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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后,宋临秋放缓脸色低头望向花满儿。
“名字?”他醇厚嗓音催得人醺然欲醉。
“嗯?什么呃,花满儿。”被问得很错愕的小姑娘,愣愣的抬脸看他,怔傻的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有开口说话。
软脚虾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可以笑得像姑娘家一样,好看到让人忍不住想流口水。
花满儿傻愣的望着他,根本没想到面前男人身分可疑。
“好,我们进去。”宋临秋伸手接过媒婆递来的喜帕,仔细替她覆在头上,见她怔然不解的看着他的那一刹,他的心湖起了些微荡漾。
有人说前世修缘,今生才能相聚结白首,那现在他亲手替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姑娘覆上大红喜帕,然后牵着她走进家门,不晓得这是不是就叫做前世修来的缘分?
只是这个缘分背后,还有几笔需要算清楚的帐,那几个陷害他的混蛋,准备受死吧!
“喂!软脚虾,你要带我去哪?”完全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花满儿隔着覆面喜帕,不解的发出疑问。
“宋临秋。”没有正面回话,他低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总不能让她软脚虾的乱叫一通吧,他好歹是个男人,大庭广众下仍会想保留一点面子的。
“书生,你说什么?”花满儿没多想的伸手掀高头上的喜帕,想要问个清楚,却见他扬起浅笑,大手伸来覆住她掀喜帕的手。
“我叫宋临秋,不是书生,也不是软脚虾。”
抓着喜帕的小手瞬同一僵,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软脚虾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他不是书生,也不是软脚虾,他他叫宋临秋?
宋、临、秋?!
不不会吧?有没有搞错?他就是那位一路上让她咒骂过不下千遍的人间堡宋二爷?
她之前还在心里骂他是臭王八蛋,虽然没有别人知道,但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禁觉得好心虚,心虚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穿着一身嫁衣在人间堡门口大吼大叫就算了,还不长眼的朝著自己未来夫君喊软脚虾,就算过去闯的祸再多,也没有比现在这一刻丢脸,就让她死了吧!
她真是个蠢蛋,竟然把人间堡宋二爷当成软弱书生,虽然这想法到现在她都觉得没有错,可最难以原谅的是之前她竟然还在心里妄想,他若不是软脚虾,她就跟他私奔!
这下她真的想撞墙了。
“我”花满儿尴尬的咬唇一笑,黑瞳滴溜溜的转了下,随即祭出过去在家里闯祸要被大哥修理时的救命绝技。
她屏住气息,两眼一翻,整个人往后倒。
就算昏过去,也总比一路走进去让人嘲笑的好。
在众人尖叫声中,宋临秋及时接住花满儿下坠的身子,抱着她快步走进堡里,宋迟冬则是神情凝重的挥手要下人去请大夫。
被花满儿突然倒下去而吓得心跳差点停止的路拾儿,则是紧张的跟在宋临秋的身旁。
“主子啊,你别死你千万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小路怎么办啊”他没头没脑的哭嚷,完全忘了自家主子常用的避祸伎俩。
“你家主子没有事,只是昏过去而已。”宋迟冬拉开他走到宋临秋身侧,不解的瞪着倒在弟弟怀里的新娘子。
“她怎么了?为何会忽然昏过去?”他发出疑问,并指挥下人清空在场闲杂人等。
“不晓得,得等大夫来了之后才知道。”宋临秋皱着眉,俊朗脸庞上有抹明显的担心。
才刚到人间堡,说了几句话连大门都没进人就先昏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有些诡异奇怪。
明明她之前同他说话时,脸色看起来很正常,一丝生病迹象也没有,而且
宋临秋低下头仔细看着她,突然发现她那双如扇长睫微微颤了下。
他再细看,一抹笑意迅速掠过眼底。
“大哥,不用请大夫了,我想满儿只是一路上舟车劳顿累了,不会有事的,她应该马上就会醒来。”
在宋迟冬夫妻疑惑的目光下,他伸手朝花满儿的人中狠狠压了下。
假装晕倒的花满儿疼得马上睁开眼,暗自咬牙切齿的抬头看向“欺负”她的家伙。
这个可恶的混帐竟然识破她诡计,还用狠招掐她
不敢明目张胆跳起来打人,更不敢用力瞪人,就怕之前装昏计谋会被拆穿,她只好装出一脸错愕的开口问。
“我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可能太累了,所以刚刚昏过去了,现在好点了没?可以拜堂了吗?”宋临秋忍着笑意,一脸正经的问。
“嗯。”不敢再搞花样,花满儿郁闷点头,咬牙切齿暗暗咒骂了下。
见到她不情不愿的模样,宋临秋不禁笑了,神情难懂的将她带往正厅。
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独自端坐在新床上的花满儿,紧张的直往四衷拼。
她是不是该趁他还没进来,先从窗子溜了?
那可恶的软脚虾,明明知道她是装昏的,才会笃定的说不用找大夫,他自己便能叫醒她。
结果他的手用力一掐,让她到现在还觉得有些痛。
不过痛的不是脸,而是她的自尊心。
懊死的臭男人,之前冷眼旁观看着她连自己夫君都不识得的蠢样,还害她误以为他是来人间堡寻仇的书生,好心又多事的劝他快走。
一想到这里,花满儿就觉得浑身发烫,气得想掀桌摔椅。
“可恶!你就别给我逮到机会倒打一耙啊!气死我了!”花满儿握拳怒吼,由于脸上覆着喜帕,因此她不知道房门已经让人推开。
宋临秋走了进来,强忍笑意在她即将粗鲁的扯下喜帕之际,及时抓住她的手。她的怒吼,他在门外就已经听见了。
“满儿。”他嘴角微扬,压住她蠢动的小手。
“你别那样叫我!”她身子一僵,迅速抽回手,喜帕下的小脸蛋莫名烫热了起来。
奇怪,在京城时每个认识的人不也都这样唤她,但为何只有他的叫法会让她浑身不对劲?
“不许这样叫?那好吧,娘子。”宋临秋从善如流的马上改口,语气里有种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惊讶的愉快。
他不晓得一个仅见过几面,根本谈不上熟识的姑娘,竟然会如此特别的让他打从心里想笑,甚至他还清楚知道此刻的自己,其实是想再多逗弄她一会儿的。
只要想到她之前在众多宾客面前佯装昏倒,却又忍不住睁眼偷看周遭发生事情的顽皮模样,他就觉得心底浮现一股雀跃欢快。
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小妻子,但现在看来这个新上任的娘子还挺有趣的,让人不禁想再多瞧她几眼。
“你你叫我什么?我鬼才是你娘子!”听见他改口换了称谓,花满儿脸蛋绯红的赶紧往旁边移去。
臭男人,干嘛用这么嗯心的声音唤她还有他笑什么?没事随便乱笑,会让人以为他脑子有病的。
“若娘子要当鬼,为夫的当然乐于奉陪,可鬼不会在烛火前出现,所以咱们不如熄了烛火,早点上床吧。”宋临秋黑瞳里闪过一丝兴味光芒,嘴角挂着促狭笑意。
看她惊慌紧张的抗拒举动,他只觉得有趣得紧,玩性也被挑起来了,故意摸了下她放在腿上、绞得指节都泛白的小手。
不晓得他要做什么的花满儿,再也忍不下去的掀开喜帕跳起身。
“姓宋的,你给我听清楚!我花满儿不是鬼,你休想用这招骗我和你滚上床还有我告诉你,我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嫁的,至少书生和软脚虾不嫁!你听见了没!要想我当你娘子?行!你乖乖去练武,十年八年后,等你名满天下成为大侠时再来找我!”话一说完,她还对他扮了个鬼脸。
哼!就算长得好看也没用,如果没用得风一吹就倒,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她才不嫁!
“你说为夫是软脚虾?”宋临秋觉得好笑的在床畔坐下,抬头望着站在跟前咫尺远的她。
“软脚虾”这说法,老实讲对男人而言,真是个难听又伤自尊心的形容,所以在纠正她话之前,他必须先弄清楚自己是哪个地方看起来像软脚虾?
“废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知道你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我问你,你说有哪个日日在太阳下练武的大侠,脸色会白得像姑娘家?还有你的手,又有哪一个大侠手臂会软得像团白面?”花满儿上前一步,完全不把他当男人看的伸出纤指往他手臂上戳。
书读多的男人,全身上下肯定是软趴趴,像团肥滋滋的软肉
咦?他手臂上的肉是硬的?!
动手戳人的粗鲁新娘子,呆愣的顿了下,然后不当一回事的缩回手。
“好,就算你手臂有点硬,但这也不代表你会武功,可我这辈子只嫁气吞山河力盖世的大侠,其余免谈!”她仰起脸傲然道。
“气吞山河力盖世?嗯,这可真有点难了不过,如果娘子若真这么期盼,为夫可以帮你想想哪里有这种人。”宋临秋一手撑著下巴,眼里有丝笑意飞掠过去。
原来他的小娘子想嫁大侠呀。
“你真的可以帮我,让我去嫁很厉害的大侠?”听见他的话,花满儿开心到完全忘了是她叫他成了大侠再来接近她,反而主动跳到他面前,娇俏脸蛋上有着兴奋光彩“你真的愿意?”
“如果能找到这种人当然没问题,可是想找个有一身神力的人不算难,至于气吞山河嘛这得往哪去寻呢?”宋临秋憋著快冲出口的笑意,正色开口。
看来他的新娘子远比他认为的还要有趣,她不只单纯的不知隐藏心思,甚至还把自己垂涎心思全显露在脸上。
“是你说要帮我想的,那你快想,想到了马上跟我说!”她甜笑,完全不觉得自己在洞房花烛夜央着新婚夫婿帮忙想,好让自己能嫁给大侠的这件事有多离谱。
“我”宋临秋佯装沉吟,但眼里却闪着笑意的光芒。
“你想到了吧?快说哪个人是气吞山河力盖世的大侠?求求你了啦!”她抓住他的手来回摇晃。
“告诉你说也行,但是你以后不许再叫我软脚虾,行吧?”他提出要求。
就算不是大侠,可他也不想当她口中的软脚虾。
“好啦好啦,这种小事我会记得,你快说嘛!”花满儿不假思索的答应,脸上有着兴奋到不行的期待。
“力盖世的男人我是识得一个,但人家已经娶妻,不可能再纳妾了。”
稻花的大哥就有一身神力,可他爱妻如命,绝对不可能再娶。
在花满儿垂头叹息声中,宋临秋正色再说:
“不过气吞山河又尚未娶妻的,勉强还找得到”
“啊?真有这种人吗?”她目光一亮,急忙抓过他的手,使劲摇晃的追问。
宋临秋笑容诡异的扬起眉“你想知道?”
“对!”
“这种人堡里就有好些个”
“真的吗?快说是谁?”她惊喜急问。
“那不就是饭桶!”他尾音拉得老长,然后在她惊异瞪视中,忍不住放声大笑。
气吞山河?这世上要真有这种人,那不叫饭桶是什么?
“你你”搞了老半天,花满儿这才发现自己是让人给耍了。
她俏脸陡然涨红,使出全身力气拉起大笑不止的宋临秋,用力推他到门外。
“饭桶是吗?那好,从今以后你就到灶房去找个饭桶当娘子好了你给我滚,不许再跨进这门槛一步!”
砰的一声,房门当着新郎倌面前狠很甩上,笑得快流眼泪的宋临秋,更是忍俊不住的捧腹大笑。
竟然有女人敢在洞房花烛夜将自己夫婿关在门外,虽然状况是惨了些,但他就是觉得很好笑。
这么有趣的姑娘,他决定留下来和她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