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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茶楼向城门口走去,也不知哪个好事的给嚷嚷的,说城门楼前有热闹看,结果身后聚的人越来越多。这年头没事干的闲人实在很多,卫小七边走边在心里打鼓,人围的越多,自己这人丢的就越大发,往后可怎么在街头上混啊。她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千不该万不该招惹公子然啊。跟他一比公子易简直就可爱的不得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骂公子易变态了。
到了城门口,公子然用扇子一指城楼上,说道:“赶紧上去吧。”那副斜睨而笑的样子让人看得牙痒痒。
为了不让人小瞧了自己,卫小七特意秀了一手绝顶轻功,舌尖一舔上牙堂,双脚一提气,嗖的一下就上去了,动作很是潇洒飘逸,顿时博得了阵阵喝彩声。
站在城门楼子上卫小七觉得有点傻眼,低头一看,下面黑黑压压的一大片,聚了得有上千口子,看着就眼晕。这可咋办哪?
城楼底下看城门的官兵瞧见卫小七在上面,大喊道:“上面那人干吗呢,那儿不许站人,赶紧下。”一句话没说完,身后就过来几人捂着他嘴,一把给摁下去了。
有几个好事的闲人还在那儿小声议论着。
这个说:“聚这么多口子,这是要干嘛呀。”
那个说:“谁知道呀?瞧别人来我也跟来了。”
另一个撇着拉嘴道:“我瞧着八成是上边那个小子要跳城楼自杀。”要是给卫小七听见非气死不可。
旁边一个看他们闹得慌,忙道:“别吵,瞧着热闹,没准是要祈雨,都好几天没下雨了。”这位也是胡给琢磨,祈雨有在城楼上的吗?
卫小七此时此刻是欲哭无泪,当真有种想跳楼自杀的冲动,知道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猛然想起自己也曾在云中宫跳过周年祭,一咬牙,一狠心,跳吧,反正丢人的事也不是干了一件两件了。
只见卫小七拉开了发带,披散着一头柔美的秀发,双臂展开,翩翩起舞。跳的乃是云中宫年末祭祖的时候跳的一种神舞,搭配着云中宫特有的轻功,舞姿很是好看,飘飘欲仙,很有一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凡脱俗的美感。
卫小七其实论长相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平日里抠唆惯了,舍不得花钱打扮,又与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举止言行都很粗鲁,生生的把一个姿色绝佳的丽人给装扮成了个惫赖小子,很有些暴殄天物的味道。
但今日这一番舞蹈跳的很是雅致,把她原有的清丽脱俗的气质都给凸现了出来,再加上这舞蹈本身也很奇特,舞姿也是大多数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时之间竟把城楼下的众人都给看呆了。
卫小七一舞跳罢,顾不得看下面众人的表情,纵身跳下城楼,施展轻功向前奔了过去。丢下身后一团乱糟糟的景象。
由于城楼底下聚了太多的人,进城的进不来,出城的也出不去,人越聚越多,越多越乱,越乱越挤,越挤就越出事。有被挤得喊爹骂娘的,有孩子被挤哭了的,有做小买卖的被挤掉了担子的,还有裤子都被挤掉了,满地上摸自己的裤腰带的。
这一团乱糟糟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京城运天府派出衙役捕快来维持治安,才逐渐的把人群都驱散开来。这些咱都暂且不提。
只说卫小七从城楼上跳下来,沿着十字大街飞奔,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过了会儿,身后卢子玉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边追边喊:“小七,等等我。”
卫小七双手放在膝盖上,猫着腰喘粗气,卢子玉跑过来也猫腰喘着粗气。
忽然卫小七指着他鼻子道:“你这人不够朋友,看我出丑也不帮忙。”一想到他在茶楼的态度,顿时觉得很是委屈,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卢子玉见她真哭也慌了神,忙掏出手绢给她试眼泪,被她一把挡开。
卢子玉呆了呆,随即叹了口气道:“今天之事不是我不帮你,你性格这么直,这般信口开河得罪公子然,他素来行事狠毒,今日你若不出丑让他消了气,他日你可能连命都没了。”
卫小七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卢子玉又伸出手帕给她试泪,这次她没躲,只听卢子玉边试边道:“咱们到京里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不要乱说话,不要意气用事,你好像都忘记了。”
卫小七低头想了想,貌似卢子玉确实说过类似的话,只是自己都不记得了,于是一嘟嘴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性子怎么改得了。”
卢子玉一听笑道:“也是,你若改了性子,怎么还是卫小七呢?”
见卫小七终于破涕而笑,卢子玉也松了一口气,又道:“不过说真的,小七今日的舞跳得美极了,把我都看得如痴如醉,哪里就出了丑了。”
卫小七喜极,一把抓住卢子玉的手道:“此话当真。”
卢子玉含笑的点了点头,也不抽回被握的手,只是温柔的望着她。这卢子玉当真是绝色美男,那似笑非笑的柔媚眼神,配上这张世间难寻的绝世姿容,看得卫小七只觉双颊发热,心跳加速。(这就是美男效应)
后来两人开始往回走,边走边聊着天,路上卫小七终于提起那日灵湖之事,很是慎重的向卢子玉道歉,并特别声称自己当时只是想救人,并无恶整他之意。卢子玉想起事情的始末,也觉得好笑,原本就是一场误会,便表示自此之后再不记恨此事。两人越说越投机,居然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卢子玉不像李阳那么冷冰冰的,也不像公子易那么爱捉弄人,更不像卓敬有些书生的木气,还不像思毓小小年纪就那么深沉。若不是两人原本有些误会,卫小七对他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至少他这人活得真实,爱恨也很分明,很投卫小七的脾气。
回到绿水营里,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李阳,看样子他是刚值完岗回来。李阳一见,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一眼下一眼的把她打量了个遍。卫小七被看得心里直打鼓。
等了好一会儿,李阳才说道:“听说你在城东门楼子上跳舞了,好像跳得还不错。”
卫小七嘿嘿干笑了两声,心说,怎么传得那么快,不过李阳说跳得不错,于是一脸的得意道:“我那是翩若游龙,婉若惊鸿。”
话音刚落就见李阳做出一副很想吐的样子,瞥了瞥嘴,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扭头走了。
气的卫小七在后面直跳脚。
第二日,卫小七出门,惊奇地发现自己一夜之间成了京城名人,所有认识不认识的都冲她指指点点,然后小声议论着,看得卫小七心里很是不爽。
走到昨日的茶楼门前时,一伙计从里面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对卫小七道:“卫老爷来了,您里面请。”
卫小七此时正生气呢,听他这话,冷哼了一声,扭脸走了。心说,老爷?怕你没地找姥姥去。
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觉得很没意思,就又回去军营里了。
坐了片刻,左东明派人来找她,说让她进宫去给皇上送公文去。卫小七正愁满肚子委屈没处可诉呢,听这话倒是很高兴,忙换了衣服进宫去了。
这次进宫很顺利,一提左东明的大名到哪儿都好使,没有任何阻拦的就直达天听了。进了御书房,思毓正坐在桌案前批阅奏折,眼前摞了厚厚的两大摞折子,高的都盖过他的头了。只见他一边批一边紧皱着眉头,神情很是忧郁,似乎有心事。这让卫小七心里啾啾的疼,这么小的年纪每天都要做这么沉重的工作,他的生活到底还能有什么乐趣?
翻身跪下给皇上行礼,思毓见是她,揉了揉眉头,露出一丝笑意。挥手吩咐伺候的宫人退下,便走下龙书案。
两人找位置坐下,思毓顺手倒了杯茶给她(皇帝给倒茶,多高的待遇啊),问道:“有事吗?”
卫小七递上公文,说左东明让她送来的,思毓接过,随手扔在案几上。瞧了卫小七好几眼,才笑道:“京城各处都在传,昨日城东门楼子上,一酷似仙人的男子在上面舞蹈,我倒要瞧瞧你哪里像仙人了。”
卫小七有些尴尬,自己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仙人,忙道:“市井之言怎可当真。”
思毓又道:“我的小七若真是好好打扮一下,又怎么会比仙人逊色呢?”
吓,这句话说得卫小七美得两眼直冒泡泡,身子飘飘摇摇得就想往上飞。完全忽视了思毓的语调似乎过于亲昵了。
见卫小七一副被赞的美飘飘的样子,思毓有分好笑,心想她居然这么容易满足了,或者也只有这样的人活着才会快乐吧。
思毓的时间一向宝贵,每天忙不完的事,卫小七不便多扰,便要起身告退。思毓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出殿门,临出门前思毓忽然非常严肃的道:“记住,以后不能招惹公子然。”
公子然招惹不得似乎在京城已不是什么新闻,也只有卫小七这种脑子经常挂在裤腰上的人才会不知道,而跑去摞虎须。
不过,不知为什么卫小七有种感觉,公子然并不喜欢自己,貌似没得罪过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