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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山脉不过半天,先是大雨,后又是强烈的曝晒,这会放眼看去如同戈壁,砂石林立,苍茫一片,再也不见半点原先郁郁葱葱的模样。
母体的根须垂搭在周围,似乎连动都不想动了,那些由巫狼和柳仙带来的怪种,剜心取血滋养着晒得不停张嘴的母体。
鲜红的血涌入晒得发白的母体嘴中,她大口大口的吞着,浓腥的血腥味飘荡着,让原本苍白的母体慢慢恢复了土的颜色。
白水和共工相对而立,一直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等什么。
我低头瞄了一眼柳仙,她似乎感觉到我看过去,目光闪了闪,避开了我的眼神,朝身后的一个长着根面的怪种说了什么,那些东西立马将原先被沉吟刀解决的同类尸体收集起来,扔到母体旁边。
母体经过半天滋养,开始恢复过来,尸体的到她旁边,她根须缠卷着,如同搅肉汁一般,瞬间将尸体搅成了肉泥灌入了嘴中。
看着大股的血肉夹着碎骨和鳞片汇入母体嘴里,我突然感觉十分的呕心。
“尘归尘,土归土,回本溯源,本当如此。”重瞳子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肉味,两只眼睛里映着日光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道:“好像和现在的世界并没有区别对不对?只不过孕育人类的这片大地,更大些,而且是死的,但无论如何,这片土地里长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最终还是落叶归根,尸归尘土。”
重瞳子的说法明明十分牵强,却找不到话来反驳,明知道这是悖论,可只要一张口计较,立马就会被他带进悖论之中。
我转眼看了看四周,白水依旧与共工相对而立,并未朝这边看来,但古怪的是,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外面除了云空他们过来,却并没有任何人过来查看。
帅哥离开或许是去了青要山,或许是去了其他地方,但现在这么大的动劲,而且小白他们都不在青要山,他却一直没有回来,连青衡都没有半点反应,就显得有点古怪了。
更古怪的是,母体既然重要,而且巫狼柳仙带着这么多的怪种和共工前来救她,为什么会留下那些被我们找到的怪胎,让我们找到这里?
“阿姐。”重瞳子转眼看着我,柔声道:“你在等什么?”
我将紧握着沉吟刀轻轻抹开,两片薄薄的柳叶刀猛的朝着重瞳子的眼睛射了过去,这两只眼睛伤了小白,总得留下点什么!
沉吟刀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与重瞳子眼里两道金色的光芒相碰撞,白光与金光交织在一块,双头蛇的两个蛇头飞舞缠转,飞快的将重瞳子缠住。
但就在重瞳子被双头蛇缠住,符纹闪动压制住他,沉吟刀和蛇信要射入那对古怪的重瞳眼中时,突然一声沉喝传来:“云舍,收刀!”
我心中不解,但这重瞳子双魂已融,还伤了小白,不破他双眼,里面的两道阴魂或许永远被困。
不顾那沉喝之声,我直接引动符纹,身边各处符纹闪动,如同刚才人头蛇喷水一般朝着重瞳子压去。
沉吟刀“嗯”的一声轻响,带着白光飞快射入重瞳子眼中,金光破碎,血色涌现。
他吃痛,似乎跳跃式的后退,双头蛇昂头死死缠住了他,让他避不开来,可明明沉吟刀发出尖悦的啸声,却怎么也穿不过那双眼眶,好像被卡在了两只眼球里面。
就在我引动符纹要追上去时,一股巫唱之声传来,居然压制住了我引动的符纹,跟着熟悉的战斧猛的朝着缠住重瞳子的双头蛇砍了过去。
失踪了许久的武罗,一出现,居然就是针对我的。
双头蛇昂首对立,刺入双眼中的沉吟刀猛的被拉出,我还想追上去,却见符纹之中,帅哥急速冲了出来,脸带痛苦的看着我。
“收刀吧。”白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
我转眼看着他们,武罗战斧被双头蛇缠住,重瞳子脱离了困境,双眼涌着鲜血,如同两个大血窟窿,可他就这样睁着眼睛,露着里面两个血窟窿看着我们,好像半点都没有感觉到痛。
天帝是重瞳,武罗镇守的青要山就是帝之下都。山鬼整派都是天帝的,所以身为山鬼之子的帅哥终于要走出那一步了吗?
就在我看的时候,重瞳子双眼朝外涌的鲜血居然慢慢回流,跟着被沉吟刀刺穿的眼球一点点的长了出来,最后又是那样一双有着金色锁魂环的重瞳孔,只不过眼球正中一道白色的线,是刚才被沉吟刀刺穿留下的。
他眨了眨眼,与阿壮一般无二的面孔,却再也没有阿壮那种憨厚的神情,带着欢喜的看着我道:“恭喜阿姐了,巫刀已成,居然能伤了我。”
就在他说话之间,共工都站在他身边,沉沉的看着我们。
“走吧!”重瞳子朝共工颔首,然后共工化为人头蛇身,驮着他直接消失不见。
共工是为水神,盘旋于空中,立马有着薄薄细雨洒下,吞食了许多怪种血肉的母体已然恢复了,又有着薄薄细雨滋养,根须涌动,慢慢陷入了地里。
巫狼柳仙也跟着消失不见,那些站立在他们身后的怪种,也随之陷入了地底。
我转眼沉沉的看着白水,细雨如毛,如同水雾一般的沾在人身之上,带着丝丝就润意,比早上白水所引的滂沱大雨不知道柔和了多少。
这会他肤白如水,晶莹的毛毛雨汇聚在他脸上,就好像那块染上了水雾的毛玻璃,面目模糊,让我看不真切。
一边的武罗帅哥沉沉的看着那慢慢长出青草,然后长出灌木、矮树,就好像一整片山脉,在这润物细无声的细雨之中,慢慢开始恢复本来的面目。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三个阻止了我,却都没有给我解释,我却连问的心思都没有了。
引着蛇影回了那间房子,云空他们都急急的看着我:“小白没事吧?”
掏出血蛇鼎,看了一眼里面的小白,他沉沉的睡着,鼎底的血蛇对小白十分亲热,慢慢的缠绕着他,蛇信舔着他身上那两个被灼伤的伤口,上面有着淡淡的血气流转。
那两道铜钱大小的伤口,慢慢的开始停止了流出血清。可小白似乎感觉到痛,就算有梦魂草,蛇尾依旧在鼎底胡乱的摆动着,一直水嫩的嘴唇变得干枯。
怀他的时候,各方都想让他胎死腹中;生他时,又是天罚,又有着螣蛇她们直接来抢;后来他融合血脉之时,那位居然亲自动手。
现在我知道他体内那道神魂是谁的转世,他不受万物所拘,来去自如,本以为没有任何人能伤他,却没想……
终究还是碰到了相克的重瞳子,难不成当初天帝就是不许小白融合血脉吗?
“姐夫。”正沉思着,云空有点讪讪的叫了一声。
我微微抬头,却见白水缓步进来,垂头看着血蛇鼎里的小白,伸手轻轻一引,一道水气涌入他嘴里,原本干枯的小嘴立马有了点水色。
谁都没有开口,白水朝云空他们摆了摆手,少年们都很会看眼色,立马结伴离开。
白水站在鼎边看着小白慢慢安静下来,轻声道:“武罗和帅哥先回青要山了。”
帅哥离开才多大一会,就和失踪了许久的武罗一块过来阻止我对重瞳子下手,这里面的道道也太弯了一些。
我伸手将血蛇鼎收起,收好魂植,朝外面的云空他们沉声道:“回吧。”
说着引起蛇影,就要跟他们一块离开。
白水却急急的追了出来,一把抓住我,朝云空他们轻声道:“你们留在这里,围着整片山脉种下魂植,一旦有风吹草地立马告诉我。不要让山里的任何东西跑出来!”
“那你告诉他们,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啊?”我转眼看着他,那张如同嫡仙般的脸,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事情能遮的遮,能掩的掩,从不告诉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