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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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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痛”

    淋完浴、穿上浴袍的段宇昂站在浴室里,轻嘶一口气,对着镜子拉扯下唇,审视唇部的受伤状况,喃喃骂着害他受伤的罪魁祸首。

    “何晓香那个疯丫头,下手下嘴还真重,竟然咬我真是看走眼了,本来以为是个温柔贸妻的料,谁知道竟是只有牙齿的小母老虎。”瞧她,把他一向自傲的性感薄唇给咬破两个很深的口子,当时要是撤退的速度再慢一些,他的嘴唇差点就要被人当成刈包给整块咬下来了!

    算她行,有办法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的名字给深深记熟在脑子里了。

    呃,也不算不费吹灰之力啦,该说经过了手掌和嘴唇两次皮肉痛后,他的确会一辈子记住何晓香这个疯丫头。

    在礼堂上交换誓吻的时候,何晓香的动作十分组鲁,主动踮起脚尖将唇狠狠撞向他的唇。

    他先是愣住,接着被她那副摆明了早早交差早早解脱的态度给激怒,也不甘示弱了起来,故意吻得原始又野蛮,将她啃咬他嘴唇的方式回敬给她。

    直到两人的嘴唇都伤痕累累、气喘吁吁地分开后,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成了全场宾客的注目焦点,窘得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可恶!从来没这样当众丢脸过。”他懊恼不已,这全是他的新婚“好贤妻”害的!

    哀着唇,他忍不住回想起两人亲吻的过程。

    在近距离之下,他看见她两排垂掩的长睫毛颤颤地抖着,虽然亲吻的动作很倔强,其实她骨子里是既无措又生涩的,当他的舌无意间触碰到她唇瓣间的小舌尖时,她还惊喘一声,倏地推开他。

    他没忽略两人舌尖相触的瞬间,那麻窜的热力好像一道电流般,啪的一下,从头项鞭到脚底,让他十分惊诧。

    “真是昏头了,怎么会对那个倔强的疯丫头有感觉呢?”段宇昂自嘲一笑,挥去心底异样的感受。

    想到他亲自选回来的新婚妻子,就在外面的卧房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投资失败唉”她明明就长得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谁知道性子会这么硬啊?

    何晓香那张脸根本就是欺骗社会大众嘛!

    嘴唇好痛呜呜~~

    “可恶!坏蛋、臭男人!笔意咬破我的唇,真是太可恶了!”一身沐浴潮香的何晓香,捣着唇坐在床边,很不甘心地喃喃怒骂着。

    谁说段家二少爷段宇昂是温柔风流的多情种?

    分明就是个没风度、没水准的小气鬼兼大坏蛋嘛!

    瞧他塞婚戒的粗鲁动作,把她的无名指关节都磨红了不说,婚礼结束前的那一吻,动作简直生硬无比,还撞破她的唇,可见他的亲吻技巧有、够、差!

    这就是所谓的“闻名不如见面”吧?

    想到同她一起举行婚礼的那个叫夏盈月的女孩,长得娇娇美美的,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一看就是惹人疼的模样,想必她的新婚丈夫一定会对她温柔呵护。

    她忍不住有些羡慕。

    虽然当初她并没有预期这么年轻就结婚,但她毕竟是普通女孩,对婚姻也有梦想与憧憬,期盼身边会有个专情温柔的老公呵护她一辈子。

    但,一想到那个段宇昂,她的梦想就破灭了。唉

    闲着无聊,她开始环顾起这间新房。

    这里是段宇昂婚前的个人住所,听说公婆在婚礼后回到了段家老宅,不想打搅两个儿子的新婚夜,而段家大哥也是把他的新婚妻子带回他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段宇昂和他那个选择花园洋房居住的哥哥不一样,他在交通便利又闹中取静的地段上,买下了高级公寓顶层的两搂,改装成楼中楼。挑高的空间设计俐落而不冷硬,装潼和家具的风格简约却又舒适。

    顶楼上的天台,他甚至布置了一个十分雅致小巧的空中花园。

    她不得不赞美他颇有生活品味。

    浴室的门打开来,优雅修长的双腿踏上卧室的地毯。

    她的心脏忽然一紧,接着怦怦怦地疾速狂跳起来,她赶紧下意识地转开开始烧红的脸蛋,不敢看向他。

    白痴啊!她在害羞什么?她低声骂自己,但怎么也找不到抬头面对他的勇气。

    段宇昂望了她一眼。

    原本以为踏出浴室后,又要面对和她剑拔弩张的状况:心里都做好准备了,没想到却看到一个眉娇眼羞的温婉人儿坐在他的床上,让他身体里一阵气血乱窜。

    如果不是前不久曾和她斗气闹了不愉快,他会以为她这种欲语还休的表情是在勾引他。

    “干么?现在才在怕我会吃了你呀?”他扯开唇,努力打破奇怪的气氛。

    “谁怕了?”她一讲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的回答如果听在有心人的耳里,简直像是在诱惑。

    “你不怕,我可怕咧!我还期盼让你维持完整包装,赶紧在七天赏货期内办退货呢!”

    “你”才刚娶她,心里就盘算着要给她退货?

    烂男人!

    看到她脸上羞愤交错、气得说不出话来、转开不看他的眸中甚至疑似泛出水光的表情后,他马上就后悔了。

    “对不起,我说话太过分了。”他摸摸鼻子说道。

    她愣住,没料到他会对她道歉,一股委屈猛地冒了出来,还没回过神来,鼻子已经一酸,眼泪叭答叭笞地就从眼眶中掉出来。

    “你也知道你说话过分啊?说要娶的人是你,开口要退货的也是你,我的意见、我的思想算什么?要不是我爸我才不想嫁咧!”她抹泪瞪他。

    “好啦,都是我的错。”段宇昂对哭叫的女人完全没辙,一直半举双手做投降状,安抚地轻声说道。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的个性、脾气、喜好是什么我全不知道,更不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变态倾向?我一直很害怕要是嫁给一个会打老婆的猪狗牛怎么办?有谁想要嫁出去的第一天就被人说要退货?你不想结婚的话,没事相什么亲啊?把人家无辜地拖下水,你、你真是混蛋”

    她像倒米袋似的,一股脑儿就哗啦哗啦地把积压许久的不安与惶恐全都倾倒出来,最后再骂一句,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模样好不可怜。

    “哎哎哎,你说话就说话,干么说哭就哭啊?别、别哭了啦,诶,别哭了”段宇昂急得抓头团团转。

    虽然有点被虐狂的嫌疑,但他比较喜爱看她凶巴巴的模样。他见不得女孩儿哭,她一哭,他的心就揪起来了。

    尤其,这女孩儿还是刚嫁了他的新婚小妻子

    他的心软了。

    “我说错话,对不起。你刚嫁过来,心头慌是正常的。我保证,我没有打女人的嗜好。”

    “哼!”她泪涟涟地瞪他一眼。

    他的心突地一紧。

    要命,她含泪带嗔的模样让他涌出万般的心疼,心头倏地冒出一种“完蛋了”的预感。

    她的动作、表情,对他的影响怎么这么大啊?

    “而且我可以给你当靠山,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出头,好不好?呐,晓香,别哭了吧”他继续安慰她,小心翼翼地在床沿坐下,有点笨拙地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肩,递面纸盒给她。

    瞪着面纸盒,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对她这么温柔。而且,他刚刚叫了她的名字

    看了他一眼,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慰,让她的眼泪一时收不住,却又莫名其妙地想笑。

    他这副紧张的笨拙模样,像是花心臭名满天下的风流少爷段家二世祖吗?连安慰女生都不会,真是一只纸老虎,只有外表唬人而已。

    这个坏男人,其实也有不错的一面嘛!

    因为他笨拙的安慰方式,她对他的排斥抗拒减低了不少,相对地,对他的评价,则提升了一些。

    不过,只有“一些”而已啦!她还是讨厌他。她在心里偷偷地对自己澄清。

    “不要拍了啦,你的手劲好大,拍得我好痛。”她不好意思地接过面纸盒,拨开他的手,抽出几张面纸擦脸、擤鼻涕。

    “不哭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要我继续哭吗?”她抬头瞅他一眼,红通通的眼眶显得更惹人怜。

    继续哭还得了?

    他眼珠子一转,马上改变话题。

    “啊,你喝不喝红酒?”段宇昂一弹手指。

    “红酒?”她眨眨眼,有点儿跟不上他转移话题的速度。

    “我的书房里有一箱红酒,是我的哥儿们送的,听说味道不错,要不要喝喝看?”看她的泪水干了,他也跟着精神大振。

    “好啊!”她想了想后点点头。也好啦,一醉解千愁,搞不好也可以避掉这个尴尬的新婚夜。

    段宇昂起身去书房抱酒的时候,心里有点后悔地嘀咕了一下。

    在新婚夜跟新婚老婆提议要尬酒,实在很奇怪。本来他的用意只是想转移话题的,没想到何晓香会那么爽快地答应附和,好像真的很想喝的样子,害他只好硬着头皮,真的去搬酒了。

    他偷偷地祈求,希望他的新婚小妻子不是个小酒鬼。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搞不好已经浪费几万金了,唉

    “我们去顶楼吧,一边喝酒、一边吹风看夜景,很舒服的。”他搬来红酒后,拿出一瓶递给她,顺便建议道。

    何晓香先是睁大眼望望他,再看看手里的酒,考虑了一会儿后便眯起眼笑着点头。“好啊!”她还主动分担好几瓶,抱在怀里,看得段宇昂有些心惊,开始害怕她真的是个小酒鬼。

    舍弃凉椅,两人兴冲冲地在花园中央的一块木质地板坐下来,开始分酒。

    “你酒量好不好?等一下如果醉了,我是不会抱你下去的。”段宇昂笑问。

    “担心你自己吧!我是没体力把你搬下去的,要是躺在这里受凉了,我可不管!”何晓香不甘示弱地冷哼一声。

    “好,有胆识!”啵啵两声,他已经纯熟地用开瓶器打开酒瓶,递给她一瓶。

    她露出谁怕谁的表情,豪迈地接过来,毫无气质品味地拿起酒瓶就口,立即喝上两口,连酒杯都不用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后,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他察觉她的举动不是豪迈,而是在害怕。

    “你对着我傻笑什么?还没开始喝就被醺昏啦?”她有些心虚地瞪他一眼,痹篇他似乎一瞬间看穿了她的眼眸:心里暗自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刚刚的眼神好锐利,跟他大哥段宇轩,还有她那个在商场打滚了一辈子的老爸的眼神好像,像会把人瞧透似的

    “傻瓜,喝慢一点儿,否则明天有你好受的。这红酒是高档货,入口很顺,但后劲很强的。”

    “高档货?你心疼啦?”她偏偏就再多喝两大口给他看。

    “啧,明天你就知道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基于男子汉莫名其妙输人不输阵、更不想输女人的心理,他也跟着灌了几大口,跟她拚了!

    两人在天台上,红酒越尬越多、越尬越嗨、越尬越热。

    不知不觉间,脚边已经堆了几个歪歪倒倒的空瓶,身上的衣服也因酒热耐不住,渐渐脱得只剩下贴身衣物。

    满空夜星衬托下,只听得见他们两人酒酣耳热的笑声。

    再然后,原本坐在花园里喝酒的两人,不知怎地移进了屋,站在他们的喜床上,像两个神经病一样,一边格格笑、一边大玩角力,手脚四肢全缠成一块儿,被子、枕头也四散。

    一不小心,不知道是谁勾倒了谁,两个人乱七八糟地在大床中央摔成了一团。

    她仰躺着摔跌在软绵绵的床垫里,他则压到她身上,下巴还不小心磕上她的额头。两人痛呼一声,接着对望一眼,又像神经病一样,搂着对方的身体吃吃笑起来。

    “喂,你不是风流多情,女朋友一大堆吗?为什么吻技那么拦?”何晓香醉态可掬地戳戳他的额头,伸手顺了顺他掉落在额前的短发。

    “谁说烂的?我的好技术众所皆知,和我接吻过的女人都称赞不已呢!”他俯在她身上,仰起头来,不服气地反驳。

    “哼,吹牛!你就把人家的嘴唇撞破了!”一听他在对自己的情史歌功颂德,她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嘲弄他。

    “不然我们再来试试,包管你心服口服!”他笑眯了眼,一脸邪意。

    “才不要!你又会把人家的嘴唇弄破。”她已经学了一次乖,马上摇头拒绝。

    “我技巧真的很好,要不要再试一试?”他压低嗓音轻声哄道,眼神轻佻地勾引她,笑容也变得轻佻。

    她忽然脸红,不敢直视他的俊脸。

    “我才不相信”心里怦怦跳,却硬着嘴回话。

    男性尊严被挑衅,他的眉一皱,不让她再多说一句质疑他吻技的话,低头封住她半嘲半噘的嫩唇,用实际行动来澄清自己不是浪得虚名。

    火苗不晓得是从哪里点燃的,事后只能归咎于那几瓶红酒的助燃威力果真不小。

    他们发现自己突然身陷欲望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渴望贴近对方。

    于是,渐渐地,唇挨着唇、胸贴着胸、腿缠着腿、结实蹭着柔软,两人全都醉了、茫了

    当他们发现两人已经圆房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一早的事了

    那箱红酒

    是偷掺了春葯吗?

    在清晨中,伴着宿醉、头痛醒来的段宇昂,嘴理忍不住本哝了一句。

    一向自认风流不下流的他,却生平头一遭和“酒后乱性”沾上了边,教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但是,被他狠狠蹂躏过的被害人,正半昏半醉的裸身沈沈睡在他身旁。

    铁证如山啊望着枕边温婉娇美的睡客,无瑕透明的肌肩上还带着酡红和明显的疲惫线条,段宇昂忍不住着迷又心疼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脸。

    她脸上的疲惫是他们昨夜呃不知节制闹出来的。

    昨晚实在有点闹过头了,两人几乎整夜没睡,酒醉后狂热地探索彼此,连他都觉得有些腿软,何况是第一次的她

    看到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肩颈上有着被他吻出的点点斑痕,他万分不舍,手指转移阵地,从她的脸蛋移下来爱怜轻抚着。

    只要一想到昨晚的种种画面,他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扬,胸口也好像被什么涨得满满的,有种想要紧紧抱住她一辈子的感觉。

    这个昨天才刚娶进门当了他妻子的女人,个性和她的外表十足矛盾,与他当初计划中想娶的妻子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开始有种跌破眼镜的感觉,但只和她相处了一天一夜,就让他觉得日子变得好热闹。

    和她斗嘴说话,颇有趣味,她连在床上都能与他热情相合,他甚至没想过他的新婚夜会过得这么狂放。

    他开始喜欢上她了。

    没娶到计划中温婉贤慧的好妻子也无所谓啦,因为眼前这个似乎也不错。

    他喜欢上她了,何晓香,他的新婚妻子。

    “这场投资,看似失策,又好像歪打正着呢”

    段宇昂笑起来,轻轻地将依然熟睡的晓香搂入怀里,闭上眼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