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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一阵苦涩,哀求道:“大人,我愿意投诚。”
钱小豪摆摆手,说道:“得了吧,投诚是给那些还没有被逮捕,直接向政府请降的人预备的,你在这里每日玩的这么嗨,还敢说自己投降?”
护法恨道:“那我检举,那和尚智源,不守清规戒律,什么欺男霸女,偷鸡摸狗的坏事都做尽了啊。”
钱小豪说道:“你有证据吗你,哼哼,诬告可是要反坐的哦,那智源和尚可是纳税大户啊。”
护法想起之前,肥头大耳的智源在那审讯室里大吃特吃,最可耻的是,智源分明抬起头,看到了他,却可以装作没看到一样,若无其事的继续吃。
吃吃吃,你这肥头大耳的猪。
护法已经愤怒起来,其实在私底下,他们闻香教与帝都的几个神棍头子不是没有联络,大家都是吃的吸愚民愚妇的饭,少不得私底下要联络联络,这都不是事儿,但是现在算什么,勾结了官府,残害同道?
护法虽然身经百战,也知道一些粗浅的化学知识,但是他实在无法想象有单向透明玻璃这种逆天的科技,仅仅是这么一个东西,就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做初一,我做初二。
“大人,那智源不是好东西,他私底下不守清规就算了,他可是有人命案子的!”
钱小豪漫不经心的说道:“人家智源和尚养尊处优,还是纳税大户,你可不要空口白牙,血口喷人啊。”
护法蹦跳着说道:“智源就是干过,他给一家小商人家的女人测字,看人家小媳妇俊俏,就编造理由,非说人家是诸邪入体,是克夫之象,要求将那媳妇送入他庙里驱邪,人家丈夫也是知道事儿的,当即拒绝了,可是智源哪肯罢休,就派了无数徒弟去那家的婆婆那散播谣言,将各种事情都赖在那妇人身上,最后,哄得那婆婆将那小媳妇卖给自己,不过那丈夫知道事情不对,想带着老婆逃离帝都,可惜被拦住后,将小媳妇抢进了庙里,没几天就死了。”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钱小豪作为帝都土著,虽然也知道这和尚庙里的和尚私底下不是好东西,但是不是好东西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极品罕见,心中也是狐疑的很。
护法说道:“那丈夫一下子家破人亡,老妈被哄骗了,将家中的作坊铺子献给了那智源,还怕人追杀这丈夫,这人走投无路,只能跑到山东,不过他家破人亡,大悲之下,到我手中的时候,人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
钱小豪微微暗怒,想起王建长老所说的,失去制衡和管制的团体,必然会成为极其反动的,无法无天的存在,这些和尚,常年用各种花言巧语蒙骗世人,找人假扮各种灵验事件,引人膜拜奉献,现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他们的套路其实很简单,起码前些天,准备对付这些光头邪教的长老们,对他们进行简单培训,生怕因为畏惧邪魔,解释的很清楚,无非是利用老百姓的无知,进行各种恐吓而已,好一些的和尚,会给你增加个心理保障而已,顺便骗几顿饭钱,比如你考试之前,说几句金榜题名的好话。
但是狠毒一些的,混入了这有执照的流氓之中,嗯,大明朝对于秃驴们的度牒的控制还是很严密的。
你家有灾难,不给我钱让我给你渡劫就要家破人亡,你家里的漂亮女儿身上有邪魔,不把她洗白白送到我床上玩弄就要害死你全家了!你敢说我坏话,说我的佛法不灵,如此诽谤,我诅咒你将来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现在钱小豪对于秃驴们的敬意已经降低到了历史低点,此时的火气也是有了,说道:“你可有证据?”
护法连连点头,说道:“有,这事儿就是前年的事情,我临来帝都,还前去那铺子询问,那婆婆没几天就得病死了,我敢说,里面肯定有问题,大人,还有无数的证据,那智源坏事,可不是一件两件了!”
钱小豪当时就说道:“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立刻给我把大相国寺给我围了。”
按照原本的说法,这种国家级重点单位,如果要逮捕的话,起码也是上级机关下令,不过钱小豪早就得到吩咐,只要这护法反水,就立刻出动安全局的人把早就标记好的,各处和尚们的私产,小宅,小妾什么的都收在囊中。
这些当然不是为了捞钱,对长老会来说,天下的这些俗物早就看不上了,真想要钱,去一趟南非就是了。
护法带着点报仇雪恨的痛苦,说道:“大人,我私藏的一些细软,就此献给大人,只求大人照顾一下小的,将来大人如果想劝降总教的人,我愿意提供一些帮助。”
这就是要当叛徒的了。
钱小豪暗笑一下,长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智源虽然不安,不过有不少酒肉打底,也是喝到了临近中午,感觉差不多了,才好些没事儿人一样的,对陪酒的锦衣卫兄弟说道:“小哥,我庙里还有徒弟,也该回去给他们报个平安了,你说是吧。”
那锦衣卫微微一笑,说道:“这就不是小人说了算的了,总得将老哥您招待好,吃好喝好啊,晚上,现在大白天的,您从我们这脏地方出去,也是坏了您的名声,晚上没人看得见,不是更好吗。”
智源自然是不信这样的理由的,不过也只能干笑而已,平时戴着假发,假扮成富商,出入妓院什么的,也没人看得见他啊。
“咚咚咚!”外面跑进来钱小豪,他满脸惊慌,说道:“出事了,出事了。”
智源心中已经吓得心跳加快,不过常年招摇撞骗,自然是养成了内心波澜不惊的本事,故作镇静的说道:“钱小兄弟,怎么啦,能有什么事。”
钱小豪说道:“和你一起的那位,舍命不舍财,不肯给钱,结果刚刚突然有长老过来巡视,指责我们,刑讯逼供,结果他自己招供,将你拉下水,说你什么杀人夺财什么的,长老现在怒了。”
长老,长老。
对于智源来说,这个名字在过去一年间,是无数的惧怕,畏惧,惊疑,但是此时却是吓坏了,说道:“可不是听那个乡巴佬胡乱乱咬啊,他一个外地人,知道个屁,对了,钱家小哥,那长老在那,我也得去拜见一下啊。”
他暗恨今日没有穿着袈裟,没有佛光宝器的意味,不然的话,如果真可以接触一下长老,得了他的信任,那可就八面威风,财源广进了。
其实他打好主意,只要一见面就磕头,然后说,这位长老真是有贵气,贵不可言啊。
钱小豪面色难看,说道:“老哥,别说了,长老真生气了,我们也保不住你,你赶快的想办法吧,起码回去准备钱,别在乎出血,命比钱重要啊。”
智源咬咬牙,说道:“那我该给长老多少钱,他才肯……”
钱小豪说道:“这不是你抖机灵的时候,所有的钱还敢留着?这个时候已经下令去你的大相国寺直接抄人了,我们可以用要花时间集合人的说法拖延一下,但是能拖多久?你赶紧回去凑钱,不然的话,我也不敢保你了。”
智源一愣,说道:“那大相国寺乃是天朝的脸面,敢去那抓人,难道不怕佛祖诅咒你们吗,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啊,全家都要在阿鼻地狱永不超生,罪过罪过啊。”
钱小豪冷笑一下,说道:“佛祖只能管到地狱,况且还可以有那西洋人的天堂可去啊,可是现世如果不听话,可是要被长老送去海外荒岛开荒,你说我们听谁的?”
智源此时已经蒙了。
他平日里虽然是智计多多,算计人家产妻女的时候是一拿一个准儿,但那是集合了几百年秃驴们如何算计人的计谋,再加上是几十个师徒一起下手,自然是无往不利,但是此时人在囹圄,别无他法了。
钱小豪忽然说道:“对了,你可不能逃跑,我得找个人带着你,你们一起去,弟弟。”
他招招手,说道:“我弟弟钱嘉乐,正好在此办事,就让他带你去办事,把钱带回来就是。”
智源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只能留下徒弟,由钱嘉乐带着,朝前而去。
街上人流已经开始恢复,之前的火灾,其实问题不大,毕竟作为砖瓦房,柏油马路,能被火如何烧呢?作为古典式的城市,帝都哪个月不着一次火?
智源看着走在前面的钱嘉乐,喊道:“小哥,等等我啊。”
“再耽误时间,就来不及了,现在那个闻香教的护法,正一句一句的跟那长老交代呢,再晚一点,前去你家的人就全都过去了啊。”
智源听了,只能暗暗后悔着,朝着大相国寺而去。
半路上,即将到达的时候,突然从身后冲过来一群的人,手持各种器械,凶神恶煞一般。
智源一看不好,这里面有治安军,有安全局,甚至还有不少的马车在内,目标却是直冲着文化广场,他急道:“你哥哥不是说可以拖延一会吗。”
钱嘉乐无奈道:“上面的长老都出来了,估计是听了那人的话了,你也是倒霉,交错了人,现在完蛋了吧,你赶紧自己想办法吧。”
智源一脸哭腔,这可怎么办。
钱嘉乐说道:“现在关键是,老哥,你手里还有多少钱,不算那庙里的,庙里的钱财,估计都是长老的了,关键是在外面的钱,你别吝惜,全都交出来买命,不然的话,我也只能把你交给上面了。”
智源看见了他,好像见了什么救命稻草,说道:“兄弟,切莫如此,这样,我还有个外宅,我给你五千两银子,你带我出城,将来我翻身了,就百倍回报你。”
五千两啊,钱嘉乐心中稍稍一动,不过知道自己过来可是长老的吩咐,如果真在这里被金钱击倒,他可就到头了,说道:“你可别说了,天下之大,你往哪里去,江南那么远,还不是想去就去?现在的关键是,你跟我说,那个和你昨晚一起的,到底是不是闻香教的妖人啊。”
“这……”
钱嘉乐一摆手,将手中的绣春刀拿在手中,说道:“这可就千难万难了,你不肯老实交代啊。”
智源尴尬的一笑,说道:“贫僧,贫僧也是糊涂了,他说他是想跟长老投诚,求我引荐一下,贫僧心软,也就服从了,可这不是我的本意啊。”
钱嘉乐一叹,说道:“那你还说什么,花钱买平安吧你。”
智源想了许久,看着虎视眈眈的钱嘉乐,他虽然不会把自己带走,却也不会任由自己开溜,正是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的窘态。
他带着钱嘉乐,慢慢悠悠的来到了附近的一处街市。
从街头转到后巷,从后门走进了一家店铺,钱嘉乐却是眼前一亮,说道:“我说老哥,你还是开着这饭馆呢,行啊,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智源尴尬的一笑,他不得不来此,如果真的去那大相国寺抄家,那些“师兄弟”的人品是不会为他保密的,这里也就不安全了。
那老板娘年岁不小,风韵犹存,与其嘀嘀咕咕一阵后,却是拿出了一个包裹,智源将其拿出后,抓出一把,塞给钱嘉乐,说道:“老弟,全都拜托你了,老哥如果可以过这一关,一定把你当亲兄弟一样。”
钱嘉乐却是一叹,说道:“人家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谁知道跟当和尚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一样,和您一比,知府算个屁啊。”
智源看着周围,也是一急,他自己是知道的,这年头,无依无靠的人,跑去外地,身上还有大票金银,那就是当地土豪盘子里的菜,都不必反抗了,因此即使自己搞定了眼前的小哥,让他放自己跑路,估计也跑不远,更何况,自己只怕是跑不了的。
必须活下去,那么,既然你们闻香教不仁,休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