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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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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的话才说完,衡阳公主已经尖声说道:“你胡说!娘亲哪有这么做的!明明是你自己小肚鸡肠,居心不良!”

    暗间中的卢鸿听了李恪的话,心中却透亮一般,将其中原委,猜得八九分。

    衡阳公主背后之人,自然便是她的生身之母杨妃。而李恪之母,与杨妃同为皇族之女,更兼李承乾等人,对他们这一系都颇为敌视,因此李恪说与衡阳共同谋划,将李承乾与李泰弄下位来,想来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杨妃一方后来又与长孙无忌合作,共同推出李治来,应该是不得已的选择。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曲折,卢鸿暂时还不清楚,但必然是双方临时接触后的选择。在杨妃一方来看,在当时形势下,李治比起李恪来,更容易得到李世民与大臣的认可。

    估计当时李恪与衡阳公主一方,应该另有计划,在李治当上太子后,再行设法将其拉下来,扶持李恪上台。只是李治一向于衡阳公主关系良好,依赖颇深,比照强项的李恪,只怕更容易控制。因此杨妃一方事后反悔,不愿再支持李恪,也说不定。

    尤其是到了后来,人算不如天算,杨妃居然在这时候怀了孕,有了新的盼头。这一次自然就更是拖着不肯动手,不愿再这时候搞什么动作了。等李明出生以后,杨妃一心一意要将自己儿子扶上太子的位置,就算以后对付李治,也不会再给李恪机会。李恪只弄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应合作的三方,长孙无忌铁定是力保李治,更会从中想方设法分裂其与衡阳一方地关系;杨妃一方则是暂时稳住李治,慢慢设法为李明创造机会;而被抛弃的李恪自然是心有不甘,最终铤而走险,不知采用什么办法联系上了杨元静,谋划此次行动。

    因此李恪为了破坏李治与衡阳一方的关系。才会告诉李治衡阳公主的真实身份。李治去向长孙无忌证实时。长孙无忌也乐得看到李治与衡阳关系破裂,因此直言相告。结果李治大受刺激之下,便不顾一切地跑来找衡阳公主当面质问她,被李恪利用这个机会,把李治抓在了手里。

    想来现在衡阳公主这处府第,早就被李恪全盘控制住了。只是不知他下一步,是什么计划,欲如何行动。

    外面的李治却说道:“三哥。你也不用说这些了。直说吧,你是如何打算的?便是你杀了我,难道那太子之位就能到你头上了么?虽然父皇领军在外,只怕长安城中十二卫,也不可能都是你的亲信吧?你这般行动,便是造反。日后只怕没法收场呢。”

    李恪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是啊,造反可是要杀头地。不过我地太子殿下。要造反的可不是本王,正是太子殿下你呀。一会你手下左右屯营中的人马,就要开始受命,劫掠大臣,欲行不轨了。”

    卢鸿听了这话。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李恪的打算,不由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李恪这意思,分明是要扣下李治后,设法以他的名义发动兵变,然后再设法做出其丧命于乱中的假相。到那时候。李世民就算是回来。也只当是李治欲行不轨、自取灭亡罢了。三位嫡子尽皆被废后,李恪为储的希望自然就大大增加了。

    衡阳公主却道:“李恪。你扣住我与雉奴,便是要逼我们传令谋反么?你却不想想,既然被逼传了令,也难逃一死,我们又如何肯听你的摆布?”

    衡阳此言明是说于李恪,实际是在提醒李治,就算是以死相胁,也不能听李恪地吩咐传下命令调动人手。若真硬咬着不下令,李治还能多活些时候。要是真听李恪的传下此令,李治叛乱的罪名可就真坐实了。何况命令既出,李治便再也没了利用价值,失去谈判的本钱,李恪还不马上杀了他才怪。

    李治霎时便明白过来,大声道:“不错,不管你怎么逼我,休想我调动一兵一卒。你那造反的帽子,别想扣到我的头上。我是绝不会如你的意的。”

    李恪却不动怒,冷哼一声道:“放心吧,太子殿下,些许小事,就不劳烦你了。我知道你来时匆忙,印符均未及携带吧?我已经着人取来了,还请我地太子殿下过过目吧。”

    说罢,轻轻击掌,便闻得门外有人随即进来。衡阳公主和李治一见来人,同时都“啊”了一声。

    只闻来人声音颇为尖细地道:“奴才见过太子爷,衡阳公主。唉,太子来时匆忙,未及携带印信兵符,奴才特地赶着给您送来了。”

    卢鸿一听也不由大惊,原来这进来之人,正是前次李治曾经带到自己府上的王公公。

    李治颤声道:“王总管你为何胆敢助着这贼子,行这叛逆之事?若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王公公发出了几声尖笑道:“就不劳太子爷费心了。太子可能不知道,奴才本是代王府里的人,受过代王大恩。”

    李治不由“啊”了一声。王公公口中的代王,便是前朝傀儡皇帝杨侑,后来李渊登基时退位。既然这王公公是代王府中旧人,不问可知这些年积心处虑,为的就是卧底在宫中有所图谋。

    王公公继续说道:“奴才这些年来,心中想地,就是搬倒你们这些逆臣贼子。不想代王他老人家,受了你们李家的大恩大德,竟是郁郁而终。奴才本想追随地下,只为着有朝一日能为代王后人做点什么,这才留得这残躯。幸得此次你们李家人自已就内哄起来,小王爷才能有此良机。哈哈,说来也是天道报应,老王爷在天之灵也应该含笑了。”

    李恪道:“衡阳,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法?只要你点下头,你我双方,依旧如前时商议。待我登基,必然善待你母女。本王还可应允,拟下诏书,日后便将此位传于你那弟弟李明,你看如何?”

    衡阳公主沉默片刻才道:“李恪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帮着你害雉奴的。你若有本事,便将我姐弟二人一并杀了便是!”李恪冷笑道:“好,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如此你就陪着你的弟弟在这安静一会,什么时候想开了,召呼外边人,我前边所说,依然有效。”

    说罢,李恪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开始吧。”

    李恪走后,随即门被紧锁起来,更有一队士兵把守在了院外。

    “姐姐?怎么办?”李治转头问衡阳公主,随即又想起自己这声姐姐叫得有些不明白,虽然算起来衡阳公主算是自己的表姐,但她父亲这个身份难免就有些尴尬了。

    衡阳公主叹了口气,幽幽地对李治说道:“雉奴,此时你也知道,我并非长孙皇后亲生。前次推你上位,确是娘亲她命我所为,与吴王李恪,也确曾互通音信。只是我们只是想将李承乾与李泰搞倒,绝无对你不利地想法。”

    李治苦笑一声道:“我知道,其实这太子不太子地,又算什么了。我自小也没想过要当什么太子,这一切,倒是被你们逼出来的。我只是我只是不忿,一直你都是对我最好地,我也可为什么你会骗我这么些年?”

    衡阳公主声音低哑道:“雉奴,不是我骗你,只是我的身份,却是有些难言之处。”

    李治怒道:“有什么难言的了。就算你是巢剌王的女儿,若真明明告诉我,我还能不认你当姐姐了么?”

    衡阳公主半日未语,最后才低声道:“弟弟,你不要再问了。我确是父皇所生,并非巢剌王之后。这其中颇多秘辛,我也不是很清楚”

    卢鸿听了这几句,心中更是惊讶万分。按着衡阳公主所说,若真是实情,那明明是说李世民在玄武门事变之前,便与李元吉之妻有染,更暗结珠胎了!

    李治也是被这消息吓着了,期期艾艾地道:“姐姐,你是说,你是说衡阳公主叹息一声道:“傻弟弟,你想想,若非如此,父皇怎么会容忍长孙皇后认我为女儿,又怎么会对我那般宠爱。玄武门之变才毕,娘亲便迁入秦王府;一个月后父皇登基时,更是直入后宫。若非是早有哪有这么唉”

    卢鸿心中“咯噔”一声,衡阳公主之言确是有理。尤其想起当年之时,李世民事事落于下风,唯独对李建成、李元吉二人计谋,了如指掌。玄武门之变,更是将二人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只怕其中,这位杨妃出力不少。

    李治听了衡阳公主之言,渐渐安静下来,呆了一会,又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衡阳公主也是一呆,忽然“哎呀”了一声。

    李治道:“姐姐,怎么了?”

    衡阳公主这才想起,卢鸿还在暗间里藏着。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呆了片刻,打个手势要李治不要出声,轻轻行到书架旁道:“卢公子,且先出来吧。”

    然后李治就目瞪口呆地看到,衡阳公主闺房书架旁缓缓打开一扇暗门,自己的右庶子卢鸿从里边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