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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明半暗的灯光里，那双深瞳犹如危险的猛禽。
许佳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忙摇摇头。“不是的，我……”
“你说，我们慕家人，也包括我。”他道。
她一时口快而已啊。再说，他霸不霸道，他自己不清楚吗？
但问题是，她没有说不喜欢他的霸道。相反，他有时候霸道反而让她非常心动。
可如果她蹦出一句，我就喜欢你霸道，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人家当她是受虐狂呢。
该怎么才能让他消气？许佳宁一筹莫展。和楚寒在一起那么多年，她就没见他生过气，所以在哄人方面，她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从哪下手。
但她知道，他一皱眉头，她就心疼，想帮他抚平眉心。
她还在小心斟酌措辞……
“去龙园。”
“好的，总裁。”李昂掉头。
“我和乔原不是你想的……”许佳宁急了。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慕肆城打断她。
一句话，强势堵住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许佳宁抿了抿唇，很多解释的话就在嘴边，却在他料峭的脸色中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最终，作罢，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
听到这句道歉，慕肆城心情更糟。
她没有做错什么，他也不是不信任她，他是在恼自己。
他失控了，失控到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程度。
之前一直尽力扼制对她的感觉，可他失败了。那一夜后，感情就像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来势凶猛。
工作时想着她，外出想着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想掌控她的一切。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却得知她和乔原在一起。
那一刻，胃里钻出一股酸意，并且很快在全身蔓延开。推掉了晚上一个重要的饭局，赶来找她。
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以前从没经历过。
他自己都害怕。
再多的危险，他毫不畏惧，总能力挽狂澜，转危为安，但这一次，他不确定了。
一只无形的手，正把他往更深的泥淖里拉扯。
很快，车子就到了龙园楼下。
许佳宁迟疑着没下车，看了他一眼，希望还有转机。
但——
“下车吧。”他面无表情地眺望着前方，声音薄凉。
又一次挫败了，许佳宁气自己关键时候还这么懦弱，不敢鼓起勇气解释，不敢鼓起勇气说喜欢他的霸道，喜欢和他在一起，不敢说……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晚安。”默默推门下车。
她站在原地，沮丧地望着车子绝尘而去，却不知道，车内的男人也一直在看他。
路上。
“好，我现在回来。”挂了电话，慕肆城道：“回老宅。”
……
慕家老宅。
四合院外几名黑衣保镖把守着。
迈巴赫驶入。
保镖毕恭毕敬地鞠躬，一直到车子停在主楼前。
管家上前，九十度鞠躬，拉开车门。“少爷，老太爷在书房等您。”
慕肆城系上西装扣，目光冷冽，一脸肃穆。
……
书房。
“下个星期的股东大会你参加一下，两个月后到慕氏报到。”慕康抽了口雪茄，对慕肆城道。老爷子八十高寿，但精神矍铄，有一种德高望重的威严。
闻言，慕向东心头一紧，但他将情绪控制得很好，笑着：“不是说好半年吗？会不会太快了？”
“你认为我的安排不妥当？”
“当然不是，但之前说好了半年，现在突然缩短了一半，怕是不好和其他股东交代。”慕向东说的很小心。
“慕氏是我们慕家的产业，自然是我们安排，难道还要受制于外人？”
慕向东忙点头附和。“您说得对，我个人也希望肆城赶紧来慕氏，我们叔侄双剑合璧，公司的前景更加不可限量。”
“自从阿峰过世后，慕氏总裁的位子就一直由我担着。我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是时候该交给你们了。两个月后，我将从你们之间选出一位慕氏的领导者。一切凭实力说话，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爸，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慕向东信誓旦旦。
慕肆城什么也说，沉默地抽着烟，捏了捏眉心，心情仍被其他事情困扰着。
两人走出书房。
慕向东立刻卸下伪装，换了一副面孔。“从小老头子就偏心你爸，他在世的时候就是总裁，他死了，公司直接交给他儿子。现在就连你一个私生子都能跟我竞争，呵，你说多不公平。”冷笑声中充斥着恨意。
慕肆城凉凉一笑，“你忙着玩阴招，还有时间感叹不公平？”
“强者只在乎结果，弱者才会追究手段。我亲爱的侄子，你能有今天，脚下踩着的尸骨不比我少，装什么正人君子？”慕向东反唇相讥，目光犀利。“慕氏和慕家只会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等着瞧。”说罢，撞开他离开了。
慕肆城坐在客厅里，点了根烟。
今晚就在这留宿吧，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去找她。
烟刚抽了半根。
“表哥，你回来了，许阿姨呢？”乔原快步走进来问道。
弹了弹烟头，慕肆城没说话，一些烟灰洒落在茶几上。不语的姿态，犹豫之中又不乏王者霸气，一旁的女佣都看痴了。
大少爷和小少爷，一个冷酷一个俊美，长相难分伯仲，某个角度看有些像，但大少爷骨子里那种经时间沉淀出的尊贵倨傲，更加震撼人心。
“你说话啊，她在公司加班还是回家了？”
乔原沉不住气，催问了几次。
慕肆城像才听见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那与你何干？”
“你怎么对其他员工我不管，但你欺负许阿姨就是不行。”家庭的内部争斗，乔原从未参与。为了一个女人和慕肆城急眼，也是他之前没想到的，但本能驱使他这么做。“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员工，你就强迫她跟你走。”
这副护犊的姿态，叫慕肆城沉了沉眉，“腿长在她身上，决定也是她自己做的。”
“那是因为许阿姨柔弱，你又是她老板，她不敢违抗你的命令。她吃过很多苦，别再欺负她！”乔原捏着拳头。
和比自己成熟的长辈，尤其是和慕肆城这样高傲的男人对峙，他的气势上有些弱。但他一腔热忱，哪怕豁出这条命，也誓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慕肆城睐了眼面前只有20岁的小男生，一脸认真，年轻勇敢，信誓旦旦地捍卫最珍爱的宝贝。
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因为他的顾虑太多。
太阳穴被扯痛。
“你以什么身份替她说话？”嗓音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