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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张秀花和李建国去二手市场买些东西。
倒不是他们不想买新的,而是这时候的家具要提前下单,然后木工师傅才能打出来。
他们在二手市场买了床、床头柜、椅子,又去了趟商场,买了几个搪瓷碗、两个搪瓷盆、三个杯子、尿盆和毛巾等等。
将东西全部置办齐全后。
李建国在医院门口找了个拉车的人将二狗运回来。
将这一家子叫过来,让他们认认二狗。
翌日一早,李建国和张秀花就离开首都,坐火车往回赶。
张秀花还是有点担心,“你说许家能照顾二狗吗?”
“放心吧,我已经叮嘱朋友三不五时就过去看一眼。”李建国拍拍她肩膀,“他们不敢不尽心。”
首都房子紧张,尤其他们一大家子,出去很难找到房子。
张秀花也只能这么想。
两天后,她下了火车,李建国还要继续执勤,没法送她下车。
张秀花自己坐公交车到了公社,然后再从公社走回家。
她下了公交车时,正好碰到赶集。
说来集市是最近一年才形成的。以前是黑市,大家都要偷偷摸摸交易,现在却是明目张胆摆出来。小摊贩更是在街上卖力吆喝以此吸引顾客。就连公社的领导都会时不时过来买东西。
张秀花走了几米远,就碰到一个卖扫帚的摊子,这是手工制作,拿出来售卖,赚点辛苦钱。
正在摊前挑扫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建信。大概是他挑得太久了,摊主都有点不耐烦,“你到底买不买?”
“我买!我就想找个一模一样的。”李建信瞧得入神,丝毫没注意到张秀花正盯着他看。
直到张秀花拍了下他肩膀,他扭头才发现她,“呀,你回来了?!”
张秀花噗嗤一声笑了,“你还没挑完啊?这不都一个样嘛。”
这大爷的手艺是真的好,瞧瞧这扫帚扎得多稳当。被他这么摆来摆去,一点渣滓都没掉。
李建信苦着脸,“我这不是想买个一模一样的嘛。”
他指着扫把手柄的位置,“这花纹不一样!”
扫帚是用高粱扎的,有的秸秆是橙黄色。拼到一起,可不就不一样了嘛。
他为难地皱眉,“这两个外形一样,这边两个手柄一样,我挑花眼了,你帮我挑!”
张秀花哪敢替他做这个主,回头那对双胞胎不得到她家嚎,她耳朵可受不了那么轰炸,她4岔开话题,“你家孩子还玩这个?”
“我教他们扫地!六岁了,也该自己干家务了!”李建信理所当然道。
张秀花抽了抽嘴角,这是打算把家务扔给孩子了?!还真有点符合他的性格。
“要我说你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要自己掌握主动权。”张秀花觉得李建信有时候也挺憨的。干嘛一直非让孩子牵着鼻子走。
李建信将目光从扫帚上移开,直勾勾看着她,作为洗耳恭听的姿态,“你说!”
“你给他们立规矩。比如说谁吃饭吃得快,谁先选!这样他们就不会怪你给的东西不一样,只会认为自己速度不够快,输了!你要把他们对你的焦点转移到他们自身。”
李建信如雷贯耳,还从来没人教他这个道理,要是换成旁人,可能会控诉: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害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该不会一直看我家笑话吧?!
李建信向来心大,而且他这人还懒得狠。
张秀花笑道,“以前你家孩子小,平时闹着要一样的东西,大家瞧着挺乐呵,现在都六岁了。你该狠狠心,给他们纠正过来,任他哭任他闹。坚持原则不要变!要不然以后他们都得向你伸手,不去到外面打拼。”
李建信一想也对!孩子太小,讲道理根本不管用。现在么!他得换个规则!
他立刻挑了两个扫帚,付了钱,就和张秀花一起回了家。
“你买了什么东西?怎么大包小包的?”李建信盯着她鼓鼓囊囊的书包瞧个不停。
张秀花笑道,“好不容易去趟首都,给家里几个孩子买了衣服。”
她这一提醒,李建信也想起来了,“二狗呢?你不是带他去看病吗?”
张秀花把二狗的病情说了一遍。
李建信松了口气,“二狗遇到你们老两口子,真是他的福气。”他看了她一眼,“不过你们也真是烂好心。他爸妈都能看着他瘸腿不管他,你们多什么事啊!我看他们不会领你们的情,反倒会怪你们!”
“我也是后妈,看到孩子受苦,于心不忍。至于他们怪我,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们关系本来也没有多好。”张秀花笑道,“他们再讨厌我,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李建信一想也对,“他们就是一窝怂货。就是可怜了二狗那孩子。”
两人有说有笑,步行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李家屯。
张秀花到家的时候,许春英正在喂鸡,听到外面有动静,趴在门口看了一眼,正好与张秀花对上,“呀,你回来了!”
张秀花笑着点头,“对!”
“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喂好了。”
许春英将鸡食全部添好。换完衣服,从屋里出来,“二狗怎么样啊?他人呢?”
张秀花不得不再次把情况说一遍。
许春英听到二狗留在首都,请人照顾,她拍着巴掌,“请什么人啊!你就让他爸妈去照顾。自己的娃不照顾,花那冤枉钱!”
张秀花也是这个打算,但是她担心他们肯定不愿去。请人照顾是不得已为之。
许春英让她等着,“我现在就去问他们要钱!你呀太软和,他们真当你好欺负!”
她怒气冲冲跑去找二狗家,问他们要医药费,还要他们去首都照顾二狗。
二狗爸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跟许春英吵架,当然他也吵不过。
二狗后妈被男人推出来,她一开口,就被许春英骂得狗血淋头。
她是直往人心窝里戳。
“你这个当后妈的简直丧良心。二狗一个人在首都,不去照顾,谁照顾?!”
二狗后妈也觉得冤枉,“我们没想他们帮忙!是他们自己非要带到首都。现在又要我们花钱治病!这算什么事!你们就是把我们家底掏空,我也没钱!”
“你少唬我!二狗之前做生意赚了几百块。他的车费和医药费加起来也不到两百。你就是狠毒!不给孩子治病!人在做,天在看。你小心遭报应!”
这场骂战很快吸引一帮看热闹的社员。
大家刚刚从地里拔草回来,听到这边的动静全呼啦啦跑过来了。
大队长也是累得不轻,颠颠跑过来。
听了许春英的控诉,他示意二狗后妈拿钱。
二狗后妈躺在地上耍无赖,坚持说自己没钱。
大队长又让他们去首都照顾,他们说家里没钱,没钱买火车票。
这种无赖明显就是想坑钱!
许春英气了个倒仰,却又拿她没办法,大队长也是爱莫能助,他总不可能召集社员将她揍一顿吧?!没那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