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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羽禾瞪着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人行道上那个破碎的盆栽,若不是鞋带松了,她停下来打算系鞋带的话,那个盆栽就会直接打在她头上。
有点惊恐的抬头住上望,这么高的楼,是哪一户人家的盆栽放置得这么不安全?
不过,她觉得自己近几日的运气似乎很不错,虽然危险几乎一直与她同在,却也一直擦身而过。
踏进自己小鲍寓所在的大楼,和警卫室的警卫点头算是打招呼,走进电梯,按下十八楼。
电梯快速的上升,这里,是她私人的小窝,虽然她把所有的积蓄全投了进去,已至于没有多余的钱买家具,整个屋里显得有些空洞,但是至少是她私人的空间,她已经很满足了,唯一的遗憾是,她依然无法脱离父亲的控制。
而现在,她连这一点点自由都即将没了。
想到未来将要和一个男人共度晨昏,她就觉得心慌,那个奥提斯坎佩尔鲜明的跃入她的脑海。
微微叹了口气,她步出电梯,和对门正好要搭电梯的邻居微笑打招呼,和平日一样擦身而过,回到自己的小窝,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正在擦拭头发的时候,电话响了。
她的电话不是已经非常普遍的来电显示电话,所以并不知道来电者是谁。她站在电话前瞪着电话好一会儿,直到觉悟打电话的人耐性比她好,应该不可能是父亲或大哥的时候,她才接起电话。
“喂?”
“原来你在家,开门,我在门外。”涂建禾的声音响起。
涂羽禾身子一僵,是大哥!
她猛地瞪向大门,上次大哥来是直接按门钤的,她从对讲机的摄影机看见是他,便假装不在家,不应门,这次大哥有经验,直接打电话确认她在不在家。
“羽禾,快点开门。”涂建禾的语气显露出不耐。
“我我约了朋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大哥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到外面谈。”
“我知道你才刚回来。”他没有受骗。“我讲最后一次,开门!”
涂羽禾深吸口气。“不!”她僵硬的拒绝。
“砰”地一声巨响,涂建禾开始踹门。“快开门!”
“不要!”她坚持,她绝对不能让他进门,否则
又是砰砰连声巨响,她干脆挂断电话,躲进卧房里,她知道事后她会被邻居连署抗议,但是她宁愿面对邻居们非议的眼光,也不要和大哥独处一室。
电话又响了起来,大哥在外面顾着踹门,那么是谁?
她飞快的冲出客厅接起电话;“喂?哪位?”她战战兢兢地问。
“我在楼下,来开门。”
有点耳熟的声音,可以确定不是大哥。
“你是谁?”她狐疑地开口问。
“奥提斯。”
奥提斯?一会儿之后,她倒抽了口气。
“奥提斯?!”她惊呼“你说你在楼下,是在我家楼下?还是”
“你的住处楼下,我正在接受一个笑容非常诡异的警卫审视,在他出来盘查或报警之前,你最好下来带我上去,或者你希望我去和他聊一聊?”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她惊讶的问,门外巨大的踹门声让她惊跳了一下。
“那是什么声音?”
“那”他就在楼下,她可以请他救她吗?可是门外是她的大哥,这种状况,她势必要解释为何拒大哥于门外,那种事情,她敢开口说明吗?她敢吗?
又是一声砰然巨响,她几乎整个人跳了起来。
“羽禾?楼上发生什么事?”逵希奥声音紧绷地问。
“奥提斯,我开门让你上楼,你在警卫室那边做个登记,麻烦你直接上来救我拜托,什么都不要问,门外的是我大哥,我我不想见他,可以拜托你”涂建禾?逵希奥蹙眉,资料里,涂建禾是个疼爱妹妹的大哥,为什么涂羽禾的口气如此惊惧?
“我马上上去,等一下我会按三短声的门铃,到时候你再开门。”逵希奥说。
“好谢谢你,奥提斯。”涂羽禾松了口气。
“不用客气,未婚妻有难,身为未婚夫的我当然义不容辞。”逵希奥笑了笑,挂断电话,直接走进大门,登记之后,在警卫诡异的目光中踏进电梯,直达十八楼。
电梯门一开,他就听见那巨大的踹门声,踏出电梯,看见那涂建禾张狂嚣张的模样,这与资料上疼爱妹妹的人何止差距了十万八千里!
“涂先生。”逵希奥上前。
涂建禾一震,张狂狰狞的表情一敛,惊讶的望着他。
“坎佩尔先生?”他当然知道奥提斯坎佩尔,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什么时候和羽禾有进展的?
“真巧,你也来找羽禾吗?”
“对,不过羽禾可能不在。”涂建禾想将他打发掉。
“咦?怎么可能不在,我们约好这个时间的。”逵希奥佯装讶异,上前按电铃,照约定的,按了三短声。
门一下子便被开启,涂羽禾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后,躲避着涂建禾的眼光。
“羽禾。”逵希奥上前,将她揽在身侧。“看你头发未干,刚刚应该是在洗澡,所以才没有听见你大哥按门铃的声音,是吧?”
“嗯。”涂羽禾低声应道。
“涂先生,进来坐,别站在门外。”逵希奥反客为主。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只是来探望妹妹,既然你们有约,我就不打搅了,好好玩。”涂建禾点点头,转身离开。
涂羽禾见大哥离开,吁了口气,整个人差点瘫软下来。
“嘿。”逵希奥及时扶住她,将她带进客厅,稍稍环顾室内一圈,这里的设备真简单。
将她安置在客厅里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之后,他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涂羽禾低着头,心里忐忑,思索着该如何应付接下来肯定会有的问题。
“既然你没事,那么可不可以麻烦你,我的行李在警卫室,而我不想再去面对那个警卫。”
“行李?”她错愕的抬起头来。
“对,行李,你去帮我拿上来好吗?”
天啊,今天那个警卫是三名轮班警卫里最大嘴巴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传得整栋大楼的每一个住户都知道,她最不想的就是成为大家茶余饭后闲聊的对象!
可惜,看着警卫的表情,她知道今天的事注定要成为他人的娱乐。
她低头拿回行李,没有回答警卫的探询,返身就走。
回到楼上,她将行李还给他,心里揣测着他的目的。
逵希奥知道志忑的心理,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里还真简单。”这是间两房两厅一卫的小鲍寓,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干净又简单太简单了一点,除了一张单人沙发、一张小茶几、一架小电风扇、一支电话之外,连电视都没有。
“该有的都有了。”涂羽禾耸肩,她走进厨房,从小冰箱里拿出冷水壶,替他倒了一杯自己榨的柠檬汁“请用。”
“谢谢。”
“你找我有什么事?”
逵希奥指了指地上的行李。“我来投靠你。”
她楞了楞,这时才理解他带着行李的用意。
“你是说你要住在这里?!”不会吧?
他笑着点头。“没错。”
“不行!”她的声音拔尖。
“为什么不行?”他扬眉。
“这里这里太简陋了,不适合你住。”
“你都能住了,没道理我住不得,是吧?”她是个千金小姐,而他在五岁之后,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了。
“可是可是”涂羽禾急切的想着拒绝的借口。
“别告诉我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引人非议,或者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你没忘了我们是未婚夫妻吧!”
“就算是未婚夫妻,还是未婚啊!而且那么多豪华舒适的饭店你不住,跑到我这里来太没道理了!”她实在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太古怪了。
“为什么没道理?难道我不能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才来这里吗?”
什么意思?涂羽禾怔怔的望着他,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他才来
他的眼神让她莫名的脸颊发热,连忙痹篇来。
“可是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不介意。”任何东西都可以花钱去买。
“问题是我介意,我不想让你住在这里。”既然她客气的婉拒他听不懂,那么她只好直说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为什么不想?”
“就是不想,哪有为什么?单纯的不想不可以吗?”她微恼的瞪着他。
“当然可以。”逵希奥点头“看来我只好露宿街头了。”他故意低头叹着。
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不忍的开口叫住他。
“等等。”涂羽禾喊。
他唇角一勾,停下脚步,敛了笑意换上愁容之后,才转过头来。
“还有事吗?”
“为什么好好的饭店你不住,要跑到这里来呢?”
“因为我不想住。”
“为什么不想住?”
“就是不想住,哪有为什么?单纯的不想住不可以吗?”逵希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意说。
咦?这对话好熟悉
“厚!你很讨厌耶!”她火大的说,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嘛!
“你真不讲道理,只许州宫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啊?”他佯装出万分委屈的模样。
“你这个外国人别跟我跩文!”涂羽禾没好气的说。
“我有中文名字,也有中华民国的国籍喔。”他突然说。
她一楞。“真的?”
“当然,我可是拥有二分之一台湾人的血统喔,还是你要看我的身份证?”
“不用了。”有就有,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也拥有双重国籍啊。
“其实是因为美国那边来了两个我不想见的人,所以我是来避难的。”他有所保留地说了实话。
“饭店很多,而且豪华又舒适,你可以换到别的饭店去住啊。”
“可是我不想住饭店。”他偏头凝望着她,对她装可爱。“现在呢?你愿意好心的收留我吗?”
涂羽禾理解到他不会放弃,无奈的点头。
“你想住就住下吧,不过我可警告你,住的不舒服也不准抱怨,因为这是你自找的。”
“谢谢。”他微笑,故意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对她放电。
可惜涂羽禾一点也没感受到他的魅力,当他颜面神经受损。
“那间房间让你住,里头只有一张单人床,我会帮你准备棉被和枕头。”她指着自己的卧房。
“那间呢?”逵希奥指着另一扇门。
“那间是画室,我在里面打地铺就行了。”她转身走进卧房,搬了一床棉被和枕头出来,走进画室。
逵希奥跟她走进画室,这里,原本应是规画为主卧房才对,空间比起刚刚那间房大多了,里头充满油彩的味道,画架、各种画画用具散布在每一处,几个画架有的用布盖着,有的是空的,其中一个画架架着一张画布,是一张尚未完成的作品。
“你想在这里打地铺?”
“对。”她手脚俐落的清出一块地方。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在这里打地铺呢!”逵希奥反对,这里不适合睡觉。
“那你想睡地板吗?”
“也不想。”
“那你想怎样?难不成要一起”涂羽禾及时住口,有点尴尬的撇开视线。
他笑了笑。“或许这是个好主意,一起睡?”他故意说。
“你慢慢等吧!”她涨红脸,瞪他一眼。
“呵呵,既然你不想一起睡,我又不忍心让你去睡地板,自己也不想睡地板,那”
“你要离开?”涂羽禾抱着希望地猜测。
他扬眉,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要说,我们再去买一张床。”
“拜托,没有必要”
“当然有,走,现在去买。”二话不说地拉着她就出门。
“喂!你不要说风就是雨的好不好?况且床买回来要摆哪里啊?”
“是没地方摆,要不然买上下铺好了,你睡上铺,我睡下铺,可以吧?”
“可是”同睡一室,她担心自己会害怕的睡不着。
“你如果不打算和我一起睡,就去买床,自己选。”逵希奥双手环胸的望着她。“要不然,还有最后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我们马上去公证结婚。”
奥?!涂羽禾错愕,对喔,她老是忘记他是她的未婚夫
“怎样?”
瞪着他不容反驳的表情,她认命的叹了口气。
“好吧!”第n次的妥协。
“决定和我一起睡?还是去公证结婚?”逵希奥笑了笑,一脸期待地问。
涂羽禾白他一眼。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要说,我们再去买一张床。”
“哈哈哈!”他忍不住的大笑。
之后,她发现关于大哥的事,他什么都没问。
结果他们不止买了床,还买了一组沙发、电浆电视、全套的视听音响家庭剧院、冰箱、整套的厨具、微波炉、烤箱、各种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他甚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亲自将那些厨具全部装置妥当。
“诶,你是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啊?”狐疑的看着他“整顿”她甚少使用过的厨房,他该不会还打算叫她料理三餐吧?如果是的话,可要让他失望了,套句静雅的评语,她煮出来的东西,连狗都会摇头走开。
逵希奥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料理三餐的人是他。
今天晚上,是厨房整顿好之后的第一餐,涂羽禾坐在餐桌前,双手拖腮,一脸狐疑的望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景象是真实的。
像他这种公子哥儿、豪门小开,怎么可能有时间学会料理这些东西呢?
包奇怪的是,他不是外国人吗?为什么这么会料理中国菜?
餐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她没有怀疑能不能吃,因为她已经忍不住色香味的诱惑,信手捻起一块宫保鸡丁入口,闭上眼享受瞬间在唇舌间散开的美味。
“好吃吗?”
“嗯,棒极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宫保鸡丁,尤其它入口时哦?”谁在问她?
猛一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美丽的蓝色瞳眸,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桌上已经又多了一道菜了。
“哦,我只是试试味道”心虚又有点尴尬,想到以前还和父亲同住的时候,稍有不顺其心就会挨耳光,更别说是这种“没规矩”的举动了。她有点恐惧、警戒的看着他,颇有随时都准备拔腿逃跑的样子。
逵希奥表面上依然亲切的笑着,心里却闪过对涂定韦的愤怒。
“那么味道如何?合你的胃口吗?会不会太咸或太淡?”
“不会,味道很好,我喜欢,很很好吃”涂羽禾心头有些忐忑,他没生气?
“太好了,那再试试这个。”他微笑的拿着筷子夹起一筷茄汁虾仁送到她嘴前。
她微楞,没有多想,张口吃掉。
美好的滋味在口中漾开,恐惧渐渐退去。
“唔好好吃喔!”她捧着双颊,好感动的赞叹着。
“喜欢就好。”逵希奥轻笑,在她面前放了一个碗,再将筷子交到她手上。“我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吃饭了,你可以继续试吃。”
眨眨眼,望着他站在流理台前的背影,她的眼眶莫名的发热,可心头却又觉得丝丝甜蜜,这种生活好像作梦一样,这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可以让她安心的依靠吗?
脸色突然一黯,她竟然忘了这桩婚约是建立在利益的交换,她只是在他需要结婚的时候适时出现、不麻烦的人选,而这个人选,可以是任何人,不是非她不可。
他说过,不要对这桩婚姻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实在不应该因为这短暂的温馨就陷入泥沼里,这只会让自己落入悲惨的命运。
逵希奥将白果豆苗装盘端上桌,看见她突然变得忧愁的模样“怎么了?我煮的菜好吃到让你想哭吗?”他开玩笑地问。
“我才没有想哭。”她抬起头来,硬是压下心中那股酸软的感觉。“我只是有点感动罢了。”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替她夹了一筷豆苗入碗。“这豆苗新鲜嫩翠,吃吃看。”
她怔怔的眨眨眼,很听话的夹了两根豆苗入口。
“好吃吗?”
“嗯,好吃。”她衷心证叹。“你的厨艺怎么会这么好?”
“因为我曾经当过厨师。”职业所需“杰出”里的成员,个个都是万能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嗄?”她非常惊讶,他不是坎佩尔集团的接班人吗?怎么会当过厨师呢?
看见她惊讶的表情,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扮演奥提斯,而是以逵希奥的身份和她相处,这是他出任务时从来不曾发生过的疏忽!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又替她夹了一筷茄汁虾仁,边催促“吃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涂羽禾又听话的扒了两口饭,一口咬掉美味鲜嫩的虾仁。
“别发呆了,赶紧吃饭,吃饱了还要请你做个向导,陪我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他大口的吃了几口,一碗饭很快见底。“对了,我觉得我最近运气不太好,听说拜拜可以求平安,你要不要推荐一下哪家庙宇?”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她摇头。“你最近发生什么事,让你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很多小意外凑在一起,一时也说不清。”
“好巧喔,我最近也发生满多意外的,还好我运气好,全都化险为夷。”
“运气好?可是碰到那么多意外,不是运气差吗?”
“怎么会呢?要不是运气好,那么多意外接连发生,我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这么说来我的运气也不错了,因为我也毫发无伤。”逵希奥微笑,她的想法满乐观的。“你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他之所以说这些,主要就是要知道她的状况。
她大致的说了一下,像是差点被从高楼掉落的盆栽砸到、过马路等红灯的时候被不小心挤到马路上、搭手扶梯的时候,差点被玩耍的小朋友撞下楼梯等等。
这是人为的。
逵希奥非常肯定,确实有人想对她不利,这些“意外”所造成的结果可大可小,一时之间他还无法断定对方的意图。
再加上她那个大哥
看来他赖皮的留下来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