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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选择的地方是五星级饭店的咖啡厅。
透明的玻璃墙,柔和的水晶灯,硬质玻璃打磨的圆桌上铺着高级的黑白格子绒布——是袅歌最讨厌的“高级”的地方。如果不是弥生一再说今天她请客,袅歌才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那些穿着昂贵套装的贵妇和精心打扮后来钓男人的白领女子让人看了只觉得生厌。
而且,招牌的皇家奶油蛋糕也好,特制口味的杏仁泡芙也好,都引不起袅歌的兴趣。她一向不喜欢甜腻的西点,还是日本菜合她的口味。
“你吃这么多不怕发胖吗?”看着弥生胃口很好的样子,她忍不住挖苦。弥生已经在吃第三个泡芙了,不像她,只点了一杯咖啡——长期喝速溶咖啡的她根本就分不清味道的好坏。
“我伤脑筋的是怎么吃都长不胖啊。”正以优雅的姿势吃着泡芙的女子抬起头来。
只有在这种时候,袅歌想不佩服弥生都不行。一连吃了三个,居然一点奶油都没有沾到唇上,这样的技术可不是有良好的家教就可以做到的。
“我呢,”弥生放下甜点,喝了一小口红茶“最近可能要结婚了。”她笑得一脸的甜蜜。
“跟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说这个不会太残忍了吧?”话虽如此,但“刚刚离了婚的女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
“你呢?”弥生问老友。
“我?”袅歌大笑“你不是以为你结婚了,所有人就都得跟着你往婚姻的坟墓里跳吧?”她看了看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还是让它多自由一段时间的好。
“是吗?但你带去见春人的那个男孩子呢?叫做什么?绪方真澄对不对?不要说你对他没有感觉哦。”弥生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你罗嗦的个性还是没有改掉。”袅歌故作烦恼地揉了揉额角。冢本家兄妹在个性上正好相反,哥哥是外表亲切骨子里冷淡,妹妹是外表疏离却有老母鸡一样爱念叨的性格。
“不要岔开话题!”弥生不依不饶。
“反正短时间内是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她回答弥生“也许年轻的男孩子真的不适合我。连春人也经常唠叨我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弥生看出她的表情不是很对“所谓适合这样的事,关键还是要自己觉得啊,别人说得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回答春人的。”说起来她也是很死心眼的女人,只要自己认定了的东西就绝不会放手。最近鬼组的事情就可以放下了,到时候再和真澄好好地沟通吧。
“这么说你已经认定就是他了?”弥生继续确认。
“你到底想说什么?”袅歌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私事来。两人一贯是不干涉对方的事情的。
“唔。”弥生又喝了口红茶“我只是觉得很奇怪,那边那个人好像你说的那个阿娜答哦。”弥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袅歌身后的地方。
转过头去,隔了大概五六张桌子的地方,她看到了他。
很难得地穿了正式的西服,浅灰色的,很合适。他坐在那里,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左侧面——没有伤痕的半边脸更显出他的俊美非凡,那种邪恶的气息还是徘徊在他的眉目之间,那是让女人趋之若鹜的魔性之美。
很难得可以从远处观察他,所以她欣赏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浅紫色菖蒲纹的和服,盛装打扮的样子。两个人身边坐的都是中年人,大概是父母长辈和介绍人之类。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那是一场相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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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欺骗了!这是绪方真澄此时惟一的想法。
因为在放暑假,所以母亲大人要求他陪她去喝下午茶,他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早就该想到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么热的天外出的,坐下来才知道是相亲,但是女方的人已经来了,在母亲严厉的眼神威逼下,他也不敢随便离去。
但是真的很无聊啊。
介绍人说什么“友野家的独生女儿奈美小姐’’的时候,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是次子,没有继承权——他既没有经营方面的才能也没有兴趣,所以就赶快找个有钱人家让他入赘吗?
那个什么奈美小姐,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在他面前只知道脸红,唯唯诺诺地点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这么无趣的女人,谁会有兴趣!
就在对方父母说“让年轻人单独相处吧”的时候,有侍者走了过来。托盘是一张留言的纸条和一把饭店的房间钥匙。
“哪位是绪方真澄先生?”
在确定了真澄的身份后,侍者把托盘里的东西交给他。
纸条上写着“7:00p。m。”和房间的号码。
顺着侍者指的方向,真澄看到了袅歌和弥生。注意到他转了过来,袅歌举起手向他致意。
这个样子把饭店的钥匙给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母亲的脸色不太好呢,但是看到袅歌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的。
正准备起身离去的双方家长一下子僵了。
最先开口的是友野家的家长:“既然真澄已经有这么美丽的女朋友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友野商社的社长向绪方幸子——也就是真澄的母亲颔首。
“没有这样的事情。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真澄的女朋友呢?这不过是个误会,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
真澄,把钥匙给我,一会儿还给人家。”绪方幸子专制地命令。
那个女孩子太过美丽,眼角上挑,一看就知道不是安分的人。她未来的儿媳妇,容貌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家世和脾气。
但这一次真澄没有服从母亲的命令。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这是我的事情。很抱歉,母亲。”
“啪”的一声,幸子一掌拍在桌子上。
“你为了一个野女人不听母亲的话了吗?”她瞪着低着头的儿子。对于这个小儿子,虽然不像长子一样予以众望,但也是在宠溺中抚养长大的。真澄的个性弱,从来不曾违抗过家里的命令,她还时常担心他进入社会后会吃亏。只是没想到头一次反抗她,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对不起。”真澄除了道歉再也没有别的话。他早已聪明地学会不去争辩什么,那只会让母亲越闹越厉害。
“那个绪方夫人,我们先走了。”看出情况不太对,友野社长站起身,拉拉坐在一边的妻子和女儿,示意她们一起离开。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此时。
那个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奈美小姐推开了父亲的手,抬起头来,脸上是盈盈的笑意。
“爸爸,你们先走吧。”她先对父母说,然后又转向幸子伯母“我想和真澄哥哥单独谈谈可以吗?”
一点也不柔弱啊,这个女孩子出人意料地强势。幸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她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是她喜欢的个性。
“不要对奈美小姐失礼。”在这么叮嘱儿子以后,她和介绍人及对方父母一起退场了。
从咖啡厅出去,不可避免要经过袅歌和弥生坐的地方。
那个刚才在责难真澄的中年美妇应该是他的母亲吧。听闻是空手道世家出生的高手,但是,个子出人意料的矮小——真澄的身高多半就遗传自她。
袅歌收起笑容向幸子点头,但对方并不领情,回报以近乎怨毒的目光。袅歌也不在意,转过头去继续和弥生谈笑。即使有那么一点可能性会是她未来的婆婆,她也没有去刻意讨好的必要。等她晚上和真澄好好沟通以后再说吧。居然敢背着她出来相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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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真澄也觉得后背有点发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袅歌在暗骂他。他也是被母亲陷害的,但是,这么解释袅歌信吗?上次的误会还没有解开,这次恐怕会愈演愈烈。
“真澄哥哥。”身前的女子的呼唤把他带回现实。
他抬头看着自己相亲的对象: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显然是错误的。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活力,怎么可能会是唯唯诺诺的女人。但是她可不可以不要叫他“哥哥”?今天也不过第一次见面,这个样子未免太肉麻了。
“我们出去走走好吗?”看到真澄回过神,奈美继续说“一直坐在这里好闷哦,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友野小姐,我想你误会了。今天是家母的意思,我确实已经有女朋友了。”他不想制造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好打发。
“我知道。”奈美看了袅歌坐的方向一眼,笑了“冢本袅歌,22岁,丈夫是东京很有名的鬼组的头目对不对?”看到真澄惊诧的神色,她自顾往下说:“很抱歉,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但是没办法怎么说呢,这次见面是我向家父提出来的。我是友野奈美,今年20岁,现在是比你小一年级的学妹,我很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不能。”真澄斩钉截铁地回答。
奈美的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紧咬着下唇的样子楚楚可怜。如果是一般的男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应该很难拒绝才是。奈美的长相并不出众,但却可以营造出一种惹人怜爱的弱质的气质——当然,这也是装出来的。
因为早知道是她的伪装,所以真澄拒绝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罪恶感。
“请不要再演戏了,我还有事要办。”他不留情地说。
“果然会被你识破啊。”听了他的话,奈美立刻就收起了眼泪,换上自信十足的笑容“那么,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好吗?”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但那是人家的太太啊。你不可能和她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不是很痛苦吗?”
痛苦吗?也许有吧。但即使痛苦也还是坚持着喜欢那个人。
“友野小姐,你不用说了。我喜欢袅歌,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如果我要结婚,那新娘一定也是她。”真澄从容地说。
“就因为她比我漂亮吗?”对一个女性而言,要承认另一个女性比她美丽那是很困难的事情。
“不,这并不是容貌的问题,而是”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吐露对袅歌的爱意,真澄觉得有些尴尬,转念一想,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友野小姐你会空手道或者柔道之类的吗?”真澄开口。
“什么?”如果是茶道的话她还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是空手道?
“你也知道,我母亲家是有名的空手道世家,而我要的女人——”真澄回望了袅歌的方向一下,发现她已经没有看这边,而是继续在和弥生谈笑风生,于是他放心地转过头来“是那种可以一脚就把我踢倒的类型。”他露出让女人迷醉的笑容,却又说着最荒谬的话。
当然,这样的择偶标准只是那个时候年少无知订下的,但也足已吓倒眼前的女人了吧——而且,他也不算说谎,当初他确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喜欢上袅歌的。
“开开玩笑吧。”奈美脸上开始出现薄汗,拿出手绢来擦了擦。
“我一向不开玩笑,你看,这是我和她认识的时候被她踢掉的牙。”这是第二次在一个女人面前露出补的假牙来说明是怎么回事,但是对方的反应和第一个听说这件事的女人完全不同。
奈美仔细地看着真澄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什么破绽,但是没有成功。空手道吗?脸色慢慢地恢复过来,奈美下定决心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明天找家道场报名学空手道好了。”
真澄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脸皮的厚度和胆量。
“你不要那个样子看着我,我很容易误会的。”大概是身边没有父母亲的监视,奈美的情绪也变得轻快起来,看着真澄被她的回答打击到的样子,露出愉快的笑容。
她奈美大小姐看上的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放手的。
“你的情人,是个有夫之妇哦。你和她是没有结果的,还是早点分手的好。”她劝真澄。虽然嫉妒,但是想到身为人妻应该大度,所以她也不会表现得太在意的。
“有夫之妇又怎么样?”他向来是不把世间虚伪的教条放在眼里的,尤其是知道袅歌和春人并没有真正的夫妻关系,他就更不在乎了。但是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调查到什么地步,是不是连鬼组的内幕也全都知道。
“你果然很喜欢那个女人呢。”奈美有些哀伤,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她随即又说道:“但是她对你呢?如果是我心爱的人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与别人结婚的。”
“你又想说什么?”真澄已经觉得不耐烦了,心里盘算着就这样丢下她回去会否被母亲大人教训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坐在原地。
“她根本就不爱你啊。你不理解女人的心理。如果真的是爱情的话,牺牲全部也要去完成它。去和另一个人结婚,又和你维持暧昧关系,那样的感情绝对不是爱情。”
心底最脆弱、最没安全感的地方被这个女人挑了起来,他的面具开始崩溃了。
“你不明白我们之间的事情。袅歌她也是爱我的。”
看出真澄的动摇,奈美虽然有些不忍,但仍然继续道:“爱你?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去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然后和自己爱的人做情人吗?她结婚的时候,你们已经有那种关系了吧?”
“不,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她爱我。”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友野小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果她不爱他,那为什么会维持这样的关系长达三年之久?但如果她爱他,为什么上一次见面时她又会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他不是她惟一的情人——想到上次她承认这一点,真澄的脸色不禁黯然。
他有些颓丧地低下头,听到身边的女子说:“真澄哥哥,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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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袅歌和弥生当然也没闲着。
“你的脾气变好了。”弥生已经解决完点心,无聊地用银匙在装着半杯红茶的杯子里搅着。
“那是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袅歌也以同样的动作摧残着她的咖啡。
“应该走过去兴师问罪才对啊。再狠狠地赏男主角一巴掌。”弥生帮她设计剧本。
“然后再含泪离开?”袅歌失笑“他不敢背叛我的。”她用了不敢而不是不会“背叛我的人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她侧头看了一下还在和那个和服美女纠缠不清的真澄一眼“这个女人是突然冒出来的,我相信她还没有美到让人会一见钟情的地步。”这是她身为美人的自信。她都已经专门从鬼组的情报人员里抽人去监视真澄的私生活了,如果手下的人不想掉饭碗的话,那这个女人在今天以前应该从来没有出现在真澄的生活里过——至少没有达到有私交的程度。
“但是他们一直在聊天啊。”弥生继续煽风点火“他明明知道你在这里的,还一直和别的女人说话。”
“你是在家受了男朋友虐待,所以要在我这里报复回来吗?”袅歌咬着牙问。她本来只是有点心里不舒服而已,被弥生这么一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立即扩大蔓延开来。
该死!她应该知道弥生只是在戏弄她,但是心里的情绪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她的真澄,她的所有物啊,应该只对她一个人笑,只属于她一个人才对。
“去结账吧。”停下搅动咖啡的银匙,她对弥生说。
“回去了?他们还在说话哩。”弥生不相信。
“你自己先回去。”袅歌瞪了她一眼, “我去房间补眠。”
这个女人,看戏还没有看够吗?!
送走了弥生,到房间泡了个澡。身体一放松,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反正一会真澄到了也会叫她起来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入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奇怪。
看看表,已经九点过了呢。她一口气睡了这么久,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到。
完全都没有想到他会不来,袅歌坐在床上呆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发现真澄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又拨到秘密监视真澄的人那里。手下以颤抖的声音报告着,说真澄晚饭前就和那个和服女子一起离去,现在在市区的家里。
怒火这才燃烧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公然反抗她。而且,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吗?
好!很好!这个样子她才有继续这个游戏的乐趣。
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精巧的手机被扔到墙角,摔得支离破碎。
已经有七八年了吧,连她都忘了自己发起火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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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澄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过门。
把自己关在绪方家的别墅里面,不接电话也不见外人——若是在以前,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绪方家的爸爸、妈妈,甚至平时不怎么理会他的大哥都来“关心”了一下。
他并不是生病了,只是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好好地思考,他和袅歌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对袅歌是什么样的感情。
如友野小姐所言,他们确实不可能做一辈子的情人。
人的贪欲真是奇妙的东西。曾经一度,他觉得只要自己在她的身边就很幸福了。他不是女人,所以对名分什么的也不是很在乎,但是越和她相处,那种想要把她独占的情绪就越强烈。
他喜欢她强势的作风,喜欢她宠溺他的样子。因为很少见面,所以见面时她对他的态度只能用宠爱来形容,就像是对待宠物一样啊。但他是男人,他不可能一直接受这样的关系。
突然又想起他那天没去赴约的事情,不知道袅歌会不会生气呢?他一直都不敢开手机,就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明明两个人的年纪一般大,他在她面前就是像个小孩子。
那不是因为他懦弱,也不是因为他幼稚,只是单纯的心情,想要待在她身边,想要为她所爱。所以才以为什么样子的相处模式他都可以忍受,只要可以和她在一起。
但是渐渐地不行了,他忍受不了自己像只宠物一样每天只是等着主人的到来。
从那次在宾馆一别,整整两个多月啊,这么长的时间她都不曾找过他。偶尔打来电话,也是说不了几分钟就有人来打断。每次匆匆挂断电话,他的心脏都会刺痛。
他之于袅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呢?
他是她的情人。他知道情人和丈夫不一样,没有惟一的限制。
但是,无论如何都希望她眼里只有他。生气的娇嗔也好,妩媚的笑容也好,蔷薇般美丽的容颜也好,都只为他一个人存在。
他是如此爱着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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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向好动的小弟关在房间里,而且一关就是一个星期,绪方家的大哥终于忍不住把幼弟“强制放风”
了——当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把真澄送入狼口的决定性的一步。
被老哥赶了出来,被交代“天黑以前不准回去”的真澄顺着别墅外的小路慢吞吞地向公路走去。
绪方家的别墅在近郊,离最近的公路大概有十多分钟的路程。该死的大哥,居然连车也扣住了,硬要他走过去。
正抱怨着,身边的树林里突然蹿出一个人影向他袭来。等他反应过来要反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来人飞快地用布蒙住他的口鼻,浓烈的乙醚味道迅速袭来。
我被绑架了吗?失去意识前,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倒在了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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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睡在一张很舒服的大床上。
房间陌生的布局让他清醒过来,他这才想起自己被绑架的事实。
和想象中潮湿简陋的地方不同,囚禁他的房间是一套小公寓的卧房,刚刚装修过的样子,还可以闻到涂料残留的味道。中性化的风格让他猜不出房间主人的性别,但也比较有品位就是了。如果他不是被绑在床上,那他会以为自己只是睡错了房间。
是的,他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被绑在床上。
手和脚被强制分开,分别绑向床的四角,整个人呈羞耻的大字形。更为难堪的是,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被,薄被下面一丝不挂。
莫非是落入什么变态色情狂手里了?
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推翻。门响了,他在房间里看不到玄关处的情景,只听到门开了又关,有塑料袋被弄得哗哗作响,然后是脱鞋的声音。
拎着塑料袋走进客厅,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房间的主人走向卧房,决定去看一下亲爱的囚徒。
脚步声渐近,门被一下子推开,然后他侧着头,以艰难的姿势看清了“绑匪”的面容。
“已经醒了?有没有觉得不适?”袅歌走过去,检查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也是第一次用乙醚,也许分量把握得不是很好。”她用一只手固定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翻看他的眼睑。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想到自己被恋人给强掳了来,还被绑成如此羞耻的形状,心里就一阵委屈。
“你以为呢?”袅歌的脸色转冷,看得真澄一阵毛骨悚然。他听见袅歌继续说:“你去和别的女人相亲,你放我的鸽子,你居然敢整整一个星期都不接我的电话,”袅歌俯下身,把嘴凑到他的耳边“你觉得我现在想要干什么呢?我亲爱的背叛者。”
是谁说过,如果背叛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似乎那天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那个少女搂着低声哭泣的他这么发誓。所以
“你要杀掉我吗?”热气吹在耳边,真澄打了个寒战。
袅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这个人真的是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吗?在一瞬间,她有了这样的疑惑。
“是啊,我就是打算要你的命。怎么样,你喜欢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她没好气地说。
“袅袅歌,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袅歌给的两个选项好像都很可怕啊。
“绪方真澄!”袅歌觉得自己迫切需要发泄一下。
本来是做好打算把他绑回来慢慢折磨报复的,但是还没开始就已经像一场闹剧了。好歹她也在鬼组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应该很有做坏事的天分才对啊。
“你在生气吗?”被绑在床上的少年很无辜地问。
见她没有说话,他又继续道:“放开我好不好?”他扭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她绑得非常紧。
“真澄,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呢?”沉吟了一下,袅歌居高临下地问。表面上看来她虽然很平静,但心里却比第一次去参加帮派会议时还紧张。一直以来都是真澄主动说他喜欢她,她从来没有主动去要求过什么,在她看来,去问一个男子是否喜欢自己这样的事情太过不知羞耻了。
但是,总要有一个人来先开口吧。如果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她是不是就这样放弃了呢?弥生说,爱之深恨之切。之前自己也正是因为对他的爱,所以才会觉得如此愤怒吧。
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呢?提出问题以前就千百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不可能真的取他的性命的,如果他已经对她没有感情了,那除了让他走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她北条袅歌还会死缠着一个男人不成!
真澄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他才回答:“我当然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