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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糊地睡着,觉得有些冷,便蜷缩了起来。突然紧的拥住我,吻上我的唇,狠狠的,痛苦的,忧虑的,仿佛用劲了他生命中的全部力量,使我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感觉着突如其来的类似劫后余生的拥抱,我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在黑暗中伸出手指,胡乱的摸到他的脸,然后摸到他的眉头唉,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抚平他微蹙的眉心“快走吧。”
“走?”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不走,你就不会受伤!”
我抑制住眼底升起的热潮,对他说“可你还是看明白了我的暗示。”
他猛得将我抱住,抓狂的在我耳边吼道“我不要什么忠孝两全,也不要惺惺作态。我只要你!”
“我不用你的保护,也活得好好的!”我轻轻地推开他,对他说。
“我要带你远走高飞,我要娶你,我不要再继续这种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生活!”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对我说。
“走不出一百里,逃不过三天,你就会后悔。既然明知道会后悔,何必还要打算去做一件肯定会后悔的事情?”我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
他惊愕,继而愤怒“那不可能!我绝不会!”
“我只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有着自己的不平凡。我还知道,一个复杂的男人必定有着复杂的关系网,你,很显然,是着网中最重要最关键的中心点。在这个关系网内,因为你,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我微不足道,更不是你的终点,我只是这网上一条小小的经纬线。”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不能为了你放弃一切!”
“是,因为你不能。我也不能!”我无奈地摇着头“胤禛,不要这样左右摇摆,不要这样犹豫不决。这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心性,更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需要面对敌人的你该有的态度。回去吧,娴雅还在等着你。”
“你怎么可以一边呕心沥血地为我筹划着一切,又一边将我推给别的女人?”
我在黑暗中盯着他,依然微笑。痴痴地说“是宿命,我有我自己的宿命。”
他温柔的抚摩我的脸颊,说。“我知道,所以,不要再逃了。”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独特的暗号声。他气愤地亲了我的脸颊一下,然后迅速的离开。我一个人留在车驾里,依旧微笑着。我知道,也许。这就是我和他的宿命,但是总会终结。
胤禛之所以有时间跑到我这里来说这些闲话,是因为康熙此时正一脸恬静地在重新搭好地御帐内召见随行的大臣。殊不知这位圣君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暗含的是怎样地怒气!
君臣间一番决断追究在所难免。寻了护驾不力的由头。非但太子索党一系的近臣。全部被隔离看押起来,大阿哥明珠一派的官员。就地罢免亦被关押起来。明珠门下党羽,满人则有尚书佛伦、葛思泰及其族侄侍郎傅腊塔、席珠等,汉人则余国柱结为死党,寄以心腹。这些人是康熙断然不能留下地。
说起来这也是能够预见和可以想象的,康熙执政以来一直在玩平衡,朝堂上玩平衡,儿子间玩平衡。他既然打算废了明珠把大阿哥打成瘸腿,不可能会留下太子和索额图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更何况侦知处早有密奏,康熙南巡的这几个月里,官吏地任命异动频频,太子和大阿哥府上也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追查刺客的圣旨发出去,罢官免职的圣旨随即发出。只是一时弄不到那么多地囚车,那些被罢免地官员还是坐在自己地车轿里随驾返京。接着康熙严命封锁周围五里,擅自进出者格杀勿论。
康熙坐在榻上沉思,他明白立刻把索额图扳倒并不现实,且不说他的一众门人。光是给朝廷带来用人上地捉襟见肘就是头一件难事。正在犹豫是不是需要提拔几个年富力强不偏不倚的人进内阁,忽听帐外惊呼火起,有人往御帐行来。
李德全刚要外出查看,还没走到御帐门口,就见一佐领进来跪地报说山顶有人纵火恐殃及南巡车驾,请康熙速速移驾御辇离开此地
火势蔓延有伤龙体。
如果说刚才的刺杀让人心惊肉跳,那么此刻的山林大火却是让人惧骇寒蝉。水火无情,虽说人定胜天,但是面对来势汹汹的大火,谁也没有胆量以肉身相搏。
康熙掀开帐帘,一脸肃穆地看着山上随风如群魔乱舞一般的火舌,心中的冰寒却如北极千年不化的雪原。无论是谁派来的杀手,无论是谁布下的棋局,这一刻,却成为必死的僵局,几乎再无生还之机。
众人虽有慌乱,总算是经历过刚才那一场刺杀,各营之间配合的无比默契,有条不紊的占据了有利地形,严阵以待。
透过迷蒙的烟雾,依稀可见山下无数人影,黑压压的一大片,正朝着半山腰攀爬,不时有几声凄厉的惨呼声传来。
看着密密麻麻的侍卫攀爬到半山腰准备救火,站在上风处的黑衣人点燃手中的霹雳弹,冷笑道:“让清狗尝尝被炸飞的滋味!”他甩手抛出霹雳弹,只见几个黑点在半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山腰的草丛中。
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阵阵痛苦的惨嚎声响起,十数个侍卫象草垛子一般滚下山坡,摔得手断腿折,而原本就松散的岩石也因为震动从山体上滑落下来。此时虽是盛夏,绿叶青葱,但爆炸产生的焰火仍把地上的枯草引燃,很快便燃起熊熊大火,把半山腰上的侍卫们烧得哭爹喊娘,一个个火人滚下山坡。
火势顺着这些尸体向山脚下驻营蔓延,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康熙急令撤退,大部份人带着马匹往北撤退,三十几个火枪营的侍卫殿后。
大火借着风势,很快把整座山都燃烧得通红,并漫延到另一座山,浓烟滚滚,遮天蔽日。这一场大火不知道要烧几天?会烧毁掉多少万亩天然的树林,以现在的救火技术,根本没办法灭火,只能让肆虐的大火自行熄灭。众人仓惶地在山中穿行,看看头顶上如鞭子一般划破夜空的紫色闪电,听着耳边烘烘作响的低沉的闷雷,众人不禁长吁一口气。变天了,快下雨了,等这火灭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才行。
连绵起伏的群山有不少天然洞坑,随便找了几个山洞,然后把车驾上的怕水的火药和箭矢等物品搬进山洞,再捡了一些枯树枝以备生火。一阵隆隆的焦雷声之后,倾盆大雨哗哗直下,气温骤然间变得很低,虽备有夹衣,仍然让人感觉阵阵寒气袭来。
康熙,太后,胤禛,胤禩,胤禟,胤誐,胤祥,几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几个人围在火堆旁烤火取暖啃干粮,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个神情都显得异常的凝重。李德全和我站在火堆的不远处,挑拣着不太潮湿的树枝,单放出来,以备稍后加到火堆里去。
接连两次的死里逃生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因为这样大手笔的刺杀,已经不是像刺王杀驾那般杀死一人便可了事。他们要的是参与南巡的所有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刚才的逃亡,不知道抛下了多少来不及带走的受伤之人,恐怕他们此刻已遭不幸。
山洞外侍卫的砍杀声持续了小半夜才归于宁静,看上去应该是又瓦解了一次敌人的偷袭。只是这一场大雨之后,山道将变得泥泞难行,行程也变得更慢。而且还有多少刺客多少轮攻击等着,谁也不知道。
盛夏的大雨哗啦啦得下了一夜,直到太阳越过地平线,再次升起在东方,才渐渐停下。连绵起伏的群山依旧水雾弥漫,一道彩虹悬挂群山之中。活下来的太监和宫女等人忙碌地收拾东西准备起程。
山道本来就崎岖难行,一场暴雨之后,到处是烂泥,越发难走,一不小心还滑倒,沾一身烂泥还算运气好,摔下山坡就惨了。康熙决定占据有利的地形位置,改走山路。那些车驾轿子自然是上不去的,因而都被弃在山脚下。带上山的,都是战马,身份低微的只能凭着双脚在泥泞中挣扎。走出这条山道,损失了二十几匹战马,一些箭矢和食物饮水,没人出事,算是运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