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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的“山樱温泉小陛”在金山温泉乡称得上小有名气。
虽然近几年来,台湾大型的温泉会馆当道,业者为吸引大众的新鲜感,不惜斥资从国外引进最时髦的设施,spa池、按摩水柱、蒸气三温暖等等新玩意儿推陈出新,仍是有许多人独独钟情如“山樱”这种保有传统风情的温泉民宿。
当然,怀旧风格偶尔也需要小小的创新。
“山樱”从日据时代开始经营,一代传一代,在厨艺惊人的余家奶奶手中发扬光大,后来传到长男余台生手里,余台生个性较为保守,但脚踏实地、吃苦耐劳,再加上娶了一名贤内助,因此“山樱”虽没扩大经营,状况也维持得相当不错。
几年前,余台生把“山樱”的棒子交给长女余文音。温泉小陛的工作并不轻松,但余文音早有心理准备。完成大学学业,然后回来继承家业,对她而言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同学和朋友们曾问过她:后不后悔这既定的安排?
余文音听了只是笑。
她喜欢故里的风土和人情,喜欢与家人住在一块儿的感觉,也喜欢跟不一样的人接触、东南西北地闲聊。再有,她超爱泡温泉的,回老家后她可以天天泡、想泡就泡,又有哪里不好?
这几年她学得很快,余台生夫妇渐渐退居幕后“山樱”的大小事务已全权由她处理。
去年秋天,她为“山樱”作了一次整修,以维持着原有的风情为原则,将一些东西汰旧换新,留下具有历史古意的部分。
另外,她也请朋友帮忙设计网页,po上“山樱”的照片,还有两篇她所写下的有关“山樱温泉小陛”的文章。她笔触温柔,叙情写景轻易就触动人心,那两篇po文因而引起不小的回响,也为“山樱”带来丰硕的收获。
旁人以为身为长女的她是迫不得已才回到“山樱”、扛起这份责任,又哪里知道这正是她自觉幸福的地方。朴实平淡的生活着,来投宿或泡温泉兼喝下午茶的游客提供了她许多有趣的故事,她是真喜爱这里。
“阿音、阿音~~”中气十足的女高音一路从外头飙进“山樱”一楼的小厅。来人瞥见柜台后露出一张清秀小脸,忙旋风般绕进柜台内,边嚷着:“阿你怎么还在这里?都几点了?哇啊~~竟然连妆都没化?虽然我余陈月满的女儿每个都嘛水当当、自然就是美,但今天情况大不同,我们余家三朵花跟他们拚了,你好歹也给阿母妆厚水水(打扮漂亮)啊!”“妈,我有几张补货的单子要再确认一次,今天是星期五,中午过后可能会忙一些,你和文丽、文靖去就好,反正妈看起来这么年轻,头发乌黑亮丽、身材前凸后翘,这样也是余家三朵花呀!”
“呵呵~~这一点我自己也知道,说到头发要黑、身材要好,你阿母我其实平常也没多保养啦,都嘛是天生的,你们三姐妹去像到我,才会生得白抛抛、幼咪咪”突然想到什么,余陈月满“厚~~”了一声,赶紧回归重点。“不要跟阿母扯一些五四三的,阿母叫你去,你就给阿母去!‘山樱’有阿母和你阿爸顾着,会有什么问题?你们用力去抢一座奖牌回来挂在余家祖公、祖妈的神主牌面前,阿母就算没白养你们了!”
“妈,没那么严重吧?”
“就有就有!”跟女儿一般白嫩的脸蛋因激动而胀红,余陈月满一把抢下女儿手里的补货单、原子笔,拖着她走出柜台。
“妈~~好啦,我去、我去。”
余文音最后仍是不敌,回头取走小钱包和手机,又放心不下地交代道:“‘洪记’今天会送三层鸡蛋和五十颗咸鸭蛋过来,如果中午前还没送到,要记得打电话再催他们一下。你们要是临时有事,就打手机给我,我马上回来.我!”话还没说完,人已被母亲毫不留情地推出大门。
她不由得苦笑。
门外前庭是小巧的露天咖啡区,七里香修剪成波浪状的矮墙,圈出一个绿意盎然的小天地,草坪上摆着五组素雅的白色桌椅。面向外边的地方,用原木和粗绳架起一个双入座秋千椅,两株山樱花一前一后静伫着,春天时候将绽满粉樱。
做了一个深呼吸,余文音拢拢长发,扬眉,瞥见前庭外,二妹余文丽和小妹余文靖已骑在脚踏车上,带笑望着她。
“上车吧,大姐。”文丽轻甩着浪漫长鬈发,洁美的下巴略扬。
夏季一到,金山这儿的活动就接连不断,名目百出,什么“冲浪嘉年华”、“渔村浪漫音乐会”、“金山甘薯节”、“金山温泉季”等等,地方上的行政单位努力提倡在地文化和特色,促进经济效益,当地居民也乐得配合。
而今天在庙前大广场上又办了活动,听说是某著名的慈善基金会与乡里问合办的园游会,除了有许多各地风味的小吃外,还有义卖和乐捐活动,其中还有一项“来跳舞吧”的新尝试。
主办单位打着“跳舞也能做好事”的口号,号召可爱的小姐来报名,要跟小姐们跳舞没问题,管他什么探戈、华尔滋、阿gogo,甚至是街舞、婆婆妈妈的土风舞,只要乐捐一百块,就有可爱的小姐陪你一起跳舞,而最后获得最多“指名”的小姐,将可赢得一面金光闪闪的大奖牌。
前天一在庙旁菜市场听到这消息,余陈月满二话不说就冲去替三姐妹报名。
做善事固然很好,但她之所以这么激动,其实是因为听到与她余陈月满同为“菜市场之花”的曾林凤娇,已为爱跳舞的三个女儿报名。输人不输阵,哪能屈居人后?当然给他“撩”下去!
微微牵唇,她敛裙坐上二妹的脚踏车后座。“走吧。”
“走喽~~”文丽故意把脚踏车铃扳得叮当响,用力往前踩。后头,余家小妹余文晴也已轻松跟上。
风暖暧吹着,拂脸,拂颈、拂裸露的肩头,发丝纷飞,一时间像是回到孩提时代,她和妹妹们成天骑着小脚踏车在山径、在海边乱逛。
懊更加珍惜这一刻的,她想。小妹余文靖在去年出嫁,前几天把老板兼老公的那个男人丢下、独自一个跑回娘家来,而二妹文丽也有结婚的好对象了,往后妹妹们都出嫁,姐妹三人像这样聚在一块儿的机会将更少,怎能不珍惜?她悄悄笑着,手抓住妹妹的腰。
“大姐,今天陈医师、大卖场的王店长和水电行的小老板都会到园游会现场吧?”余文靖将车骑近,边问。
“我不晓得啊,他们应该到吗?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不是对你都有好感、想追你吗?”
余文音一怔。“是、是吗?”有这么一回事吗?
在前头卖力踩脚踏车的余文丽追加解释:“他们想追你,如果知道你今天要陪‘人客’跳舞,一定会万死不辞地赶来加码肋阵,这样咱们就可以赢一座‘热心公益’的奖牌回去给老妈啦!”
余文音听了真无言,摇头直笑。
“大姐喜欢谁?”文靖问,慧黠眸子瞥了她一眼。
“唔我喜欢的人可多呢!”她打混过去。
对于感情的事,她向来随缘,就算一辈子真要一个人过,也不觉得遗憾,只是此时脑中为何会浮现那双眼呢?那男人的眼忧郁、淡漠、深邃,本以为他个性冷僻难以亲近,但从初次接触至今一个多月来,她却越来越多时候察觉到他急欲掩饰的腼腆和热情
唉~~不想了、不想了,不就是一个新交不久的朋友罢了,她早过了爱作梦的年纪了。
十分钟后,姐妹三人抵达庙前的大广场。
现场热闹非凡,这次的主办单位显然用尽心思要人掏钱出来做好事,还特地在广场上搭起一座小朋友最爱的胖龙跳跳屋,只要投十张发票或捐出三十元,就可以钻进胖龙的肚子里,使劲儿地弹跳。
“姨!姨!”高分贝的尖叫响彻云霄,随即,两个小黑影直扑过来,撞进刚跨下车的余文音怀里。
“你们也来啦!”她惊喜地摸摸田瑶和田郁的小脸。“是妈妈带你们来玩的吗?”
“是叔叔!叔叔开好大的车,好大、好大喔!”田郁黑亮的眼珠瞪得圆溜溜的,两只小胖手夸张地比画着。
田瑶说:“姨婆昨天打电话跟妈妈说大姨、丽姨和小姨今天要跳舞赚钱拿奖牌,要那个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妈妈忙,要晚上才能来。妈妈说今晚可以住姨婆家,瑶瑶和小郁来替姨加油,当啦啦队!”
“啦啦队、啦啦队~~”
文丽和文靖此时已停妥脚踏车,两只小的见着她们,又转移阵地,开心地扑去抱住她们的大腿。
余文音来不及问详细,眉眸疑惑地扬起,而后怔住。
那男人高大的身影从人潮里走出。
他手里牵着狗绳,而那头大白狗像是受不了主人慢条斯理的脚步“汪、汪”叫了两声,急切地要把男人往前带。
他、他怎么也来了?!
有些讶异。
有些说不出的晕然。
心跳在瞬间加促了,她柔柔地对着他微笑。
离“来跳舞吧”活动开始还有三十分钟,田家小姐弟跟着塞丽和文靖跑去逛园游会,把大白也一块儿拎走了。
“设计的工作不忙?”余文音淡问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男人。
他们也在逛摊位,原本是和大家走在一块儿的,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只剩下她和他。
“不忙。”傅尚恩亦淡淡答道,配合着她的步伐。
“不忙就好。没想到你真的能来,我以为你嗯应该不会记得这种小事。”
上个礼拜,她去“蓝色巴布思”时,在沙滩上见到他。
那时,他正在为他那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风帆上油;田瑶和田郁拿着小铲子在一旁努力堆沙堡堆得不亦乐乎;大白像只过动狗,一会儿绕着他们嗅来蹭去,一会儿沿着海边追逐那些低飞的鸟,兴奋地跳窜。
她笑着和他打招呼,他的回应一贯低调,她也不以为意。
她跟他略提了一下这次的园游会,也再次邀请他到“山樱”作客,但中间省略掉被母亲大人“出卖”去参加夺奖牌活动的事。她确实没料到他会来,因他当时仅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我记得。”沉默三秒。“你说过的,我都记得。”
“啊?那那很好。”她侧眸,瞥见他眉眼间的神色郑重,心跳又快了几拍。“我还得谢谢你,让你开车载瑶瑶和小郁来参加园游会。”这一个多月来,那两只小的似乎和他挺有互动,不时上他的小屋借狗玩。
他摇摇头,无语。
这时候,几个逛热闹的人同时迎面而来,余文音脚步微顿,想缩至一边,手肘忽地被温热大掌稳稳托住,她身子顺着大掌的力量自然偎近,在他气息的包围下痹篇那群男女。
他的气味阳刚且好闻,圆领的深蓝色休闲衫下有着不容质疑的结实体格。
不知有几次,她见过他打赤膊的样子。他替风帆上油的那天,全身上下甚至只穿着一件泳裤,他看起来自在得很,她却边说话、边脸红,没讲几句就赶紧跑去帮孩子们堆沙堡,怕被他看出异样。
这一刻被他拉近,仅短短一瞬,她脑海中竟自动浮现出他穿泳裤的模样
阳光下,肤色黝黑油亮
肌肉匀称、强而有力的四肢
然后是他宽阔的胸部、平坦又结成六小块的腹肌
“你牙疼吗?”
痹篇人潮后,傅尚恩将她微微推开,拧眉瞅着她皱起的小脸。
闻言,余文音连忙张开眼睛。
“没有我很好,没事。”
不是牙疼,是内颊唾液泛滥。老天~~她竟然想他着泳裤的画面想到流口水?!难道是生理时钟拉警报?!这真是真是太不淑女了!
“谢谢你。”微喘,不太敢正视他的眼。
她动脑正想挤出其他话题,架在电线杆上的广播器适时传出乡长带着点台湾国语的高昂声立m”
‘各位乡亲、父老、兄弟、朋友大家好“来跳舞吧”的活动即将展开,还没企(去)跟主办单位报到的小姐们,请赶紧到“跳舞棚”这里报到。有兴趣想邀请小姐跳舞的乡亲朋友绵(们)也请快快来排队报名,机会咻一下就没有了,希望大家一起来跳舞兼乐捐。甘温甘温(感恩感恩)~~”
“姨、姨~~”消失快半个小时的田家小姐弟,突然带着大狗从某个角落蹦进余文音的视线里。
“丽姨和小姨都在‘跳舞棚”那里了,姨快快过去,要来不及喽!”
“来不及喽!姨,快快!”
“汪汪汪~~”
“啊?可是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两只小的一人一边扯住她的手,大狗也来参一“咖”头好壮壮的身体绕到她腿后顶着。
余文音下意识回眸,见男人神情古怪,双手又习惯性地插在长裤的口袋里。
她朝他歉然地笑了笑,还来不及弄清他眉间乍兴的阴郁,人已被拉走。
“你喜欢我大阿姨,对不对?”
九岁的小孩,血液里通常验得出恶魔的本质。
暗尚恩双目微眯,斜睨着站在椅凳上还矮他半颗头的田瑶。
小胖弟和大白狗十分钟前溜进“跳舞棚”的后台,被七、八个爱心泛滥的义工妈妈围着喂食,而小女孩却哪里也不去,赖在他身边笑得像个纯洁的小天使,小手还很自然地搭在他肩上保持平衡,一副专程飞来为他传递福音的模样。
但他相信,她想散播的,绝对不是福音。他双眼眯得更紧。
田瑶皱皱小鼻子,又说:“告诉你喔,姨她有很多人追的,十根手指头数都数不清楚!我妈咪说,谁娶到我大阿姨当老婆,就跟中了连九杠的乐透彩头奖一样,是无敌幸运星!”
“你为什么不去后台?那里有很多零食和饮料。”他低道,即便跟小孩子说话,语调仍是冷淡得可以。
“我又不爱吃零食。我是来给姨加油的,要拿奖牌回去让姨婆供起来早晚三炷香,我要站在这里才看得清楚啊!”她漂亮的小下巴拾得高高的,穿过几颗人头看向前方。
眉峰成峦,傅尚恩郁闷地轻哼了声。
没办法。他心情好不起来。
“来跳舞吧”的活动已揭开序幕,反应超出预期的热烈,各国佳丽呃是各位热心公益的小姐们在棚下坐成一排,而准备邀请中意的小姐共舞一曲的人,则绕着“跳舞棚”排成长长的人龙。说真格的,大部分人的舞姿并不美妙,但主持人将现场气氛炒得超high,一曲结束后,热情的群众仍对着共舞的五、六对男女“啪啪啪”地报以响亮掌声。
“陪舞”的众位佳丽中,尤以余氏三妹人气最旺。
气质略感清冷的余文靖专门吸引十五岁以上、二十出头的少男少女;从小桃花旺翻天的余文丽则大小通吃、老少咸宜;而跑来捧余文音场子的,几乎清一色是成熟且适婚的男子。
像被什么硬物堵住呼吸道,傅尚恩咽了咽不太舒服的喉头。
他爱看她,他没办法不去看她。
今天的余文音穿着一袭细肩带的及膝洋装,样式很简单,但前襟的松紧带打成一朵蝴蝶结,让胸线感觉特别的饱满集中,白色的裙摆染开一朵朵朱槿花,在她旋转时,荡漾着嫣红的轻波。
她的颈很优美、臂膀很纤细,她的肩头很柔润、锁骨很性感,她的细肩带洋装很很裸露!
死死瞪着一名冲着她搔头憨笑的矮壮男人,就见她清秀的小脸也温婉地回给对方一抹暖意,两人靠近,那男人笨拙地抓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贴近她裸露太多的身子,毫无节奏感地带着她跳着笨拙到极点的舞步想揍人的冲动在傅尚恩胸臆间翻腾,插在裤子口袋里的两手指节暗暗绷紧。
小恶魔脆甜的声音在他耳边“天真”又“好心”地说:“叔叔,我知道跟姨跳舞的是谁喔!他是金山乡那家很大的水电行的小老板啦!他人很好,上次妈咪请他去‘蓝色巴布思’抓漏,他两、三下就找到问题了。妈咪说他报价报得很便宜,工也做得很细呢!还有,丽姨和小姨说,他从读国小开始就很喜欢大阿姨喽!”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老歌温柔的旋律轻轻流泄,场中男女缓缓舞着,围观的群众有好些人跟着主持人哼唱起来,但傅尚恩根本听不进去。
他听不进去,脑中残存的理智正一点一滴被毁灭中。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对自己坦承!
他根本受不了别的男人对她有所觊觎!
她之前告诉他有这个园游会时,他不认为自己会来,直到田瑶昨天透露给他知道。小女孩说了:她家姨婆替三位阿姨报名参加“陪舞活动”要和很多、很多、很多的男人跳舞。
很多、很多、很多的男人
听到这话,像块大石重重压在他左胸般,每一次呼吸都困难至极。
所以他来了,顺遂心意却又一次的违背原则。
他不想和她太过靠近,怕越陷越深,再也回不到心如止水的境地。
他以为可以静静地看她许久、许久,却忽略一旦接触了、领略过她的音容笑貌,强大的吸引力就会如急湍、如漩涡,既狠又猛地把他拉进无底深渊,在其中载浮载沉。
然后,他开始有了可怕的占有欲。
他该死地抗拒去缩短和她之间的距离,又该死地放不开手。
他该死地诅咒自己以及每个靠她太近的异性,又该死地放任愚蠢的妒火在血液里奔流。
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就像那春风吹进心窝里,我要轻轻地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
另一曲老歌开始,场子里的余文音没能休息,水电行的小老板下台一鞠躬,接着上前邀舞的是一位身材颀长、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的斯文男。
“我知道他,我知道他~~”田瑶的小手猛拍着他的肩膀,没察觉那肌肉僵硬得不得了。“他是镇上最大间牙科诊所的陈医师,他人很好喔!姨有几次带我和小郁去他的诊所看牙齿,他动作很小心,都没有把我的牙齿弄得太痛,他还送姨一大箱漱口水,也送我和小郁有米老鼠图样的电动牙刷呢!姨婆有说过,如果有一个当牙医的女婿,那就太赞啦!”
啪!某条绷得过紧的弦终于受不了一再挑拨,瞬间断裂。
博尚恩脸色超差,鹰眼锐利陵瞪着,然后毫无预警地举步向前。
“哇啊~~”田瑶没肩膀可扶,小小的身子在椅凳上摇晃。
暗尚恩头也没回,健臂一捞,把小女孩悧落吔陕庄酵弯陉.
他全身上下迸发出隐形却不容轻忽的气息,大抵属于来者不善的那一款,挡在他面前的几颗人头似乎都感受到了,很自动地如摩西过红海般,往两边分开。
“先、先、先生这位先生,您、您得排队,按顺序来,您、您您不能插队”见他挤到人龙的最前头,主办单位的人赶忙过来协调,但见到他一脸“非善类”的神情,理直气壮的话不禁抖了。
“你们接受刷卡捐款吗?”冷冷问道,傅尚恩几个大步,直接走到设在“跳舞棚”旁边的主办单位募款处。
“嗄?!呃这个当、当然没问题,我们有准备手刷机器。”来协调的人怔了怔,反倒跟在他屁股后面往回走。
“很好。”他点点头。
持续不爽中的目光投向正和牙医先生翩翩起舞的余文音,低沉说:“那位余小姐的舞,我全包了。”
“什、什什么?!”
他从桌上拾起原子笔,在活动报名单的空白处随手写下一个数字。“我捐这个数目。”
主办单位的人一看,眼睛瞪得好大,嘴巴也张得够塞三颗茶叶蛋进去了。
被挟在臂弯里的田瑶伸长细脖子,凑了过去,可惜有看没有很确定,因为纸上有很多个零,她来不及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