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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不久,我又帮苏映雪打了一回义工。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就问我,是不是找了个女朋友。我说是啊。她又说谈朋友会影响学习。我说我不像你有那么多活动,空闲时间大把,不存在这个问题。
暑假快到的时候,女生的新宿舍楼盖好了。那几栋新楼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都是学校里最好的。男生在羡慕之余,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女生楼对于男性来说是禁区,但趁着这个搬家的机会,大把的男生堂而皇之的穿梭于各女生楼之间,不少人都说在楼里面见到过只着三点的女生。
我费了老大的劲,将冯佳的东西搬进她的新住址。然后又接到了苏映雪的帮助请求,这是到学校以后最让我吃惊的一件事。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只要苏映雪露出点意思,随时可以找到几百个愿意出力的。女生找短工的一般的原则是,首选男朋友,其次是其他朋友,最不济还有本班男生。难道这件好事落到我头上,是意味着什么吗?
帮苏映雪搬东西的时候,我发现她只有我这一个帮工,忙活了大半天才帮她搬完。苏映雪的书又多又重,杂物更多,另外还有两大箱子的衣服。期间有不少人向我们伸出了援助之手,却都被她拒绝了。整个搬家过程中,我的大脑一处于混乱状态。
之后那一顿饭也是理所当然的。晚饭之后,苏映雪问我有没有时间陪她走一走。通过一天的观察,她似乎有什么心事,虽然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初夏的晚风非常的凉爽,我们一边逛一边聊天。我尽量挑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来说给她听,希望能够把她的情绪引入正常轨道。走到体育馆的时候,苏映雪说有一点累,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其实我早就想说这句话,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
并排坐在体育馆的台阶上,又聊了几句,突然间就没话说了。我绞尽脑汁想说些有意思的事情来,却发现大部分内容早就讲过。我们就静静的坐在一起,看着远处操场上的月亮。
学校的体育馆是新建好的,除了有活动的时候,晚上来这边的人不多。这也是学生情侣们比较理想的谈心场所。我看着一对对的人在我们面前走过,远处的台阶上也坐了些人,渐渐觉得尴尬。正当我想提出回宿舍的要求时,突然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略转了下头,就看到苏映雪的脸上留着两道泪痕,往日的笑容不知道上哪去了。
女人的眼泪是极具杀伤力的,尤其是美女的眼泪,其威力可用恐怖来形容。
我看着苏映雪轻声的哭泣,在一旁却什么都做不了。幸好我在口袋里找到了一包餐巾纸,便拿出来递到她面前。苏映雪接下纸巾,并不擦拭,只是转过了头盯着我看,看得我直发毛。
就在我转过了头,考虑着应对方法时,一个软绵绵的身子靠在了我的肩上。我顿时浑身僵硬,就像是站了七八个小时军姿一样。经过几分钟挣扎,我鼓起勇气,轻轻的抱住了她。
苏映雪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已经湿透了我的衣服。因为不了解,所以根本无法宽慰。按理说我们还算不上很熟,她的表现非常令我疑惑。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太清楚她为什么会哭,只是猜测,那原因来自她家里。但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苏映雪的内心,跟大家所认识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差别。
不久后的某一天,我跟冯佳去看了场电影。
回学校的路上,冯佳突然问起我那天晚上跟苏映雪在一起的事。她说:“我们两个之间,就那么回事。你要是喜欢苏映雪,就去追她吧。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被你耽误。”
我笑道:“是不是你想换一个男朋友啊?”
她说:“是有这个打算。”
虽然双方的话都有玩笑的意味,但在这个玩笑之后,我们分手了。
暑假过后,我大二的第一天课结束,回到宿舍不久接到了苏映雪的电话。她知道了我和冯佳分手的事,一个劲的向我道歉。我就笑了,没这个必要。我将我和冯佳的事情大概和他说了一下。
苏映雪听了后,轻轻的说:“真想不明白。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谈朋友呢?”
我笑了笑:“人本身会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不是每件事都有很好的理由的。不是吗?再说我给你也添了不少麻烦。”
苏映雪摇摇头,说:“别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不会去在意的。”
从那以后,我和苏映雪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经常会在一起聊天,地点多在体育馆。和她在一起聊天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我们聊的内容很广,天文地理,诗词音乐,只要想起来的都能聊到一块。我一度怀疑自己真的爱上了她,但理智让我坚持的扼杀了这种想法。
关于我们的流言,也兴起于学校的各个角落。不过苏映雪对此一脸的无所谓,我当然就更不在乎了。有几次我们甚至拿这个来开玩笑。苏映雪是一个相当活泼可爱的女孩,有时有一些顽皮,偶而会有些任性。但我知道,在她肩头,永远背负着家族的沉重负担。
我们的关系一直非常微妙,比普通的朋友要进一步,比男女朋友要差一些。除了最初的一次,我再没有和苏映雪在身体上有过接触。那段时间里,我会经常迸发一些灵感,为她做了很多的小玩具。其中有几件,在全国的大学生设计中拿过大奖,这也让我在学校里名气大增。不过我做这些,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只想看到她开心,其他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苏映雪毕业的那一天,我一直送她到机场。她突然很认真的对我说:“其实这两年来,我一直把你当成了我的男朋友。不过我知道,真正的男女朋友之间不是像我们这样子的。”
我笑着说:“做朋友就挺好。如果你做了我女朋友,我会折寿的。”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她有些顽皮的看着我说。
“嗯,细想想,能跟你在一起,折寿也认了。”我开玩笑说。
苏映雪俏脸微红。她沉默了一会,突然凑了上来,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这让我非常吃惊。但此时的她并没有什么害羞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伤感。
苏映雪毕业后不久,就去了欧洲读书。最初的一段时间,我们还有过一些书信上的往来。从她的信里,我对她的家世有了一些了解,那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拥有很大的财富。自打苏映雪毕业后,她就不属于自己了。以后的日子里,我们是不可能存在交集的。大学的经历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邂逅。
随着时间的流逝,通信越来越少,直到后面的全无音信。之前的一切仿佛成了一场梦。
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和冯佳又走到了一起,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只是因为彼此比较熟悉。没过多久,我们住在了一起。
因为学校限电,为了提前搞好毕业设计,多一些找工作的时间,我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冯佳也就过来做她的论文。在一个冲动的夜晚,我们之间发生了许多在外面租房子的同学都会发生的事。
虽然心里还有苏映雪的影子,但同居的日子说明我和冯佳的关系已经非常不一般。我已经在心里想好,毕业后,到同一个城市去工作,然后结婚。正常的生活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临近毕业的一天晚上,当我将打算告诉冯佳时,她笑了。她说她从来就没有打算跟我结婚。她问我是不是全心全意的爱她一个人,我很想说是,但心里总是有苏映雪的存在,便无法回答。她还告诉我,她不打算去浦海工作了,只想回老家,过安稳一点的日子,跟我在一起,一点底都没有。
“那我们这样又算什么?”我非常不解,冯佳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从那个夜晚开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最终确定。
“你可以当什么都不算啊。毕业之后,你是你,我是我,就这么简单。”她非常不在乎的说。印象中,冯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
最后就像她说的那样,各奔东西,再无联系。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无知加傻b。冯佳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从小被父亲带大。她父亲脾气很坏,这让她对家里非常反感。但那个一直供养她上大学的父亲,在她快毕业时,突然得了重病,身子瘫掉了,冯佳不得不就近照顾她。
可惜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冯佳又一次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