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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考了全乡第一,即便是平日里不爱家长里短的郭菊芳,也忍不住在闲聊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提上一句。
然后再特别“被动的“接受大家类似“生子当如陈老大“的恭维。
陈强曾无数次幻想过长大后要出人头地,发大财,当大老板,让父母为自己自豪。
可惜前世的陈强一辈子都是庸庸碌碌的,没什么本事,直到重生前,仍旧一事无成。
然而一次期末考试,却将这个上辈子只存在于酒后幻想中的场景实现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等到发成绩单的那一天,郭菊芳又在学校里“威风“了一把。
这次的联考,不仅仅只是排行,对于年级前三的学生,都有奖励。
学校比较拮据,发的都是一些作业本铅笔之类的。
反而是乡里一改往日的抠缩,直接奖励的现金,第一名的给的是五十元。
这都相当于老师们一个月的工资了,算得上巨资了。
当然,这钱最终是进不了陈强的口袋了,被老妈“代存“。
陈强无所谓,反正他很快就看不起这区区五十块钱了。
腊月二十七,赶上县城最后两天的年货大集,各家各户都开始“查漏补缺“。
陈广胜肯定要到二十九晚上才能回得来,家里大小采购都得靠老妈一人。
所以一大早,就交代陈强看好弟弟,背着竹背篓约着几个邻居去县里赶集。
这时候县城里还没有公交车,大部分人都舍不得那两块钱的三轮车费,而选择步行。
所以,去一趟县里,一来一回光是走路,都得两个小时。
加上现在县城里人挤人的,不到晚上,老妈是到不了家的。
这边陈强等老妈一走,带着陈壮就去了后院,年根儿了,大孩子小孩子哪个手里都不得有把鞭炮?
陈壮一过来,就跟放羊似的,哪里还记得身后的大哥?
陈强给大舅家的表姐使了个眼色,趁着陈壮不注意,直接开溜。
这都是一早谈好的,让表姐看着陈壮,一天给她两元钱。
当然,中午陈壮的伙食就得去大舅家解决了。
至于这两块钱够不够陈壮吃的,表姐才不关心,反正这些不用她管,只管收钱就行。
表姐刚上初中,正是花钱的时候,有个白挣钱的好事儿,陈强当然不会担心她出卖自己,为了保险,还提前付了一圆的定金。
陈强带着自己所有的积蓄,一共十三块钱,便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快到县城区域的时候,叫了个三轮。
以他的细胳膊细腿,走到了,估计天也就黑了。
路上远远的还看到了老妈正同几个邻居的姨妈嬢嬢们有说有笑。
陈强拉下三轮车帐篷,催着师傅走快一点……
一到目的地,陈强就赶紧钻进一家书店,买了最便宜的笔墨,然后又买了几十张拆切好的红纸,兜里的钱掏了个干净。
然后便朝着县委大院门前的小广场走去。
选择这里,陈强也是经过分析的。
首先,这里人多,不少的老市民,都扎堆住这一片,平时里,也都喜欢来这小广场摆摆龙门阵。
其次,安全问题不用考虑,至少在这里,不会有人明着来找陈强麻烦。
关键还有一点,这里离农贸市场远,跟老妈或者熟人碰到的机会相当小。
何况能住在这一片儿的,家里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又有钱,不差陈强这点辛苦费。
跟小时候记忆的一样,陈强来的时候,早已经有两个代写春联的点了。
每一处都围着七八个人,生意不错。
陈强有意从二人身后各绕了一圈,心中便有了数。
其中呢一位白发老者写的行书,字迹老练工整,看起来也是多年的练习,生意最好。
而另外一个中年人就稍逊一筹,隶书锋芒太过,跟春季的气氛有些违和。
普通人即使不懂书法,也会觉得这种字体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讨喜。
陈强选了个稍微偏一点的位置,也没有桌子,就地将纸墨一摆,从兜里拿了两个干净的石头子儿当镇纸,连对联书都不用,稍微定了定神,便心无旁骛的写了起来。
春风春雨育春花春满大地;
喜山喜水织喜景喜溢神州!
这些都是前世写过无数遍的对子,陈强几乎是伸手就来。
“咦,开看,那边有个细娃也在写对子,过去看哈。“
“是不是哦,真是诶,走,去看看。“
陈强写的是前世网络上经过无数次改良的榜书行体。
此体由碑字演化而来,专门用来作为一些大的标题使用的字体,笔法工整,气势磅礴。
运笔讲究四平八稳,大巧若拙。
每一笔下去都要求力透纸背,绝不会有多余的飞白连笔。
每一字都被严格禁锢在自己的范围内,绝不会拖泥带水。
上联写完,陈强的周围一惊聚拢了不少的看客。
“这娃娃写得好啊!“
“可不是,比起那边的,还要好看些。“
“诶,娃儿,你这对联卖不?“
“肯定是卖的。“陈强抬起头来,笑着说:“用我的纸,七字的两块,十一字的三块。自己带纸,减一块。“
“嗯,价格还算公道。“
“喏,给你钱,这一幅就归我了!“一个性急的没等陈强写完,直接先给了钱。
“好勒。“陈强心中一喜,赶忙接过钱,生意来咯!
三下五除二,陈强便写好了一副对子,朝着刚刚付钱的人说:“伯伯你先等一下,等干了你收走就行。“
“晓得咯,格老子,写得硬是好看。“
“我觉得比那边的两位写得好得多哦。“
“是嘛,这娃娃看起来,十来岁,这字是啷个练出来的?“
“以后长大了格不得了哦。“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陈强听在耳里,手里的活儿可没停。
转眼间又是一副大功告成。
这一回,不用解释,看上的人直接递钱过来。
就这样,陈强一边收钱,一边写。
周围的人也是越聚越多,不一会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陈强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刚刚生意还挺好的两位,这会儿都发觉到了不对劲,人怎么越来越少了。
二人远远的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人群聚集的方向,终于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我的,刚刚已经给过钱了!“
“排队排队!我先给的!“
“莫挤了莫挤了,奶都挤出来了!“一位提着袋装鲜牛奶的阿姨喊道。
她这不喊还好,一喊随之而来的是哄堂大笑。
““后退一点后退一点,再挤就把小老板给挤到了,腾开腾开!“
……
刚刚写隶书的中年人好不容易挤了进来,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走出了人群,回到自己的摊位,收拾起了东西。
另外一位老者,倒是没有回去收拾东西,反而站在陈强旁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时而点点头,时而又陷入了沉思……
两个小时,没喝一口水,直到带来的将近百副对联的红纸用完,陈强才抬起头来。
额头上早已经汗津津的,头顶上都冒着热气儿。
“对不住了,各位叔伯姨嬢,没纸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陈强看着还有好几圈的人群,抱歉的说。
“小老板帮帮忙,再写几幅,纸好说,我去买来,你等我一会儿,我明天还有事,今天这对子必须落实了。“
“就是嘛,中午饭的时间都没到,生意这么好,再写,我也去买纸!“
“那行,我休息会儿,等你们买纸来。“陈强有些为难的说,其实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就这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的收入都顶得上他老爸一个月的工资了。
下午再干两个小时,妥妥的朝着五百元进发。
就算是前世2020年,一天能够赚五百多活儿,也不多。
等人群稍微松散,陈强这才注意到那位认真看着地上春联的老者,不正是刚刚写行书的那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