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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
镜流抬起头,看着剑首府的大门被猛的推开。
景元急匆匆的冲进来,在看到镜流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的慌乱散去了不少。
镜流满眼茫然:“什么事这么急?”
“师父!”
景元冲过来,蹲在镜流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师父,你跟我说实话吧,我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镜流挑了挑眉,满眼疑惑不解。
“师公的事情……”
景元吸了吸鼻子:“我都不知道……师父,你别想不开。”
“啊?”
剑首大人的一生中从未如此懵逼过。
“你说什么呢?”
镜流嘴角一抽:“我什么想不开?”
“就是师公……我本来还想怎么没看到师公……我……”
景元说着说着,眼眶竟然还泛起红色。
“你师公有事情出去了。”
镜流摩擦着后槽牙:“你听谁说什么了?”
“啊?出去了?”
景元眨了眨眼:“你没骗我?”
“我干嘛要拿渊明的事情骗你……”
镜流颇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谁和你说什么了?”
“我……因为您很少夸我……我觉得就是……挺奇怪的……也带了些炫耀的意思吧?我就和丹枫说了一下。”
景元挠了挠鼻子:“丹枫说,师公似乎和其他的星神打起来了……”
“丹枫就说了这些?”
“就说了这些。”
“那你瞎联想什么呢?”
镜流揪住景元的耳朵:“景元,你咒你师公啊?”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您夸奖我这件事情特别奇怪,我总觉得有点……就是……”
景元的眼神飘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是什么。”
“就像是……托付后事一样……”
景元说完赶紧闭上眼睛,生怕镜流揍他。
镜流却一愣。
“景元……”
自己这个小徒弟的感官有时候有些过于敏锐。
或许也是因为她嘱咐的过多了。
“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镜流叹了口气:“你的训练确实足够努力,我又不会吝惜赞美。”
“呃……”
景元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那就是我想错了?”
“不要用问句。”
镜流颇为无奈:“所以你急匆匆地冲进来就是担心我要寻短见?”
“师尊,我没有咒师公的意思,但是……”
“没有但是,闭嘴景元。”
镜流和善的笑笑,看的景元后背发凉。
镜流叹了口气。
她本身就担心的要死,这边还有个不省心的徒弟给她的担心上增幅。
“赶紧训练去。”
镜流也没有要怪景元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脑袋就让他走了。
“欸……欸……好嘞,师父,你一定……”
“嗯?”
“我走了!现在就走了!”
景元转身撒丫子狂奔。
……
“神使大人,罗浮的云骑军主力已经出征,曜青仙舟还没有靠过来。”
“嗯,很好。”
那颇有些尖细的声音传出:“现在行动。”
“神使大人……您之前说,在罗浮上感受到的令使波动……”
“估计是腾晓的存在,现在他已经离开,罗浮已经没有令使存在,不足为虑。”
黑暗中的身影发出尖细的笑声:“我会亲自出手。”
“是!”
那应答的声音中多了些狂热。
……
剑首府中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人,无论是从声音还是身形都分不清男女。
那衣袍上似乎印刻着星海,璀璨而空灵。
“久闻大名,罗浮的剑首大人,混沌星神的神使。”
那人对着镜流鞠了一躬。
镜流摆了摆手,摒退了周围的暗卫。
“青缕。”
镜流看了青缕一眼。
青缕会意,摆了摆手,和周围的暗卫一起消失在剑首府中。
“厄兆先锋,奎涅斯。”
那人说道:“此来罗浮,是为了向您传达吾神的预言。”
“终末星神?”
“正是。”
奎涅斯似乎是发出了某种奇特的笑声:“倏忽之乱即将到来,在曜青仙舟尚未靠拢之际,罗浮内忧外患。”
“倏忽。”
镜流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瞬间的杀意。
倏忽……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了。
“在此战中,您自可斩杀倏忽,报苍城之仇。”
奎涅斯缓缓说道:“一切皆为演绎,吾神将幻化出毁灭之神的虚影,白珩将会在此次演绎后暂时退场。”
镜流深吸一口气:“烬灭祸祖?”
“是的。”
奎涅斯点点头:“但是请您放心,白珩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一切也不会呈现在景元眼前。”
“接着说。”
“随后将是饮月之乱的开端,具体的流程保持原本设定好的未来即可。”
“但是有关于您的戏份在饮月之乱后还有一段。”
“什么?”
“吾神将为您模拟魔阴之态。”
“你想让景元杀我。”
镜流眯起眼睛。
“是的,但是景元并不会因此堕入魔阴,而吾神会于此在景元身上种下终末之力,这样,未来混沌星神清除景元体内魔阴之患时,也能顺利许多。”
奎涅斯鞠了一躬:“请您相信……我一定不会欺骗您,这都是未来的预示。”
……
“轰!”
倾天的火焰扬起,镜流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来了。
丰饶神使。
无数的丰饶联军从天边落下。
“其他丰饶民就交给你们了。”
镜流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四人说道:“倏忽就交给我。”
她几乎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周围的地面都被寒冰覆盖。
“好。”
白珩看了她一眼:“镜流流,注意安全。”
镜流没有回应,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景元,最边缘就交给你了。”
应星拍了拍景元的肩膀:“后面就交给我。”
按照常理来说,应星原本是不上前线的。
但是现在他有了令使的实力——他不去谁去。
“好,你们都小心。”
景元深知这样的场面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点点头,转身朝着战场边缘冲去。
他们已经将丰饶联军阻隔在了罗浮之外,其余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也不知道曜青那边有没有收到他们的支援。
……
倏忽。
镜流看着眼前的那个看不出男女的人。
倏忽的浑身几乎是由金色的枝条组成,枝条的缝隙中露出猩红的血肉。
“倏忽。”
镜流上前一步:“你可还记得我?”
她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带着彻骨的恨意。
“罗浮的剑首?”
倏忽的声音似男似女:“我们以前见过?”
“我来自苍城。”
镜流眯起眼睛:“苍城的仇,今天就由我来报。”
“苍城……啊,苍城。”
倏忽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原来是你……我就说……当时除了那个将军以外,我还听到了一个人叫我的名字,那个人是你吧?”
“苍城……现在应该已经被丰饶的神力碾碎了吧?”
倏忽看着镜流,那几乎分辨不出面容的脸上扬起僵硬的笑容。
血肉扭曲着,枝条翻涌,几乎看不出那是笑容。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我赐予了他们新的生命形态,更强……而不是作为一个凡人庸碌一生。”
“我记得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人的样子,那个婴儿……你能记得吗?你记得有多少丰饶民死在你的剑下吗?罗浮的剑首……哦不……苍城的遗孤。”
镜流脑袋中一直克制的那根弦彻底绷断。
她瞬间出现在倏忽面前,一剑斩落。
“嗡!”
那是怎样的一剑,星辰褪色,星空扭曲。
那是镜流剑道的极致。
斩碎时间,击碎空间。
但是两人都是令使,哪怕镜流确实比倏忽更强。
但倏忽的反应速度也是同样的水平。
祂闪身躲开,但是依旧无可避免的被削去一臂。
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倏忽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惊惶。
“你也是令使?”
镜流现在没有和祂废话的心情。
她猛地冲出,手中长剑如同雨点冲向倏忽。
仅是刚才那一剑,倏忽身后的丰饶联军就尽数被碾碎,连带着大地都被割开深不见底,望不到边际的裂谷。
十二把冰蓝色的飞剑自她身后浮现,将倏忽周围的空间尽数封锁。
倏忽躲避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仅是片刻,地面上就遍布着金色的血液,形成一个又一个水洼。
倏忽仅顾着躲闪,连靠近镜流都没能做到。
倏忽身上的伤口再生血肉的速度丝毫赶不上镜流切碎祂的速度。
祂终是怒了。
尖细的怒吼如同倾天的哀鸣,星辰颤动着,无边无际的猩红笼罩了大地。
倏忽的身体迅速扩大,周身的金枝快速消散,猩红的血肉吞噬着每一寸空间。
镜流冷眼看着。
折磨祂,然后在绝望中杀死祂。
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学剑,杀敌……都是为了今天。
倏忽的身体扩展到了某一个极限。
那模糊的声音带着盛怒,镜流已经听不清楚倏忽在说些什么。
只能听到震彻天地的怒吼。
镜流抬手将倏忽身上的血肉一层一层削去。
“不可能……”
“血涂狱界无法吸取你的生命……”
镜流确实感觉到了某种恐怖的力量试图将她吞噬。
但是那种力量覆盖在她身体周围,又被她体内澎湃的混沌命途之力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