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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夏夜雨来说,她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可以分成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七岁以前,这个阶段的事她记得其实并不多。
只记得长长的甬到、燃烧的火把,还有那一排排萧索和冷清,还带著一股阴森森气息的石墙。那个时候,大家都叫她小姐,周围的人本来就不多,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只剩下自己和汪伯伯时,她也从那阴暗的地方搬到了大屋子。
在那个雨夜里,汪伯伯睡着了,她怎么叫他他都不醒,后来才知道他死了。
她犹记得当晚抱着一个很伤心的大哥哥,把他的伤心赶跑,让雨停了。接着正一阵马蹄声和呼喊声中,她摔到一个陡峭的悬崖下,也因此,她人生的第二个阶段展开了。
夏伯伯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名字,因为她是在夜晚的细雨中被救回去的,所以他叫她夜雨,然后,是一段平静的日子。然而某一天,黄河溃了堤,她跟着夏伯伯一家老小到山东去投亲,到达京城的时候因为盘缠用尽,她便被卖到一户人家当粗使丫头,从此开始了她人生的第三个阶段。而这个阶段何时会停止,她也不知道
夏夜雨有些失神的洗着手上的菜,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几乎有种正在下雨的错觉。
“夜雨,你这死丫头居然还在这里偷懒!”
一个尖锐的声音伴着右耳上的疼痛响了起来,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说:“江婆婆,我没有偷懒。”
“还说没有!”江婆婆捏住她耳朵的手,又向上一提“没偷懒的说,为什么一篮菜洗这么久还没洗好?都来三年了,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惹人讨厌。”她嫌恶的说。真不明白大总管为什么要买这个瘸丫头进府来,手脚不俐落,长得也不讨人喜欢,出来让她在厨房里干些粗活之外,实在不晓得她还能做什么。
她放开了她的耳朵“要是误了老夫人用膳,我不给你一顿好打,你还因为自己不是奴才呢!”
“是!我马上就洗好了。”夏夜雨七手八脚的拿起一旁的水桶放到井里,费力的汲水。
“快点呀!慢吞吞的。”江婆婆?k着腰,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她使劲的把水桶给摇了上来,吃力的想将水给倒进洗菜盆里,可是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直发软,又怎么提得动那满满的一桶水?不小心手一松,水桶便从井边跌了下来,溅了一地的水花,也溅湿了她单薄的衣衫和鞋袜。
“你这丫头搞什么鬼!”江婆婆大声斥责着。还好她闪得快,不然这一身衣服不就全毁了吗?
“对不起!”夏夜雨可怜兮兮的说:“江婆婆,我我没吃早饭,没力气,不是故意的。”唉,岂止早饭没吃?她已经连接三顿没吃了!昨晚饿得实在受不了,勉强喝了一些井水裹腹,岂知这样却更饿了。
“喔,那你是怪我喽?你的意思是说我刻薄你,故意不给你吃饭,让你没力气干活,都是我的错喽。”她眼睛一瞪“你的手脚不干不净的,以为在厨房干活就能捞些油水,以为我不晓得吗?”
“我没有呀。”为什么厨房短少了东西,江婆婆就赖定是她拿的?
她很怕厨房少了东西,因为那代表她又要饿好几顿了。可是没错她算得好好的生食,最后总会莫名其妙的少了。
就拿前天来说好了,外头店家送进来的鸡蛋明明是两打竹篓,才隔一天就少了一篓。江婆婆是管厨房的,东西少了就骂她,叫她下次点清楚、放好,不要想动手脚而骂完后,还会罚她少吃几顿。
但夏夜雨并不笨,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当江婆婆的荷包越来越满,她的肚子就会越来越饿。
“唉,走开走开!这里不要你了,你去收拾漪水阁吧!”
“可是,我是厨房的人”她是不能进后园子的,况且漪水阁传闻闹鬼,已经好几年都没人去了,现在叫她去,她实在有些害怕。
“叫你去就去,少罗嗦!”江婆婆冷哼着气,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开玩笑,漪水阁之前闹鬼闹得可凶了,况且那么大一间阁楼,一个人怎么打扫得完?
那林家嫂子是故意要欺负她女儿的,才会叫她去打扫那里!否则漪水阁封了那么久,也没听说有在整理,怎么昨天她们一吵嘴,今天她就叫她女儿去那里打扫?
适才女儿哭哭啼啼的来跟她哭诉,她当然不让自己的女儿再过去!干脆叫这瘸丫头去,反正只要整理干净就好,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眼见硬的不行,她只得用软的“你乖乖的过去打扫,回来我就给你吃一顿好吃的。”
好吃的?夏夜雨一听到这三个字,忍不住双眼发亮。跟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相比,漪水阁的恶鬼似乎也不恐怖了。
况且现在是大白天,应该没关系吧?她只要赶在天黑之前离开,就不会有事了。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你的。”温雅尔苦笑着,看着躺在床上被他们五花大绑,而且还没从蒙汗药的药性中醒过来的威武将军孙浩成,摇了摇头。
“我会记得你的好处的。”湛掩袖笑道。
若非皇上固执的不肯改派他,他也不用出此下策,绑走孙浩成。
“这下皇上找不到人,一定会怀疑你的。”好端端的丢了一个将军,谁不会觉得有问题?而湛掩袖自然就是头号嫌疑犯了。谁叫皇上那日被湛掩袖缠烦了,自己不耐烦的丢下一句:如果孙浩成敢抗旨不去,那就让湛掩袖领兵去平乱!
孙浩成当然是没胆抗旨,因此湛掩袖只好绑走他,让他出自于非自愿的抗旨。
“皇上那边我会应付,你只要把人藏好就行了!”
“人藏在这,不会有问题的啦。”温雅尔很有自信的说“因为这里不会有人来,大家都怕鬼!哈哈。”
“怎么说?”
“据说很久以前有个丫头在这投了井,前两年又一个丫头受了委屈在这上了吊,之后大家都说这里闹鬼,是鬼在抓替身,我娘又是个胆小的人,便要人封了这里。”
“好笑,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你没见过,当然说没有喽。”神鬼之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比较安心。
“我看不是有鬼抓替身,而是你们家太苛刻下人了,否则怎么那么多丫头想不开。”
温雅尔笑道:“谁晓得?我是个不管事的主子,家里的下人也不用我费心去官。”
突然湛掩袖伸手一挥,低声道:“噤声。”他刚刚听见了衣衫你声。
“怎么了?”看他脸色一变,温雅尔讶道:“有问题吗?”
他话一说完,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便在屋内响了起来。
“在那!”湛掩袖身子迅速的窜入微暗的室内,脚却踢翻了一个装满水的盆子“站住!”他一喝,飞身往前一拦,有些冰凉的手扣上了那人的脖子。
跟着,他对上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
夏夜雨吓坏了,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是个小丫头!”温雅尔也闪身过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打扫。”她原本在室内擦窗子,听见一阵说话声,还以为是鬼出来了!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本想偷偷的跑掉,哪知道却还是被发现了。
直到温雅尔出现,她才松一口气。她知道这是她家少爷,她曾经远远的瞧过他一次。
“跑到这打扫干么?谁叫你来的!你是哪一房的丫头?”怪了,漪水阁封了这么久,怎么会有人来打扫?
“我在管厨房的江婆婆底下做事,是她叫我来的。”夏夜雨虽然回答着温雅尔的问话,但一双眼睛却有些惊惧的盯著湛掩袖。
他的手还扣在她的脖子上,冷冰冰的。
“放开她吧!是我家丫头。”温雅尔说道:“你下去吧,不许跟人提在这儿见过我。”
“我知道了。”
湛掩袖盯著她。她很瘦,脸色黯黄而憔悴,一双大眼睛镶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更大了。他看不出她的年纪,但从她单薄而瘦弱的身子看来,恐怕只有十五、六岁。
他放开了她,对温雅尔道:“你们家对下人果然刻薄。”
“什么?”他看看他,再看看眼前这个瘦小又不起眼的丫头,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会吧?你要怜香惜玉也看一下对象,这丫头丑死了,瘦巴巴的浑身没几两肉,也值得你心疼吗?”
夏夜雨听到温雅尔说她丑死了,有些尴尬的轻咬住下唇,不知道自己该赶快离开还是继续站着。
“我是心疼。”湛掩袖老实的说。
那双泫然欲泣的大眼睛叫他心疼。但她不是她,一丁点都不像。
听到他说心疼她,她有些惊讶并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还不走吗?”温雅尔看她一直看着湛掩袖,忍不住取消道:“再继续待着,湛王爷只怕要带你回府了。反正大美人看腻了,换丑丫头暖被窝也不错。”
他嘲笑的意味明显,叫夏夜雨觉得尴尬死了,连忙一回身急着想冲出门。
温雅尔注意到她微跛的步态,又笑道:“原来是个小瘸子。”
湛掩袖飞快的扣住她的手腕“你难过吗?”
“不会。”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反正习惯了。自从那年摔落悬崖,摔断的左腿一直没有养好,也因此,瘸子这两个字便一直跟着她。
“很好。”他放开了她的手“有件事给你做,你肯吗?”
看着他脸上的微笑,夏夜雨突然想到有多久没人对她笑了?有多久没人这样平心静气的跟她说话了?她已经不记得被呼来喝去、扯耳朵、捏大腿的日子过了多久。
他的手曾经冷冰冰的扣住她的脖子、她的手,可是他却没用上力道。
“什么肯不肯的!她是我家丫头,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你问她干么?况且这丫头又能做什么了?”温雅尔没好气的开口。
“这丫头能做的事,比你还多。”湛掩袖淡淡的说“你若不急着羞辱人家,应该也会发现。”
误解其意的温雅尔大笑道:“厉害厉害!你真不是盖的,多情风流的安西王,果然是只对女人多情,这个时候都能风流!”
他还真是喜欢女人呀!不管大美人或丑丫头都能得到他的垂怜和青睐!不过他也未免太过分了点,居然替他丫头出头,说他羞辱她?
他哪有呀,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过奖了。”湛掩袖知道温雅尔也不是存心要给人难看,更不是刻薄的人,只是一向嘴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丫头留着吧,别叫她走。”
“为什么?”温雅尔讶道:“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你叫她走也可以。不过,孙浩成醒了之后,你要来侍候他吗?”拉着夏夜雨,他走出室内,朝床上仍昏睡不醒的人一指“你能做得到吗?”
“别开玩笑了。”跟着走出来的温雅尔双手连摇“我怎么能侍候一个大男人!”
“那就对啦!”他早就说,这丫头能做的事他不见得能。
“你又不晓得这丫头嘴巴牢不牢靠,办事俐不俐落?太冒险了,我家里的丫头这么多,随便找一个都强过她。”
湛掩袖没回答他的话,柔声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夏夜雨。”
“真好的名字,夏天的夜雨。”他有一段回忆,就被深锁在十二年前的一个雨夜里。
从来没有人称赞过她的名字。夏夜雨忍不住心跳加速了,这个人好温柔、好温柔!
“你可以保守秘密吗?”
她点点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是那么样的出色,她突然警觉到关于自己的不完美,连这样看着他,都好像是一种亵渎。
她连忙低下头去,低声但坚定的说:“我可以的。”
湛掩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要你帮忙照顾那位公子,不过千万别帮他松绑,你做得到吗?”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又点了点头“我可以。”能替他做这件事情,她感到相当的开心。
“哈!你真是个怪人!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交给一个小丫头。”温雅尔在一旁冷笑着。湛掩袖果然是个彻底的怪人,连自己侍妾的名字都弄不清楚,却来问一个丑丫头叫什么名字。
瞧瞧这丫头一副乐晕头的样子,她大概不知道湛掩袖连对三岁的小女孩,也能散发出这种迷死人不偿命的魅力吧!
“不然交给你?”湛掩袖挑高浓眉。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温雅尔连忙挥挥手。孙浩成可是个坏脾气的家伙,等会他要是醒了一定会破口大骂,他可不想待在这挨他的骂。
“好吧!”他对夏夜雨道:“你就待这吧!我会跟大总管说一声,把你调到这来,吃的、用的、穿的,我会交代他们放在外头的园子门口,你到那里拿就成了。记住,不可以离开这里一步,听见没有?”
“我听见了。”她点点头。虽然人家都说这里闹鬼,她实在有一些些害怕,可是她又想帮这个被称安西王的温柔男人做一些事。
“拜托你了。”
湛掩袖这句话,把她最后的一些胆怯给赶跑了。她发现自己相当喜欢这个新的责任,觉得自己被重视、被依赖,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没有人需要她、记得她,她就像春风中飘飞的柳絮,就算飞过人家眼前,也不会有人发觉她的存在。而此时,她是个有用处的人,不只是个瘸丫头而已。
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很突兀的在此时响了起来!她羞愧难当的发现那声音来自她的肚子。
“天哪!那是什么声音?”温雅尔瞪大了眼睛,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你瘦成这样,怎么肚子反倒叫得这么大声?”
湛掩袖也笑了“你肚子饿了?”
夏夜雨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突然恨起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来。
他一笑,转身走出门去,而温雅尔还在交代她一些事情,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外,无法控制自己心里那股逐渐加深的失落感。
不一会,当湛掩袖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他将其放到她手上。
她一愣,感到他的手已不再冷冰冰。
好暖和
“啧啧啧。”上官殿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疼不疼呀,美男子?”
因为大军明日要祭旗出发平乱,但却迟迟找不到元帅,因此他父皇只好依言下令改换湛掩袖领兵平乱。
今日圣旨一下,说也奇怪,孙浩成却突然出现了,而且二话不说便冲到安西王府,打了湛掩袖一拳。
湛掩袖不闪不避的结果,是嘴角破皮渗血,但他却还笑咪咪的。
而孙浩成失踪回来后,自然成了全城的焦点和话题!连皇上都殷殷的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只是解释自己一时大意给范正顺的人马掳走,囚禁了好几天之后,他乘机打晕看守的人逃了回来。
不过上官殿知道内情绝不简单。孙浩成的说法若要深究的说,其实漏洞百出。瞧这前因后果,一定是湛掩袖偷偷动了什么手脚,使得孙浩成吃了亏,他才会上安西王府去打他。
反正真相大家心知肚明,说不定连皇上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说破,还煞有其事的命禁卫军出城去搜捕叛贼,装腔作势一番。
“你想知道吗?”湛掩袖扬了扬拳头“试一下?”
“不了!”上官殿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想留着我的牙齿来吃东西。”被打那一拳,想必是痛得不得了!孙浩成是个粗鲁的壮汉,手劲本来就大,加上在气头上,一定是下了重手。
他这南七王一向很爱惜皮肉,可不想以身试拳。
“只挨一拳,也算便宜了。”温雅尔笑道“弄不好会被砍头的。”
他一得到皇上下令改由湛掩袖领兵平乱的消息后,便要大总管到漪水阁去放了孙浩成,他可不想亲自去,要是他真去了,一定少不了挨一顿!还好他聪明,有想到这一点。因为他瞧见了大总管的眼睛黑了一圈,牙也掉了几颗。
当时他只觉得好笑,虽然隐隐约约还觉得有件事没交代,不过因为想不起来,也就懒得去伤神了。
反正他记不住的事一定不是大事,也不用花时间去想了。
“我就知道是你们搞的鬼。”上官殿听他说弄不好会丢脑袋,马上就证实了自己猜想得没错。
什么范正顺等叛逆所抓?是被安西王爷所抓,被大统领所囚才是!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温雅尔立刻装傻推托“谁搞鬼了?”
“少装了啦!我都猜到了,我父皇又不是笨蛋,他会想不到吗?”
湛掩袖笑而不语。他说得没错,他的心思的确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他在改封他为元帅时,特暗示他可以把人放回来了。
皇上知道,他非杀范正顺不可。
“幸亏这事是你们两个做的,要是换了旁人,早就掉了脑袋。”上官殿嘿嘿笑道:“要是这样,今天就不是帮掩袖饯行,而是上坟啦。”
“胡说八道!人家要出征了,你不会说些好听的吗?”温雅尔白他一眼“真是不吉利。”
“我不信那些。”湛掩袖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心中无神无鬼,自然也就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分别了。
他虽然不介意,不过上官殿可就自悔失言了!出兵在即,不管信不信还是讨个吉利比较重要!
他连忙换个话题笑道:“对了,我父皇有没有交代我那个无缘的堂妹,要怎样处置?”
那个无缘的堂妹指的当然就算上官和雪喽。因为她,才有了这些的平乱。
“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湛掩袖喝了一杯酒,想起了皇上谆谆的托付。
“什么,带回来?太危险了吧?”上官殿愕然的问。那上官和雪可是因为他父皇才流落民间,况且她既然要兴兵造反,表示心有怨恨,怎么可能安安份份的跟湛掩袖回来?
“这叫以德服人,再怎么说,咸统的女儿也是个公主,体内更流着皇室的血。”温雅尔道:“况且皇上将她留在宫中,一来可以断绝民间的难听流言,二来可以阻止有心人士再用公主的名义造反,可说是一举数得。”
沉思了半晌,上官殿点点头“问题是,要如何知道公主是真是假?”
怎么都没人想到这个问题?如果带回来的是个假公主,那怎么办?就算她是真公主,可是有刺杀他父皇之心,那又怎么办?父皇为何要留着这个心腹大患在身边?那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难道真的像别人窃窃私语说的传言,是为了那怀德皇后吗?他知道父皇当年还是安国公时,便没有立正妃,后来当了皇帝也没有立后,像他母亲就只是贵妃而已。
宫里有些耳语说,怀德皇后原本是父皇的未婚妻,却被他兄长仗势给强抢了过去。所以后来他会愤而起兵篡位,也是为了她
但上官殿一直认为那些只是流言而已,听之但不能信之。
“谁晓得?”温雅尔道:“掩袖,你觉得呢?”
“跟我无关吧。不管她是真是假,带回来就是了。”什么公主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要杀范正顺而已。
“哇!你一点都不关系呀?”上官殿讶道:“这是大事耶。”
“我为何要关心?”他反问“如果你这么放不下心的话,就去查呀。”
“说得也是。”温雅尔举双手赞成“反正你闲,干脆去查一查吧。”
“一点线索都没有,叫我怎么查?”况且这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了,该死的人也应该死得差不多,没死的也不知道到哪去了,他要怎么查?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湛掩袖同情的说“你在乎,你便去弄清楚。”
他不在乎,他也不想弄清楚。那个上官和雪跟他没关系,若发现她有刺杀皇上之心,一刀杀了她也就是了,干净俐落,何必为公主的真假花费时间和精力。
“弄清楚呀”上官殿开始深思了。他的确想弄清楚,十八年前被带出宫的上官和雪,究竟是不是如今范正顺手上的公主。
但,面前他只有一个线索──抱着公主逃出去的老太监,汪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