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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时的表情很可爱。又是掀眉毛,又是瞪眼睛,又是龇牙咧嘴,连鼻子都在出气。”
“鼻子当然会出气了,不然呼吸就停了啊!”就这样高傲的男生莫名其妙地爱上了生气时可爱的女生。
正是下课时间。
我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上,眼睛迷惘地望着窗外的承原高中。早上来上学的时候,天气还是好好的,可是到了下午,天却突然下起了雨。
教室里闹哄哄的,班上的男生正在教室后面追逐打闹着,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的嬉笑声。我一个人坐着沉沉地想心事,雨珠一颗颗地扑打着我面前的玻璃窗,发出细碎微哑的低鸣。
“依妍,有你的信!”
忽然间有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接着有一样东西扔到了我的课桌上。
“怎么会有我的信呢?”
我疑惑地转过头来,除了老师寄到家里的成绩单,我在承原高中从来就没有收过信,一定是谁搞错了吧?
我漫不经心地拿起课桌上的信封,信封的背面贴满了花花绿绿的邮票,上面有被雨水溅湿的痕迹,而信封正面的左上角,则写着一个陌生的地址,上面的蓝色字迹被雨水晕开来,在纸上摊成了一朵一朵蓝色的小花。
“美国牛顿北高中”
我吃力地辨认着,心里想着,我并不认识什么牛顿北高中的同学呀!
看着看着,忽然间,有种难解的喜悦和兴奋在我的血液里渐渐地流淌开来。
“是裴纪中的信!”
我好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地叫了出来。
我的话刚一出口,刚才还闹成一片的教室,霎时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纷纷向我投来惊讶好奇的眼光。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一下子就被无形的绳子抽紧了。我用发抖的手把信撕开,一张被折成心形的信纸掉了出来,打开来,只见信开头写着:
卷毛:
你好吗?
时间过得好快,我来美国已经三个月了我k!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分开这么久了,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像在昨天一样。承原高中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系主任换了没有,一想起他,我就想扁他了。
“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前面的枫树一到”忽然间,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后面念着信上的内容,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身后满满地挤了一堆、正歪着脑袋偷看信的同学!=o==o==o==o=
555555555555,,怎么可以这样嘛?!我红着脸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想也不想“啪”的一声就把信纸合上了。
班上的男生怪叫道:“依妍,怎么不继续呀?你就让我们看一看嘛,我们也好知道以后要怎么写情书!”
可恨的是,他一说完,旁边就有同学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依妍,你把信给大家念一念吧!”
接着又有多嘴的女生插了一句:“依妍你不是和裴纪中已经分手了吗?”
呜呜难道老师没有教过不可以随便偷看别人的信件吗?真是一群没有教养的家伙!><
好在这时上课的铃声及时地响了,英语老师一走进教室,大家只得纷纷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了。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把手上的信折好又重新放回信封里,再放到抽屉里。我不知道裴纪中接下来会在信上说些什么,但我知道,我不能在教室里看这封信,我怕我会忍不住尖叫或是痛哭出来,我想等着下课后回家一个人看。
“介词的用法向来是考试的重点,同学们一定要把它当成重点来对待。当时态变成过去式”
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从高二(3)班的教室里传出来。
这时教室外面的天色越发地阴沉昏暗,承原高中竖立着的大钟正指向四点四十五分。
平日里热闹沸腾的操场,这时候变得空荡荡地,只有雨水在不停地冲刷着。还没到下课的时间,学校里显得安静空旷,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
这学期,我们班上新来了位教英语的朴老师,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他教的课总是十分地新鲜有趣,女生们都很喜欢上他的课,我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今天他上课说些什么内容,我却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坐在座位上,不耐烦地看看黑板,又看看窗外,一会儿又不耐烦地盯着手表看,心里着急地想着:怎么还不下课啊,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真是把人急死了!
我时不时地低下头看看抽屉,心神开始变得有些不安了。一节课只有短短的几十分钟,而我却做错很多事情,我把同桌的文具盒打翻了,里面的橡皮、铅笔、尺子撒了一地;翻看英语课本的时候,又不小心“哗”地一声把书本撕下一页;好容易熬到放学铃响,当我站起身的时候,冷不防又给靠背椅压到自己的手指,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布置的作业明天上午交上来。”
英语老师刚一说完,我甚至来不及和宝儿打声招呼,便抢先冲出教室,我从来没有这么热切地想回家过。
我把裴纪中寄来的信,紧紧地攥在手中,一路急匆匆地往家里赶,也顾不得街边溅起的水渍早已把我身上的校服裙子弄脏了。那封信简直像是一块木柴,只要一点火,马上就能燃烧起来。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狂热的情愫,在我身上的每个毛孔里奔腾流窜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容易出乱子。马路上的车堵得一塌糊涂,公共汽车、的士全部都排成了一条长龙,缓慢地前进着,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我心急火燎地想着:看这样子,马路上至少会堵上三十分钟。不行,我可等不了三十分钟,今天的我简直连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于是我决定从里街抄近路回家。
里街的房子都盖成骑楼的样式,有着长长的屋檐,可以方便路边行人躲雨,因此这时候,路边的咖啡馆生意特别好,很多人为了躲雨,然后顺便来喝一杯热咖啡。
我把雨伞合上,拿在右手上,一路上不停地滴着水,左拐右弯地从坐满了人的咖啡座中间穿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经过一个男生身边的时候,我的雨伞竟然勾住了他坐的藤椅,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向前倒去,出于本能,我急忙伸手去抓旁边一张空的藤椅。可是藤椅太轻了,显然承受不了我的重量,说话之间,藤椅已经撞向太阳伞,伞座往前倒,连带拖累着把咖啡桌子上的杯子、蛋糕碟子、烟灰缸等统统哐啷啷往男生那边倒去,而我更是像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向他直冲了过去,和他撞了个正着。手上的东西全部都飞了出去。
偏偏刚好这时有一辆的士朝我们的方向飞驰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之际,忽然间听到一阵尖锐的急煞车声音,还好的士司机及时地煞住车,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路边又驶来一辆的士,接着又是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和煞车声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路边咖啡座上的人们都纷纷站起来,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又叫又骂。
有人靠近我,我尴尬万分地睁大了眼睛,他就是刚才和我同时摔倒的男生,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穿着白衬衫校服,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的脸俯向我,神情里透露着关怀和怜惜,他紧张地问道:“没事吧?受伤了吗?”
四周的人都在注视着我们,我红着脸说道:“我没事。”于是便挣扎着要起来。谁知道,我一站起来,便有一阵痛楚从我的脚上直抽到心脏,我不由得叫了一声。
那个男生急切地问我:“怎么了?脚拐到了吗?”他一面说着,一面俯下身子要来抱我:“你躺着别动啊,我抱你起来。”
这时旁边有一扇车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我听到有人跑近我的声音,接着我便看到嘻哈帮的金在宇和安承的脸,后面还跟着几个嘻哈帮的兄弟。
“依妍,怎么会是你?是谁把你撞成这样,简直是不想活了。”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么狼狈的时候,遇到嘻哈帮的兄弟们,心里不由得一热。
“你们不见得要她躺在地上和你们说话吧,还是先起来吧!”
那个男生在一旁说道。
接着,他没等我同意,便把他的左手搭在我的手臂上,右手顺势就扶在我的腰上,然后一把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除了裴纪中之外,还是第一次有男生这样抱我——那是一个男生特有的坚实的怀抱,我本能地痉挛了一下。他的白衬衫校服上,被雨水弄上了几个污点,可是身上却有股干干净净的清香散发出来。
他把我放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面,然后就要俯下身去帮我捡文具盒、课本散落了一地的书包。
这时,安承忽然在半空之中把他拦住:“是你这小子把依妍撞倒的啊!”他把头转向金在宇:“原来他就是上回和我们嘻哈帮在成风广场单挑的那个人。”
金在宇在一旁说道:“原来是朴太希啊!我们嘻哈帮等你好久了,你倒是自己出现了!”
本来我一直低头在揉着自己受伤的脚踝,当金在宇说“我们嘻哈帮等你好久了”的时候,我错愕地抬起头来,难道他们几个人以前就认识吗?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那个被叫做朴太希的男生,目光炯炯地盯着金在宇没有说话,我这才发现他们几个男生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一时间,他们几个人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一股不小的火药味迅速地在雨雾蒙蒙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雨季里天总是暗得很快,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刚才混乱的人群早已散去,街边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他们的脸上,金在宇和安承都是一脸的紧张和怒气,而朴太希的脸上则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只是露了露白牙齿,淡淡地笑道:“我现在没空和你们说这些,她的脚扭到了。”
金在宇愤愤地说:“我可警告你,不要随便接近依妍,听见没有?不然我们嘻哈帮一定会要你好看的。”
我略显不安地望望金在宇和安承,又望望朴太希,男生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形势使我紧张;上学期和裴纪中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但是我依旧没有学会怎么应付。我张着嘴,急于想出一个办法来缓和一下气氛,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忽然间,我惊叫着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了。
放学时,我一直死命攥在手中的信封哪里去了?裴纪中写给我的信,我才看了开头而已,那可是万万丢不得的啊!
金在宇问我:“依妍,你丢了东西吗?我们兄弟几个帮你找回来。”
我紧张地直冒冷汗,一面低头在地上胡乱地找着,一面喃喃自语道:“我的信,我的信,他写给我的信”
紧接着,街边又是一阵的混乱。我们几个人纷纷弯下腰来,把路边咖啡座的每一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引得路人对我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眼神。
可奇怪的是,那封信就好像是长脚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我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裴纪中的信我才看了开头而已,怎么可以丢掉找不到呢?!-
o——o——o——o-
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金在宇站起身来,问我:“看样子,真的是找不到了。是谁寄给你的信,很重要吗?”
我呆了半晌才说道:“是裴纪中寄来的信。”
安承说道:“啊?!老大不是和你已经”
他还没有说完,旁边的金在宇便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安承吃惊地说道:“你不是已经和老大,怎么”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惊愕、慌乱种种难言的情绪向我潮涌而来。金在宇看到我难过的样子,便安慰道:“信找不到就算了,等他回来,你们当面说话岂不是更好?”
我陡然又生出无限的期望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金在宇:“裴纪中有说过要从美国回韩国吗?”
金在宇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一年一次的仁川音乐节这个周末就要开战了,嘻哈帮没有了裴纪中怎么行呢?”
我惊喜万分地说道:“那么,他说过要回来参加仁川音乐节?!”
金在宇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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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我立刻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地站着。==
安承在一旁急于想弥补他刚才的冒失,于是说道:“依妍,算了啦,裴纪中走了就走了嘛,承原高中又不是只有裴纪中一个男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在宇对着他的脚又是狠狠地一踩,我简直无法再听到“裴纪中”三个字,心中莫名的怒火又窜了上来,不由得沉下脸来,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顾不得脚踝上的隐隐作痛,转身就要走。
金在宇和安承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依妍,我们送你回家。”
我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你们几个千万别跟着我啊,要是敢再跟着我,我就”说着,我伸出拳头来对着他们虚晃了一下。嘻哈帮的兄弟们果然都不敢吭声了。
天知道,我的脑袋简直是被气坏了,平时在学校总是内向不多话的我,怎么敢当面对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做出这种威胁的动作来?>0<
我用受伤的脚踝一拐一拐地往家里走去,每走一步,便会从脚上直疼到心脏里去。可是这和心里的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时候,人流、车流渐渐稀少,我一个人独自走着,雨点纷纷落在我的伞上。
我走进右边的一条巷子,再拐一个弯,忽然间,我停住脚步,身后依旧有脚步声在跟着我,我再也忍不住了,扭过头便对着身后大叫道:“我不是让你们别跟着我吗?你们怎么”
突然我硬生生地停住了。
原来跟在我后面的人,不是嘻哈帮的金在宇,也不是安承,而是那个叫做“朴太希”的男生。
他看到我回头,也停住自己的脚步,我这才看到他正用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紧盯着我,有张年轻的脸庞,却有成熟的忧郁,只是简简单单地穿着一件白衬衫校服,可身上却好像带着某种力量似的,不由自主的,让我迎视着他。
“你很无聊啊,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我瞪着眼睛看着他。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时的表情很可爱。”他忽然冒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刚才你生气的时候,又是掀眉毛,又是瞪眼睛,又是龇牙咧嘴,连鼻子都在出气。”
“鼻子当然会出气了,不然呼吸就停了啊!”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两个人对峙着,忽然间,我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时的表情很可爱?!”
我细细地想着他这句话,朦胧中,我仿佛再一次看到裴纪中那张半调侃、半邪门的脸,他总爱捏着我胖胖的脸颊说道:“依妍,我真想不通我怎么会看上你呢,有时候你真是让我倒尽胃口耶!教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学不会怎么样对男朋友撒撒娇;和你靠得近一些,你马上就一脸凛然正气地看着我,但是我最喜欢看你生气呼呼时的样子了!让人忍不住想掐你那气嘟嘟的脸蛋!”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脸颊,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种自己也无法了解的、温柔的情绪捉住了我。
“你在脸红吗?”
朴太希说道。
什么?!
他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里。
我的脸上不由得一热,只得装出一副怒冲冲的样子:“你都是这样跟踪女生的吗?”
没想到他认真地回答道:“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
我一愣,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他在和我开玩笑。
他又说道:“你生气时候可爱的怪模样,像极了一个人。所以我才会情不自禁地跟在你后面。”
他的眼睛那么地诚挚,迫切,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我皱了皱眉。像极了一个人?!你长得太可爱啦——这些都是和女生搭讪的好借口,我才没那么傻呢!
“你是嘻哈帮的?”他问道。
“不是。”我简短地答道。
“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不能。”
“普通朋友也不想做吗?”
“不想。”
“那我送你回家总行了吧?你的脚踝受伤了。”
“不行。”
无论他怎么问,我都只是用简单的两个字回答他。他也不生气,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温和,只是微侧着头。我的心里不由得想到,如果换成了是裴纪中,他大概早已暴跳如雷了。
“你都是这么和男生说话的吗?”他又问道。
“以前是。”我歪头想了想,说道。
他笑了笑,可是眼底却有着一股孤傲的哀愁,这种哀愁和他的温和糅合在一起,竟使我的心里一震。
我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一幢房子对他说:“我家快到了。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说完,我便转身走了。才没走几步,想了想,忽然又转过头对着朴太希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雨依旧细细绵绵地下着。我家二楼阳台的栏杆边上,不时地有一串串晶莹而透明的水珠滚落下来,掉在院子的花丛叶片上面,接着又掉到地上。
仁川的房屋多数是像我家这种简单的一楼一底,楼下是客厅和厨房,楼上是两间卧室,附带着一个小小的阳台,外面一般是种着花草的院子。平日没上班的时候,爸爸总喜欢在院子里摆弄些花草,因此我家的院子里便种满了芙蓉、玫瑰、茉莉和月季等各种的花。
我把书包从背上放了下来,忍不住又悄然对院子外面看看,朴太希仍然站在不远处,看上去高大、挺拔。我有些神思不定地在书包里乱找着钥匙,正翻着,门忽然开了,妈妈站在我的面前。
“依妍,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我,下雨了路上堵车呢!”
我想起刚才在街上混乱的一幕,不自然地回答道。我走到玄关里换鞋,鞋袜早就已经全湿了。妈妈伸手接过我的书包,一面又低下头来查看我的脚踝:“你刚才扭到了?”
我吓了一大跳,我都还没有说,妈妈又是如何知道我的脚踝受伤。
“没有啊!”我小声地说道。
妈妈把我的雨伞放到走廊外面晾着,我抱着书包走进客厅。妈妈跟着进来了,爸爸正坐在和式的矮桌前吃点心,照例是烫烫的煎茶配和果子。
妈妈说道:“刚才有个男生打电话来我们家,问你到家了没有?又说刚才你的脚扭伤了。”
爸爸一边喝着茶,一边皱眉说道:“男生打电话来也就算了,同学之间有时候也会问问功课什么的,可是,他居然说什么,他们是嘻哈帮的。依妍,你该不是在学校里和什么小混混在一起吧?”
我一听到“嘻哈帮”三个字从爸爸的嘴里说出,便吓得魂飞魄散。今年新年过后,爸爸刚刚升任仁川教育部的秘书长,而他最反感的便是学生之间的“不法帮派”要是让爸爸知道我在承原高中时,不但经常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而且还和他们的帮派老大谈过恋爱,他一定会把我抓起来痛打一顿的。
我慌乱地解释道:“嘻哈帮是我们在学校演话剧时,胡乱起的外号。”
妈妈在一旁听了,跟着说道:“一听名字就是嘻嘻哈哈的,没半点正经,这哪像学生啊,依妍,你以后别和他们这些人再来往了。你看看你,上学期成绩退步了那么多。居然只到年级的平均线,你爸爸刚在教育部升了职,你这样的学习成绩让爸爸在部里怎么能抬得起头?!”
我一句也不敢顶嘴,只得乖乖地点着头,过了一会儿低声说道:“那我进房间去了。”
妈妈在我后面叫道:“一会下来吃晚饭!”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早上起得太晚了,因此我来不及整理房间就匆匆忙忙地去上课了。室内很乱,床上乱七八糟的堆着被子和作业本,地上也到处散落着课本和英语周报。
我叹口气,坐在地上开始整理房间,再不整理的话,妈妈看见了又该骂一顿了。
整理好房间之后,我坐在地板上,想起裴纪中寄给我的那封信,一阵痛楚、心酸、迷茫的感觉全涌了上来,也不知道裴纪中在信里面说些什么,他终于肯解释上学期的不告而别了吗?如果是的话,我会原谅他吗?或者他只不过是写信来随便问候一下老同学罢了?
我沉沉地想着,因此当妈妈走进我的房间,我依然浑然未觉地发呆。
“依妍,你蹲在地上干什么?”
妈妈忽然在我背后问道。
我这才惊醒。
“啊?!”
妈妈说道:“吃饭了,叫你好几遍怎么都没有应,你这学期怎么了,整天都这么没精打采地。”
我掩饰道:“可能是这学期功课太重了吧。”
妈妈说道:“那就更要好好地念书了,快下来吃饭吧,吃完了就上来做作业。”说完她把门带上,便下楼去了。
吃过晚饭后,我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作业。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窗外的雨滴声。
忽然间,我听到妈妈和爸爸在楼下一迭声地说着话。
只听得妈妈说道:“不行,我看还是得报警,这人在我们家门口转来转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这周围又没有什么住户,我看是有问题。”
接着又听到爸爸的声音:“也许人家只是在等人而已,我们要是报错警,那可就丢脸了。”
我的心里忽然一动。立刻奔出房间,跑到阳台上,向着我家院子外面看过去。
他果真还在我家门前站立着,洁白的衬衫在朦胧的细雨之中,散发着清新的光芒。
朴太希听到我在阳台上面的动静,便抬起头看着我,也不惧怕楼下我的爸爸、妈妈正把他当坏人一样,上上下下地审视着,相反地,他径直地把奕奕的眼光迎向我。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那是和裴纪中完全不一样的眼神!带着淡淡笑意的,温柔的、热切的,探索的意味,我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发起烧来了。裴纪中的眼神让我心跳,可他的眼神却让我害怕,我也说不出自己在怕些什么,只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