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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坦白
李叶秋微微摇头，哭的更凶，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他盯着李叶秋，说，“首先，除了你没人知道我是为皇上做事的，京城的人只当我是个吊儿郎当成天出去野的世子，知道我为皇帝做事的人，向来都只有一种人。”
他严肃且森冷，让李叶秋清楚的认识到，他说的是实话，没有吓唬她。
“死人。”
李叶秋瞪大泪眼，眼泪纷纷掉落，缩在被子里，有些发抖。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轻声说，“但我不想杀你。所以，你只能待在我身边了。这个秘密，你若是说出去，哪怕一个字，到时候，都会遭遇肃清。你可明白？”
以往李叶秋想要打听些什么，赵蔚楚都四两拨千斤的带过。眼下他开始坦白了，李叶秋自然会好好听着的。
她连连点头，大眼睛透着可怜，脸上泪痕未干，有些惨兮兮的开口，“你真的不会送我进宫？也不会杀我？”
“只要你好好保守秘密。尤其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一句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话，李叶秋勉强明白，她不知道赵蔚楚对于皇帝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她十分清楚，跟皇帝沾边的，全都是要命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多嘴。
她又点头。
赵蔚楚说完最要紧的，又颇为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清清嗓子，目光有些游弋，“还有就是。你刚才问我俩这算什么……”
这话可瞬间让李叶秋红了脸，这才意识到刚才自个儿的不知羞，哪有追着男人问这个的女人？简直要羞死人了！
赵蔚楚毕竟是个大男人，脸皮厚些，说，“这些天我反反复复琢磨过了。你说你宁愿一个人过日子。我倒觉得，既然你都愿意一个人了，那么多一个人也无妨……”
这语焉不详的话惹的李叶秋心跳快了几拍，生怕自己是会错意了。
“我们既拜过天地，又有夫妻之名是事实。”赵蔚楚摸摸鼻子，他可第一次如此不自然的跟女人说这些，有些不利索的说，“那啥，虽然我赵蔚楚在旁人眼里是个不着调的，但也并非会虐待妻儿，或是无情无义的负心汉。虽然我赵家也是家大业大，兄弟姐妹众多，你相处起来，不会太简单，但是总比你入宫做个冷宫妃子好。哪怕你是回了秦家——”
“我不回秦家。”李叶秋斩钉载铁，咬着牙说，“我绝对不回秦家。哪怕他们要认我，我也绝对不回。”
她过于坚决的话让赵蔚楚一愣，但把这个先抛开，他接着说，“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们又都这样了，你就委屈委屈。跟我凑合凑合吧！”
“你这是……在求亲？”李叶秋有些不确定的问。
赵蔚楚咳了咳，耳根子有些可疑的红，他移开眼睛，清清嗓子说，“额……可以这么说吧！”
李叶秋笑了，虽然有些苍白，但眼中的莹莹水光，足够表明她此刻又多开心。
见她这样，赵蔚楚却莫名其妙有愧疚感，他叹口气，说，“不过，我得老实告诉你。京城里，看不惯我的人有很多，其中，你父亲秦猛，是最为跟我有仇的。也是最看不上我的。你恐怕因为嫁给了我，会招惹秦猛不满。当然，全部推到我身上即可。”
李叶秋扑哧一笑，笑着说，“我并不指望秦家喜欢我。”
前世做不到的事情，李叶秋并不认为这辈子他们就会转性。她讨厌秦家，也讨厌京城，但是，做一个秦家嫡女跟做一个普通世子的妻子，她宁愿是后者。
“最后……”赵蔚楚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坦白从宽的意味，说，“我有两个侧房，几个妾侍跟美人。在京城。”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天雪地里的冷水，兜头兜脸的泼到李叶秋身上，让她彻底透心凉。
笑容尚且在脸上僵住，而后，她不自然的收起。
无话可说。
也是，她自觉自己应当想到。却又是没有想到的。
赵蔚楚以宋吴身份在这乡下生活，因为极其吊儿郎当，所以才没有姑娘家看得上他。但凡他肯踏实做点事情，想必喜欢他的姑娘是前赴后继的。
眼下他摇身一变，是正宗皇亲国戚，京城的世子爷，他看上去也有二十五六年纪了，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在身边？
赵蔚楚见她眼神黯淡不少，心里叹气，也是无可奈何，先不说这些女人都是他娘做主的，或是别人送的，有几个甚至是皇上送的。单是说他一个世子，断然不可能像这里的农汉一样，只有一个或是两个妻子。
他这种人，娶妻并非娶喜爱的人，而是娶“有用”的人。
“你是秦家嫡女，肯定是我正妻的位置的。”想来想去，赵蔚楚只憋出这么一句，他向来只管活得潇洒，从来没试过这样去求亲或是跟妻子坦白自个儿的家底。说实话，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有八个美人还是十个。
李叶秋无可奈何的苦笑，“你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嘶哑开口，赵蔚楚只得起身出去了。
他离开之后，李叶秋呆呆的望着帷帐。良久良久，她才咬着下唇笑了，笑得既难看，又凄凉。
她想要活命。只能嫁给赵蔚楚。可赵蔚楚是世子爷，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赵蔚楚是那三王爷的儿子，三王爷出了名的风流，生了十个儿子八个女儿，妾侍多不胜数，赵蔚楚排第七。三王爷掌管着京城的盐、油等，他的儿子入朝为官的，女儿嫁给朝中大臣的也同样多不胜数。在朝中属于十分有实力的一系。
这三王爷府上的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非常出名的。就是风流。
想起赵蔚楚理直气壮且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多女人是个什么问题，天经地义得可以的模样，李叶秋就觉得颇为可笑。
一边是回秦家，遭受那些白眼嘲讽，另一边是赵家，没有白眼嘲讽但勾心斗角绝对少不了。
这时候，李叶秋才意识到自己对赵蔚楚刚才的心跳加速，是多么的愚蠢。
他不过是可怜她才把她留下了。
他心尖上的人，并不是她。
李叶秋艰难的抬起手，忍着疼痛，拍拍自己的脸，心里默默跟自己道，“李叶秋，你是要过安稳日子的人。不要胡思乱想什么了。你不过是利用他来避开秦家，你只是想利用他。”
“再无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