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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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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垂吊的水晶灯闪烁着夜的光华,一场繁华热闹的订婚宴于焉展开。

    韩秋旭面无表情的站在会场,对宾客们的道贺无动于衷,倒是身旁的两男一女忙碌的答谢。

    “喂!到底谁才是今晚的主角啊?”陆诗磊喊得口乾舌燥,不耐烦的嘟起嘴抗议。

    “阿旭,你合作一点好不好?”女朋友都开口了,康樵还敢不附和吗?“笑一下会死啊?”

    “是不是很后悔一时冲动所犯下的错?”陆浩磊瞅着韩秋旭猛笑,语气暧昧。

    “哗!阿旭是怎么个冲动法?”陆诗磊不怀好意的问。陆浩磊守口如瓶,康樵则佯装不

    知情,所以陆诗磊还不清楚内幕。

    “他强吻杜明明,还拖她进房间。”康樵必恭必敬、诚惶诚恐的向上级禀报。

    “天!那不就是强暴也难怪你那么饥渴,自从她走了以后,你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一副能够理解的模样。

    韩秋旭无所谓的瞄了两人一眼,默默无语。他已不寄望这三个痞子凑在一起会说出什么好话,心里倒是萌生出一股逃婚的念头。

    出神的当儿,会场人口处一阵骚动。

    一抹红色艳影来到会场,灼热了众人的眼,也烧烫了韩秋旭的心。

    “妈的,是哪个王八蛋请她来的?”康樵不客气的破口开骂。

    一朵红云朝他们四人飘来。

    “今晚是阿旭的订婚典礼,她来搅什么局呀?”陆诗磊的火爆性格也是一触即发。

    唐梦茵仪态万千的来到他们面前。她身穿一件后背全裸的无肩大红长礼服,性感魅惑;波浪鬈发慵懒的披在胸前,妩媚多姿;再加上一张无懈可击、粉雕玉琢的脸蛋,她美得令男人窒息。

    “恭喜你了,秋旭。”她优雅的伸出手,双目凝视他。

    他脸部肌肉不自在的微微抽动,迟疑了一会儿才握住她的手。“谢谢。”

    碰触的那一瞬间,唐梦茵握紧他温热的手掌。

    韩秋旭讶异的瞪著她的眼眸,发现她双眸?凝聚著雾气。他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陆浩磊拍掉了它们“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把喜帖撕烂,送一枚炸弹当贺礼呢!”

    “怎么会呢?”她笑得好迷人。“我一收到秋旭的红色炸弹,马上从西雅图搭机来参加他的订婚酒宴。”

    “原来你就是那个王八蛋。”康樵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请这女人来闹场的啊!”“对呀!哥,你干嘛叫这女人来触霉头?”小俩口一搭一唱。

    他是无意间在韩秋旭的办公室内发现它被埋在凌乱的绘图工具下,于是顺手牵羊的偷了出来,自作主张的替好友寄出去,否则他哪里知道唐梦茵在西雅图老家的住址。“唐小姐曾是阿旭的好朋友,来祝贺他也是应该的。”陆浩磊毫不以为意的笑道。

    “今晚也想一睹荣飞千金的风采,不知她是如何掳获韩大建筑师不羁的心,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弃单身生活,臣服在爱情脚下。”唐梦茵脸上那朵笑靥依旧美丽。

    “人家比你漂亮、比你年轻,也比你真诚,最重要的是她比你更爱阿旭!”陆诗磊说得

    好像她和杜明明混得很熟,其实她根本没见过杜明明。

    韩秋旭默默无语的走开,他无力承受这一切。

    陆浩磊追了上去,剩下康樵和陆诗磊这对欢喜冤家和唐梦茵对峙。

    “怎么?”陆浩磊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剪不断,理还乱啊?”

    韩秋旭抿唇不语,表情平静,脑子却因唐梦茵的出现混沌一片。

    “坦然的面对她,是你目前最需要突破的关卡,如果你的心还在意那段错误的过往,你怎么留得住真正的有情人?”他很难得这么苦口婆心。

    “你知道那有多困难吗?”韩秋旭凌厉的望着他。

    “再困难你也要克服。”陆浩磊坚决的说。“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另一个心爱的女人。她需要公平,而你必须获得心灵的自由与情感的解放。”

    有时候韩秋旭很讨厌他的自作聪明。“你以为我真的爱上杜明明了?”虽然他彷佛感觉到自己正一点一滴的沉沦

    “现在还没有,只是一种奇异的、难懂的感情慢慢成形,但是快了。”陆浩磊笃定的说。“你会的。”

    “她是我最不愿意碰的那类型,泼辣、刁蛮、霸道、狂妄,我一向没有自虐的倾向。”韩秋旭脸色阴郁,声音冷峻。他正为自己心中莫名的感受而惶恐,没想到这回又让人一眼看穿,他觉得窝囊透顶。

    “阿旭,你好像在辩解些什么。”陆浩磊睇了好友一眼,眸底光芒乍现。

    “我”他无话可说。再说下去,他会被这聪明的浑球掏空。

    “别再愁眉苦脸了,今晚你是主角,别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出糗。”陆浩磊拍拍他的背,暂且饶他一命,不再深入迫问。

    “该死的,杜明明那个谎话精,一下子是许芝芝,再一下子是穷追不舍的小记者,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为荣飞运输的千金小姐,不知下一回她又要玩什么把戏。”他真没想到堂堂一个金牌建筑师,竟然被一个野丫头耍,真是丢脸又倒楣,最可耻的是,他的情感渐渐背叛理智,开始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现在才知道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来历不小啊!”陆浩磊忍不住调侃他。

    韩秋旭瞪他一眼,冷哼一声。

    “其实杜明明的条件还真不错哩!家世显赫,容貌秀丽,真实又不做作,很讨人喜欢。”陆浩磊慢条斯理的说,饶富兴味的瞅着他笑。“倘若她不是你的,我早带她上床了!”

    韩秋旭一脸阴霾,全身肌肉紧绷。老天!他厌恶这种妒火中烧的感觉,难以解释,他就是无法忍受有男人对杜明明感兴趣,到底是哪儿出错了?他不该再心动的。

    “走吧,时间快到了,该到休息室接阁下的未婚妻了。”陆浩磊推推好友挺直的背,嘴角的笑容加深。

    韩秋旭犹豫了一下,眸底闪过—抹忧喜难辨的光芒,缓缓迈开步伐。

    杜明明美得令人屏息!他震惊的愣在休息室里。

    韩秋旭诧异的挑起眉毛,双眸掠过一道激赏,贪婪的在那张姣好的脸蛋上打转。

    她穿著一件黑底红色绣花的削肩旗袍,?纤合度的身材在剪裁合身的旗袍包裹下更加玲珑有致,黑亮的长发盘起,只余几绺发丝于腮旁,娇柔甜美的脸庞令人心折。

    杜明明望见他眼襄的惊艳,心中不免得意,却也被他热烈的目光烧红了双颊。“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干嘛老盯着我看。”

    韩秋旭回过神来,迷恋的眼神霎时清醒,努力装出冰冷的态度,以平淡的语气说:“走吧,订婚仪式快开始了。”她确实惊为天人,但他不愿承认。语毕,他转身走出休息室。

    杜明明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气呼呼的鼓起双颊,不服气的跌坐在沙发里。

    她三位兄长忙著在外头招呼客人,三位嫂嫂则忙著照顾小姑,她们二人真心疼爱杜家么女,俨如她的母亲。

    “明明,你们小俩口是不是闹脾气啦?”大嫂开口。

    “哪有。”

    “还没有?那你今天早上为什么想从后门偷偷溜走?”二嫂是家庭宅妇,整天在家里,杜明明的一举一动她最清楚。“刚刚还想以上厕所为藉口,从人群里混出去,计画逃婚哩!”

    她是不想嫁呀!但是方才瞧见哥哥们在宾客中周旋、殷勤招待,而嫂嫂们则欢喜又兴奋的替她打点一切,这些看在杜明明眼里,也不得不感动,倘若此时拒绝订婚,他们不气得伤心死才怪。“没有啊,只是婚前恐惧症吧。”她硬生生的吞回心中真正的想法,她不能对不起爱她的家人,只好对不起她自己了。

    “是吗?”担任法官的三嫂最是精明,她狐疑的问。“明明,三嫂心里有个问题,很早

    就想问你了,你得老实回答我喔。”

    能干聪明的三嫂最难对付了!她心里嘀咕,迟疑的点点头。

    “你真的想和韩秋旭结婚吗?”

    果然不出她所料,心思缜密的三嫂最厉害了。“对呀,不然我又何必跟他订婚?”杜明明装出一副她问了个白痴问题的表情,以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明明,别诳三嫂,你们两人这些日子来对订婚的筹备漠不关心,我不是没有眼睛,我怀疑你们根本不是彼此相爱。”她的表情肃穆。

    三嫂在杜明明心中一向像严父,她那三个兄长宠她宠得有些过分,大嫂和二嫂各育一个独子,自然把杜明明当唯一的女儿来疼爱,只有做任何事都有条不紊、讲究原则的三嫂敢板起面孔来申斥她,但她一直很尊敬为人正直的三嫂。

    “我们我们是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冲动之下就草率的决定婚事,自然有些乱了阵脚。”杜明明垂下头,不敢直视她锐利的眼神,绞着手指说。

    “明明,你太任性了。”大嫂坐到她身旁,握住她扭动不安的手。“难怪先前也没听你说和秋旭交往,去了一趟夏威夷就决定闪电结婚,一时的激情下做了影响一生的决定。”

    “大嫂”她心里好生后悔,她是不该拿一辈子的事来开玩笑,但是她现在回头太难了!

    “明明,我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二嫂笑咪咪的说。“秋旭真的不错,是个难得的人才,二嫂赞同你挑男人的眼光,不如订婚后你搬去他那儿住,两人好好培养更深的感情,反正你们年轻人流行什么试婚,互相了解彼此才不会产生误解,结婚后自然相敬如宾、百年好合。”

    “不行!”杜明明和大嫂两人异口同声,对二嫂的语出惊人投反对票。

    “为什么不行?”二嫂沉稳的开口。明明是她看着长大的,还瞧不出她心?有鬼吗?

    “反正迟早都要结婚。”

    妈呀!她和韩秋旭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闹出人命才怪!

    “婚前多少也要保留一些自我空间嘛!”

    “对呀!而且女孩子要矜持些。”大嫂最宠爱杜明明,毕竟相处日子最久,当她还是杜淙淙的女朋友,已经拿着奶瓶哄杜明明喝奶了。

    “明明,照理来说,你们应该还处于热恋阶段,一分一秒也舍不得离开对方,但是你的反应令人怀疑。”三嫂抽丝剥茧的分析道。“该不会你压根儿没爱上他,会订婚是另有隐情?”

    “哎呀!要真是如此的话,咱们这下都白忙了!”二嫂失望的说。

    “明明,咱们和你哥哥们都衷心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你不快乐,我们也不可能开心,倘若你真的不爱秋旭,就别订什么婚了。”大嫂拍拍她的手,有些失落。

    “选择你所爱,爱你所选择,婚姻不能赌气,不能开玩笑。明明,你不止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你生命中唯一的男人负责。”三嫂严肃的说。

    杜明明陷人极大的迷惘,内心不断挣扎。

    韩秋旭在门外等得不耐烦,眼见时间已近,他伸手敲了敲门,推门而人。“对不起,时间快到了。”

    三个女人别有含意的同时望向他,韩秋旭一眼瞧见低头不语的杜明明,她忧愁的眉头深锁。

    “看来你们需要好好谈淡。”三嫂把他推到杜明明面前“把心掏出来谈。”她若有深意的凝视他。

    “可是时间很急——”

    “时间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大嫂开口。她可以暂缓仪式,因为他必须给明明和杜家一个交代。

    “多讲几句好听话,好好安抚她,别再惹恼她啦!”二嫂一直很欣赏他,以为是小俩口意见不合,热心的提供解决之道。

    韩秋旭不解的点点头,见三个女人走出门后,纳闷的问:“怎么回事?”

    杜明明倏然站起来,眼睛快喷火。“谁要你娶我?”这一切全是他搞出来的,还问她怎么回事?

    “你不是爱我吗?”他一手插进裤袋,一手撑在梳妆台上,嘴角邪邪的向上弯,讥笑道。

    他看起来不羁又潇洒,又坏又帅的模样令人心动,曾几何时,他的狂妄与高傲也变成诱惑女人的工具?杜明明偏过头去,不安的撩拨额前的刘海,震惊于心头的悸动。

    “你明知道那是假的。”她不着痕迹的说。

    “假的?”韩秋旭力持平稳的口气有一丝怒意。“我却很真实的感受到你的吻。”

    “我我那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火气一时升上来,想耍耍你,看你出丑”她原先以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吻会令他仓皇惊恐,没想到自己反而被他整。

    “你太天真了!”他头一回见杜明明软言软语的道出心中话,瞧她无辜的眨动双睫,心里竟然一阵怜惜。“你根本不了解男人,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女人被强吻之后也许会惊慌

    失措的掉下泪来,男人可没那么软弱无用,他会乐于接受,甚至主客易位,让女人掉人自己设下的陷阱。”尤其在被杜明明这样美丽的女人吻过以后!

    她不喜欢“天真”这两个字,更不喜欢他话?对女人使用的形容词。“谁说我不懂男人,别把我当笨蛋。”

    “你不是笨蛋,是单纯。”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嗔怒的表情令男人心痒难耐。

    “你是想说我蠢吧!”

    “你对很多事也许很精明,但是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你太生嫩了。”曾经他也以为自己对男女之事能很理智、很冷静,但是一旦碰上爱情,他一样失控、疯狂了。韩秋旭破天荒的以温柔的语调说话。

    “我不想玩了。”仿佛被他低哑的嗓音蛊惑,她不再反驳,幽幽的说。

    “为什么先举白旗?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你未必会输呀!”

    “我就是太倔强,才被迫面临今天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杜明明紧咬艳红的唇瓣。

    韩秋旭望着她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心里头直有股拥她人怀、一亲芳泽的冲动,他费力的摇头抛开绮念。“你是打算不订婚了?”

    “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没有爱情怎么可以谈婚论嫁?更何况我们两人完全是在一时的气愤与冲动之下才决定订婚,我只是耍你、玩弄你,谁教你老是欺负我。”最教人生气的是他竟然敢说出就算她倒贴也毫不心动的鬼话,杜明明无法忍受他的藐视,才会私底下和陆浩磊达成协议,哪?知道会捅出这么大的楼子。“我就是不服气、不认输,想扳回一城才答应你的求婚,其实是想整整你,最后再退回戒指,让你难堪,才”

    “才会和我订婚。”

    “你应该早就心知肚明。”她知道韩秋旭是个聪明的男人。“既然如此,何不结束这场闹剧?”

    对杜明明的好感竟因她的坦诚而剧增,他反而有点不愿收手了。“你知道我们的亲人对这门亲事投注多少心血吗?你知道外界如何看待我们的婚事吗?你知道今晚外头来了多少到场祝福的宾客吗?很显然的,这些你应该知道的却好像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但是我根本不爱你呀!”她完全慌了手脚,心浮气躁的呐喊。

    他走近她,双手放在她颤抖的肩上,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提议道:“也许这也是项挑战呀。”

    “挑战?”她不明白的睁大双眸。

    “看我们两人谁先爱上对方。”

    天!那不就又回到原点?她想起陆浩磊的挑战。

    “倘若我们两人注定是仇家,或者一人有情、一人无意,那么结果都是结不成婚的。”

    “那如果我们”她的脸开始发烫,一颗心不听使唤的怦怦乱跳。“都都输了呢?怎么办?”

    “你说呢?”她红著脸的模样真美,令人心荡神驰,他又想吻她了!

    “我我不知道啦!”杜明明红透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天!先前恨不得杀了他,现在竟然会

    韩秋旭情不自禁的抬起她的下巴,俯下头去,但是尚未碰触到她甜美的唇,休息室的门便被人无礼的推开。

    “喂!你们两个谈心谈够了没有?”康樵推门而人,放声大吼。意乱情迷的男女赶忙拉开彼此的距离。韩秋旭慌乱的拨了拨头发,对着镜子假装整理服装仪容,而脸红心跳的杜明明则赶紧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背对着他们喝一口,藉此平复剧烈的心跳。

    康樵和陆诗磊相视而笑,身后的陆浩磊也发出会心一笑。

    订婚仪式隆重而庄严的结束。在众人眼中,韩秋旭和杜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但是在唐梦茵心里,只有她自己才配戴上韩秋旭的戒指,她和韩秋旭才是一对璧人。

    她爱韩秋旭,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看得上眼的男人,她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定他是她此生唯一的爱恋,而韩秋旭也没令她失望,他曾经深情的对待她,他们曾有一段美好的时光,但一切未能尽如人意,他始终无法给她一个承诺,伤心气愤之余,她做了一个令自己后悔万分的决定。

    她不该和罗杰订婚的,就像韩秋旭不该和杜明明订婚一样,没有爱情做基础的婚姻,不可能会幸福。她答应罗杰的求婚只为了赌气,她受不了韩秋旭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吝于给她一张结婚证书。唐梦茵等得急了,为了证明自己能降服人人眼中的大才子,她竟然做了那个糟糕透顶的决定!她好后悔!

    罗杰只是个财大气粗、目光短浅、胸中毫无半点东西的烂家伙,他怎么能够和风度翩翩、俊逸非凡、器宇轩昂的韩秋旭相比!只因为他财大势大,唐梦茵才勉强戴上他的订婚戒指,不然就凭罗杰獐头鼠目、矮短痴肥的模样,她看得上才怪!原本以为韩秋旭会按捺不住

    相思的折磨和情感的煎熬,将她夺回去,没想到他却无动于衷,而她想尽办法一再拖延婚期,但韩秋旭仍然迟迟按兵不动,她原先的自以为是完全崩溃,她该了解的,骄傲的韩秋旭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就算是他最亲昵的爱人。就在唐梦茵好不容易彻悟时,传出韩秋旭是同性恋的绯闻,她开始欣喜,认为韩秋旭为了她,不再和其他女人有所牵扯,于是决定放下自尊,重回他的怀抱。

    当她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唤回他的心,竟然在此时收到韩秋旭和荣飞运输的千金订婚的消息。唐梦茵完全被击倒了,她整整流了一个晚上的泪,从未这样狠狠的哭过,黎明时分,她望着镜中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自己,头一回发现自己像个憔悴的、失宠的的弃妇,那一刻,她彻底明白,没有韩秋旭,她就会失去所有的光彩,只有在他爱情的滋润下,她才能美丽,才有幸福。

    唐梦茵笑着拒绝所有上前邀约的男性宾客,她眼里只有韩秋旭,那矫健伟岸的体格、傲然不群的气势、坚毅沉稳的气质、不苟言笑的酷劲、潇洒非凡的俊容只有卓越杰出的韩秋旭才配站在她身边,但是那个优秀的男人现在正凝视着另一个女人!唐梦茵笑不出来了,她皱起细眉,不悦的打量杜明明。

    光是一眼就教她心生妒意!唐梦茵毫不客气的盯着杜明明瞧,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巧挺的鼻梁,樱红的唇办优稚的弯起,瓜子脸搭衬出完美得教人妒羡的五官。一件无袖黑色旗袍更凸显她曼妙的身材。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杜明明那双黑白分明、灵巧慧黠的眼眸,它们太活跃、太亮眼,时而闪烁熠熠神秘的光芒,时而燃烧灼烈炙人的热情火焰,就那一双能勾魂摄魄的眼,不论男女都会愿意臣服在她脚下,难怪连高傲的韩秋旭也甘心为她放弃逍遥自在的单身生涯,这个杜明明是个善于蛊惑人心的魔女!

    唐梦茵再把视线调回韩秋旭身上,发现他正用一种她熟悉的目光凝望杜明明。她的脸一下子刷白,她太明白那种眼神了!唐梦茵的心脏绞痛,因为他热切、爱怜、疼惜、溢满情意的眼神不是看着她。她恨,却不能发作,此刻唐梦茵小心的收起自己又气又妒的情绪,她必须高贵优雅、温柔从容的面对一切,尤其在心爱的人面前。

    气急败坏的叫嚣只会坏事,唯有理智冷静的应对才能成功,唐梦茵知道自己一向不是又呆又蠢的笨女人。她慢慢的拉高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笑。她誓必夺回韩秋旭,就算杜明明有再好的家世、再美的容貌,唐梦茵铁定要他依恋的目光再次转向她,而不是那个半路杀出来坏她好事的程咬金!

    “明明!”

    杜明明正忙着与上前道贺的宾客们寒暄,听到一阵熟悉的男人叫唤声,她讶异的转过身去。

    “对不起!飞机延误,所以迟到了。”凌亚风是大洋杂志社日本分社的社长,接到杜明明寄来的红色炸弹,硬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搭机前来。

    “凌!”她可是得到程蔷的允许,才敢这样喊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故人重逢,杜明明忘情的搂住他的臂膀,欣喜若狂。“我好想你哦!”“真的?”他笑嘻嘻的轻捏她的粉颊。“我也好想你。”

    “骗人!”飞到日本就忘了人家,会想我才怪哩!”

    “哪有?我老找你不着,哪里晓得大小姐你已经搬出杜家,也不留电话、住址,任由我相思成灾也没法化解,不信你问你二哥,我老向他打听你的消息,但小姐你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敢怪我!”他口吻中的爱怜多于责怪。

    “对不起嘛!”她赶紧转移话题。“咦,程程呢?”自从程蔷和凌亚风有情人终成眷属,年龄相仿的两个女孩子便成了莫逆之交,从情敌变成朋友。

    “小蔷怀了六个月的身孕,我舍不得她长途飞行,哄了好久才让她打消跟随我来的念头。”但他老婆古灵精怪的程度不下于明明,非要他发挥长才,巨细靡遗地收集采访,回日本后写一篇参加订婚宴会的心得报告,呈给老婆大人。“哇!好棒哦!”杜明明热情的搂住凌亚风的头项,开怀大笑,完全忘了维持端庄的淑女形象“先说好,我要当小baby的干妈。”韩秋旭在一旁看的火气直冒,紧抿双唇,瞪着眼前热情拥抱的男女。瞧杜明明依偎在他怀里娇笑的模样,而那高大英俊的男子落落大方,毫不避嫌的搂着她,杜家人却不以为意,他只能强压怒火,别过脸去。“情还生波啊!”康樵凑至陆浩磊的耳边说。“是酷海翻腾!”陆浩磊马上反驳。陆诗磊则赶紧递上一杯红酒给他,希望他能消消火,不要乱吃飞醋。凌亚风从一进会场就注意到了韩秋旭,他威风凌凌的非凡气势,炯炯生光的漆黑亮眸,举手投足,扬眉瞬目之间的显露吃的气质的确让人心动,难怪娇贵高傲如明明亦被爱神征服,也让身为男人的他折服。方才他攘着明明时,便感觉浑身不对劲,凌亚风轻易的找出令自己浑身冰冷的原因——韩秋旭用一种比北极冰山更酷寒的目光瞪着他,最后气恼的别过头去,凌亚风微微一笑,他明白韩秋旭的心情,那种像是自己的领土上插着侵犯者的国旗的感觉,也真够令人吐血的了。

    “当乾妈哪过瘾?你呀”凌亚风轻点一下她的鼻头,眼神瞟向一旁咬牙不语的韩秋旭,恶作剧的说:“赶快和韩大建筑师步人结婚礼堂,努力增产报国,很快就有个宝宝喊你妈妈啦!”

    “凌亚风!”杜明明双颊迅速染上两片红霞,双足一蹬,像只烫熟的虾子躲在嫂嫂们身后,羞赧的娇声抗议“我才没程程那么笨,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生小孩,本小姐还要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玩上好一阵子呢!”再怎么说,她也要先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享受两人世界才甘心。

    所有人都被她逗笑了,而韩秋旭则忘情的盯着她含羞带怯的模样,情感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滴的累积

    唐梦茵耐心的等了一整晚,一直苦无机会接近意中人,不是被一大堆不知好歹的宾客纠缠,就是被不识相的康樵和陆家兄妹刻意搅局,让她总是没办法和韩秋旭说上一、两句心中话,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他一人在庭园里逗留,唐梦茵马上向他走近。

    夜凉如水,微风阵阵,韩秋旭独自一人伫立在庭院中,遥望天边一轮明月。

    他总觉得心里有股濒临泛滥的情感压抑得难受,感到痛苦难当,却又不甘心轻易撤防,也害怕崩溃后的情潮如排山倒海而来,再度淹没他的理智,令他神魂颠倒、晕头转向,到时他便会难以自拔的遭爱灭顶。韩秋旭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软弱,他变得踌躇不安、优柔寡断,他厌恶这种心情,他催促自己离开问题的核心——杜明明,于是独自逃离会场,企图让被她搅乱的心湖平静下来。

    “秋旭。”

    一阵柔柔的叫唤声震动他的耳膜,韩秋旭讶异的回过头来,内心深处彷佛有台老旧的钢琴被陈年回忆轻轻敲响,发出一串扰乱心跳的乐音,但是已经不再悦耳了。

    他们彼此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注视对方。

    渐渐的,红衣女子的眼前开始朦胧。

    “为什么想哭?结局本来就是这样。”韩秋旭皱着两道英挺的眉,不解的看着她。

    “我不要,我不要这种结局,我不要这种让我想哭的结局!”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唐梦茵腮旁。

    “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更没有机会说不,结局是你一手安排的,你无从选择。”他平静冷漠的脸孔瞧不出任何情绪。

    “我爱你,秋旭,我爱你。”她眼中的泪水开始失控的坠落。

    “此时说爱太沉重,也并不适当,唐小姐,你一向识大体、举止端庄,别破坏你在人们心中温婉明理的淑媛形象。”韩秋旭嘲弄的扯扯嘴角。

    “秋旭,我知道你气我,但是你明不明白,我就是太爱你、太急于得到你,才会做那个愚蠢的决定。”他从未用那种不屑的眼光看她,但他现在的确鄙视她。唐梦茵痛彻心扉的扑上前去,紧紧抓住他的臂膀,仰着梨花带雨的脸看他。“我后悔、我痛苦、我想你、我爱你啊!你不能怪我、气我、恨我、责骂我,这一切只因为我要成为你的永远,我要把你据为已有,不准杜明明、不准任何人和我一起分享你。”

    他低头审视那张泪如雨下的脸孔,发觉她细致的五官渐渐扭曲,渐渐变得丑陋。韩秋旭竟有种不堪人目的感觉,他厌恶的推开她。

    “你是我的,我爱你并没有错!”唐梦茵失控的大吼。她再也无法在他面前隐瞒一切,赤裸裸的呈现真实的自己。

    “我是人,不是东西。”韩秋旭语气冰冷。“我有思想、感情、灵魂与智慧,不是你唐梦茵能够左右的。”

    “不要这样对我,你从未如此残忍的对待我啊!”唐梦茵泪流满面。“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冷漠?是她吗?是杜明明吗?”

    “我们之间在她尚未出现时就注定是这种结局,和杜明明无关。”他从未见唐梦茵情绪如此激动,更没有在她一向冶艳成熟的脸上见过这么多的泪水。韩秋旭放软了声调“忘了吧!我们两人各有所属,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与纠缠了。”

    “我不服!”她不甘心的吼。“没人管你服不服。”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两人循声望去,陆浩磊正向他们走来。

    “你不服又能怎样呢?”陆浩磊倨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