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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年没有回来过了!原望语没想到今天还能有机会再踏上这块土地,这块陪他度过童年、少年时期的地方,再回到这个生长的小镇,心中的滋味竟然是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凭着记忆摸索,发现当年的杂货店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超市。学校旁边的老书店早就大门深锁,不再营业。当年他订作学生制服的裁缝铺,如今变成了一家小具规模的服饰店。
他小时候蒙着眼睛都不会迷路的地方,现在就连路他都快认不得了!想到这边,他不禁苦笑了笑,这几年做梦的时候老梦见自己旧地重游、景物依旧,没想到现在回来之后,才发现梦果然是梦。
其实三十二岁的年纪并不算老,他的外表看起来依旧高挺潇洒,如果不与他交谈的话,大概会猜他其实才二十七八。并不是他的言语老气、沉闷,而是他的智慧有着三十岁的幽默。
原望语是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也是个活力四射的大男孩,这两种冲突的特质在他的身上不但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他更添男性的魅力。
他不知不觉的走到海滩上,看到许多小朋友挖着沙滩上的细沙,认真的盖着自己心目中的沙堡,而他当年也曾是其中一员。
在这片海滩上,他决定了一生的志向,有一天他要盖一间真正的房子,就像镇上最漂亮的那间“枫筑居”那么的漂亮、那么的迷人,看起来亮眼
红色的外墙,象征着建筑物热情的生命力;典雅的西班牙贵族造型,总是让他沉迷在门外,久久不忍离去,心中只希望有一天能够进去里面一探究竟。
原望语不自觉的蹲了下来,用他粗大的手掌掬了一手心的细沙,再让那些细沙从指缝间流去。他想再回去看看那个燃起他一辈子火花的“枫筑居”不知道它是否没变的挺立在山坡上?
其实他这次回来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地方,可是他却不敢去,因为他害怕那栋迷人的建筑物已经变了样,他童年时代最美丽的想象也会因此毁于一旦。
抬起头来,发现远方,有一对新人穿着婚纱在沙滩上取景拍摄。纯白的婚纱,白得刺眼、让人不敢直视,却让他想起了一段往事
二十年前
原望语是个爱堆沙堡的十二岁小男孩,每当他一有空闲的时候,他最喜欢到海边去堆沙堡,而他心目中的模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枫筑居”
“枫筑居”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每次他总是会刻意经过那边,仔仔细细打量它的每寸外墙、每个窗户、每个小阳台。
这天,他刚从沙滩上弄得一身脏兮兮的要准备回家,途中,他总是故意绕这路,走到“枫筑居”这边来。
镇上都不太清楚这户人家的来历,只是听说这户人家在台北经商赚了大钱,于是主人又回到母亲的出生地,大兴土木,盖了这间“枫筑居”但是主人并不常住在这边,只是偶尔回来度假而已。
这栋房子虽然并没有人长住,不过里面却有着一个老管家和一只凶恶的大狗看管着,所以即便是外人对这个地方很有兴趣,却也不能进到里面看个究竟。
这一天,原望语看着美丽的建筑物,依旧是看得失了神。但是屋里面一反平常的吵杂喧闹,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从这边看过去,隐约只见到有几个壮汉在里面走来走去,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这些人的走动,破坏了原望语观察“枫筑居”的兴趣,于是他便准备打道回府。
绕过旁边的空地,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到他家,算得上是一条捷径,也是他平常惯走的路。但是他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有个奇怪的女人跪在地上不停的挖土。
她的长相原望语没有特别的印象,只是她身穿一袭结婚白纱,而且又做着挖土的举动,所以特别引人侧目。
“小姐,请问你在干吗啊?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我帮你啊?”原望语热心的询问。
那位小姐匆忙带着惊吓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挖着松软的泥土。
“快点帮我把泥土埋好,我没有时间了,绝不能让他们发现。”她一边挖土、一边说着。
原望语虽然满肚子疑问,可是却卷起袖子帮这位小姐把一旁松软泥土重新埋上。到底她在埋什么东西呢?这东西对她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就在大功快要告成之际,突然有三个高大的男人冲了过来,像是壮汉提小鸡一样的把全身脏兮兮的新娘子给提了起来。
虽然她不断的拳打脚踢,可是却一点用也没有。
“小姐,你别这么任性!你这样的话,要我们怎么对老板交代呢?”那三个男人颇为无奈。
“放开我,我求求你们放开我!”不管她的挣扎,那三个大汉还是把她给提了回去。
原望语好奇的跟了上去,发现他们走进“枫筑居”随即把门给带上,让里面的世界和外面完全阻隔。
事后,原望语原本是想回到刚才那个地方,把泥土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埋了些什么。不过因为天色已晚而作罢!不久后,他就忘了这回事,等他再想起来时,那个空地上已经长满杂草。
那是原望语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见到神秘的“枫筑居”里的人,所以即使在二十年之后,他仍然清楚的记得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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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师,你不会和我开玩笑吧?”原望语摇了摇头,表示不可置信。
“我说的是真的!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否则我就糟了。”
李教授是原望语念大学时的讲师,如今他已经升格当系主任了。
而原望语却在美国拿到硕士之后就往实务界发展,参与过几次外国公共建筑的计划,所以他在建筑业界算名声响亮,在可以预期的未来,他应该是最有可能扬名海外的华人建筑师。
没能在学术界发展,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老师竟然邀请他回母校当客座讲师。
“可是你也知道我这次回国是要参与高铁沿线的造镇计划,我虽然很想回校园看看学弟妹,可是我怕时间上会有困难。”但,老实说,系主任的提议还真有点吸引他。
“如果不是曹永达出了麻烦,我也不会来麻烦你,要不然你就代课到这学期结束就行了,应该不会担误你太多时间的。一个星期两天,一共三门课,其他的我再来想办法,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看得出来李教授真的是火烧屁股了。
“好吧,我试试看好了。不过我很好奇,学长不是教的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说不教就不教呢?”
曹永达是高原望语两届的学长,在研究所毕业之后就投入学术界、教育英才,这几年听说教的有声有色,怎么会说不教就不教呢?
“他他他因为有事请长假!”李教授一边说、一边擦汗,好像有意隐瞒一些事情。
原望语不解的看着他,心头虽然充满疑惑,可是追问人家隐私毕竟不是他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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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望语只能说重新走在校园的日子,的确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在造镇计划如火如荼展开之际,能够每个星期抽出两天来和这些充满活力的学子进行学问的传承,这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教授,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块玩斗牛啊?”
一个大二修他课的学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带着一脸笑意和一身汗味问原望语要不要加入他们。
“好啊!现在还是午休嘛。先和你们斗两场,等会儿你们可要乖乖上课。”原望语把袖子卷了起来,把原文书给放到地上。
“教授,你行吗?”一个男生故意这么挑衅的问。
“谁不行,还不知道!不要等会上我的课累得打瞌睡的人是你就好了。”原望语笑起来十足像个大男孩,和这群十九岁的年轻人站在一起,看起来不像他们的老师,反倒像是学长。
几个男同学笑成一团,上了几次原望语的课,大家发现这个教授真的很鲜,不但上课轻松又活泼,私底下和学生的互动也很好,一点都没有教授的架子。
这时候一颗篮球突然朝原望语这边飞过来,他身手矫健的接过球,要不是他够机灵,这颗球可能就直接砸到他脸上了。
“别废话了!快点打球吧。”一个高瘦穿着短裤的男生不耐烦的说着。
原望语认得他,这个男生也修了他的课,好似叫什么林新儿,听说是从电机系转过来的学生。在学校算是风云人物,不但功课好、体能好,而且还常常代表学校出去参加各种比赛、展览。
不过他为什么从热门的电机系转到建筑系,这是原望语想不通的地方,毕竟台湾建筑市场不景气是事实,他又何必辛苦的从热门又难考的电机系,转到逐渐降温的建筑系?
“林新儿,你别那么骄傲喔!说不定你这个灌篮高手今天会碰到对手也说不定!”一旁的男生说着风凉话。
林新儿没说一句话,只是笑了笑,蹲低身子,摆出放马过来的样子。
原望语灵巧的运起球来,快速通过对方三人的人阵,轻松的在篮下擦板得分。这些年来,他爱打篮球的习惯不变,在美国也常和一些外国同学较量,技术比以前高明些。
原望语矫健的身子,倒是引起新儿的挑战欲,原本该是三对三的斗牛,十分钟之后,竟然变成他和原望语两个人之间的较劲赛。
两人你来我往互有领先,一下你过人上篮、一下他三分空心;一下你抄球漂亮、一下他盖火锅利落
斗到上课铃响,不结束都不行,原望语喘着气对新儿笑了笑,赞许他这个年轻人真是不错!
“打的不赖喔!”原望语先伸出手,想与他化敌为友。
没想到新儿猛喘着气,只是把一瓶矿泉水从头浇,瞪了原望语一眼,就径自朝教室走去,完全不理会原望语伸出的友谊之手。
“哇塞!林新儿他骄傲什么啊?以为没人能打得过他啊?还不是和教授打了个同分而已。还?个二五八万一样,看了就有气!”有些同学对于新儿高傲的态度,早就看不顺眼。
“算了!那有什么要紧呢?你们个个不都是讲究个性和耍酷吗?”原望语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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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铁塔是现在很多人观光必去之地,可是大家一定很难相信,当初它盖好时,很多法国人都觉得它像一团废铁,不但造型冰冷,而且钢筋外露,很多浪漫的法国人简直不能接受它的丑陋,还因此迁居到河的对岸。可见建筑物的美丽与否是见仁见智的东西,而且随着年代的变迁,就发展出不同的审美观。也许我们今天认为丑得不得了的建筑物,十年之后,有人会觉得很美也说不定。当然,前提是这些东西要撑得了十年。”
原望语话一刚说完,就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这门建筑艺术欣赏的课,大家是上的津津有味。
“当然了!有的建筑物会被时间淘汰,有的却能历百年、千年而不衰。重点是什么呢?重点就是这些建筑物能不能脱去冰冷的外衣,打进人心。”
原望语是个很具课堂魅力的教授,加上他游历过许多地方,讲起这些建筑艺术就更是丝丝入扣、有如身历其境。
“好了!今天课就上到这里吧。我们也上了几次课,点了一次名,为了认识大家,在下课之前,我再来点个名。”他不是会利用点名逼学生出席的教授,他总觉得如果同学自修或是做别的事能够获得比课堂更多的东西,他不会强求每个人都要出席的。
他一一唱名,点到就举手,顺便和那些同学聊个几句。
“林新儿”他叫到这个名字。
新儿举起手来,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但是原望语却一点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
“你篮球打的不错嘛!下次我们再比一比。”原望语的口气就像是个同伴那么亲近,只是新儿却依旧没有表情。
“许蔷薇,班上少数的女生,肯定是班花。这跟我们那一届倒是很像,班上只有两个女生而已。不晓得你们班有几个女生?”原望语知道建筑土木系的女孩子一向都不多。
他问完这句话之后,班上同学竟然一反活泼开朗的气氛,变得一句话都不说。
原望语看了看名条,上面写着应该有四个女生,可是他放眼望去,只见到三个女生,还有一个女生呢?
“张梦文、林江儿林江儿”他叫了几次林江儿的名字,可是却都没有人回应。
难道缺席的这个女生就是林江儿!这名字好怪,她和林新儿的名字这么像,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当他喊到林江儿的名字时,班上的气氛变得更沉重,每个人都把头垂的低低的,生怕教授问到有关林江儿的事情。
全部点完名之后,发现第一次点名的时候大概有十个人跷课,林江儿是其中之一,这一次只有一个人缺席,那就是林江儿。她的出席状况,与全班同学对她的反应态度,让原望语越发好奇,这个林江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好!今天的课就上到此为止。”原望语话一说完,下课钟也同时响了。
他准备收好书本,直接回公司去开会,正当这时候,他突然看到有个妇人闯了进来,那一瞬间,原望语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个妇人是他的同学吕郁樱,后来和学长曹永达结婚,没想到几年不见,她竟变得如此苍老,老的连他都快认不出她。
“林江儿呢?叫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给我出来。”她大吼大叫,完全失去往日在学校那种气质美女的风采。
她梭巡着那可能是林江儿的少数同学,可是班上三名女生纷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她要找的人,就连忙的跑出教室。一下子,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只剩一些人围在门外看热闹。
“吕郁樱”原望语走过去,喊了喊她的名字,他多希望自己是认错人。
妇人苍茫着一张脸转过头来,看了看眼前的他一眼,好像不认得他似的。
“我是原望语啊!”那妇人又看了看他的脸,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满脸惊恐的逃开,她一边跑、一边拉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像是不要让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
原望语肯定她是吕郁樱,只是他有点不了解她和曹永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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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望语接着几次上课,就再也没有遇到吕郁樱,虽然几次想向以前同学打听她的近况和曹永达的情形,可是学校和事务所两头忙,他实在没心情去想那些东西。
只是他这几次上课,都特别留意那个叫林江儿的学生有没有来上课,直到今天,那个学生还是没有出现。
“我们今天就来谈谈弗兰克劳埃德莱特这个美国现代建筑师,和他的一些代表作。大家可以看到,他的作品受美国芝加哥学派的影响很深”一旦进入自己最有兴趣的领域中,原望语还是说的浑然忘我。
过了二十分钟后,突然有个女孩子走进来,她大大方方的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一点也不惧怕班上同学奇怪的眼神。
原望语停下来,看着这个女孩子,她应该就是那个至今都没出现过的林江儿吧?
她的模样和他想象一点都不一样,该怎么说呢?他无法形容她第一眼给人家的感觉。因为她不属于他接触过的女性类型,她仿佛只是一个个体独立的存活在这个空间中。而这个空间和她却又如此格格不入,就像和她是两个相互排斥的个体。
原望语原本想这么爱跷课的女孩,一定是那种打扮时髦、穿的像时下辣妹的那种女生,没想到她却不是,她意外的没有一丝跟随流行的气味,只是在自己的空间中,默默的做着自己。
她有着一头整齐的长发,就连额头前面那一排刘海都很整齐,把她两道眉毛给遮了起来,只露出她那有个性又十分倔强的眼睛。
她的样子,就像是美国六年代那些反战的嬉皮少女。上身穿了一件印花布的衬衫,搭配着一条大喇叭裤,她的大腿被紧紧的裤管包了起来,小腿部分却又滑稽的像穿着一条裙子。
像个谜一样,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去靠近她、了解她。虽然明知她可能浑身都有锐利的刺,可是却无法阻挡那些许许多多想要冒险犯难的猎人。
原望语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注意一个女人这么久的时间,他就像是在看一件经典的建筑物一样的看着她。除了仔细研究过各个流派的建筑风格之外,他第一次想要认真的去了解一个女人,就只有现在。
“你是林江儿?”原望语现在只能挤出这句话来。
江儿抬起眼睛带着一抹嬉笑的笑容,表明自己的身份。
“很高兴你能回来上课!希望你会喜欢我在这门课的上课方式。”原望语也察觉到自己的失常,他连忙把自己的思绪再导回正轨。
虽然心烦意乱,他却不愿意承认是被这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给打乱的。
就在班上同学和原望语都准备重新投入课本中之际,新儿站了起来,他一言不发的走到江儿旁边,把江儿拉起来就往教室外面走去。
“喂你们在干吗?”望语不自觉的追出教室,他心中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焦急。
但是江儿回过头来,又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这让原望语看得呆掉了,这个笑容代表了什么意思?
这个女孩子是带着什么样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一再的靠近她。
此刻,原望语的心情是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