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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
绮柔和秋棠在外厅忙碌的摆放晚膳,安置碗筷。
我坐在里屋榻边,看着伉儿和登儿熟睡的小脸,心中充满内疚,伸手摸了摸他们的额头,伉儿的烧好像退了点,登儿却一直反复。个孩子怎么样了?”卫青银甲上沾着泥土,一看就是刚从军营视察回来。
我有些意外,迎了过去“青,你回来了?”一边侍侯他下换衣服,一边自责道:“还是老样子唉,这都怪我不好,那晚偏偏要留他们跟我睡,晚上竟没注意他们蹬被子”想想又忍不住犯愁,叹了一声:“偏逢这个时候生病”
卫青知我心事,转身宽慰:“别太担心,这都两天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愿如此吧!”如今多想无益,现在这种情况,两个儿子势必不能移动。
望向卫青,这两日他都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召幕僚来府上议事,就是在边郡视察,今日怎么会这么早回家?
我不禁好奇:“今天怎么有空陪我吃晚饭?”
他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微笑道:“公事忙完了,自然要回家陪夫人了!”我直觉有点不对劲,卫青似乎有事瞒着我,正想开口再问,画蝶和桂枝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侍侯两人濯洗。
菜已上齐,我挥了挥手,侍女们全都退下,和卫青享受这难得的两人世界。
“青。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卫青见我神色担心,宠溺的摸摸我的头,轻松一笑。“哪有什么事?别瞎猜了!左右不过是公事,我能应付地了。”
他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能强迫,只好问:“去病呢?好久没见他了。”
“唔,”他一边吃着菜,一边含糊的说:“去病被陛下召去伴驾了。”
“咦?去病最近好像颇得圣宠哦!”皇帝对去病的态度陡然间重视起来,听到地消息不是赏便是赐。去病自被封了冠军侯后。在朔方并没有设府邸,每次从前线回来,一直是借住长平侯府,不知怎么的,这次刘彻突然想起来,便赐建了一座豪华独立地府邸,面积比长平侯府还足足大了一倍。
卫青不以为然的一笑“去病蒙受圣宠,这是好事啊!来。这个菜味道不错,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青。你说陛下怎么还不走呀,这都三四天了。朝里的事他不用管了?”我有些沮丧。
他抬眼看了看我。柔声劝道:“他总归要走的,再说。他又没认出你,你别自己吓自己。”哦。”我闷闷不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菜,胃口全无。
“怎么了?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卫青放下筷子。
“没有!”我不想连累他的心情,打起精神笑道:“别谈这个了。前日陈将军派人送来了几坛酒,说是难得的佳酿,你要不要尝一尝?”扬声唤道:“画蝶!”
画蝶闻声从外屋进来。
“去把苏将军送的酒拿来!”
画蝶点点头,取了酒回来,为卫青斟上,持瓶而侍。
果然是美酒,一打开,顿时醇香满屋,却不熏人“好酒!”卫青不禁叹道。
“让我也喝一口?”我故作眼馋。
“喝一口?那可不行!”卫青一本正经的拒绝。
“好小气的侯爷哦!”我横了他一眼,自己伸手去拿。
他挡住酒,笑道:“要么就别喝,要喝你也来一大碗!”
“哈,这分明是不让我喝嘛!”
两人正笑着闲话。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如擂急鼓,未待我们应声,桂枝莽莽撞撞的推门闯入。
“侯爷,前方来了人,说有急事求见!”桂枝顾不得仪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惶乱。
卫青警觉的霍然起身,问道:“人呢?”
“已在门外等候!”桂枝面无人色,想必是大事。
卫青疾步走到外屋,我也追了过去。
门外跪着一郎官,风尘仆仆,一身狼狈,竟然背着三支箭翎,预示前方军情紧急!
我见他满脸是血,吓了一跳,不由向屋内退了两步。
“怎么回事?”卫青声色俱厉。
“侯爷!赵信反了!”他声音沙,人在颤抖,似已体力不支。
咣当!身后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画蝶正默默的拾起地上地酒瓶,酒水淌了一地。
我顾不得她,只见卫青面色铁青,抓住那郎官的衣襟,用力将他拉起,咬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是是!”那郎官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结巴着禀报整个过程。
这段时间卫青和霍去病班师还朝,匈奴人再次偷袭边塞,与以往不同地是,这次匈奴不是轻骑上阵,而是派出了几万的大部队进行疯狂报复,留在边关地右将军苏建和前将军赵信与匈奴不期而遇,打了一场遭遇战,但匈奴兵力众多,留守汉军不敌,死伤惨重,苏建突围逃回,而前将军赵信本是匈奴降将,这次兵败后,竟又投降了匈奴赵信?脑海里模糊地影子一闪而过,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俊朗军士?他深目高鼻颇有几分混血儿地模样,所以一直留着印象,原来他竟是匈奴人!
稍一思量,心里顿时起了惊涛骇浪,此事非同小可,人人都知赵信是卫青亲信,因他是匈奴人,当初启用他时军中意见颇大,但卫青认为他有将才,力排众议,将他一手提拔上来,如今他突然反了,对卫青的影响不言而喻。
更可怕的是赵信跟卫青多年,已经熟悉汉军整个战术战略和作战方式,其危害实在不容小觑。
卫青略略沉吟,转身对我说道:“明月,看情景我必须立即赶赴前方,我会托去病护送你去,你别害怕!”
我知此时不能拦他,只得担忧的点点头。
当夜,卫青前往行宫,去向陛下请罪,随后立即匆匆带兵奔赴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