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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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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允夏愁眉不展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黑家聘请的整体造型师为她化了一个能突显出她古典五官的精致彩妆,并为她长至腰际的黑发梳成发髻,衬托出她温婉娴雅的气质。

    一大早,她们五姐妹就被母亲抓到家中足以媲美五星级专业配备的美容室,又是保养,又是按摩,又是美白,为的就是在今晚宴会上,她们五个都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众人眼前,特别是四妹黑允冬。

    黑允夏同情地看了坐在隔壁的黑允冬一眼,因为是今晚宴会的女主角,所以造型师在她身上更是花费许多时间,尽管眼中有不堪“整型”的痛苦和无奈,但黑允冬娇艳的脸蛋仍掩不住笑意,显然她非常欣喜自己要订婚了。

    黑允夏忍不住想起一个多月前,黑允冬的立场仍与她和允秋一样,相当排斥结婚,没想到当南宫辰追爱追到家里来,她就完全变成沉浸在爱河的小女人,倒戈转向,加入大姐和小妹那个陷入爱河阵线联盟的组员之一。

    唉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能让一个人短短几天就变了心性,而她若谈起恋爱,是否也会跟她们相同,完全变了个人?

    只是,几乎足不出户的她,若无透过宴会相亲,恐怕很难认识男人,而就算认识男人,亦未必就能马上碰到她所心仪的对象,况且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忽地,杜允巳俊魅冷傲的脸庞猝不及防地浮现眼前,连带的,昨日的情景像走马灯似的,一幕接著一幕,毫无保留的全部跃入脑海,她怔了下,随即为那回忆羞红脸颊。

    不懂自己为何会想到他,更不懂自己昨晚为何会为他而失眠,她猜想,可能是因为她抓伤了他的那个,所以她对他有著担心和愧疚。

    但,他已经对她开口要求赔偿,按理说,她不该会为此而失眠,甚至不该在想着自己喜欢何种类型的男人时,脑海在第一时间就浮现他的脸庞。

    倏地,雷声惊逃诏地地响起,紧接著是哗啦啦的倾盆大雨声,使得室内的一票女子全都呆愣地停下手边的工作,视线不由自主地齐看向窗户,在瞧见窗外明媚的阳光时,所有人全傻眼地对看着。

    而轰隆隆的打雷声,伴随著倾盆大雨声,仍是不断地持续鸣响著。

    “是谁的手机来电铃声呀?天呀!什么时候铃声也有打雷下雨的声音,这音质真有临场靶,我刚真的以为外面在打雷下雨耶!”早就弄好一身造型的黑允秋率先回过神,惊诧地开口询问。

    “我的手机来电声音不是这种。”

    “我的也不是。”

    “我也不是。”

    在场有行动电话的女子们纷纷摇头撇清,而原先正拿著手机在跟阿娜答庚寅情话绵绵的黑允心,突然满脸错愕地开口宣布:

    “我的未婚夫说,这个手机铃声跟他的好朋友杜允巳的一模一样。”

    杜允巳?!

    黑允夏整个人顿时惊呆在原地。这个手机来电声音跟杜允巳的一模一样,那不就是说,他昨天塞给她的行动电话现在响了?!

    “谁是杜允巳呀?”黑允心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的四个姐姐。

    “我不认识。”黑允春马上摇头,她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我也不认识。”黑允秋第二个摇头声明。

    “我只听辰提起过一个杜先生,但我不知道这个杜先生名字是不是叫杜允巳。”黑允冬忙不迭地说明。

    轰隆隆的打雷声和哗啦啦的大雨声,仍是持续不间断地响著,彷佛对方不接听,声音就绝不会停止一样。

    黑允夏感觉到一颗心顿时咚地往下沉。

    虽然她有随身携带他的行动电话,却因为历年来从无此习惯,所以她压根没发觉杜允巳塞给她的行动电话响了,只以为是姐妹们或那个造型师的手机在响,结果现在却造成大家的热烈讨论。

    “不不好意思,是我的手机响了。”

    她困窘地打开皮包,拿起确实响个不停的行动电话,不去搭理瞪大眼睛看着她的姐妹们,她好慌张地按下手机通话钮。

    “杜神医,我答应你开出来的价钱,一百万美金就一百万美金,你什么时候可以帮我开刀?我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希望你能愈快帮我开刀愈好,杜神医,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杜神医?杜大神医?”劈里啪啦的男性嗓音,绝望焦急又莫可奈何地响起。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请你晚上再打过来。”黑允夏忙压低声音传达他昨天交代的话语,说完,就紧张地挂断电话。

    原以为是他,结果是一个要找他开刀的病人,只是,这病人究竟是生什么怪病,手术费用居然高达一百万美金?!嗯,一定是很严重很严重的病人。

    “二姐,你什么时候偷偷跑去办行动电话,我们怎么都不知道?”黑允秋一看见她讲完电话,马上惊讶地问道。

    “对呀!二姐,你这支行动电话在哪家通讯行办的?不只外表炫,就连来电铃声都好酷,我也想去买一支来用。”黑允冬亦惊叹地追问。

    “二姐,你的电话号码是几号?我顺便输进我的手机电话簿,这样我若要找你,就可以直接打电话。”黑允心边打开手机电话簿边问,虽然打家里电话就几乎能找到黑允夏,但仍是没有手机来得快速。

    “我我”黑允夏脑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妹妹们的话语。

    这时,手上的行动电话又开始打雷下雨地响起来,她慌忙站起身,像逃难似地抛下话:“我到外面讲电话,你们继续做造型。”然后,她边按下手机的通话钮,边快步走出美容室。

    “这位小姐,你是杜大神医的行动秘书吗?”

    原来是刚刚那个病人,黑允夏忙不迭地解释:“这位先生,我不是杜医生的行动秘书,你误会了。”

    “你不是杜大神医的行动秘书,那你是他的女朋友罗?”

    黑允夏闻言一呆,这个误会大了!

    “不是的,先生,你又误会了,我不是杜医生的女朋友,我只是”

    “小姐,能不能麻烦你请杜大神医来接电话?我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我求求你跟他说一下,我知道他刚帮病人开完刀很累,可是你能不能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把电话拿给杜大神医”

    对方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嗓音,让黑允夏心软了“对不起,先生,杜医生不在我旁边,我没有办法拿电话给他,不过我晚上应该会碰见他,所以你可以晚上再打电话给他。”杜允巳人真的不在她身边,她实在是爱莫能助。

    “小姐,那你可不可以帮我跟杜先生说情,请他帮我开刀?小姐,我求求你,我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小姐。”

    对方显然终于相信她的话,却开始苦苦哀求她,彷佛认为她帮杜允巳接电话,两人之间的关系绝非寻常。

    黑允夏忍不住咬住唇瓣,很想大声告诉他,她跟杜允巳仅是债权、债务人的关系,而非他之前所认为的男女朋友,只是他的声音实在太可怜,让她无法对他说个“不”字。

    “好的,先生,我会尽可能帮你跟他说,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但杜医生愿不愿意,仍然要由他决定。”

    她深吸口气,决定还杜允巳电话时,顺便帮这个应该是罹患重病的男人说情。

    “小姐,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那我晚上再打电话过来。”对方在听见她的应允后,欢天喜地地收了线。

    黑允夏却陷入了沉思,但没几秒钟,仿佛大家全都说好似的,杜允巳的行动电话开始一通接著一通响起,内容不外乎都是要请他动手术、演讲、主持医学研究会等等。

    包可怕的是,打电话来的人,全都提到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刚动完一场手术,好像这样的他才有空闲,结果,他们发现接电话的人居然变成她后,口气就变得不一样,从原先的恭敬到苦苦哀求,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然而,她又不敢不接电话,更别提是把行动电话关机,生怕其中有一通是行动电话主人打来,之后,她简直像掉到接电话的地狱般,因为电话没几分钟就响起。

    直到订婚宴会开始,每个打电话给杜允巳的人,仿佛都好像知道这支电话目前换人接听,而且接听电话的人还是个非常心软的人,所以他们开口第一句话不再是杜医生,反变成是杜太太。

    包糟糕的,她拚命解释自己不是,他们却都不肯相信,说到后面,她也无力解释,就这样,她接电话接到手软,甚至悲惨的只要电话铃声一响,她就赶紧闪到阳台去,使得她一整晚人都不敢离开阳台太远。

    然而,南宫辰和她四妹的订婚仪式都结束了,杜允巳却没有出现,该死的电话铃声又轰隆隆响起,她接了整天的电话,人已不堪精神折磨和疲劳轰炸,到达崩溃的极限。

    “杜太太,我求求你,麻烦你请杜医生到我们大学演讲好吗?我知道我们提供的金额不多,但我们真的很仰慕杜医生,特别是对他执刀的那次心脏移植手术”

    “请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真的不是杜太太,但我会帮你传达,就这样。”

    她关上阳台的门,极力控制自己将要崩溃的情绪,说完,马上火速挂上电话,而一直处于紧绷中的神经,在久久末见杜允巳出现的情况下,更是快要宣告瓦解。

    只是,电话并没有就此好心的放过她,轰隆隆的打雷下雨铃声再度像挥去不去的梦魇般响起,相对的,亦粉碎她控制住的情绪。

    “我警告你们,不要再打过来了!你们再打过来,我就不要帮你们跟杜医生求情,我是说真的喔!不要以为用哭的我就会心软!”她接起电话,歇斯底里地大叫。

    她受够了这些该死的电话,她真的受够了,无论对方是否为罹患重病的病人,她的同情心全都被无数通的电话给摧残得丁点不剩了!

    “你真凶啊!”熟悉的男性嗓音带著隐忍住的笑意,揶揄地从电话彼端响起,打断她仍咆哮威吓个不停的话语。

    她等待许久的电话主人杜允巳终于来电了,结果却好死不死的挑在她情绪正好失控时打来,当场让她像做错事却被逮个正著的小孩,突然有种罪恶感。

    “如果你今天接每通电话时,口气都这么凶,那么我的客户可能都会被你给吓跑。”见她没有回应,杜允巳继续调侃她。

    他的话窜进脑海,黑允夏的罪恶感顿时咻咻咻地从心中飞走。

    从下午开始到现在,她就一直在接他的电话,忍受他的病人和那些大学或制葯厂商的邀请人,有的不断苦苦哀求,有的甚至用眼泪攻势,让她本就脆弱的神经早就疲于应付,结果

    他说这是什么话?!

    “你你你”她火大了,但由于过于生气,话却卡在喉咙,硬是吐不出去。

    “先深吸口气再说话,不然你这样很容易气闷,气闷会让胸腔感到疼痛不舒服,气坏身子是很划不来的一件事。”他好心的告诉她,生气对身体实在是百害无一利。

    黑允夏闻言,闷在胸口那股气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地直冲脑门,让她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对著电话大声吼道:

    “我气坏身子是谁害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今天一整天我帮你接了多少通电话?我都已经跟你那些病人、教授和厂商说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你的行动秘书或经纪人,但是他们就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说的话,他们不相信我就算了,居然还改口叫我杜太太。

    天呀!我真的是被他们给逼疯了,我一直跟他们说你晚上就会接电话了,但是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一直打电话来拜托我、哀求我,我如果说不要,他们就用哭的,我才快被他们给逼到想哭了!

    我跟你说,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在哪里?你怎么没来参加南宫辰的订婚宴会?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好久吗?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呜呜”

    她不说还好,愈说就愈委屈地哽咽出声。

    “请你别哭,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你这么期待我出现,我一定会早点赶过来。”

    他从来不曾有过丝毫罪恶感,更别提是要跟人说对不起,但这小女人失控的话语和泪水,彻底让他感到良心不安。

    “呜呜”

    眼泪一哭出来,简直如同洪水泛滥成灾,尽管听见他的柔声道歉,仍然无法止住她已然溃堤的泪水。

    “你别再哭了,否则脸上的彩妆哭花了,黑家的小美人就会变得不美了,到时你想要走出阳台,也会觉得没脸见人。”

    “呜呜”黑允夏的哭声在听见“阳台”两个字时,猛然停止。

    “你怎么知道我人在阳台?”

    她惊诧地瞪大眼睛,要知道。她是偷偷摸摸跑到阳台接电话的,尤其为怕别人发现,她还特地关上门,所以在宴会大厅的人都未必会发现她,更何况他是透过电话

    “你转过身来。”他轻叹口气。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有特异功能,亦无任何神通,当然是因为他人已经到现场,而且,为了找寻她的踪影,他还花了一点时间。

    转过身?黑允夏身子一僵,拿著电话,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杜允巳俊魅冷傲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穿著一套出自名家设计的黑色晚宴西服,不是想像、不是虚幻,而是真实又清楚地站在开启阳台的大门前,在她的眼神对上他时,他对她掀唇一笑,那笑容性感又充满著魅惑

    天呀!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丢脸过,史上超强的羞窘热潮,在看见他的笑容那一刻,以凶狠狂猛的超快速度席卷全身,她不但脸羞红了,甚至身体也羞红了,就连头发发根都羞红了。

    她火速转过身,准备逃离现场,却赫然发现身后是栏杆,她压根无路可逃,除非她要翻跃栏杆,而这是不可能的代志,她不得不羞窘地转过身,决定低著头从阳台大门走人。

    “想去哪里?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出现?”

    他一手将她搂入怀里,另一手自然是带上门,同时搂著她走到阳台最边边的地方。

    阳台虽然在隐密的角落,但只要有人站在门前,就能清楚地看见阳台的情景,但阳台的边边就不同了,来人必须走进阳台,方能看见他们。

    如此亲密的举动和话语,使得黑允夏的脸是更红了,一颗心亦莫名其妙地怦怦狂跳起来,双手下意识就要推阻他。

    “我我只是要把电话还你。”

    天呀!她从来没有被人搂过腰,更何况还是个男人,而被他紧紧搂在怀中,他纯男性的古龙水味道马上嗅进鼻息,侵占她的所有感官思维,让她的脑袋有瞬间晕眩。

    “我该叫你夏允儿,还是黑允夏呢?”杜允巳微扬眉。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出现,不是想要看见他,而是该死的要把电话还给他,亏他之前为此对她充满无与伦比的歉疚与怜惜,;结果

    “嗄!”她倒抽口气,惊慌地抬起头,水潋的眼眸一迎上他深黝的瞳光,脑袋就开始打结。

    糟糕!她都忘记自己昨天跟他说的是假名字,同时她亦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刚刚跟他讲电话开始,他的话语、他的口气,仿佛他早就知道她的身分,但昨天南宫辰并没有看见她,所以,他不该知道她是谁呀!

    “在这个场合,我想称呼你黑小姐会比较适当,很抱歉,让你帮我接了整天的电话,又让你等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