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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女皇在不经意抬头看的时候,赫然发现皎白玉般的脸上多了两团乌黑,配合眼睛眨动的样子,看起来很类似电视上所演的那种胖乎乎圆滚滚黑白色分明的动物眼。
“常之你的眼”女皇又是怜惜又是惊愕,一句话说不下去,望着对方那张脸,若有所思地住了口。
为什么常之他竟会如此憔悴?自昨日从江盈盈处回来,常之的行为便透着几分诡异,现如今又是如此反常模样难道说
女皇心底暗暗思量。
常之眨眨眼睛,不明白是何意思,只顺口应道:“嗯?”本来丰神如玉的一个男子,不过只是一夜之隔而已,居然就横生了几分憔悴之意,那两只鲜明的黑眼圈更是耀武扬威地乌在那里,衬着越加白净的脸,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女皇听得自己心底清晰的一声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念完了,忽然很后悔,对自己居然能不由分说浮现这句话而略带几分莫名其妙的懊恼,儿女情长,儿女情长,哼。
“陛下,有何吩咐么。”常之听得对方召唤,已经在下意识地躬身低头,因此没法看清楚女皇脸上风云变幻的神色,正忐忑之间,不知要说什么好,只听头顶有人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姐姐早,小武哥哥早。”
女皇陛下闻声向着楼上看去,却见楚非凡正伸手拢住嘴角一个大大的哈欠,乌溜溜的眼睛对上她的双眼,带着一丝丝的惶恐。
女皇略略一笑,说一声:“非凡。早。”
楚非凡见对方这次没有训斥自己“萎靡不振”这才面露笑容,蹦蹦跳跳从楼上下来,常之便悄无声息自动退到一边,女皇冷眼看他沉默退后,状若躲避,心底有几分冷,脸上却是丝毫都不透露,只顾跟楚非凡在一处说说笑笑,表面跟常之之间。竟如同隔了一层透明隔膜一样。
殊不知常之站在旁边,望着伊人如花笑颜,她说地什么全然听不清楚,只望着那张微微的笑脸,如沐春风的神情,还忽然伸手,拨了一下楚非凡额角竖起的一缕头发。动作如此温柔。
这些,都何曾对自己用过。呵,这可不是妄想了?
常之看的呆了一会,末了却把头转到一边,心底的苦涩,如同连饮了十碗八碗的黄连苦胆水。
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儿女情长啊。
常之想到昨日之事。心念一动:若是以前
常之呆呆地出神:若是以前自己还可以开口求陛下帮忙的吧
但是现在
生疏成这份儿上,虽然彼此不说,但那份生。却是不用说也能强烈感到的。
陛下她难道已经厌弃自己了吗?
或者说,是聪慧地陛下她察觉了自己的“不轨”之心,所以有意的来让自己知难而退的吗?
心乱如麻之中,忽然又想到江盈盈含泪的双眼。哭着倒在他的怀里,哽咽不成声:“没什么,若是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至大不过是把命偿还给他们罢了。”
常之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不至于吧。
自己应该会帮上什么忙吧就算,就算是不靠陛下她地力量,应该应该也可以帮到江盈盈吧?
就算不是顶着什么“男女朋友”的名字,作为一个男人来讲
“常之,”耳畔有熟悉的呼唤响起。
常之岿然不动,眼神悠远而空洞。
“常之!”略微提高声音,站在门口的女皇。背在身后的双手牢牢握紧,指尖抵的手心都有点疼:为什么,对自己的话可以做到充耳不闻。那种表情,又是在想念谁!
心底忽然浮现一点点憎恨,多么奇特。女皇皱起了眉头。
常之蓦地回过神来。
他仓皇转头,正要回一声“臣在”忽然对上了站在女皇陛下身边的楚非凡好奇的双眼,硬生生刹住,牙齿一咬下唇,双眉一展重又低下双眼,低低回答了一声:“是,大小姐。”
长腿迈动,向着那人地身边走去。
而不等他走近,只听得对方冷冷地一声哼,声音极其清楚极其的冷,似乎从云端传来,却冲击力如此巨大的打在他的身上心上,让他有种体无完肤粉身碎骨地痛楚感。
女皇转身,毫不留恋地和楚非凡一起向着门口走去。
常之本来稳健的步伐好像是因为脚碰到什么东西似的,修长的身子蓦地一晃。
那种冷冷的眼神
陛下
常之伸出手,揉了一把痛楚蔓延的心头,一瞬间好像窒息的喘不过气,是不是阴天啊,为什么风有些冷空气这般的沉闷?常之站在原地,扬起头向天上看,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落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暖意都无。
哪里来地风,嗖嗖刮入他的脖颈间,常之情不自禁地拉了拉领子。
——
“这件事,我来帮你。”他几乎没有多想,听了她的诉说之后,便对江盈盈说。
女子依靠他地怀里,柔软的身子一动:“不,不用了,那些人,不好惹,我不想连累你的常之”
末了这声唤,似曾相识。
他忍不住紧了紧手臂,抱住怀中的人:“不用担心。”下意识的安慰,
浮现那张如玉的圣洁的脸,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般几何时是在那片惊险重重危机四伏的雪地之中吗还是哪里?只不过,她不知道,一定不会知道。
“陛下”极为低声地叫了一声,常之眼前景物转换,往事如飞舞的残片一样。在他心头身旁晃动。
陷入迷境之中的他全未发觉,江盈盈挺起身子,胭脂红的嘴唇自他领口蹭上,直到那绵软地嘴唇再次靠近过来,嘴里呼出的气息惊动了他,常之才惊醒过来,下意识地转过脸,避过女子本来印上自己嘴唇的那红唇,江盈盈一击不中,双唇轻轻地印在常之的脸颊上。绵软香甜,常之浑身一抖,说不出的害怕,居然不假思索伸手推开怀里人,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
虽然,不曾承诺过她,但是
就算是路见不平也好。大家相识一场,也不应该眼睁睁看她走上绝路吧。
只是
该怎么下手呢。
今时不比往日,若是以往,倒可以求女皇陛下给个法子,或者伸出援手。但是此时,哈,我好歹也曾经是指挥若定的将军大人呢,为什么事事依赖,事事都要靠她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被嫌弃吧
望着车窗外汹涌不断的人潮,在女皇陛下目光看不到的地方,常之的脸上,露出一个淡然的。苦涩地笑容。
———
将近午饭的时候,楚非凡的电话还没到,却另有一个男人推门而入。
“阿靖。”女皇合上手里卷宗,将这份赶了几天才暂时修订好的计划书小心放在桌子的抽屉内,这才抬眼看向面前人“你怎地有空?”
连城美男仍旧是万年冷面一张,丝毫笑意都无:“怎么,大小姐不想见我吗?”无礼的一句话,他却偏偏说的温和而毫无挑衅意思,这实在要具有很高地技巧呢。
女皇莞尔一笑:“怎么会。欢迎之至。”
连城靖却不应这句,幽黑双眸深深地瞅了对方一眼,顿时之间营造出一种冷漠非常的氛围。若是等闲人,早就支撑不住,告饶先走,可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一样,仍旧笑得如同暖阳,且架势十足地伸出手来:“坐。”
连城美男曾多次观察:此人的一举一动,实在是
到底是说她家世出身太好呢,还是性情大变,这一举一动的风姿,居然不仅仅像是一个骄横跋扈的大小姐,而是若是非要形容的话
连城靖竟想起那些传说里,历史上,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的王侯公爵或者
皱眉,连城美男深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汗颜。
安眉儿还是那个安眉儿,居心叵测,以玩弄他人为乐,自己竟怎么会想地那么多而不着边际。
不知他心底心念转动,女皇含笑望着他。
连城美男动用最细密的观察力,都不曾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诸如“阴险”之类的意思,不由心底长叹:安眉儿,真地不知是说你迟钝好呢,还是深藏不露的好。
正在这时候,前来护送女皇下班的常之推开门,挺拔的身子刚入了办公室,一见连城靖端然坐在女皇对面,身子下意识一顿。
女皇扫了他一眼,望见对方脸上的惊愕,心底竟觉得有点快意,常之望着她的神色,又看看连城靖,终究是垂下了眉,默然无语,低头小步退出了房间。
女皇见他如此动作,心底忽地勃然大怒:混账混账。
只是碍于连城靖在面前,倒是不好发作,只好忍一口气,望着眼前这冰山冷人,依旧的声音朗朗,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阿靖,你今日前来,又何要事么?”
连城靖双目平视眼前沉稳女子,惊诧于她态度间的波澜不惊,天知道他毕生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人的失控。
想到这里,连城美男很坏心地重重扔出一句话:“不错,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你跟我地婚事。”
他是诚心要看她的震动。
所以自始至终,双眼都牢牢盯着她的脸看,若她有一丝吃惊,他都会在心底拍手。
但这般地话,居然只换她眉尖一挑,那红唇边上似有若无的神秘笑容居然一点没有变,一切平静的就好像是连城美男从未说过什么话,若不是她瞬间眼底浮现过的一缕一闪即逝,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怒气,连城美男定会对自己一向所向无敌的信心产生极大动摇。
那如同不存在的怒意一闪消失之后,眼前的伊人眼皮一动,平静的双眸望着连城美男,嘴角轻启,微笑地说:“若我记得没错,你我之间的婚约,是可以取消的吧。”
说出这么冷的话,她居然仍旧笑得这么平静温和。
连城美男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