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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早上高丽把我叫进她的办公室,颇有深意地问:“最近工作上顺利吗?我听说这一个星期,你几乎每天都加班。”
我不在意地说:“噢,还好,除了比较繁忙之外,倒还没有难倒我的地方。”
她抬起头来,仔细观察我的脸,让我一阵奇怪。接着,她似乎有点儿自嘲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得心应手’
工作上的顺利。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虽然这是我第一个领导性的工作,事情却有水到渠成之感。也许,以前的确是我自己低估了我的工作能力。然而,高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的弦外之音也十分明显。
我思索了一阵,决定让她继续她的话“您的意思是?”
她看着我,脸色很难看,受伤的骄傲和嫉妒在脸上交错“给你这个工作机会的是翼,他自然会照顾你。” 言下之意自然是对我的能力有所质疑。这个“照顾”两字,学问可深了。我想她大概是知道了我和凌翼的关系在这一个星期内恢复了亲密。
她接着说:“你在他的照顾下.工作有所进展当然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你更要知恩图报。”她意有所指地说:“要知道最后对谁忠心。”
我是个敏感的人,立刻就知道她是在我和远航的关系上做文章。我虽然是个随和的人,却不容许别人质疑我道德上的忠诚。
我瞥了她一眼,不卑不亢地回答:“翼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选择了我,自然不会疑我,你多虑了。”
我是故意把凌翼的名字抬出来的,可是在看到她霎时苍白的脸色的时候,我却有点儿后悔和内疚。
她整整表情,讽刺地说:“你实在是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惟一吗?尽管他以前和你有过联系,可是凌翼是什么样的男人?他不会把眼光停留在平凡的你身上到永远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恐怕哭都来不及。”
我不由得无奈,想高丽在人前是多么前卫利落的女子,在感情上栽了跟头照样会变得尖酸刻薄。我并不怪她,想起她刚才苍白的脸色,没有同样苛刻地反驳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被我的怜悯表情震得脸刷地红了一片,满是无地自容的窘迫。接着,她缓和下脸色,走到窗前“他从前有一个未婚妻,英文名字叫蜜雪儿。”
“我知道”
“你知道她的中文名字叫做什么吗?”
“中文名字?”他未婚妻的中文名字我倒是没有听过。
“她叫做高雪。”i
“高雪?”我惊讶地看着她。高丽和高雪,我似乎能够明白什么了。
“高雪是高家的才女,她从小聪颖温柔,大学的时候和凌翼在剑桥读书。后来,翼回来之后,决定继续修硕士,却在那时提出和高雪解除婚约。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毕竟高雪是那么完美。”高丽似乎陷入了远久的回忆,而忘记遮掩脸上的表情。她此刻,脸上有着复杂的怀念,羡慕和酸涩。“后来,凌家和赵家决裂,凌伯父心脏病发作,去世之后,翼就和高雪彻底解除了婚约。高雪两年后,在英国遇车祸死去了。”
她转过头来,阳光在她的背面,让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察觉不到感情波动的声音。
“而我,是高雪的妹妹。”
其实大体的剧情,我都是能够猜下来的。很明显,高丽是爱着凌翼的。她一定等待了很久,总算等到翼恢复自由之身,而一切的幻想,被我一个“第三者”毁灭。虽然我并不欠她什么,感情的事又怎么能够排队呢?可是一句道歉却脱口而出:“对不起。”
大家都是聪明的女人,她自然明白我说的“对不起”是针对什么而来。
“你不用对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只是要告诉你,你跟他的关系远不及我们的深厚,现在不要太自信。我能够等那么长时间,自然也不差现在几个月。凌伯母早已告诉我,既然翼和我姐姐没有缘分,我将会是最适合的下一位凌太太。无论在相貌上、身份地位上,还是在事业上,我都是他最好的伴侣和对象。”
“你既然像你说的那样了解翼,你认为他会对任何人妥协吗?他的性格向来是不能激的,他太独立自我,是不会准许别人指挥他怎么做的。”
高丽一窒,自知她刚才的词统完全不能对我产生威胁。她摆脱窘迫,脸上恢复得意“到了最后,是谁能胜出,不一定是你。凌家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我洒脱地一笑“这不是一场战争。只是一个选择,不会有谁胜,也不会有谁败。”
她脸上倏地难堪起来,她难堪自己下的战书并不被我接受。倘若我接受她的挑战,至少她还有机会一搏,然而我却连让她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都不给她。
“出去。”她不客气地下都客令。
我微笑着转过身,脊梁挺得笔直地走出她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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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跟高丽之间关系的恶化,我的工作也逐渐棘手。接近项目完成的后期,高丽的刁难也渐渐多了起来。她是个新手,很多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理,也做出了不少错误的决策。我不但需要管好分内的事情,还要分心听其他组员的抱怨和请求,这才知道做到高位也是苦事。下属做得错,要承担,上司做得错,也要承担,说不定哪天“错”多了,就会被炒。
上午时分,我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一杯咖啡,却在那里遇见了徐克。看他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我心里就格外不平衡。他这个所谓的“电脑精英”果真就是安守本分,做最“菜鸟”的“分内工作”
他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眼睛.急忙摆手“哎,有什么事情不要叫我啊。我可是听说最近你设计组和顶头上司矛盾重重,我不想插手。”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前辈,翼请你来怎么说也是为了帮帮我们嘛。你是这方面的老手,指点一下总是好的。而且高经理和您的关系那么近,您不愿搅进什么冲突里,调节一下总是好的啊。”
他嘿嘿一笑,道:“这么快就称‘翼’啦,怪不得这几天看见他,总是挺高兴的样子。”
高兴的样子?说实话,我还没怎么见过他高兴的样子。
他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别看他一副‘闷骚’的样子,他高兴起来也是蛮有魁力的,比我也不差。”他得意洋洋地在镜子里拨拨头发,帅气的外表加上造作的动作,颇有喜剧的效果。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才知道为什么他和翼能够成为朋友。他这样的热情虽然和翼的冰冷大相径庭,然而他的灵活却也能够拉拢住翼。我几乎都能够想象出他们两个相处的情景。
他沏好茶,转过头来对我说:“别太担心。高丽对你有什么刁难,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以为凌翼会不知道吗?你只要尽量做好就成了,剩下的事情有他顶着呢。”说完,他就走掉了。
他说这句话是为了安慰我的,可是我听在耳中,却难受在心里。难道真的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工作上的顺利是因为翼吗?虽然徐克并没有讽刺我的意思,可是连他也认为不管我会不会出错,都有总裁在我背后撑腰。我是不是太敏感了?我皱着眉头自己问自己,连身后突然欺上来的胸膛都没有注意到,就被两只胳膊圈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咖啡杯“当嘟”一声,眼看面前的桌子要受灾,但是咖啡杯被一双熟悉的修长的手扶正。我偏过头,便看见凌翼的侧睑。
“你来干吗?”我紧张地看看门口,怕有人看见我们亲密的动作“不是说你不能来设计部的吗?”
“我想你。”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的头发真好闻。”
我脸红地转过身,在他唇上轻吻一下“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他低头看着我,脸上带着笑意,这个时候的他温柔比冰冷要多。我甚至不能把他这样的表情和以前的他联系在一起。
“嗯,你想吃什么?”他把问题推还给我。
“想吃中餐,不想再吃西餐了。”我嘟囔着。对他撒娇。我知道他对西餐很习惯的,对中餐就不如我热衷。但是自小都是吃妈妈煮的地地道道的中餐的我,却并不喜欢整天吃什么三明治。
“好。那你想去哪里?”
我对他神秘地一笑。“回家再说。”我已经很大方地开始叫他住地方为“家”自然有时候让我自己脸红。敞开胸怀爱他的滋味真好。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虽然深沉可是亲切。
“我刚才没有进来的时候,听到了徐克对你说的话。”他扶正我的上身,拨开我的头发,故意让我抬起头来直视他,然后才说:“高丽给你麻烦了吗?”
“没有。”我连忙说“她没给我什么麻烦,其实都是我工作上的小事而已。”我对他撒谎,不希望他介入其间。不经意之间,我已经介意起了他的总裁身份,不想落人口实。
他的眼眸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兀自有些黯然下来。
“是吗?你刚才在徐克面前说的不一样。”他明白地质疑我“别对我隐瞒,我不喜欢你对我隐瞒”
被他拆穿,我有点儿窘迫,不顾他的手,硬是低下头,低声说:“翼,我不想你介入这件事,现在外面已经在传,说我这次的工作顺利是因为你在我背后替我撑着。我不想让别人再加深误会,尤易是在高丽面前。”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我抬起头来就看见他眼中的失望。我想说什么,可是舌头打结,张了几次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放开我,走到一边,端起我的咖啡轻尝一口。我突然想咖啡里还没有放方糖,连忙出声说:“咖啡里没有——”然而在看见他把那杯名副其实的“黑咖啡”喝下肚后,我便自动消声。
气氛一下静默下来,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侧影,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温柔变得沉重。
“你介意我的身份,对不对?” 他低沉着声音问,眼睛却没有看我。
我一阵沉默,心里却惊讶他竟然能够这样看透我。
他转过头来,阵子盯着我,锐利的眼神不容许我逃脱“你的感情,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改变么?我是不会对你说,我会为你完全放弃事业的。你会在感情上介意吗?”
我的喉咙硬住,望着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说不介意是假的,我毕竟是女人,怎么会不介意。然而我却完全明白,不管他深爱我到多么深刻的地步,我都没有权利要求他为我改变身份,更何况我并不知道他到底爱我到什么样程度。
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说:“感情上,我不在意,可是我的自尊在意。”
听到我说的话,他似乎震了一下。我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而却足够让他眼神恍惚一下,默然地转身离开。我伤害他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
看着他的背影、我蓦地觉得自己好可恶,明明是近来工作压力大却不知不觉地把错误算到了他的头上。凌翼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来明明只是因为想见我。
““翼厂’我追了上去,却在推开茶水间的门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同事惊讶地看着我。凌翼听到我的喊声,停下来转过头,像在等我说些什么。我看着周围好奇的眼光,想说的道歉卡在胸口,张口欲言,却沉默地闭上嘴巴。凌翼看出我的挣扎。嘴角轻微地上扬,他冰冷的笑容如同利剑伤了我的心,也让我内疚,他的冰冷是他的保护色,而我到底做了什么把他的保护色逼了出来呀。
第二次,我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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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墙上的钟,已经是十二点了,他还没有回来。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的饭菜,已经凉透了,我坐在沙发上,木然地听着钟表的滴滴答答声。他在惩罚我,他在惩罚我今天上午在公司里对他说的话。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我想生气,然而内疚大于怒气,我又软弱了下来。可是,我又实在不甘心自己在这里干等着。
从衣橱柜里拿出一件外衣,我揣着自家的钥匙,回头看了看一室昏暗的冷清,酸涩地走向门口。轻轻地转动门把手,我叹了一口气,拉开门,他就在门外站着,僵硬地像一座雕塑。
我惊讶地退后一步,看着他,他身上带着风的味道,冷飓飓地朝我袭来,他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无言。他看着我的眼神有冷漠也有矛盾。
“我以为你走了。”他的声音传来,冰冻了我的心。
我的眼眶一红,迈出他的门,错过他的胸膛,一瞬间他的味道夹杂着冰冷的风涌入我的鼻腔。我的发被风吹拂上他的脸庞,他却没有动。
“我已经决定要走了。”我没有回头地说,朝电梯走去。
他却在我将要完全离开他伸手触及的范围内把我抓了回来。
“不许走。”霸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认命地待在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熟悉的气息从发间渗诱讨夹。他的衣服冰冷,然而胸膛的温暖却在下一刻从背后传来,
他把我横抱起来,走进他的公寓,门在我们背后自动关上。他没有留意到客厅里的饭菜,一路回到卧室,把我放在床上。卧室早上的窗户没有关,夜间的风呼呼地吹迸来,我打了个哆嗦。他沉默地把窗户关上,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
“喝些热水会好点儿。”他一手拉扯着要解开脖子上的领带,一边走出卧室,走到客厅,他看见客厅餐桌上的饭菜后一下便愣住了。
半晌,他转过头来,眸子里有些感动和歉意。
我微笑着站在他的身后,因为从卧室到客厅有两层阶梯,所以站着要比他高一点儿。我伸手,不让他再粗鲁地虐待他的脖子,轻柔地解开他的领带。我的外套被我刚才留在卧室里,冷冷的空气让我有些颤抖,他猛地握住我在他胸前忙碌的手。
“对不起。”他对我说,阵子里盛满了道歉。
我不知道他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然有短短的三个字便让我的眼泪决堤。
他想抱住我,走上台阶,我却退后一步,仰望着他,看着卧室里昏暗的灯光在他的眼睛上抹上一层深奥而诱人的光芒。
“我这个人好强。”我听见自己说“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我自己是清楚的。爱你的心,和我的自尊起了冲突,明明是我自己烦躁却连累到你。你是这样一个高不可及的男人,让我不由自主地崇拜你,从一开始的james到现在的凌氏总裁。我渴望接近你,却不想对你低头,我伤害了你的感情吗?对不起,应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他没有让我再说下去,只是狠狠地抱住了我。房间内,很静,我的硬咽渐渐变成了细碎的哭泣:“对不起,请原谅我。我是这样、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他拥抱着我,大手在我的背上摩挲。我看不见他的神色,他的口吻中却脱不去激动“不可及的人是你。你总是把心事都藏起来,我捉摸不透你的心思。其实,我只是不想离开你而已。”
我觉得有些昏厥,激动和狂喜在胸口泛滥。我的所有的爱意倾巢而出,为了只是他的一句话——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我困了。”我在他怀里撒娇地小声说。
“我们睡觉。”
“那些饭菜要放进冰箱里吧。”我不忘提醒。
“不,放在那里。我要把它们变成化石,永远放在哪里。”
我嬉笑出声,被他抱起,拥着钻进被窝。一夜,我都没有睡,却也没有动。我躺开他的怀里,脖子上感觉着他均匀的呼吸,抚摸玩弄着垂在我腰上的手。月色在我们两人身上渡了银,这清冷的颜色却再也不会让我悲伤。
我转过头来,看他平稳的睡颜,轻轻地吻在他的唇上,说:“我爱你。”’我展开笑颜,对着他快乐地笑,笑容却在他的双眼张开的一瞬间消失“你没睡?”
他展开笑容,小心翼翼地拨开我脸上的乱发“我怕错过什么,如果我睡了.就听不到你的话了。”
他的俊容欺近我讶异的脸,笃定地吻住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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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凌氏第一个运行系统软件就要出炉了,而我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其实只是感染了风寒,然而却在自己的忽略下加重、终于在一天早上被凌翼“禁足”
“不许出去,今天请假好了。”
“不行。”我红着鼻子,顶着粗哑的嗓子对他据理力争“计划进行到了尾声,我不能缺席。”
看不惯他的笨拙,我拉过他来帮他打领带“我只是有点儿感冒,没关系的。”
他抱住我的腰,语气轻柔但是不容质疑“不许去。剩下的防盗版程序让徐克去做,他在这方面比你熟。”
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想他的话也确实不错。在防盗版程序上我是新手,有什么问题还要问徐克,不如就让他做快一些。
“那那好。”我吞吞吐吐外加不太甘心地同意“我就在家里再看看资料,快到最后的收尾阶段了,我再查一查还有问题吧。
“别太累着自己。”他穿上西装外套,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就去上班了。
我叹口气,看他忙碌出门的背影,再看看四周安静的房间,不由得有点儿羡慕繁忙又充实的日子。哎!这么快,我就已经不习惯被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感觉了。
不管怎样,难得放假,总要干些什么吧?想起前几天和凌翼逛街买的一些装饰品仍然留在贮藏室内,一直没有时间拿出来摆挂上,我不由得计上心来。
把房间略微整理一下,我从贮藏室里把一大堆的挂毯丝巾搬出来,放在宽大的客厅内,拿起每一件饰品仔细研究。一天时间匆匆而过,床上沙发上多了几个靠垫,上边画着最近流行的卡通图案,桌子上也多了几盆花卉。只是稍稍整理一下,凌翼的公寓就不再空荡。
我得意地看看墙上的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本想趁时间还早洗个澡,却在这个时候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我狐疑地想,平常凌翼总是用密码进人,并不见他用门锁,再说今天还这么早,他怎么可能回来呢?
我跑向门前,却在看见进来的人的时候愣住了。进来的,不是凌翼,而是方惠馨。我一阵尴尬,她显然也愣住了,没有料到儿子家里竟然住着别的女人。
“伯母。”我微笑着问好。掩饰尴尬。
她也立刻明白我在凌翼公寓里的意义。眼神灵敏地打量了我一番,她优雅地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安然地坐下。
我迟钝地给她彻茶,将茶杯恭敬地端到她眼前。我对方惠馨说不上有什么好感,然而却不想为凌翼制造麻烦,尽管我能够看得出来他们母子的关系不甚亲热。
她端起茶杯轻酌一口,展开笑容“墨小姐沏得一手好茶,好清醇的香片。”
我点头一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正,知道她一定有话要说,所以没有敞开话题,等待她开始。
她也察觉我的用意,观察了我良久才开口:“墨小姐真是个心思细密而又灵敏的女孩,看得出家庭出身一定不错吧?”
“家父家母都是大学教授。伯母,叫我羽儿吧。”她是要比身家的吗?虽然不是阅人无数,然而女人对于女人总是敏感的。从一开始我与方惠馨接触,总觉得她对我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提防。
她微微一笑,我在她的笑容中看不出讥讽。“羽儿,嗯,好巧的名字。我早就觉得你身上总是有种静静的气质,即使不是倾国倾城。” 她打量着我的容貌“却能这么吸引我们家翼儿。”
“伯母过奖了。”
“你一定不知道,早在你上大学的时候,翼就很喜欢你了。”她别有深意地喝口茶,眼神却仍然盯在我身上打量我听到这句话的表情“他还曾经为了你提出跟高雪解除婚约,把两家弄得上上下下不得安宁。他父亲好不生气,高家是凌家的世交,两家长辈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他这一个悔婚,震惊了多少人。他没有告诉别人,可是我却调查过,他喜欢的人是你。”她说完,脸上已经严肃了许多。
我平静地看着方惠馨,轻声问:“伯母,有什么话您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儿。”她脸上恢复了笑容“要我开门见山地说,那我就告诉你。凌家有钱有势,翼儿的能力也不需要什么政治婚姻,如果他喜欢,我能够接受身家平凡的女孩,只要教养合适就行。然而——”她盯着我的眼神兀自让我颤栗,仿佛藏有说不出的恨意。
“我什么样的女孩子都可以接受,惟独不能接受你。”她冰冷的一句话,让我震撼。
“为什么——是我?”我震惊地瞪着她。
她霍地站起来,口气尖锐地直劈向我:“你难道不明白吗?你在远航和翼儿之间犹豫不决,当初在大学让翼儿伤心,现在又回到他身边让远航伤心。你可知道,如果没有几年前的事情,他们原本原本可以像兄弟一样亲密啊!虽然,破坏他们感情的主谋并不是你,可是我绝对不会容许你夹入他们两个人之间,更加离间他们的关系。”
我也站了起来,严肃地说:“我从来没有试图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和远航在一起的时候,是早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而他们感情破裂也不在于我。而现在,我和翼在一起,也不再和远航有超过朋友之间的瓜葛,我是真心真意对待翼的”
“我没有说你故意欺骗他们两人。我只是说,你的存在本身就威胁着他们两个人的和睦。偏偏他们两个,像极了他们的父亲总是会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她冰冷地盯着我,眼神中闪烁着奇怪的目光,仿佛类似的事情曾经发生过,而她不想让旧事重演。“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接受你。凌翼最佳的伴侣对象是高丽,我不希望你再继续打扰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你错了。”我也毫不示弱“如果翼不爱我,那么我自然不会纠缠。要我离开,翼必须亲自开口。伯母,谢谢您的忠告,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放弃。”
她对我坚定的态度惊讶“真没有想到,表面如此随和的你,一性子倒是挺烈。”她对我笑笑“不管你性子多强,有的时候也是要低头的。我不会强迫翼和你做出任何决定,但是即使翼真的爱你到了离不开你的程度,我也——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转身离开了翼的公寓。
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像突然间能够呼吸了一样。失去重心地掉进沙发里。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我难过地低下头,双手抱住我自己却止不住抽噎。难道说我这一辈子惟—一个不忠心的选择就要搅乱了我的整个生命吗?我是多么珍惜和翼的爱情啊,所以我更加在乎他母亲对我的看法。然而她的指控,却有凭有证,让我无法反驳。
可是,我真的不想故意破坏远航和翼之间的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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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这样坐着,我没有注意到时间已转瞬而过,直到一双臂膀摇晃我“羽儿!你怎么了?”
我抬起呆滞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凌翼,半晌才意识到他的存在。
“你下班了?”我把脸上的乱发拨开,不想让他起疑,但是紧张的情绪却让我茫然不知所措。“想吃饭了吗?我,冰箱里还有些菜,或者你想出去吃?”我的眼神飘忽不定。
“今天有人来了吗?”他问我“有人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我转过身去,就要向厨房走去,却被他拉住。”
“羽儿!我说过,我不喜欢你隐瞒我。”他的口气低沉起来。
我转过头来,这才发觉我给方惠馨泡的茶还大大方方地摆放在茶几上,我撒谎真的很烂。
“我”我哆嗦着嘴唇,下一刻就被他抱在怀里。
“是我母亲来了,对吗?平常人没有密码卡,连这层楼都上不来。”他在我耳边低声问,并尝试用温柔让我镇定下来“她对你说了什么?”
我叹口气,他的敏锐我是知道的,但是这样的精准却是我没有想到。
“她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实话实说。
他皱起眉毛,眼眸中有初起的怒气,”那你呢?你要听她的?”
我微笑着踞起脚尖,用手抚平他的眉宇,’你以为呢?我是那么好欺负的?”我看着他,仔细看着他,刚才他脖子中一闪而过的紧张让我感到开心。“我爱你,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就死赖住你。”
“嗯。”他紧紧地拥住我“赖住我吧,我让你赖。”
忽然,刚才有过的忧郁在他的一句安慰中化为乌有。我不由得责怪自己,只要他爱你,你又何必在意其他的人呢?不管是伯母也好,还是远航也好,高丽也好,在我眼中全都不是问题,只要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