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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消息、大消息!”
江尚苹今天一回到家门,立刻对着坐在客厅喝茶、聊天的众人说:“你们猜,我刚刚和朋友去和下午茶,结果看到了什么啦?”
“什么?哪个明星吗?”尚华嗑着瓜子问道。
“才不是!”挥着手,神秘兮兮地降低音量说:“是尚楠哥啊!”“拜托,那有什么好这么大声嚷嚷的?你在外头遇见尚楠很稀奇吗?不都是天天在家里碰面的人?你真无聊!”
摇着头,啧啧地说:“我看到尚楠哥和他的女友,一起走进某间旅馆了!这样还不算稀奇吗?一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哥哥就大刺刺地带着女人走进旅馆,真是唉唉害我忽然觉得家人之间就是这样,碰到这种有点色色的情况,教人打招呼也不是,只好装没看到。”
“管他白天或晚上,想做的时候不上旅馆,难不成还带回家里来吗?”尚华“啊”地一声,遮住嘴。“我们真是的,旁边还有未成年的小孩子在,怎么就谈论起这个话题了。凌夜,你别听,进房间去。”
淡淡一笑,凌夜喝了口茶说:“我都已经听到了,太迟了。尚苹姊,老师有交女朋友啊?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还不错啦!”尚苹一屁股坐下来,咳声叹气地说:“可是要是他们两个又在一起的话,那我就惨了。不晓得哥哥会不会把送我的那些首饰又要回去?我很喜欢那些首饰说!真是的,既然只是小小的吵架,干么说什么他们已经分手了嘛,害得我拿到那些首饰,最后空欢喜一场。不管,我不要还给哥哥,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了!”
“你真是个孩子耶!都满二十了,表现得像个成人一点嘛!”
“不管、不管!”
凌夜突然间放下茶杯说:“我还有功课要做,先回房间去了。”
“好。等会儿要吃饭的时候,我会再去叫你的,你就好好地用功吧!”身后的尚华回道。
走进房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凌夜不再遮掩动摇的神态,他坐到书桌前翻开课本,却是对着课本发呆
昨天、前天不对,打从他借住于江家开始,他和尚楠几乎是每天夜晚都窝在被子里,尽情地做ài做的事。那张铺在地上的床铺,全都是做给江家的人看的“假象”实际上,他们就像是刚刚新婚的夫妻一样,背着众人的耳目,耽溺在彼此的肉体中,追逐着日日攀升的快感。
凌夜想到那些画面,身体还会热烫起来,但是一边啃咬着拇指指甲,一边试图冷静下来。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很正常”、“这没有什么”这本来就是老师答应做他“奴隶”的理由之一,不是吗?
女朋友抱怨我不够体贴
我想反省一下
你的经验丰富,应该有我能学习的地方
啪的,凌夜吃痛地从出神的状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咬掉了拇指的一小块指甲,而且上头还黏着一点点皮肉。
啧啧吸吮淌着血的指尖,凌夜撑着额头猛摇。“我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好焦虑不安的?我应该要感到高兴的!”
对。老师很顺利地学到了怎么体贴伴侣的技巧,所以回去向女友赔不是,两人欢天喜地复合,这应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不成材的奴隶总算成了材,调教出来这样的奴隶,主人也该与有荣焉,对吧?
“老帮老师庆祝一下好了,庆祝他终于可以奴隶的身份了。”
喃喃自语,凌夜看着缺了一角的指甲。不过是这样一点的小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到时候会连痕迹都看不到,完美如初。
“对了,那我也不能继续留在这边了。老师不再是我的奴隶,我怎么好意思这样白吃白喝地”
明知江尚楠已经和女友复合,巴着住在他家中,占用他的床,也太没常识了。
“得找一天回家,去和老爸谈谈。他若真的再也不肯原谅我,那么我只好向迪肯求救,看他能不能帮我弄张机票——”再由台湾逃回英国吗?凌夜对自己荒谬、老是在这边、那边逃来逃去的日子,感到可笑,不由得格格地笑出声来。
抖动着肩膀,在房间里,一个人无声地笑着、笑着。
滴答滴答地,不知从什么地方,掉落了两滴水在摊开的课本上头。
“好痛喔笨奴隶”哽咽着,在空荡的房间里,对着不在身边的男人,凌夜说着:“我的指头痛死了笨蛋”
可是男人不在,不知道、听不见、看不到;不管凌夜骂了多少话,一个字也无法传到那男人的耳中。
夜晚才返家的江尚楠,讶异地发现屋子里的灯都没亮。大家都不见了?他走进客厅,打开灯,赫然看到坐在单人沙发上,表情有些莫测高深的凌夜。
“你、你在这儿怎么不点灯呢?一个人在想什么?大家都到哪里去了?”心虚的,他有些紧张地问。
凌夜漠然地看看他,然后恢复以往的嬉笑表情说:“我不能想事情吗?老师。我就喜欢坐在黑暗当中啊!晚上尚华姊找尚苹姊去看电影,吃饱饭就高高兴兴地开车出去了。我因为还有些功课要做,所以没和她们一起去。对了,江爸爸有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他们要留在南部,所以江爸爸、江妈妈和尚果都不会回家。这样子有没有回答完你所有的疑问了呢?”
远超过所需的详细回答,尚楠手足无措地点点头。“那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顺便去洗个澡吧,老师。你身上有好浓的香水味,是不是跑去和女朋友约会了呢?嘻嘻!”挑挑眉,取笑地说。
“我、我是去找朋友,不是什么约会!”连忙摇着头,尚楠举起袖子闻了闻。“味道有那么重吗?”
“也许是我的鼻子比别人灵敏吧?”耸一耸肩。
尚楠抠抠脸颊。“我真的只是和朋友讨论事情,所以——”
“有什么关系?约会就说是约会,我不会生气的啊!”浅笑出声,凌夜挥挥手说:“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去洗澡上床睡觉,明天可会爬不起来喔!”
“喔嗯。”尚楠欲言又止地张开嘴,最后还是摇头放弃。“我去洗澡了。”
要是今天有成功说服凌恩就好了。
回到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尚楠站在更衣间里把身上的西装换下。
假使凌恩点头答应原谅凌夜,刚刚自己就可以大声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可是,今天还是失败了。虽然比这一周来都被拒于门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要进步些,可是没让凌父谅解凌夜的苦,没办法说服他原谅儿子,结果也等于是“白费力气”
明天早上,再去凌家门口试一试。
看今天凌恩的脸色已经有点缓和,可见得他也不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也许做父亲的没那么容易就原谅儿子所犯的错,可是有身为老师的自己努力保证,相信持之以恒一定能化解这对父子的心结。
凌夜嘴巴上没说,可是看见他时时望着江家和乐融融的眼神,就知道他还是时亿年想念自己的家、想与父亲修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不知道所有争端的起因,尚楠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天天都提早出门上班的时候,绕道到凌家去,跟凌恩报告今天凌夜做了什么、在学校如何第一天、第二天,连续几天都吃了闭门羹,因为凌恩顽固地认定,连江尚楠都是儿子的“同性恋朋友”所以不肯让他进门。
后来,尚楠只好告诉他自己是老师,不是“炮友”甚至为了证明这一点,还花钱拜托前女友假装一下,陪自己到旅馆去找凌恩。并以老师的立场,劝着凌恩原谅儿子,相信儿子的本性绝不是不可救药的总之,大费周章,今天好不容易和凌恩有了一番较深入的谈话。
“只差那么一点点了。”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尚楠说:“也许明天会有好转的迹象!加油吧!”
蓦地“什么东西只差一点点?”
听见凌夜的声音,尚楠惊讶地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你、你要使用浴室吗?那你先用好了。”
“嗯?我的意思是想和老师一起用呢!”上半身打赤膊,下半身套了条半截短裤的凌夜,甜甜一笑。
“一一起?!”不会吧?这么大胆,要在浴室做吗?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尚楠觉得自己真的中得不浅,现在只要一碰触到凌夜妩媚的眼神,就像是发情中的公狗一样,会开始流口水。
“是啊,今天我想来点不一样的花样,当作是纪念。”
“什么纪念?”怎么样的花样?尚楠真的对凌夜那千变万化的招数,感到既佩服又生气。一想到他是在那些男人身上学来的招数,就妒忌得想把那些记忆从凌夜脑海中拔除。
“那个你就别管了,进来吧!”牵起尚楠的手,凌夜主动带他跨进浴缸中。
扑唰而下的热水,迅速地在浴室中累积起一阵薄雾。
借着水泽,借着沐浴精的润滑,他们互贴着湿热的身躯,抚爱着对方的身体,不住地交换着舌吻。
今日的凌夜有些不一样,特别的积极。
“啊唔”乳头被舔舐的快感,是与凌夜在一起后,尚楠才知道的。
啃着、咬着,吸弄着左边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对另一边施加柔缓的爱抚,两边同时受到刺激,让昂扬在下腹的欲望,更是高高挺立。
“慢、慢着。”尚楠感觉到主导权似乎完全倾斜了。“为为什么”
一路发出啾啾吻声,凌夜逐渐蹲下身子,直到与尚楠的欲望平行而视,他毫不羞怯地握住。“难道你不舒服?”
“不是这样的可是”总觉得他飙得太快,像是被什么附身似的。
“那就闭上嘴,让我好好地享受。”啊嗯地张开嘴巴,含住了他。
“啊哈唔”销魂的快感,被老练的舌尖一个个勾了出来。强烈得快让人忍不住,一下子就要被他吸走了。
不行再忍耐一下他想在凌夜温暖的体内抵达
“哈嗯哈嗯哇!”瞪大了眼,由朦胧视野的快境中清醒,尚楠惊吓地说:“你、你在碰什么地方”
指头在后孔挤压的感觉,令尚楠浑身窜过抖颤。
“嗯?我不是说今天要玩点不一样的花样吗?”把嘴离开那湿漉漉的部位,凌夜缓缓地起身说:“这是你的主人下的命令,奴隶。快点背转过身去,弯腰,把你的屁股抬起来吧!”
不、不会吧?今天要轮他做“你、你是怎么了?凌夜。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由我——”
“不想做?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凌夜冷声说。“你决定不做,那今天就结束了。”
结束?这是说凌夜要终止和他的关系?尚楠脑海里响起以前凌夜曾说过的,只要自己拒绝接受他的命令,那么他们之间就结束了,两人以后形同陌生人
“不,你如果想要的话——”现在的尚楠已经豁出去了,凡是凌夜的渴望,他都愿意满足他。
忍住羞耻,缓慢地把身子背转过去。
“腰太高了,再低一点。”
虽然照着他的命令做,尚楠还是松弛不了身体的僵硬。
“啊!”凌夜不留情的指尖,突入他生嫩的禁区。
“唔唔唔”指头在体内刮搔带出了不愉快的感觉,尚楠一边强忍着那种不适,一边压抑着自己丢脸丢到家的声音。
“不要瘪着嘴,你越是压抑,只会让自己更不舒服。反正家里又没有其它人在,你的声音就我一个人会听到而已,喊出来吧,老师。”
不断在里面抽chā的指头,从一根增加为两根。
“哈啊哈嗯”就在极度的异物感与不适之中,一簇小火被点燃。
“咦?啊”什么?这是什么感觉?不、不行,好怪、好“只要挤压这里,你的屁股就会扭动起来呢,老师。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呢?在这儿持续按摩的话,你就会更受不了,想快点解脱呢!”
呢哝的话语敲打到耳膜,变成了不具意义的声响,尚楠无法思考、无法辨识那些话语的意义,只知道那把火焰吞噬了他,席卷了他。
“呼呼,你总算放松了,老师。这边已经开始贪婪地吸着我的指头了。”
拔出到边缘,再没入软滑深处。
“凌夜凌夜”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像捉住浮木的溺水之人一样,不断地呼唤着稀薄意识中,唯一有意义的名字。
“我要进去喽,老师。可以了吗?”
热、烫、硬等单字窜过脑海的瞬间,欲望已经直直地挺进,压迫,占有。
“啊啊——”尚楠的记忆到这边中断,他所记得的是那不断驱策着自己往颠峰攀升的热浪,那缠绕住自己手脚往深渊坠落的快感,那徘徊在耳边的呻吟呼唤。凌夜喊着他的名字,亲五呢着他,激烈地爱着他
达到绝顶几次,尚楠更是没有记忆。他在隔天醒来时,残留在身体上的是极度的酸痛、无数的吻痕。
“凌夜?”他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一转头,尚楠看到放在台灯底下的一张字条——
谢谢你这额日子对我的照顾。老师已经不需要再做我的奴隶了,你可以自由了。
凌夜 笔
上面所写的文字,简直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还真是一点儿都长进!
站在台北第一高楼的饭店总统套房内,俯瞰着底下车水马龙的街景。彷佛失去了活力的黑石般,凌夜空洞呆滞的眼里,没了灵魂。
受的教训还不够多吗?为何偏偏挑上那种有了女朋友的家伙应该像当初抱定的心意一样,把它当成游戏,而不要放任任何情感进去。这样,也不必因为他重回女友的怀抱,而感到痛苦、自卑了。
他已经不想再尝到这种辛酸的滋味了。
rin,来,这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顶级粉红香摈,让我们一起举杯庆祝吧!金发男子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一手递上水晶高脚杯,说道。
庆祝什么?看也不看那只杯子,凌夜淡淡地嘲讽说:我又不是说要回到你身边,我只是拜托你,帮我找份能够?口过日子的工作而已。
家,回不去;英国,也回不去。他除了自力更生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与其到处去应征工作、碰钉子、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找最有力的企业界人士——好比克劳顿,来安排是最快的。
凌夜不想欠他情,可是他也没有时间慢慢耗,他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你在说笑吧,rin?我怎么可能让你出去辛苦工作呢?既然你已经来找我了,代表你是需要我的。那么,就放心地依赖我,把问题都交给我来烦恼,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可以了。
见他不肯接过杯子,克劳顿索性自己饮了一口,然后移到他的唇畔。凌夜皱起眉头,推拒着移开脸,但男人非常坚持,再度追逐着他的唇,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把酒灌入他的口中。
气泡带出的顺滑口感、高雅的葡萄果香、甜而不腻的余韵,这些都是过去让凌夜非常喜爱此款香摈的优点,但现在却全部失去了味道,变得苦涩、腻人。
当克劳顿加深这一吻,想要燃起他体内的热情时,凌夜还是无动于衷,对探入口中的舌不作任何反应。
终于明白了凌夜以消极反抗来告诉他,即便使用强迫手段也不能让过去的甜蜜回忆重演,克劳顿悠悠地叹口气说: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思,纯粹只是来找我帮忙的,那你也是个很残酷的人呢,rin。我在你眼中,只有这点利用价值吗?
一笑。我是白来一趟了,看样子你无意让我利用,那么我走就是。
不!不要走,rin!说出口,又后悔,克劳顿懊悔地说: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抱怨。拜托,让我帮助你,你尽管利用我吧!
然后呢?再一次想要我以身相许?像刚刚那样?
立刻摇头。我不会再强迫你,甚至不会亲吻你,要是你不愿意的话。
克劳顿?男人竟愿意对自己“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凌夜也傻了眼。你到底是喜欢我的哪一点?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是的,rin。我爱你,是真心的!诚挚的蓝眸,不像虚言。
凌夜?起眼。那个喜欢摆出高姿态,认为每个人都该臣服于他的贵族公子哥儿,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了(也可能,只是自己从不去正眼看待他?)。
我值得你这么做吗?歪歪头,他问。
克劳顿不假思索地说:值得。
盯着他瞧,凌夜重新思考了一下后,决定给这男人一次机会。你会学狗叫吗?克劳顿。
狗?你说狗叫?
对,汪汪汪,叫给我听一下。既然自己帮别人训练了一条狗,到头来它还是回到了别人的怀抱,那,就再找找第二只。不过,这次非得要全部属于他的,有主人的狗,他不要了。
一定要做吗?毕竟是出身名门,克劳顿拉不下这个脸。
凌夜的眉跋扈地上扬。你也可以不要。我想我逗留得太久,惹人厌,该走了。
我叫!我叫看看!男人急忙拉住他的手,清了清喉咙。汪、汪汪、汪汪汪!这样,可以了吗?
再一次。凌夜老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还要啊?男人愁眉苦脸的,继续仿效着狗儿的叫声。汪、汪汪!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凌夜摇摇头说:好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了,克劳顿。你不是我想要养的那种狗,很遗憾,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的爱。
凌夜想要的,不是这种系出名门、教养良好,主人说一他就能做到二的聪明狗儿。他想要那种笨笨的、蠢蠢的、温驯的,也许教了十次,只有一次能达成主人要求的,那种让人费尽心思、牵肠挂肚的狗儿。
一直、一直留在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一辈子与我为伴吧!只有那样的狗儿,能让他兴起这样的念头。
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rin。
你是个好人,克劳顿。但你不是我要的人。坚决的口吻,再无迟疑。无论要我说几次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和你一起生活,我也不会爱上你的。
哑然无声的空气中,凝重而挥之不去的情感纠葛,逐渐被理请、解套。
克劳顿闭上眼睛,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之后,再怎么不愿去面对,那冰冷的事实却已经无情地、不给他任何狡辩余地地重重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了。
我真的得死心了吗?缓缓地张开蓝眸。
凌夜点头。没错。
再次作了个深呼吸,克劳顿的脸色还是没有改变,一样温和,极其绅士地微笑着。那就让我们改喝一杯祝福彼此都能找到幸福的美酒吧!喝完了酒,需要烦恼的、需要伤心的,都可以等酒醒之后再说。
呵呵,祝福的美酒吗?听来挺不错的。这儿的酒窖里,会有1985年份的波儿产红酒吗?
一定有的,没有的话,就让他们到全台北市的酒库找去!
发现凌夜连学校也没去的江尚楠,不顾作疼的屁股,不管该上的课,付出无故旷职被扣薪的损失,马不停蹄地从学校再赶到凌家,并且不断地猛按凌家大门的门铃,直到凌恩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现。
“凌夜!他是不是回来了?”求您,告诉我他在这儿!
刚上晚班回来的凌恩不愉快地说:“没有!他不是借住在你的家中吗?为什么你会跑到我家来找人呢?江先生。”
“他不在?!”大叫过后,已经乱无头绪的尚楠,无力地蹲在地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我要怎么办才好?”
看这情况不太对,凌恩也蹲下身子,扶着江尚楠的肩膀问道:“年轻人,你这么急着找凌夜,是不是他失踪了?你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想不出来为什么凌夜要走他连学校也没去”把手指插进发中,揪住,尚楠失魂落魄地说:“我不懂、我不动,我真的不懂他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他了啊!”“振作点!你不是我儿子的老师吗?”动手打了尚楠的肩膀一掌,凌恩跳起来说:“跟我来,我去打电话找看看,凌夜如果是在外头,总得找朋友帮忙吧!”
“朋友?”尚楠脑海晃过了一名金发男子。“朋友!对,就是朋友没错!他一定是去找那个老外了!”
“老外?”凌恩印象中只有那一个家伙。
尚楠绞尽脑汁地自言自语道:“他叫什么?他住在哪里?凌夜好像有提过快点动脑啊!快点想!”
“喂,你是说凌夜在那个叫什么霍普的人那儿吗?”
讶异地转头看着凌恩,尚楠说道:“你、你认识那家伙吗,凌恩先生?”
“讲什么认识不认识的,就是那家伙害得我和凌夜吵了一架!啧,凌夜那孩子,早跟我说一声他并没要求死老外买下旅馆不就得了?我的个性本来就冲动,以为那孩子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才会气得破口大骂我可是做人家父亲的,教训孩子是为了孩子的前途,希望那孩子好。就算我误会了,他也该自己来跟我解释、道歉,给我一个收回前言的机会才是啊!”说了一大串的话,尚楠想听的重点却偏偏没提到。“凌恩先生,要是你知道那个老外人在哪里,请你立刻告诉我好不好?”
“我想我可以问得到。”凌恩马上往屋内走去,边说:“你等等,我也换件衣服跟你去,是该把这场无聊的父子争吵作个结束了。一天到晚让儿子在外头流浪,祖先会骂我成何体统的!”
自由家旅馆干部问得克劳顿-霍普的落脚处后,凌恩搭上尚楠的出,迅速地前往该饭店。总统套房想当然尔不是人人都可以接近、敲门的,为了进入那一层楼还得先向旅馆柜台处登记,查问vip贵宾房客要不要访客上楼,这才获得“晋见”的机会。
凌恩一边乘机打量高级饭店的营运,一边说:“啧,设这么多限制,弄那么多门禁,全是为了制造出有钱人和穷人间的鸿沟。这种饭店一点儿都不亲切,还不如我们那个小小的家庭旅馆来得亲切呢!”
尚楠焦急地等着电梯慢慢爬升到顶楼。
“年轻人,你急什么?如果阿夜在那儿,他跑也跑不掉的。可要是阿夜不在那儿,我们去了也是白去。”
凌恩继而欣慰地说道:“你这个热血年轻教师以后一定会有前途的,这么关心孩子的好老师,已经很少见了。我也想跟你道歉,三、四次上门都让你吃闭门羹,真歹势,那时候我是真的误会了你。”
或许是急昏了头,尚楠想也没想地说:“您没误会我!”
“啊?”
尚楠决定了,他不要再隐瞒,他也不要面子、矜持了。他不向再说谎遮掩自己的心,我要告诉全世界的人——
“我爱你的儿子凌夜!我爱他,我爱凌夜!”
叮咚!电梯恰巧在此时抵达顶楼。抛下震惊中的凌恩,尚楠像个盲目的公牛般直往前冲。见到横阻在面前的门,拼了命地就敲打、按门铃,喊着:“凌夜!凌夜你是不是在里面?!”
他连呼唤了好几声。当凌恩也气喘吁吁地赶到身后,那扇门总算开启了。
是谁在外头叫喊得那么大声?克劳顿诧异地看着他,而此时尚楠已经把他撞开,挤进那扇门内了。喂,你是谁啊?怎么可以随便就跑到我的房间里头?你
看见那名跟着凌恩来的陌生男子,开始打开套房内的每道门,气急败坏的克劳顿只好转头问:rin的父亲,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凌恩苦笑着。我也是一头雾水呢!不过,这好像就是人家说的——爱会冲昏一个人的神智。
爱?
克劳顿看着打开主卧室房门的陌生男子,喃喃地说道:他是凌夜口中的那只幸运狗不成?
“凌夜!我终于找到你了!”
喝了些许红酒、不胜酒力地睡着的凌夜,在梦中隐约听到一声声呼唤。他动了动睫毛,缓缓地睁开眼。
“凌夜!”
被紧紧地抱在一堵宽阔的胸膛中,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味道,逐渐渗透到他微醺的感官中。
“老师?你怎么这里是”他明明记得自己离开了江家啊!
尚楠扣住他的肩膀,使劲地前后摇晃着。“你太过分了!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啊!为什么留下那样的字条离开?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没有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所以你也没有权力说走就走!”
天旋地转,凌夜脸色苍白地说:“你你被再摇我了,我快吐了。”
闻言,马上停下粗暴的举动,尚楠摸着他的额头说:“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醉而已”细如蚊蚋地回答。
这时走进屋内的克劳顿,手上拿着一杯水,替凌夜补充说明。他只是喝醉了。我们两人开了个小小的派对。来,rin,先喝口水。
派对?这字眼多刺耳。瞪着敌人送水给情人的举动,尚楠登时跳起身,也以英文回道:喔,是吗?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找凌夜开派对了,他再也不会喝醉、醉倒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你识相的话,以后绝对不要再出现在我和他的面前!
你的口气好大。克劳顿炫耀似地一笑,转头对凌夜说:rin,我以为你不喜欢会束缚你的情人。你怎么会选上这种一肚子醋水的家伙呢?
情人?他才不是情人。凌夜喝了水之后,清醒多了。“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还给你自由了吗?老师可以和你喜欢的女性,快快乐乐地结婚生子,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女性?我哪有喜欢的女性?!现在、此时此刻,我西哈的人就在我的面前!”尚楠?群白牛骸肝野?氖橇枰拐飧鋈耍 ?
唉,rin,这就是你挑中的好狗儿吗?冷眼旁观的克劳顿,指指激动得面红耳赤的江尚楠说:你真的要为他放弃我?
出神地盯着尚楠,凌夜的眼不曾移开过尚楠的脸,他以梦游的语气说:克劳顿,你没听过吗?主人眼里的自家宠物,永远是世界上最好的一条狗。现在,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拜托你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要多久的时间才够用?这总是他的房间吧!
凌夜把视线黏在尚楠脸上,恍惚地笑着说:你可以不要回来,再去换一见吧!
呵呵,真是大胆,要我送一晚上的总统套房给你当分手礼物吗?好、好好,我不会再打扰你就是!扬扬手,克劳顿边往房间外走去,边说:等你们两个解决完问题后,打个电话给我。我陪你父亲到楼下餐厅吃饭去。
谢谢,克劳顿,你真是——
一个好人吗?站在门旁,金发男子温柔地一笑。别开玩笑了,这是侮辱我,根本不是称赞。
门静静地合上。
“过来,老师。”伸出双臂,星眸灿灿地漾着水泽,凌夜命令道:“再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你不会生我的气吗?你不会因为我想束缚你而逃离我吗?你要是再和任何一个男人出去,或许我会杀了你如果这些你都答应,保证绝不会再做,我就愿意告诉你,百次千次万次。”贪婪地凝望着他的脸庞,尚楠渴求地看着他说:“请你说,你绝不会再做了。”
“嘻嘻,奴隶的身份,竟想绑住主人吗?”他的心轻快得像要飞上天了。
“你说你让我自由了,所以现在我不是奴隶了,我可以自由地去追我想爱的人。”一顿,尚楠坚不就范地说:“你不答应,我就马上离开这间房。”
“呵呵,连威胁都学会了!是我调教得好吗?”一手撑在下颚上,心情好得不想计较。“你先说说,要是你爱的是我,那怎么会和女友跑去旅馆开房间?看你的答案,我再回答你的条件。对了,别想骗我,我有人证!”
尚楠错愕地跨前一步。“开房间?见鬼的!我才没有!是哪个家伙那么过分,居然造谣生事?!”
“你不用管这是由谁说出来的,只要给我交代清楚。”
懊恼地搔搔头,尚楠坐在床边,把自己这一周来努力想化解他们父子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说出来,也包含了请来前女友造假的事。不过现在那笔钱是白花了,因为他居然对着凌恩大声说出自己爱着凌夜的事实。
“原来是这样那么,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你可以去问你的父亲,他可以作证。我的前女友只是陪我坐在旅馆的咖啡厅内,听我和你父亲讲话而已。”
凌夜转动着眼珠,低下头,不让打滚的泪水掉下来。这个傻呼呼的蠢忠狗,做这种事也可以先和自己商量啊!害得他又气、又难过,消沉了一个晚上,结果全部是误会
“夜?你怎么了?把脸抬起来嘛!”
“我要跟你说清楚,我缺的不是情人,而是一条会永远跟在我身边的、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一定要让我随时都找得到的忠犬。我会爱他、疼他、照顾他,也绝对不会花心去看别条狗,更不会半途遗弃他,让他成为流浪狗。”
哽咽着,凌夜抬起好气、好笑又开心得想哭,由各种情绪编织成的一张脸,说着:“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忠狗,我就答应你,绝对不会再和别的男人出去。”
“狗?”尚楠张大嘴。“你要我做你的狗?”
凌夜逼近他,诱惑的媚眼勾引着。“你到底要做或不要做?”
唉
不是奴隶就是狗?我什么时候才能升格为情人啊?
可是眼前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可以成为凌夜的“枕边人”如果可以成为凌夜的“唯一”哪怕是成为一条凌夜所养的“忠犬”他也认了。
尚楠决定不用言语告诉他这个答案。
他慢慢地爬到凌夜的脚边,接着仰起脖子。“汪!汪汪汪汪!”(语意:我爱你,请你收养我吧!)
哈哈地笑着,凌夜双手环住了他的肩膀,递上一个前所未见的热情之吻。
谁说爱情,一定要是人与人才能谈呢?
凌夜不要情人、不要恋人,他要的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最笨、最蠢、经常惹他生气、惹他大笑、惹得他开心又难过的“爱人同志”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