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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短促骚乱之后,武则天跟常之联袂出了加零酒吧。
正走到门边上,想要呼吸一口夜的空气,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眼那个不停跳动的小人儿,女皇嘴角浮现一丝愉快笑容:“喂?”
“元飞真!不吃饭又跑哪去了?一帮人在等你!”敢这么冲着她嘶吼的人,自然是周竹生。
“啊”女皇应了一声,缓缓说“正要赶回去,来不及的话你们就先吃好了。”
“先吃你个头啊先吃!我倒是很想先吃!”周竹生很愤怒“快点回来,菜我都热了三次了!”
“哦,好的。”
“对了,小武是跟你在一起吧,那家伙神出鬼没的晚上很危险的,别说我没说过。”
“嗯,是在一起,放心。”
“我就知道。”
对方发出满意地哼哼:“限你们十五分钟内赶紧回来。”
武则天刚要抗议时间有些短促,对方已经干净利落地挂机了。
身边,常之开了车门,护送她进去,自己跑到另边上了驾驶座。
“十五分钟能回去吗?”她问。
“没问题。”常之嘴角一动。说。
武则天望着身边的男人,眼睫低垂,常之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奇怪,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担心朕而跟对方动手了地缘故?
说起来
她轻轻地将头倚靠车座上那个男人。那黑色衣服的男人,他的样子总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难道,只是巧合?
还有
最深沉的心底好像有什么被唤动,发出奇异的摇摆。
——
半路上她又接到上官福景的电话,等了半天的男人非常委屈地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到,武则天这才想起自己曾答应过上官福景去他家吃饭的,当下只好道歉加约明天。
幸好上官福景脾气够好。顺着她地意思答应了,如果是换了周竹生,肯定二话不说先骂到她狗血淋头。
回到周家的时候,客厅内的人前所未有的齐全,兰生依旧在一边翻着书看,不过看他的姿态半天没有动。应该已经是睡着了。周心远挨着周心萌坐着,后者却目光呆滞地正在看电视,周心远非常乐,抄起手中的彩笔,趁着周心萌不注意就在他地石膏脚上做记号,恨得周心萌要揍他的时候他就跑远。后来周心萌也懒得管他了,依旧目光呆滞地看电视。
厨房内传来一阵阵香味,听到门响的周竹生飞窜出来,不由分说先是一阵教育,那两个人自知有错。居然乖乖地叫他训,最后不等他命令。常之先扔下一句说:“我帮忙端菜。”话音还在周绣生耳畔回响,人已经不见。
武则天也非常自觉地迈动脚步向着厨房走。结果武常之只用了两个来回就将周竹生一晚上的劳动成果全部搬到桌子上。
看得周心远忘记恶搞周心萌的石膏脚,一个劲儿的拍巴掌。
周心萌趁机偷偷将他的彩笔全部扔到沙发沙发底下。
兰生也从沉睡里惊醒,目光迷蒙地看着现场。
周家的晚餐,总算恢复了以往那种快乐的气氛。
周竹生照例问武则天吃饭之前去那种酒吧干什么,并语重心长地说了些“女孩子要注意啊酒吧是色狼的聚集地”之类危言耸听地话。
幸好饭桌上,除了周心萌曾经亲身参与过那种“色狼式的聚集”其他地人对于酒吧的概念都很模糊。
兰生地想象力是没有问题,但他的个性好静。对那种地方是敬谢不敏的,而且以他嗜睡的特质。如果进了那种音乐柔和一点,灯光黯淡一点的地方的话,不啻与进了一个极好的休息场所,一落座就即刻睡着。
心远年纪还小,对于酒吧的认识只能从电视剧里吸取资料。
常之更不用说,但他也是几个人之中最赞成周竹生“酒吧是色狼地聚集地”的说法,因为他虽然只去过一次,却也看到那个陌生地男人抱住女皇的事实,这点让他非常的不悦。
而武则天只是抱着一种“姑妄听之”的态度,她嘴角的笑不变,甚至时常捧场般冲着周竹生点点头表示“我听到了”周竹生见她这么受教,以为自己教育成功,心头之畅快难以言喻。
周心萌扒拉着饭粒,眼睛不住地瞟武则天两眼,似乎有话说,又似乎只是不经意。
旁边的周心远眼睛骨碌碌乱转:“心萌哥,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怕那帮仰慕你的姐姐到我们家来探病啊?”
他停了手,天真地眨着眼睛:“啊到时候来的太多,姐姐们互相吃醋打起来怎么办啊”周心萌听到这话动作一停,饭粒卡在喉咙里,他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咳嗽出声,尽量把米饭咽下去,一时之间垂死挣扎,噎出了眼泪。
“吆心萌哥担心的哭出来了”周心远伸出手指,指着他的双眼。
“心萌啊?真的是这样吗?”完全没发现真相的周竹生转过头,关心地看着周心萌。他刚才全身心投入教育武则天不要乱逛酒吧的事业之中,这时候才有空将目光落在周心萌身上,大有准备对周心萌进行另一番的不要乱认识女孩子的教育之势头。
他一转头,武则天跟武常之也随着看了过来。
周心萌含泪看了一眼那双清澈眸子,一时恨死了周心远。
而周竹生瞪着大眼:“心萌,你真的很受女孩子欢迎吗?交女朋友了吗?我怎么没”
“当然很受欢迎,我听说心萌哥都不许姐姐们来我们家。”周心远的童音非常天真纯洁。
周心萌望着身边的大尾巴狼,内心痛苦异常,手在桌子上抓了抓,脸憋得通红,勉强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水。”轻轻地一声,却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兰生。
他伸出手,垂着眼睫,把自己面前的那杯水放在周竹生的手边。
绣生恍然大悟,立刻把水给心萌递过去。
周心远瞅着老哥一副狼狈模样,幸灾乐祸笑得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
“你这个臭小鬼!”周心萌吞下几口水总算是活了过来,一把拎过周心远,伸出手狠狠地顶他的头
周心远发出惨叫
“喂喂,吃饭的时候不要胡闹。”周竹生象征性地提醒了两句。
他埋头拔了一会饭,才重新转头望着常之,忽然问:“常之,你的朋友找到他的亲人了吗?”
“嗯?”武常之一时没反应过来。
武则天也是一愣:“常之,你的什么朋友?”
“啊”武常之的脸上忽然浮现一点尴尬的神情。
“找不到的话就拜托他来我们事务所吧,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周绣生絮絮善诱,双目放光,趁机吃一口饭。
“嗯?”女皇一头雾水。
武常之心中感觉十分复杂。当他入了周竹生事务所之后。将事务所地案子一扫而光,结果周竹生拿着他那时候寻找武皇的档案询问他:“小武啊,你找的这个人还没找到吧,喂喂,这是你谁啊?你的亲戚?”
“啊”武常之当时一愣。
他嘴巴张了张,最终决定说他黑齿常之生命之中的第一个谎言。
“这是”他脑中急速转动,随即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拜托我来找的,据说是他的亲戚,他已经拜托别地人找了,所以”
他一把夺过周竹生手中的档案,三下五除二,档案变成了碎纸片。
周竹生颇为心疼。望着垃圾桶里的那些纸片喃喃地说:“也不用撕掉啊,如果你朋友有意思的话,可以找我们事务所来办的嘛”
后来,武常之已经完全忘记这回事,可是周竹生那堪比闹钟的脑子却记住了,拓展业务地心促使他时不时地拎出来问问,探听武常之的口风,询问他是否能请“他的朋友”来他的事务所,把那寻人的案子交给他办。
在周竹生期待的目光下,武皇疑惑的目光下
“我那个朋友。他说不想要找了。”武常之忽然非常平静地说。
“啊?”周竹生呆了呆“为什么。”
“没有原因。”武常之忽然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他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武则天一愣,脑中急转,已经明白了几分。
兰生重新倒了一杯水,轻轻地在喝。周竹生喃喃地:“怎么搞得,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一旁,周心远好不容易从周心萌的魔掌里爬出来,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拿起刀叉规规矩矩重新吃饭。
——
周心萌的心中一直都很不平静。
在被武则天训斥地那天之前。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错误。
在他地周围,大把的人如他这样。他们身年轻,心却老,游戏感情是家常便饭,如果有人说“爱怎样怎样”是一件值得被耻笑地。“爱”那个字,只有在哄女孩上床的时候出现的频率最高。
爱跟谎言,是轻薄生命之中最不缺乏的两样法宝。
他浅显的道德心并没有告知他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所以他就按照自己觉得对的方向向前走。
让他欣喜的是,自己那些蹩脚地伎俩,用在女孩身上居然屡试不爽,她们总是抱着他说:“真的吗,你真地爱我吗?心萌”不等他把谎言加固,她们又急不可待地说“其实我最爱心萌了。”
从一个眼神认识,到几句浅薄对白勾引,然后从床上热情如火滚来滚去,最后尖酸刻薄分道扬鏣。
这过程他逐渐熟练,且炉火纯青。
渐渐的,那种方式,被他自己认为是对的。
直到第一次受挫。
她站在自己面前,那清澈的双眼看得他无所遁形,那一刻心萌觉得自己的灵魂如此肮脏。
他向来在她面前装天真,装的天衣无缝的,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就是天真的。车上,看着她迷离向往的表情,对自己叙述泰山之时的神采飞扬,他的心被震得无以言喻,那条隧道从天而降,黑暗来临的时候没有人教他,他顺理成章地向着那嘴唇上吻过去。
被拒绝的时候他的心是真的很难过,前所未有的难过,也许男孩子都要从一次重重的挫折开始才能成长吧?那时候他却更加想堕落,对身边围过来的女孩却越发残酷的对待,亲一个吻,然后推开,冷冷地贬低对方,最后终于惹了不能惹的人,差点被打死。
没想到那个惹得他如此的女人却忽然又挺身而出。
被她抱住被她保护的时候,他身上伤痕累累,也很脏,但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却有种灵魂变纯洁了般的感觉。那滚滚的热泪,把他的肮脏洗干净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