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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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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屈仁特地起了个大早,当全家人还在睡梦中时,她便悄悄地出了门。她步履轻盈地把玩着手中的篮球,来到了附近的社区公园。

    最近,为了痹篇林泰宇,她忍痛牺牲课后最喜爱的消遣打球。憋了一个星期,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简直快黏成一块了,再不活动活动筋骨,铁定会变成一尊硬梆梆的木乃伊。

    鲍园中晨运的人相当多,但偌大的篮球场显得冷清,只有一位男生在练习投篮。本来嘛!一些会早起运动的人大多是属于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篮球这项运动对于他们而言,可能激烈了些。

    屈仁一路上哼着五音不全的歌声,但愉悦的脚步在距球场约十公尺的距离时陡地停了下来。看着球场中那熟识的身影,她有些狐疑,往前走了几步想证实心中的怀疑,哈!没错!场中之人果然是米家那个爱哭鬼米天冷!

    她停在原地,尚在思索着该向前还是退后时,对方却已看到了她。

    “嗨!早安!”一身是汗的米天冷托着篮球,笔直地朝她走来。

    “早”她不自在地道。这样近距离与米天冷相对,她有些不习惯。因为她必须仰起头来,这对她来说气势上弱了许多。

    看着她的局促,米天冷露出一抹浅笑。看到她手中的篮球,他提议道:“要不要比赛一场?”

    “比赛?”和他?她为难地退后一步。“我看”

    “你不敢吗?”他打断她的犹豫。

    不敢?他语中的挑衅令她背脊挺得陡直。她马上不甘示弱地瞪大眼“谁说我不敢,我只是不想让你输得太难看罢了!”笑话!有什么不敢的,米天冷这个手下败将何足言欢?

    米天冷的眉毛饶富兴味地向上挑了挑,嘴角的浅笑愈荡愈开。他对屈仁做了个“请”的手势,她也丝毫不客气地率先往前走。

    两人在一阵热身之后,展开了比赛。一开始,米天冷便展开了凌厉的攻势,频频得分。

    他精湛的球技令她震慑不已,但情况不容她细思,天生不服输的个性被激起,她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绝不能输。只见她奋力地左拦右截,但他就像一条滑溜的泥鳅般,总能闪过她的拦截,上篮得分。

    随着分数的差距愈来愈大,屈仁心里开始急了起来。好不容易轮到她进攻,见跟前有个空档可以上篮得分,她立即切入禁区,运球准备上篮;然而就在她飞跃而起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竟盖过了她,硬是把她的球给拨出篮框,球随即滚出了球场外。

    突来的外力令她脚着地后一个站不稳跌坐在地上。她呆愣地看着愈滚愈远的球,无法用言语形容心头的震惊!

    米天冷竟然盖她火锅!

    怎么可能?以前盖火锅的人一向是她。曾几何时米天冷的身高已到足以盖她火锅的地步?

    屈仁还是第一次正视到米天冷已非昔日吴下阿蒙的事实,这样的发现让她心一阵惊慌。她突然觉得世界霎时变色,自己在他面前仅存的一点优势已荡然无存。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他的手下,而且还输得这么惨!

    捡球回来的米天冷见她犹呆呆地跌坐在地上,以为她受了伤,掩不住眼底的关心,他连忙蹲下身子道:“怎么了?有没有受伤?”他伸出手想拉起她。

    屈仁忽略掉他眼中的急切与关心,很没风度地拨开他伸出的手,然后起身拍拍屁股,没好气地道:“我没受伤,我好得很!”

    她明显的沮丧令他自地上一跃而起,他低头望着她:“你在生气?”

    “谁生气了!”她转过身,回避他审视的眼光。“你赢了!抱喜你!”

    抱喜?瞧她脸上的表情可没半点恭喜的样子。米天冷似笑非笑地道:“输赢乃兵家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犯不着生气吧!”

    “你很奇怪耶!谁生气啦?我才没那么没风度咧!”她转过身忍不住对他大吼。她没有生气,她只是有点沮丧罢了!以前小时候的优势被大大地颠覆,令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吼完,她也认为自己实在欠缺风度,立即掩饰地用脚挑起地上的球,闷闷地丢一句:“我要回家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米天冷的嘴角反而浮起一抹浅笑。

    很好,她终于察觉到他的转变了吗?他等这一天己经等很久了。

    北道高中的图书馆是一栋四层楼高的建筑。一、二楼有期刊室,三楼的图书阅览室开放给学生k书,四楼则是图书馆职员休息办公处。

    米天冷自高一起,便养成每天放学后到学校图书馆自修的习惯,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到高三,由于联考渐渐逼近,他的自习时间由原本的一小时加到两小时。揉着因看了太久的书而感到有些酸涩的眼,他合上了书本,来到外面的阳台透一口气。

    走到了习惯驻足的位置,他双手支着栏杆,朝着远方眯起了眼,眼睛往一排排校舍瞄过去,落在篮球场上一个娇俏的身影上。由于全神贯注在远方,他并未察觉到同班同学李擎天的脚步声。

    “看这么久了,还看不厌啊?”李擎天来到他的身旁,随着他的视线与他一道看向篮球场。

    米天冷没有答腔,眼神依然停留在远方那个轻盈的身影上。

    “长这么大,还真没看过那么爱打球的女孩子。”李擎天微笑地收回了目光望着米天冷。“你还是不打算让她知道?”

    “还不是时候!”米天冷淡淡地道。

    “看不出来你那么沉得住气。”李擎天取笑道。

    米天冷低头苦笑了一下。不是他沉得住气,而是他害怕自己隐藏了十年的情感一旦宣泄,将一发不可收拾。他在等,等联考过后,等她长大、等她正视到自己的存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

    见他不语,李擎天挑眉道:“难道你不怕让别人捷足先登?你可别太有把握喔!听说六班的林泰宇追她追得挺勤的。”

    林泰宇的事他略有耳闻,确实也曾让他忧心了好一阵子。不过,辗转知道屈仁与他似乎没什么后续发展时,他一颗心才宽了不少。

    “天冷!”李擎天还想开口,一声清脆的叫唤令两人回过头来。

    只见屈爱抱着一本课本朝他们走来。“有个数学题我一直解不出来,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解一下?”

    李擎天拍拍米天冷的肩,递给他一个无奈的笑容后,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借故离去。

    李擎天临去时的眼神所隐含的同情令他微微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屈爱从小对自己便有种莫名的崇拜与好感,从她看自己的眼神、从她借故亲近的举动即可察觉得出。对于她的主动亲近,他一直深感困扰,因为他向来只当她是妹妹而已,他也尽量想让她了解这点,但屈爱似乎感觉不到他的用心。所以为了不让她对自己有更深一层的期待,在她面前他一向谨言慎行,以免给她太多的联想。

    米天冷接过屈爱手中的数学课本就她的问题讲解一遍。解完题后,屈爱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合上数学课本与他一同倚着栏杆。

    “天冷,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的表情有些为难。“恐怕不行,今天我打算念到七点。”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想推辞。

    屈爱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见她听不出自己话中的意思,米天冷也只有勉强地点点头。他在心中暗叹了口气,为自己的不够果断而生气。

    月考无情地逼近,学生大多也都收起平日散漫的态度,使得在图书馆里k书的人数比平日暴增数倍。校园中不被考试气氛所影响的,大概只有耸立在校园中的老树,以及天塌下来似乎也不在乎的屈仁。

    只见她甩过包包,拿了个篮球又准备往操场移动。

    “小仁,等等啦!”唐荷与孙子倩急急地喊住她。

    屈仁停了下来,等她们俩赶上自己。

    “小仁,我跟孙子等一下要到图书馆k书,你要不要一起去?”唐荷一停下便问。

    屈仁皱了下眉“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坐不住,我要到操场打球。”天下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乖乖地坐在静悄悄的图书馆里,这对生性好动的她而言简直是种酷刑,痛苦得不得了!自高一时一次痛苦的经验后至今,她不曾再踏入任何一间图书馆。

    “你还打球?”唐荷一脸诧异。“下星期要月考了耶!”

    “有什么好怀疑的!”孙子倩敲了下唐荷的脑袋。“所谓同人不同脑,你要是也有小仁那颗聪明的脑袋,你也可以每天喝茶看报。”

    别看屈仁成天抱着个篮球在校园内晃来晃去的,她的功课可是好得令人咋舌,她的名字可是同年级成绩排行榜前三名的常客。常有人认为屈仁在家一定非常用功k书,事实上,她每天平均花在课业上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只是可能天生就是个读书奇才,因此功课对她来说从不构成问题。

    “也对!我差点忘了小仁有个金头脑。”唐荷羡慕地看着她。

    “喂!你们这是恭维还是讽刺?”屈仁睨了她们一眼。

    “我们是羡慕的不得了,笨蛋!”孙子倩敲一下她的头。

    而唐荷又用感叹的口吻道:“唉!上帝造人真是不公平!”

    又来了!屈仁不耐烦地翻翻白眼。

    对于她的天赋异禀,唐荷与孙子倩两人一向颇不平衡,还常感叹上天的不公平。尤其是唐荷,更是呕得不得了,老把“上帝造人不公平”这句话挂在嘴边,好像屈仁的脑袋好就活该倒霉唾弃。

    其实,屈仁从不认为自己的脑袋有哪好,她只不过是对数学和英文的理解力比别人高一点点而已。而且成绩好又不代表将来吃穿不愁,同学莫名崇拜的眼光只是令她感到好笑。

    三人笑又闹地往前走,但前方迎面走来的人影却令三人有些错愕,尤其是屈仁。

    “屈仁,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林泰宇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屈仁用手肘把身旁的两人推向前,自己则躲在她们身后,她实在不擅应付这种状况。

    看着屈仁的动作,林泰宇有些难堪。他看了看挡在她身前的哼哈二将,尴尬地欲言又止。

    “我”见她身前的两人丝毫没有回避之意,他只好红着脸道:“我对于前阵子对你所造成的困扰,我感到很抱歉。”他脸色涨得绯红。“不过,我要重申我的立场,我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我知道你目前可能还无法接受我。这没有关系,我会鞭策自己努力用功考上大学,等到自己符合你的标准之后再重新追你,希望到时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又道了声对不起后,不待她们有任何反应,随即跑开。

    见他跑远,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唐荷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好痴情喔!”

    “只可惜用错对象。”孙子倩有感而发。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屈仁瞪着两人,最后焦距落在孙子倩身上。

    “喂!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不是说已经帮我摆平了吗?”屈仁责怪地道。

    孙子倩耸耸肩“我是把你的意思告诉他了啊。是他自己想不开、曲解我的话,那可不关我事。”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她猛摇。

    “算了!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暂不会来烦我了!只要他不来烦我就行了,以后的麻烦以后再说。”

    “小仁,你真的不给人家一次机会啊?看来他真的对你很痴心耶!”唐荷道。

    她的话惹得屈仁没好气地偏过脸。

    “你如果真那么同情他的话,可以考虑委身于他,安慰他的寂寞芳心。”孙子倩戏谑地道。

    “去你的!”唐荷瞪了她一眼。这家伙生来就是要泼她冷水的吗?她真的怀疑自己怎么会跟一个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浪漫的家伙成为好朋友?

    “走吧!别瞪了,待会儿要是找不到位子才真的是芳心破碎!”

    为期三天的考试终于结束。

    唐荷与孙子倩约好一起逛街,而屈仁则兴趣缺缺未答应同行,因此在考完最后一堂后,她一个人背起背包走出了门。

    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路旁人行道上,满脑子想着下午要到何处打发。突地一辆机车停在她身边,吓了她一大跳。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恼怒地瞪着机车上一副阿飞打扮的骑士。

    “屈仁,好久不见。”

    机车骑士口中吐出的话令屈仁欲出口的咒骂立即收了回去,她纳闷地望着他。

    “你是”

    “你不认识我了?”他拿下脸上几乎快遮掉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一张颇清秀的脸庞。

    “你”屈仁睁大眼,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嘴也变成了o字型。“严大刚,真的是你!你不是到台北学美发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大刚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由于父母离异之故,所以他从小就被寄养在祖母家里,因为祖母年纪老迈,根本无法给他完整的亲情与教育,因此他的行为渐渐有了偏差。小学时,他还算安分地读完六年,到了国中完全变了样,逃学打架、烟酒槟榔样样来,成了村里人人唾弃的坏孩子。

    “哩哩落落”念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撑到国中毕业。但毕业后的他竟然变本加厉,混帮派、跑赌场,俨然已有大尾流氓的架势,后来由于政府强力的扫黑,他便借着学美发之名北上避风头,这一避就是两年多。两年多来,这还是屈仁第一次见到他。他变了很多,变得令她觉得有些陌生:两年多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虽然严大刚声名狼藉,但屈仁与他的感情很好。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扯不上是属于男女之间那种狭隘感情,反而是一种哥儿们,惺惺相惜的意味。她从不认为严大刚是一个坏胚子,也从不因他罄竹难书的坏纪录而看轻他、疏远他。她认为,他只是一个欠缺家庭温暖、欠缺友情的可怜边缘人罢了!也因为这样的认知,她总不顾家人的告诫,依然与他有往来,她希望自己的友谊能拉他一把,让他能不再继续沉沦。

    “本来我昨天就想来找你,但家里有些事耽搁了,其实今天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一到校门就堵到你。”严大刚雀跃地道。

    “为什么不到我家找我?”

    “你家人不会乐意看到我。”

    “怎么会?”她沉声道。其实,她也知道父母一向对严大刚有偏见,尤其是她任教职的父亲更将他视为毒蛇猛兽,严厉告诫她不准与他接近。当然,父亲的话对她而言一向供参考而已。

    严大刚见她沉下脸,知道她不喜欢听一些阶级差距的话,遂马上转移话题。

    “你现在好不好?听说你爬山摔断腿休学一年,没事了吧?”

    屈仁摇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你看我像有事吗?”

    “没事就好。”他点点头。

    “你在台北过得好不好?怎么突然要回来?”屈仁饶富兴味地问,没注意到严大刚眼里的一丝落寞。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他苦笑一下,神色有些黯然。“我祖母昨天过世,我回来奔丧。”

    屈仁闻言,马上又惊讶又难过地掩嘴:“对不起!”

    “没关系,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祖母,如今她走了也好,省得再被我气得要死不活。”

    虽然他极力将语调说得轻松,但屈仁知道,此刻他的心一定在滴血。这世界上和他最亲的人是他祖母啊!他一直想多挣点钱好让祖母安度晚年,却没想到她难过地看着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你这样会让我感觉在你面前一点秘密也没有!”严大刚有些激动。

    她垂下眼帘,心生歉疚地摇摇头。“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缓缓地摇头。“我现在心很乱,还没决定怎么做。”他抬起头,眼里闪着一丝期待:“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不想一个人,你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我到海边走走?”

    “当然没问题。”

    她爽快的回答换得他感激的一眼。他发动了引擎,向她示意地拍拍后座。

    屈仁把原本斜背的包包放到背后,丝毫不避讳地大脚一跨,坐上机车。严大刚叮咛她抓紧自己后,便加足了油门,摩托车往前呼啸而去。

    正和同学在树下讨论功课的米天冷,听到路旁呼啸而过的机车声,不禁皱起了眉。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意外发现车后座的背影有些熟悉,他诧异地挑高了眉。

    “天冷,怎么啦?”同学对他突然的分心感到不解。

    “喔,没什么!”他一笑置之,掩饰性地带过,但心中的狐疑愈来愈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