不删。

    感情的事哪是一纸契约就能决定的。柳依依以过来人的身分说道:如果这么简单就不会有意外发生了。

    怪女人,结了婚也没见她正常多少。你还是快回勾家,除了紧迫盯人的丈夫外,别忘了还有个爱撒娇的老头在家等你。

    不准你这么说爷爷。

    杜书绝无力地点了头,敷衍意味再明显也不过。知道了、知道了。

    你要说出口的抱怨被一辆陡地停在她们身边的车给打断,两人同时看向停下的车辆,驾驶人摇下副座的车窗,露出两人都熟悉的面孔。

    宿怀!惨了!柳依依暗叫不妙。

    你答应过我会乖乖待在家,嗯?接到爷爷打到公司的电话,他急得丢下开到一半的会议出来找她,要不是还记得她提过杜书绝在附近工作、想找杜书绝叙旧的事,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急成什么样子。

    呵呵呵以傻笑应付不能应付的状况,是柳依依一贯的伎俩,只可惜在丈夫面前从没生效过。

    笨哪!杜书绝叹息在心里。上车乖乖回家去吧,孕妇小姐。抱著一颗大球还不知道安分,你知不知道带球跑是犯规的动作。

    勾宿怀下车绕过车头,替妻子开了车门。虽然我不满意你把我即将出世的儿子比喻成一颗球,但是我同意你说的'安分'两字。他宠溺的目光自始至终不曾从妻子身上移开。朋友的话要听,你曾经说过的,不是吗?

    什么嘛!我只是怀孕而已,你们把我说得跟什么一样!我

    上车。勾宿怀板出丈夫的严肃,同时也有技巧地勾起妻子的愧疚感,不要让我担心。

    柳依依最后还是臣服在丈夫担忧的神情下,乖乖上车。

    杜书绝吹了吹口哨,一物克一物啊,依依,这世上没有绝对无敌的人嘛。

    还来不及对调倪她的杜书绝嗤之以鼻,车子便发动上路,这件事让柳依依之后懊恼了一整天,当然,最后的苦果还是由最亲近的老公收受了。

    望着勾宿怀的车消失在转角,杜书绝收回目送的眼光,继续散步。

    喂!才走没几步路,一声粗鲁的呼唤似乎又是针对她而来。

    天,怎么连片刻的安静都不给她啊!无奈地转过身子你不是去上学了吗?这么早就放学?

    今天学校模拟考,提早放学蔚龙皇搔搔头,斜挂在肩头的书包干瘪得看不出里头有装东西。

    模拟考?我怎么没看你复习过课本。更甚者,她根本没看见他的课本。你的课本跑哪儿去了?

    在武帝房间,他说想提早接触国三功课。

    那你呢?不用念书吗?模拟考成绩一定只能用惨绝人圜四个字形容吧!

    你讲话真毒!蔚龙皇抱怨道,随后不自觉地霹出困窘的表情。

    找我有事?

    嗯他挣扎著,想来想去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用什么方式说。

    自己的事情如果不说出口,没有人会知道。杜书绝知道他叫住她一定有事,难得呵,他老是看来一副没啥大事的样子。你觉得呢?

    我

    陪我去荡秋千吧!不由分说,她马上拉著高她十来公分的蔚龙皇往旁边的小公园走去。

    推用力一点,推高一点,你中午没吃饭啊?再用力一点!

    你这家伙,本少爷肯帮你推就很了不起了,你那是什么口气?还是不是女人啊!什么叫温柔婉约你懂不懂?

    温柔婉约能当饭吃吗?难不成你喜欢那一型的女孩?咦?他怎么不推了?该不会被她说中了吧?杜书绝停下摆荡的秋千。你想跟我谈这件事?

    不是!火烧一张脸的蔚龙皇,此刻所说的话还真的是没什么说服力。

    要不然是什么?这小子在学校一定有喜欢的女孩!

    他沉默了会儿,坐在她旁边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荡。是关于当初约定的工作。

    嗯?

    我们之前说好的工作内容只有让云情不怕生、敢去上学不是吗?

    说得也是。原来是这件事。

    杜书绝垂下头,果然,无论她再怎么亲近这些孩子,最亲的还是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而她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被雇用的保母,说什么也没办法和他们打成一片。

    唉,心头有点酸酸的。原来她还是一个外人杜书绝沮丧地想着。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搬出去。

    我希望你能留在我们家,住多久都没关系。

    牛头不对马嘴的两人同时出声,分别被对方的话吓到。

    你在说什么啊?见鬼了!他有叫她搬出去吗?蔚龙皇马上跳起来吼道:白痴女人,我有叫你搬出去吗?你就这么不喜欢住在我家是不是?一直想搬出去是不是?混帐!那我还留你做什么!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啊,明知道云情需要她,武帝需要她,爸爸更需要她,而他也她竟然还想搬出去!

    杜书绝呆楞地猛眨眼,你在留我?

    蔚龙皇转身背对她,不想让她看见他尴尬的表情。该死!她只不过是个保母,他干嘛没事找事,要走就让她走算了!

    原来如此!得知他的真意,杜书绝的心情从沮丧转成开心,这小子不枉她费尽心思替他设计飞机模型。呵呵,呵呵呵什么事那么好笑?一个介于尖细和粗哑之间的声音插入,是处在第一阶段变声期的蔚武帝。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没看见在荡秋千吗?

    有好玩到让她笑成花痴的地步?蔚武帝望向杜书绝。

    呵呵呵呵呵还笑!蔚龙皇回头怒瞪她。你笑屁痛!干嘛打我?

    不是说好不能讲脏话。杜书绝吹吹发疼的拳头。放心,我还不想走,我还有很多鬼点子没有教你们,在没尽到误人子弟的重大责任前,我是不可能走的。

    走?蔚武帝凝起一双剑眉,冷眼锁在杜书绝身上,你要走?

    你希望我走吗?还有,你没有模拟考吧,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用用不著你管。蔚武帝回避她找碴的眼神,却管不住嘴巴,乖乖地吐露实情:我早点回来写程式不行吗?

    你跷课?杜书绝瞪大眼睛。

    不可以吗?

    你认为可以吗?

    国中的课程我已经自修得差不多,为什么不能用这些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并没有荒废功课,每学期都能拿奖学金缴学费,为什么不能跷课?

    我有说不行吗?杜书绝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头。乖宝宝、乖宝宝。

    蔚武帝拍开她的手,绯红的脸颊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好意思。不要碰我!什么乖宝宝,恶心!

    我偏偏只想碰你。

    一说完,她马上出手偷袭,蔚武帝只能左防右挡,步步为营。

    驻书虫!你够了哦,不要闹我!

    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样子,阿龙比你老都还像个孩子,你没必要装酷吧!

    该死的!你讲那是什么话?干嘛没事又扯到他身上。不晓得是吃醋还是看不惯弟弟被欺负,蔚龙皇也上前加入战局。

    三个人闹了好一阵,终于在杜书绝年若体衰的讨饶下休战,分别坐在秋千板上喘气。

    你、你们这两个家伙,一点都不知道要敬老尊贤抱怨的眼神狼狈射向坐在两边的兄弟档。也不想想我是是个弱女子。

    见鬼的弱女子!体能较好的蔚龙皇呼吸还算平稳,手都被你踢淤血了还弱女子!

    跟这女人,呼、呼,讲道理是讲呼,进不通的比起来,三个人里大概属蔚武帝的体能最弱,喘气急促。

    喂,你真的要留下来不离开?蔚龙皇虽然亲耳听她说不走,但还是不敢确定。童年的记忆里,有个女人曾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他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过快乐的生活,却又亲自背叛这个约定,从那时候起他就不太相信这些年长的大人。

    他们总能举手说我纺而后又出尔反尔。

    就算要走,也别一声不响就离开。

    武帝!

    蔚武帝隔著杜书绝看向大哥。如果她想离开,谁也留不住,我们当初只说要请她让小妹不怕生、敢上学吧!

    你这家伙!蔚龙皇被他的故作龙成气坏了,起身跨大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想要说的话就要老老实实说出来!难道你希望她离开我们家?

    你又诚实了吗?蔚武帝不动声色,任由他揪著自己。

    好了啦!天啊!杜书绝杀人第二局兄弟圃墙的战场。我要走了?还是要死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也值得你们吵?不过,这两个小鬼会为了她吵架,她还以为自己终究无法进入这些孩子的心里,想不到还有那么一点的地位。

    我不会离开的。她保证。小娃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像女孩,等她成长到少女的阶段,你们这几个大男人一定会一个头九个大、应付不过来,到时如果我不在,还有谁来帮她。放心好了。

    之后呢?蔚武帝多虑的眼神隐藏了些许心事,语句不明地低喃。

    什么?她没听清楚只好再问一遍。

    他摇头,拉开兄长的手。我没说什么。

    既然没什么就一起回家吧!

    你先走,我还有事和龙皇说。他拉住蔚龙皇,蔚龙皇则一脸莫名其妙。

    好吧,别太晚,记得回来吃饭,要不然阿辰开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今天没加班会回家吃饭。说完,她拍拍沾了尘土的裤子后便离开。

    啊!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回头,双手圈成喇叭状围在嘴边高喊:喂如果对机械工程有兴趣就要开始用功念书准备考试,听到没还有,想当电脑程式设计师不是会写程式就好了,知不知道

    蔚龙皇听了差点跌倒。这女人这么丢脸的事还讲这么大声!

    真受不了她。他不是挺认真地抱怨了句,转头看着弟弟。想跟我说什么?这小子难得露出一脸心事重重的死样。

    她不可能永远留在我们家,你何必要求地答应留下来。你和我都知道她会离开,她到底还是个单身的女人,总有一天她会有男朋友、会结婚、会生小孩,到时还可能留在我们家吗?再说,她能当云情一辈子的保母吗?

    你别告诉我你希望她走。蔚龙皇扬起一个你心里有数的冷笑。你敢说你不喜欢她留在我们家?他以为他不知道每晚他都会跑进杜书绝房里玩电脑这件事吗?你和我一样不希望她走。

    没错,但问题的重点是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我们家。接受事实,她有她自己的人生,我们只是她工作内容的一部分。蔚武帝仍然固执己见。

    蔚武帝!蔚龙皇怒吼一声,拳头毫不留情地朝弟弟脸上轰去。

    从未打过架的两兄弟头一次真的动手不动口。

    战后自然是一脸的鼻青脸肿,回到家不但吓哭小妹,还被一家之主的蔚星辰破口大骂,赶进各自房间面璧思过。

    杜书绝轻叩蔚星辰的书房门板,低声问:我可以进去吗?

    无声无寂了一会儿,回应她的是他亲自开门侧身让她进来。云情睡了?

    睡熟了。真服了她,才以为小娃胆子变大了点,谁知道一看见鼻青脸肿的两兄弟进门就哭喊鬼来了,真是好笑。

    蔚星辰回书桌后头坐定,不再开口,任由气氛沉闷。

    你还在气他们两个?问了好久,两兄弟一直不肯说出打架的原因,也难怪他会生气,三头斗牛一闹起脾气哪管得了收敛,这一僵不知道要僵多久。

    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开口,正打算退回房间时,听见他大叹一口气。

    我第一次发脾气骂他们。唉,他以为自已能做好一个父亲,却没想到还是会对孩子发脾气。这一骂绝对会让他们更无法接受我该死,明明是担心他们,我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用责骂来表达。他懊恼极了。

    原来他不是在生他们的气,而是在气自己的表达方式不对,杜书绝总算弄懂他气闷的理由。

    这才是真正的父亲。她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头。越接近他、越认识他,她就越欣赏他,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像他这样勤奋学习做一个父亲的?教养孩子本来就不是光靠理智就能处理的事,正因为你是他们的老爸,所以你才更有资格在他们做错事的时候责备他们不是吗?爱之深责之切有时候古人的话也是有它的道理,也许他们等著被你责骂也等了好久。

    等著被他骂?我不懂。

    杜书绝干脆把椅子拉到他身边坐定。你和孩子们隔了六年的空白时间,你的不闻不问对他们伤害至深,这道伤痕无论你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它袜煞。

    虽然己经有心理准备,但听她亲口说出,他还是禁不住叹息,沮丧地垂下头轻摇,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抹灭好毒的一句话。

    喂,我还没说完哪。杜书绝用食指点住他额头,将他推正与自己对视,无法抹煞并不代表你失去为人父亲的资格,我只是要你清楚这件事对他们造成的伤害,要你避免对他们不闻不问,你别断章取义乱想好不好?

    从不闻不问到试著敞开心房与孩子们接触,这些你做得很好,他们也因为感受到你的改变,而跟著在不知不觉中学习、摸索相处之通,但是你不觉得你们彼此还是和些格格不人的感觉吗?

    蔚星辰抓下她的手,无意识地握在掌中。我知道,但我以为那是一定的结果,毕竟我伤害他们至深不是吗?他自责不已。云情还小,接受我对她而言只是突然出现一个疼她的爸爸,但是龙皇、武帝两兄弟亲眼看着我和他们的母亲离婚、对他们由热络转为冷淡。正因为如此,我不敢强求他们忘记一切接受我,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失控发脾气唉!他这个笨蛋!

    对男孩子来说,与其被爸爸捧在手心上疼,还不如换骂来得好。她动了动在他掌心的右手要他抬起头。如果是你,你希望被骂还是像云情被捧在手心呵护?

    被骂。他无法想像已故的父亲对他像他呵护云情那样宠溺的情形。

    这就对了。欠骂的家伙,呵呵。不是真的关心就不会破口大骂,你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冷漠自持的,今天晚上这顿脾气让他们有机会重新认识你这个老爸,知道这个老爸不是为了弥补他们才对他们好,而是真的在乎他们兄弟才会情绪失控,呵,我猜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高兴得失眠睡不著。

    怎么可能?他摇头,被她得意的表情逗笑,你

    嘘杜书绝突然伸出左手捂住他的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蔚星辰认真听了会儿,一下子是锅盖交击声,一下子又是开门关门的细碎声响。

    她拉起他,等外头没声音后才悄悄走出来,踞起脚尖朝有灯光从门缝外泄的房间前进,簿意被强迫前来的伙伴和她一起蹲在门边。

    这是

    嘘。

    她第二次捂住他的嘴,再指指门板,然后一只耳朵贴上去专心倾听,要不是怕惊动儿子,看她那副贼样他一定会笑出声。

    至于门里喂,我煮了泡面,要不要吃随你。蔚龙皇捧起其中一碗,大口咬进热呼呼的面条。

    哼。盖起棉被,蔚武帝完全不领他的好意。

    这家伙好心被雷亲!你真的不吃?

    哼。混蛋!自己爱打架就算了,还连累他在老爸面前出丑。

    为什么这家伙是他弟弟!蔚龙皇用力咀嚼嘴巴里的面出气,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先出手的他有错,再加上擅长打架,又是人家兄长唉!

    明天我会跟爸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他拉扯被子。这样你满意了吗?可以起来吃面了吧。

    哼。"他是这种人吗?这是什么哥哥,以为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他就会感激他,呸!不希罕,跟你这野蛮人打架是我毕生最大的失误,被骂也是应该。

    野蛮人,唔忍耐!忍耐!一定要忍耐!

    真没想到会为了她的事跟你打架。蔚龙皇决定开口说话转移怒气。我知道你说的是事实,但毕竟还没有发生不是吗?既然还没发生就一定可以改变,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她,我们过得越来越快乐,所以我不想去思考你所谓的现实。

    闷在棉被里的蔚武帝仍未出声。

    你就是有把人忧天的毛病,才会变成现在这副糟老头的模样。蔚龙皇走上前掀开棉被。吃面啦,我想了很久,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还是认为把握现在最重要。她答应过不离开就不会离开,我选择相信她。

    不怕又被骗?蔚武帝终于下床乖乖捧过面大啖。

    被骗又怎样?又不是第一次,习惯就好。粗里粗气喝完汤后,他满意地打了个饱隔。而且,说实在的她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如果不是她,云情不会上学,爸也不会理我们,这个家更不会有笑声。有这些改变对我们来说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啧,是谁先开口求她不要离开的?贪心,哼。

    你他就知道不该对这个弟弟太好!哼,如果我晚一步,先开口的就不是我了。

    你哼,蔚武帝别开脸。我才不屑为了你再被爸骂一次。

    谁不晓得你正在心里头暗爽哩,怎样?被骂的感觉不错吧?

    哼。蔚武帝还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炽烧的木炭,还是固执的猛哼。

    被他说中了,呵呵。他开始明自为什么驻书虫老喜欢逗武帝了,原来把武帝面无表情的死样戳破是这么好玩。我是觉得很好,这表示爸并不是为了赎罪才对我们好,他是真的关心我们才会骂我们,要不然他可以像以前那样不理我们不是吗?这是他第一次发脾气骂我们耶,你不觉得痛快吗?

    被虐狂。蔚武帝咕哝一声终结泡面,模糊不清地嘲弄道。

    敢说我是被虐狂!蔚龙皇自认今晚自己这个哥哥做得已是尽善尽美,是他这个弟弟给脸不要脸。看我怎么修理你。他扑上床,张牙舞爪地作势扁人。

    被骂还这么开心的,不是被虐狂是什么?蔚武帝回嘴,再也藏不住笑,老哥就是这么容易捉弄。

    蔚星辰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自己耳朵所听见的对话内容,尤其是最后那几句话,和杜书绝告诉他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能了解他们到这种地步?他以为对他们发脾气会让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再次僵化,却没想到结果会和她说的一样。

    旁观者清。杜书绝拉他坐在台阶上,侧头笑睇他吃惊的表情。怎么样?你这父亲在孩子心目中的分数是越打越高分罗。

    我喉咙有股被异物硬住的不舒服感,鼻头觉得有些酸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陌生的不适。

    你真笨。杜书绝主动送上纤细的肩膀,将他压在自己肩颈处。没学过喜极而泣这句成语吗?我又不会笑你。

    就是这一瞬间的温柔,让他正视自己的心,明白了一件事他和孩子们一样习惯有她的生活。并非因为她能帮他拉近亲子的距离,而是一种依赖,生活上的依赖、精神上的依赖、感情上的依赖他希望能爱她、希望能被她所爱,这样可以吗?

    你认为我还有追求心仪女人的资格吗?

    咦?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有啊,怎么会没有。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单身男人还是有小孩的离婚男子?

    看情形而定。如果对像是你,我绝对选择你,能做个好父亲的你绝对也是个好丈夫,你前妻实在太笨,竟然舍得将你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她说错了什么吗?他干嘛这样看她。

    如果这个'如果'是真的呢?你会选择我吗?

    怦怦!都快遗忘的受惊怦怦心跳在他的子下再度震动,火辣的烧灼感从脖子窜上脸颊再烧上头顶,烧得她忘了怎么呼吸,憋住一口气傻傻瞪著他。

    如果这情形就叫动心的话那她真的就她的发呆在他看来等同拒绝的表示,原来她刚说的话只是为了安慰他,是啊,她总是在安慰他。

    垂下放在她肩上的双手,他试图以笑容化开因为自己的冲动而造成的尴尬。就当我没说,晚安。话完,他起身踏上二楼。

    慢著。杜书绝伸出手,只来得及抓住他衣角。你还没听到我的回答。

    我不会自讨没趣。蔚星辰轻轻拨开她的手,再踏上一阶。

    站住。这回她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裤管。你该不会又犯断章取义的毛病,把我发呆说不出话的反应当作拒绝了吧?这男人绝对有可能这么想!你总是不把别人的话听完是吗?

    你的意思是

    我没动过心。但如果被你吓到两次而心跳加快就叫动心的话她站起来踏至能与他平视的台阶。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晚安。说完,她转身欲回房。

    被丢在后头的蔚星辰冷不防拉住她衣角。

    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他有话想说,却不知道自己还想说什么,说他突然变笨也好,他只能清楚说出这两个字。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