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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停车场里乱成了一团,惊呼的惊呼,尖叫的尖叫,狂吼的狂吼,能扔的东西全扔了,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满世界的一片唏哩哗啦声,而我的心,也跟着这一切乱了,碎了,死了
离周末还有好几天,但我们已经订好了周末去济州岛的计划。这些天里,我的生活过得格外地平静,朴太希自从被我老妈赶出家门之后,他再也不敢到我家来了;而裴纪中则是从那次莫名其妙的现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了。
按理说,这种平静的、没有人打扰的生活应该是我求之不得的,然而,一连几天,我却过得有点精神恍惚,每天早上,当老爸老妈去上班之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陷入了一种无边无际的迷惘之中。我每天都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我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面前摊着一本数学课本或是英语课本做做样子,但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我只是呆呆地想着心事,虽然我什么也想不透。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飘荡在茫茫大海之中的小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这种迷失的感觉把我困惑住了,心里竟会不时地升腾起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果然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证实了我的预感。
那天下午,我坐在窗前,手中正拿着裴纪中的照片发呆,我紧紧地盯着那张我早已经看过一千遍、一万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片,却突然觉得照片上的人变得好陌生。自从这次裴纪中回韩国之后,他的变化简直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他变得沉默了,变得莫名其妙地深沉,变得让我有些捉摸不定,找不到方向了。以前的裴纪中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坦率、阳光、直白而且霸道,虽然常常会把别人气得直咬牙,但那才是我所熟悉的裴纪中!
我动了动坐得有些僵硬的身子,因为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呆得太久了,我忽然很迫切地渴望能和谁聊一聊裴纪中,哪怕是说他的坏话也好,似乎只有那样,才能把我内心深处那份对裴纪中几近泛滥的感情释放出来。可是让我郁闷的是,宝儿、金在宇还有他们那些嘻哈帮的兄弟却不愿意和我聊裴纪中,有时在聊天时不小心提到裴纪中的名字,他们就好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连忙把话题扯开了,使得我有满心的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突然间,朴太希的名字从我的脑海里掠过。我跳了起来,也许我可以找朴太希去聊聊天。虽然朴太希对裴纪中有些敌意,但朴太希一直是那个在我伤心苦恼的时候,愿意静下来听我说话唠叨的人。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刚过了五点半,这时候朴太希应该已经放学回到家了。于是我匆匆地换了衣服,到楼下对老妈假称要去宝儿家借英语笔记,接着我就往朴太希的家里去了。
上次朴太希的生日时,我来过他家一次,因此还记得路。他家的佣人正在院子里给草坪洒水,抬头看见我来了,便指着屋里对我说道:“太希刚放学,正在房间里呢!”
于是我便进去了,他家客厅里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我直接就上二楼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因此我几乎是踮着脚尖走。
但是,才刚走到那门口,便听到朴太希的声音:“收手吧,收手吧,我都已经说过多少回了!难道你不知道玩火*是什么意思吗?”
我吓了一跳,连忙站住了,原来朴太希的屋里有人。我的心里奇怪地想着,不知道朴太希指的“收手”是什么意思。
接着便听到朴太真的声音:“我不!我就不!如果我收手了,那岂不是等于前功尽弃了。”
我没有想过到朴太真也在,上次她的那一巴掌仍然让我心有余悸,于是我踮起脚尖,想悄声地下楼去。
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屋里传来朴太真的啜泣声:“我知道,你之所以这样说,还不是因为依妍!”
我在门外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然后便听到朴太希说:“对,没错!我就是为了依妍,我虽然喜欢她,而且也因此讨厌裴纪中,但我却不希望再看到依妍继续痛苦难过下去。太真,你还记得佑熙吗?”
佑熙?我在脑子里面搜索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想了半天,却又想不起来。
接着又听到朴太希说:“难道你忘了佑熙是怎么死的吗?她是那么的天真善良,但是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没能好好地保护她。我一直好内疚,我一直好难过,所以我不能再看到依妍这么痛苦难过下去了。”
朴太希的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我似乎还听到隐隐的呜咽声。我的心里大大地一震。
朴太真又说道:“你不想看到依妍痛苦难过下去,难道你就希望看到我痛苦难过下去吗?”
朴太希忽然有些激动了,音量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可是你要知道,万一哪一天,裴纪中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他会比你难过痛苦几百倍的!”
当我听到朴太希说“事实的真相”这几个字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快晕倒了,难道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正在我有些神志迷乱的时候,朴太真忽然间说道:“裴纪中怎么会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心脏病是假的。”
我像是被雷击中一样,佑熙?裴纪中?事实的真相?心脏病是假的?我模糊地想着,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动着,我以为我和裴纪中之间即将结束,我以为我和裴纪中这辈子再也没有缘分了,我以为我会悄悄地退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裴纪中被她骗了,我也被他们蒙了,她的心脏病竟是假的我的心紊乱极了,紊乱而且震惊的情绪把我彻头彻尾地包围住了。我悄无声息地往楼下走,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我的眼眶,一级一级的台阶变成了水雾中模糊浮动的影子,我慢慢地扶着栏杆,慢慢地走下去,慢慢地走过朴太希家的院子,他家的佣人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不多玩一会儿吗?”
我面无表情地走着,嘴里喃喃地重复道:“不多玩一会儿吗?”我想起刚才朴太希说过的话:“难道你不知道玩火*是什么意思吗?”真可怕,我想着,突然整个人都脱力了。
第二天便是周末,我们几天前约好要一起去济州岛的日子。前一个晚上,我一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了,我才迷糊地睡着了。可是六点的时候,突然又惊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觉了。
再也没有比这个早上更难挨的日子了,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缓慢而滞重地走着,我坐在饭桌前,食不知味地吃过早饭,然后便坐立不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把要去济州岛的旅行袋收拾好了,坐在书桌前等宝儿还有金在宇他们来接我。
我紧紧地瞪着桌上的手表,时间在继续缓慢地流逝着,可是我的心里面却在做着最最剧烈地挣扎。秒针一格格地跳着,每跳一次对我来说都是苦刑。昨天下午从朴太希的家里回来之后,一直到现在,整整十几个小时,这几十万秒的时间里,我都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究竟该不该把朴太真的真相告诉裴纪中呢?
我的眼前闪现出朴太真那公主一般精致、漂亮的脸庞,接着又闪现出裴纪中那沉默离去的身影,告诉他?不告诉他?自从裴纪中再次回来之后,我发现他脸上的阳光明显地少了,也许朴太真并没有发现,因为他们是这一学期才在美国认识的。但我,却是从进承原高中新学期的第一天起,就开始认识裴纪中了,那时候他是承原高中里,被无数女生追捧、有着“无敌招牌阳光笑容”的万人迷呀!可是现在,他却变得收敛了,变得沉默了,变得深沉了。宝儿说,那是因为裴纪中去了美国之后性格变得成熟的缘故。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算了!我还是把朴太真的事情告诉裴纪中吧!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再想了一下,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把朴太真的事情告诉裴纪中,他一定会痛苦死了,不,按照他以前的那种性格,他一定会发疯的,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真心实意的一份感情竟然是建立在那样一个虚假的真相之上。他的性情虽然霸道,但是为人却很耿直,这样的真相他一定接受不了,再说,他才刚出院不久,万一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脏一时负荷不了怎么办?万一到时候又找不到相同的血型输血了,又怎么办?我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不不不不!朴太真已经让他够痛苦了,我不能再让他难过了!我这样想,突然决定不去济州岛了!于是我跳了起来,一把将旅行袋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把旅行袋又放回柜子里面收好。
为了怕自己反悔,于是我把身子紧紧地抵在柜子上面。可是没过一会儿,我的手却不听使唤地把柜子打开了,想和裴纪中见面的念头几乎就像秃鹰一样,快把我的心啃食干净了。
就在我反反复复的犹豫之中,宝儿和金在宇来了。车子正停在我家的院子外面,金在宇上楼来想帮我把行李搬下去。我站在窗外向院子外面看去,现在裴纪中就在我家院子外面,我只要一坐上车,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他了,于是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宝儿还有金在宇下楼了。
然而,当我坐上车时,这才发现朴太希、朴太真还有嘻哈帮的一些兄弟们都在车上,唯独不见了裴纪中。我的心里一沉,不是说好了大家一起去济州岛的吗?难道裴纪中不去了?他为什么不去了?他生病了吗?他不想见我了吗?我的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在打着转,我想问金在宇裴纪中去哪里了,可是因为朴太希、朴太真都坐在我的身边,我张了张嘴,却硬是问不出口。
金在宇大概是从前座的后视镜里看到我的表情了,所以便善解人意地转回头来对我说道:“我们先走吧,裴纪中说他要去买一样东西,一会儿我们在轮渡码头会合。”
原来是这样!我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松懈了下来。这时,金在宇发动了车子,我们一行人便往轮渡码头开去。
我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我刚好坐在朴太真和朴太希中间的位置上。上车之后,朴太希像往常一样,和我打过招呼,接着便默不做声地坐在一边。只要他和嘻哈帮的兄弟在一起,他经常都是这个表情,似乎对他们在学校里面搞帮派的事情很不以为然,我很难想象朴太希之前也曾经是仁夏中学学生帮派的老大,有时候我便在心里暗暗地想道,究竟以前他在学校里遇到过什么事情,所以他才变得像今天这样沉默不多话,总是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坐着。
可是朴太真则是刚好相反,我一上车之后,她就一反平常的敌意,居然十分热情地和我聊起天来。可是我简直不敢抬头看她的脸,我怕看到她的眼睛,我实在很难相信在天真纯洁的外表之下,竟藏着这样一颗那么复杂的心。
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起来,难道朴太真知道我偷听到她的真相了?所以今天她才对我这么热情吗?我偷眼看了看朴太希,他如同平常一样,一脸的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我在心里又转念一想,或者是我太过于神经质,想法太敏感了,也许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朴太真只是因为她和裴纪中马上就要回美国去了,对我这个“第三者”的警报也要解除了,所以她才特别放心地和我说话?
就在我疑虑不安的猜测中,车子很快地就开到了轮渡码头。大家纷纷下车,因为朴太真坐在我的左边,所以她就先下了车。我提着自己的旅行袋,跟着也要下车。谁知,我才一起身,朴太真竟然伸手过来抢着要帮我拎包包。她反常的举动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本能地挡开她的手,想要护着我的包包,我连声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但是朴太真并没有放手,她依旧抓着我的包包,热情地说道:“依妍,我来帮你提包包吧,你手上的伤才好,不能动来动去地,小心又动到筋骨。”
我硬是不肯,伸手又把自己的包包夺了回来,说道:“我的手早就没事了,真的,包包不重的,我自己一个人拎就可以了。”
然而,我的回绝却使得朴太真更热情了,她居然说什么也不肯让骨折刚刚痊愈的我一个人拎包包。就在我们两个人你拉我扯地抢着拎包包的时候,朴太真无意中一弯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衣领里面滑了出来。我的眼睛忽地被什么亮光扎了一下,她胸口上面挂的吊坠,不正是那天在我家院子门口,裴纪中不肯让我碰,并且说是只有女朋友才能碰的东西吗?而那个心形吊坠,现在挂在朴太真的胸口上,正散发着红宝石一样透明璀璨的光芒。
我的心忽然大大地被刺痛了,那个血红色的吊坠晃动着,就在我的面前灼烧着。我心痛地想着,如果不是因为朴太真心脏病的谎言,现在挂着这个吊坠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朴太真还不明就里地和我拉扯着旅行包,我忽然连仅剩的一点点耐心都没有了,我忽地把包包扯了回来,把朴太真一推,直说道:“不用你帮忙了!”
然而,我却没有料到我的手劲竟会那么大,我竟然把朴太真从车门旁边直推了出去,她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撞倒在对面车子的后视镜上,那硬硬的、凸出的后视镜刚好就卡在朴太真胸口的位置上。
朴太真立即叫了起来:“啊,好痛!”嘻哈帮的兄弟们在一旁看到这个情形,全部都跑过去看她。我在车子里面愣了一愣,怎么也想不通,我只不过是随手一推而已,朴太真怎么就撞到后视镜上去了。
我抬头看到大家正围着她问长问短,连忙下车向他们奔去,想着虽然我心里很恨朴太真,但我不小心把她推dao,至少得向她道个歉才行!
就在这时,裴纪中蓦地出现了,他拿着一包东西正向我们走来,忽然间,他看到所有的人都围在朴太真的身边,而她正不时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手上的东西跌落了下来,直冲到朴太真旁边,焦急万分地问道:“怎么了?太真,是不是你的心脏病又犯了,要不要紧,我们马上叫救护车!”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再傻愣地站在一边了,我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对他说道:“是我刚才不小心把她推dao的。她要帮我拎包包,我不肯,我们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着,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摔倒了。”
裴纪中瞪视着我,眼睛里面好像要喷出火,他怒道:“你不小心?你们拉拉扯扯?她要帮你拎包包?难道你不知道太真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不能提重物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她不能做剧烈运动的吗?你为什么不自己提包包?你怎么这么的没有风度?”
朴太真在裴纪中的身后苍白着脸说道:“纪中,我没事的!”
但是裴纪中的话一下子把我的心击碎了,我双手握紧了拳头,气得说不出话,浑身只是簌簌发抖,大家都围着朴太真,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我昏乱地、悲愤地说道:“她有心脏病?她不能提重物?她不能做剧烈运动?我没有风度?我没有风度?!”
我的神志已经有些昏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气到极点了反而会大笑出来。我笑得眼泪从眼角疯狂地滚落了下来:“我没有风度?裴纪中!你现在才知道我没有风度啊?你现在才看清我的真面目啊?告诉你,你以前的女朋友就是这样地没有风度!”
裴纪中挡在朴太真前面,怒道:“是的!我今天才发现!你不要以为我把你甩了,你就可以对朴太真进行报复!你敢再动她一下试试看!”
我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愤然大怒道:“裴纪中!你把我甩了?你把我甩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大混蛋!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我的喉咙开始不自觉地哽咽了起来。裴纪中就这么轻易地,给在我的心目中比生命还重要的初恋感情下了一层定义:他把我甩了!蓦然间,我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里面还夹杂着无限的失意和失落,我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到脑袋一样,重得令我头晕眼花,重得令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停车场上突然一片安静,大家都惊惶而茫然地看着眼泪在我的脸上疯狂地迸流着。就在这时,刚才一直在冷冷旁观的朴太希突然排开众人,怒叫了一声:“够了!”他的声音不大,可是使在场的人、包括我在内全部都震住了,他的那一声怒叫里面好像聚集一股火山溶浆一般,非要喷发出去不可。
他直直地走到裴纪中的面前,直直地盯着他看:“裴纪中,你实在让我忍无可忍了!你把依妍一个快快乐乐的女孩子折磨成什么样子了,现在你干干脆脆地说一声,当初是你把她甩了就了事了吗?她对你而言,只是一件玩具吗?爱玩的时候就玩一下,不想玩了就把她甩开!你真是个玩弄感情的混蛋,你把依妍折磨得瘦不成形,现在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裴纪中,你今天要是不向依妍道歉的话,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
然而,裴纪中的下巴抬高了,他冷哼道:“我认为我已经把我的立场说得很明白了,在我的人生之中,从来就没有‘道歉’和‘对不起’这几个字。跟了我的人,就得忍受我的脾气。现在我主动把依妍甩了,她应该感谢我才对,因为从今以后,她不用再忍受我的脾气了。”
朴太希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他摇着头说道:“我真不敢相信依妍以前竟会喜欢上像你这么跋扈、任性的家伙!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真爱啊?!”
裴纪中迎着朴太希的眼光,说道:“我刚认识依妍的时候,她又爱笑又调皮又有些傻气,可是等我和她交往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她是个既爱耍大小姐脾气,又十分任性的爱哭鬼。她每天不是气气呼呼就是哭哭啼啼,我觉得我才被骗了呢!”
朴太希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什么嘻哈帮,简直是猪头帮!”
裴纪中侧着头,冷冷地说道:“哈,无所谓啊,随你怎么说,我要不是混蛋还能有那么多花痴跟在我屁股后吗?我是大混蛋!哈,可是你是大笨蛋!韩——国——头——号——大——笨——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依妍是不是?那你为什么不敢追?你只会在这里假清高!”
朴太希握紧了拳头,一连串地说下去:“好好好!你骂得对,我早该知道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我早该知道你根本不是人,我早该采取攻势的。如果不是顾及依妍的感觉,我不会忍到今天才发作。”
裴纪中不怒反笑道:“好啊,你要是想对依妍采取攻势,那你就去啊,我又不是不同意!”
裴纪中刚一说完,我蓦地抬头注视着他,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着我从来没有过的陌生,不,我在心里想,他一定不是裴纪中,或许他只是带了裴纪中的面具而已,裴纪中怎么会说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话呢?!我爱着的裴纪中不是这样的啊!我茫然起来,看着这两个男生如此的斗着,好像什么都与我无关
朴太希的眉毛高高地挑起,声音都有些变了,他对裴纪中说道:“在对依妍采取攻势之前,我要先对你采取攻势!”
我看着朴太希,心里直叫不好,我似乎能看到朴太希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部都在冒烟。就在一眨眼的瞬间,朴太希已经对着裴纪中的下巴直挥了过去,裴纪中一连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撞在朴太真的身上。朴太真脸色惨白地喊道:“哥哥,你就不能住手吗?你为依妍着想,难道就不能为我着想吗?难道你忘了佑熙了吗?”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举一动,佑熙这个名字再一次从我的脑海里面掠过。佑熙?!
朴太希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犹豫的表情,然而,就在朴太希一顿的时候,裴纪中已经飞身反扑了过来,对着朴太希的嘴角就是重重的一拳,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因为鲜红的血正顺着朴太希的嘴角流了出来,可是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拉住这两个暴怒之中的大男生。、
朴太希用手一抹,见手背上全是血,于是眼睛红了,眉毛也直了,忽然怒发如狂般地冲上前去,对着裴纪中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裴纪中当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猛地反弹了起来,对着朴太希又反击了回去,只见两个男生,拳来脚往地对峙在停车场里,越打越凶,旁边车子的玻璃窗早已唏里哗啦地碎了一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我们放在地上的行李袋也都飞了出去,里面的衣物散落得满地都是,甚至还有几个苹果也跟着滚了出来。裴纪中一俯身随手捡起一个苹果就朝朴太希砸了过去,没砸中他,却砸到了停车场里面的交通灯,两盏荧白色的交通灯一下子就碎了,这下好了,把停车场的保安给惊动了,保安只穿着制服,帽子都来不及戴就冲了过来,看到停车场上有一大帮人站着,以为是黑帮斗殴,于是二话不说,马上就拉响了警报。一时间,停车场里乱成了一团,惊呼的惊呼,尖叫的尖叫,狂吼的狂吼,能扔的东西全扔了,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满世界的一片唏哩哗啦声,而我的心,也跟着这一切乱了,碎了,死了
我转过身,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混乱的人群里面走出来的,走出停车场,走出裴纪中曾经给过我的世界,走出曾经让我刻骨铭心的初恋,当我跌跌撞撞地走回家,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我就再也忍不住地倒在自己的床上沉痛地啜泣了起来。为什么他会这样?我不停的哭不停的想
我一定是哭了很久,一直哭到没有思想,哭到没有意识,哭到神志不清。因为我居然没有听到有人到我家来,没有听到他从楼梯口走向我的房间,一直到他在我的床沿坐下,这才把我震动了。我努力地停止了啜泣,却不愿意转过身子来,因为我的眼睛早已肿得像熊猫一样了。
这时,有一个低沉的、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朵旁响起:“哭了这么久也该哭累了。”是朴太希的声音!
接着他又来扳我的身子,想把我转过来:“不要这样闷在被窝里,你会闷坏的。”
我这才茫茫然地转过身子,泪眼模糊地看着朴太希:“你怎么来了?”
朴太希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是问我怎么活着回来的吧?”
我的意识忽然恢复了过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朴太希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额角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下巴破了,整个右眼圈都是乌青的!更令我难过的是,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个“没什么,我没事”的表情。
我的心绞紧了,我想伸手去摸他的伤口,朴太希一把将我挡住了:“别碰我,很疼的。”
我叹了口气:“唉,朴太希,你真是个傻瓜,你真是个笨蛋!”
朴太希用没肿的半只眼睛看着我:“傻,为你傻;笨,为你笨!”
我们的眼光纠缠在一起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那样地柔弱、无力:“怎么会弄成这样?”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摩挲着,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他用手轻轻地帮我擦拭。我知道他想帮我止住泪水,没想到却反而引出我更多的泪水来。他才一擦干,又有一颗眼泪掉了下来,就这样,擦了又湿,湿了又擦。为什么不是你呢?裴纪中,你会知道我为你哭吗?你也会象朴太希一样的心痛我吗?
朴太希的一声叹气把我的思维拉了回来:“唉,依妍,裴纪中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你真是个爱哭鬼,刚才我坐在这里,已经看着你把头闷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两个小时了!”
一听到裴纪中的名字,我便打了一个寒战。细心的朴太希马上就察觉到了,他问我:“你冷吗?”我对他说道:“是的,我觉得很冷,在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没有说完,朴太希就用手臂有力地将我环抱住,而我则像个小孩子一样躺在他的怀里颤抖着,他的手不时地有节奏地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使得我在不知不觉当中,就死命地攀住他,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间抓住了一块木板一样,我对朴太希说:“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从今以后都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裴纪中这三个字了!他彻底地从我的世界里面消失了!”
朴太希的眼睛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样地温柔而诚挚“我答应你!”他低语道“但是也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迷糊地醒了醒鼻子,问道:“是什么事情?”
他深沉而恳挚地看着我说道:“做我的女朋友!”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地,讷讷地说道:“太希,不要,我没有办法现在忘掉他,你也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你呀!”一定要讲清楚了,不管是伤痛还是解脱,讲完后我这样想着。
我的话似乎让他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地又不着痕迹地恢复了,他温柔而诚挚地说道:“因为我想治好你的眼泪。”
我的眼眶蓦然地又潮湿了,我嗫嚅地说道:“我的水龙头开关坏了,治不好的,所以只能流出眼泪,别无它法。”
朴太希一把揽住了我的肩,揽得很紧很紧,他在我耳边说道:“可是我愿意试试。”我突然感到一阵的痉挛,于是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有些无奈地说道:“为什么不是哥哥?难道哥哥就不行吗?”
朴太希一听到“哥哥”两个字,就把头重重地一摔:“哥哥?!又是哥哥!哥哥不能亲你,哥哥不能吻你,哥哥不能像这样地抱你,哥哥不能爱你,哥哥将来不能娶你!所以,我为什么要当哥哥?!你告诉我!”
朴太希一连串急促地喊着,令我有些张口结舌,我困惑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朴太希叹口气,把我的双手交握起来,放在他的胸口:“你以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明天回答我行吗?或者后天?或者总有一天?”
“我?”对朴太希的话我已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朴太希的手一紧,有一丝惊喜从他的眼睛里面掠过:“这么说,依妍你是愿意考虑一下了。”我茫然地瞪视着他:“我不知道,你的好你的执着让我有些迷糊了。”
朴太希深深地注视着我:“依妍,那我给你时间考虑,好不好,三天之后,你再来告诉我结果。我希望当你身上的催眠法力解除之后,你会发现原来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接着他低叹了一口气,便站起身,开门出去了。
那声开门声使我的心里一震。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这些日子以来,裴纪中的受伤住院,我的车祸,朴太真的真相,裴纪中的变心,朴太希温柔的表白,这些事情接二连三地向我包围过来,使我简直没有喘息的机会。朴太希要我考虑三天,我该如何考虑?
这时,我的房门突然又响了,我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心想朴太希未免太肉麻了吧,刚刚才走没几分钟,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然而,房门一开,原来是老爸进来了。他手上拿着一样东西,走到床前递给我道:“这是金在宇刚才送过来的。说是你落在停车场忘了拿走了。”
我疑惑地想着,我有什么东西落在停车场里忘了拿呢?于是我伸手恍惚地接过老爸手中的东西。可是才一接过那包东西,我便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眼睛一样,简直有些不敢直视。一直等到老爸出去之后,我才用颤抖的手打开那包东西。在我们出发去济州岛之前,我在停车场里看到裴纪中手中拿的正是这包东西,然后,我又想到,在车上金在宇说过裴纪中要去买一件东西。我的心疑惑地揣测着:“难道裴纪中是替我买东西去了?”
可是转念一想,立刻又否决掉了,裴纪中今天早上在停车场时,对我是那么地冷酷无情,变心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这种玩弄感情的混蛋怎么可能会送我东西呢?!
然而,我终究挡不住心里面的好奇,用手打开了那个包装袋,这一看,不由得惊呆住了,原来里面装的是一个骨折病人专用的、可以在海边等户外活动时戴的护腕!我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深深的迷惑之中,我弄不明白裴纪中这倒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细心地为我准备户外活动用的护腕,一会儿又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他倒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