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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询送我的东西,虽然都只是作为朋友送的无关紧要的东西,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都会放好。他送的薰香香味却特别得很,清新淡雅,初闻好像透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细闻却发现还有栀子花香,再细闻还隐隐透着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我平日是很少熏香的,但他给熏香我时说这薰香有着安神静气的作用,最适合晚上睡觉用,有实在是好闻。那晚,我便在房间里起了香炉,加了一点点熏香。
馨月对熏香并不在意,只觉得好闻,但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突然有人敲院子的门,馨月开了,却是嫣儿。她走进来笑道:“嗯,好淡雅的香味,好像是茉莉又隐隐有栀子花的味道还有桂花,唔,这香味倒特别。竟是名贵的三君子,嫂子是哪里买的?”
呃,这香叫“三君子”吗?我倒是不知道的。便笑道:“我原也不知道这香叫什么,听你这么一说可是长见识了,也不是哪里买的,是翻旧日的箱子翻出来一点点,或是几年前的东西了,哪里还记得。”
嫣儿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说这味道怎么这么淡雅,这香原是越陈越淡雅的。我只闻过一次,后来找了都城的香料铺都没找到。”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我,活像讨骨头的小狗。
我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无奈地笑道:“你既然喜欢,我这里还有一点,你就拿去吧。”
嫣儿惊喜地抱着我道:“好嫂子,谢谢你。原说夜长来你这里聊天的,却偏了你的好东西了。”
我叫馨月把剩下的香都给了嫣儿。
我依然到远宁的书房借书,虽然他每次见到我脸色仍是淡淡的,但眼光却温和了许多。
我对古文不太了解,除了白话文的脚本小说外,很多古文都是一知半解的。一次我鼓起勇气向他请教,想不到他竟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详详细细地给我解答了。
慢慢地。大多古文我都能看懂了。但有时候仍假装不懂。让他解答。只为呆在他身边。听着他低沉地声音。俊朗地脸庞。
偶然我会安静地赖在书房角落看书。偷眼看着他。心里只觉得淡淡地喜悦和高兴。他依然如常。平静地看书、写字偶然在我偷看他时。他会微微转头看我一眼。嘴角微微一翘。但这样我就满足了。心里暖暖地。
忆萝依然对着远宁巧笑倩兮。但对着我眼光却越来越冷。有时候也会刻意问难我。
远宁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不过我懒得理她。她也无可奈我何。
也有几次。我赖在书房时。听到有人通报有客人来访。便忙避开了。有一次还是朱询。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怕远宁误会什么。我还不敢让远宁知道我与朱询地朋友关系。毕竟在这世界里。陌生男女成为朋友。还是很不可思议地一件事。
三月份。宋香芹为佟云荣生了个儿子。老夫人和锦夫人高兴得什么似地。整天乐呵呵地。
我和馨月去看望了宋香芹和她的小孩,带了些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又从纤云弟弟的香料铺均了些钱,打了双小小的镶金银手镯送去。看着满屋子别人送的贵重的金手镯、脚镯、纯金的长命锁、小金元宝等等,只觉得对我们送的名副其实的薄礼有些不好意思。
那小孩子包在大红锦缎的襁褓里,粉嘟嘟的很是可爱,看得我喜欢得很,忍不住抱了抱。不过那么小的小孩,却不知道和别人玩,任我们怎么逗,也大多时候都是在睡觉。
玮夫人也很高兴,但笑容下却隐隐透着苦涩。
一天,我从园子到角门,却发现角门虚掩着,我轻轻叫了两声淳茗,也没有人应,不禁有些奇怪,想着可是有客人来了?但有客人来书房的时候,淳茗都会把角门锁上——呃,也许朱询是个例外吧。
我没有再多想,向书房走去。
我刚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瓷器摔在地上,接着门“霍”地一声大开,远宁赤红着脸出现在门口,额上青筋爆出,望着门里愤怒又带着厌恶地低吼:“滚、快滚。”
门里,忆萝倒在地上,云鬓微散,如今天气尚微寒,她身上却只披着一件薄衫,只遮了肩部一点点,底下穿着一方红色肚兜清晰可见,肚兜也微微倾斜,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旁边一只碎掉的白瓷杯,是远宁日常饮茶的杯子。
看到这种情景,任谁都会猜到七、八分吧。
没想到这么狗血又俗套的情景在我面前上演,我怔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忆萝泪水涟涟,满脸通红,一副又羞赧又委屈的样子。
这时,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低喝:“远宁。”却是玮夫人。
远宁红着眼睛望了玮夫人一眼,低低地叫了声:“娘。”
玮夫人转头柔声对忆萝说:“你出去罢。”
忆萝委委屈屈地爬起来,微微对玮夫人一福,走了出去。经过我身边时,我闻见一阵幽香。忆萝满怀敌意地地看了我一眼,一边拉好衣裳,一边低下头快步地走了。
玮夫人见我还愣在当地,冷冷地对我说:“你也走吧。”
我忙微微福一福,向角门走去。
刚转过一棵大树,只听玮夫人说:“远宁,她可是皇上赏赐了伺候你的人,而且她不是也颇讨你的欢心吗?”
远宁的声音带着嫌恶,说:“娘,她她竟然在我的茶杯里下药”
“是我让她这样干的。”玮夫人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我怔在当地。
“娘”远宁的声音里有不可置信。
“远宁,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指望你指望谁去?为娘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我这个年纪的夫人谁不是抱了几个孙子了,每次见到别人抱着孙子乐呵呵地,我却觉得伤心。三月份荣哥儿又添了个儿子,林姨娘也快生养了,可你还没有一点动静,”玮夫人的声音哽咽了,透着痛心“为娘没有其他的期盼了,只盼着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老夫人也是这意思,她都六十有五了,说句不敬的话,还能有几年活头,你忍心让她死不瞑目吗?”
“娘”远宁的声音里透着沉痛。
“为娘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沈萝,可是,你们是不可能的,怎么你还不能死心呢?我四年前不答应你娶沈萝,只因她是叛党,皇上能允许你娶个叛党在身边吗?为娘也是为了我们佟家、为了你呀,看着你心痛,为娘又怎能不心痛?为娘一心想放个知冷知暖的人在你身边,现在有个忆萝还好些,偏你还是不肯碰她。宁儿,为娘求你了,求你给我生个孙子吧。”玮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娘娘儿子如何当得起。”我透过花树看过去,玮夫人竟然在往下作势要跪,远宁又着急又痛心地撑着她。
玮夫人抽泣了半饷,静默了会,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忙转过一间房子后面,玮夫人从旁边走了过去,向角门走去,远处两个小丫头迎了过来。
待玮夫人走远后,我从房屋后走了出来,远宁还站在门口,我只见他的侧脸,面容紧绷,脸沉如水,眼里却有着痛苦、矛盾的神色。
我心里一痛,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简直想伸手把他眼里的伤痛赶走,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伸出手,握着他的双手。
远宁任我握住他的手,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伤痛和矛盾。
我想了想,柔声说:“那天,沈萝来和你告别,告诉你她要嫁给她的师兄,就是因为她想你放开她和你的这段感情。她不想你带着这段无望的感情痛苦地生活,也在学着放手。她在努力了,你为什么不能努力呢?你应该学着放手。放手,对你是一种解脱,对她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她爱你,就一定希望你幸福。”
远宁默默地听着,眼里神色变幻。我继续说:“沈萝是个美好的姑娘,但她也是水中月、镜中花,她不属于你。以前,府里书塾的先生我们讲过一个故事,有个人拿了一壶美酒,却不小心打烂了,美酒流了一地,他望着地上的美酒哭泣。但是,失去的美酒再不会回来的,我们要喝到美酒,就要放下失去的,寻找新的美酒。放下,不是抛弃过去的美好,而是把过去的美好放在心里,寻找新的美好。”
远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我微笑着望着他,希望我眼里的暖意能传到他心里。
他默默地望了我一会,面部线条柔和了一点。表情稍微松懈下来。
我暗暗松了口气,我不知道我说的这番话有没有用,但至少,他放松了些。
他神情放松后,我却看到他眼里压抑着的**,我怔了一下,回想到忆萝在他茶杯里下的药,脸不竟红了起来。远宁也有点尴尬,低低地咳一声。
我忙低低地说:“爷,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把放开他的双手,向外面冲去。刚走了两步,脚步却停顿下来,有人拉着我的手臂。
我慢慢回头,远宁凝视着我,眼底有一抹温柔,低声对我说:“陪陪我。”
我脸红红的,心里充满着喜悦和甜蜜,低着头点了点头。
半饷,他却只是拉着我没有动。我偷偷抬头看他,却见他凝视着我,眼里却有柔情,又有犹豫、矛盾和压抑,脸色有一抹不太正常是绯红。
我主动将手圈在他的腰上,偎依在他的怀里。
他身子一僵,默然一会后,将手交替着圈在我的腰上。
我微笑着,只觉得甜蜜得很,心里暖融融的,又主动抬起头,眼里都是暖意,温柔地凝视着他,微微垫起脚,嘴巴轻轻在他下巴啄了一下。
他身子又是一僵,看向我的眼光却也暖暖的,犹豫了一下,低头在我额头啄了一下,嘴唇微凉而柔软。
这时,一阵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将书桌上的一方手绢吹到他的脚边,他身子一顿,用手将我微微推开。
我心里又是失望,又是诧异,抬头看他,却见他眼里的**散了些,微微有些疲惫的样子,眼光也冷了些,对我说:“我累了,你先回去罢。”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松手放开他,转身的的瞬间,看了地上的手绢一眼,却发现了他推开我的原因,那手绢的一角,绣着一个流云花样,却组成一个“萝”字。
我暗叹,他终究是还未能将她完全放开,但至少他已经开始在接受我了,又微笑起来,心里暖融融的。
后来几天,远宁却忙得很,常常一早出门,入夜才回府。
有一次他回府后,竟来了我的院子,给我带了几样糕点。我心里又高兴,又甜蜜,只觉得暖洋洋一片。
馨月却高兴得连斟茶的手都微微抖着,馨香却如往常一样冷着脸,看不出喜乐。
慢慢地,府里的女人们也看出了名堂,神色各异。嫣儿是真心为我高兴,老夫人和夫人对我的态度亲密多了,惜荷脸色淡淡的,眼神却黯然。
我一直未告诉远宁,惜荷为他熨烫衣服、薰香的事。我心里默默地对惜荷说:对不起,爱情都是自私的。
后来,我也去远宁的书房,假装着好学宝宝,其实却大多时候只是为了呆在他身边。后来也没有再见过忆萝出现在他的书房里,听说是被远宁派到河阳的祖屋去了,虽然她也哭过闹过,玮夫人也劝过,不过终究还是走了。
一次,我到书房里,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我走到书架拿了本书,赖在角落的凳子上看书,其实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装模作样地看会书,眼光又不知不觉地向他溜去,再收回来,又溜过去。
我只觉得心里又宁静又满足,只觉得他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清俊飘逸。
他依然一脸平静地写着字,只是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当我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将眼光看向他后,他终于回头看着我,微笑道:“原来你拿反了书也可以看那么久。”
我一怔,看了眼手里拿着的书“啊”地轻呼一声,我竟反拿着书看了这半天,不禁不好意思起来,偷笑着,心里却是愉悦的。
有时候,我还带些糕点去书房,他也欣然接受了我带的糕点。后来,我试着带着糕点去他住的衡芷园,他虽然还是淡淡的,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从此,我就经常厚着脸皮往他的院子跑了。
一天午后,我正赖在房间里闭目养神,纤云来了,她肚子已经高高地隆起了。我忙让她坐下,馨月为她倒了茶。
纤云说了会闲话,犹豫了会,期期艾艾地开口了:“姐姐,我弟弟的香料铺亏了。”
我一听一怔,手里握的绣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样子。
纤云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低声说:“原也好好的,只是今年过年后,突然有一群番人带了许多香料进了都城,才使得香料价格大降。屋漏偏逢连夜雨,上次下大雨的时候,小仓库竟进水了,放的一些名贵香料都毁了,才亏了那么多的。”
我怔怔地说:“亏了,竟然亏了。”
其实,虽然我很爱钱,但我诧异的不在于亏本这事,而是我竟然打破了穿越前辈们的做生意只赚不亏的法则,难道以前看的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吗?
再一想,又发现那些赚钱的生意,都是穿越前辈们充分发挥自己现代人的聪明才智,革旧创新,才挣大钱的。哪像我,空有个现代人的芯子,却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又不会出谋划策,只做个甩手掌柜就等钱收,亏本也是正常了。原来,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还是真理。
纤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用手绞着手绢,道:“姐姐,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弟弟会挣钱赔你的。我也有些首饰,我换了钱先还一部分给你罢。”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做生意自然是有亏有赚的。我竟然出了钱,自然要自己担风险。哪里能赚了钱就要分,亏了钱却不负责的呢。”
纤云又感激,又不好意思,低低地道了谢,又说她已经求云荣帮弟弟度过难关,云荣也答应了,所以或许以后也还是可以赚钱的。
话虽然如此,但我的心情还是有点郁郁,虽然朱询答应不计我的利息,可我哪里去找五百两银子还他?不行,我得静一静想个办法。
可一连坐在荷塘边想了几天,都没有个好的办法。
这天,我又来到了荷塘边,坐下来看着水面发呆。
突然有人坐在我身边,我没有回头,但听脚步已经知道是朱询。
我望着水面哀叹:“你给我的银子被我亏了。我要做回老赖了。”
他轻笑说:“想赖帐吗?可没那么容易。”
我回头瞪他一眼:“你是有钱人呀,就当周济我这个穷人吧?”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他。
他嘴角噙笑,凝视着我说:“不行。我说过我不做亏本的交易。或许,不久,你就要还我的帐了。”
我吓了一跳,不久?我可哪里找钱去?急道:“小气鬼哦,不,询哥哥,你就容我宽限段时间吧,我再想想办法。”说完星星眼望着他,一脸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寒的谄媚笑容。
他却依然摇摇头,笑得云淡风清:“不行。”
我瞪他一眼。他又说:“或许,你是可以还的。”
我一愣,疑惑地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他却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我,眼里暖意流转。我心一跳,忙转了其他的话题。
过了两天,我拿着碟糕点,蜿蜒而行,向远宁住的衡芷园走去。进了园子,却见玮夫人也在屋子里,与远宁对坐着聊天。
我忙向玮夫人行礼,又请玮夫人吃糕点。
玮夫人见了我,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看向我的眼光里有闪亮的光芒,亲热地拉着我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又问远宁:“你是说靖安王有求嫣儿为妻的意思?”
我闻言不由一震,有一瞬间的恍惚,看向远宁。
远宁脸色平静,抬手举杯噙了一口茶,动作依然优雅飘逸,眼里微微透着喜气,说:“是的。我也是希望他娶嫣儿为妻的。我在他面前可讲了嫣儿不少好话。”
玮夫人点了点头,却有些忧虑地问:“但他年已二十一岁,却尚未娶亲,可是”迟疑了一下又说“可是有什么隐情?”
远宁摇了摇头,说:“他尚未娶亲是因为誓不纳妾。”
此话一出,玮夫人也微微动容。毕竟在这个时代,皇亲贵族不纳妾的,只怕比麟毛凤角还难找。比如端清王朱筠,虽然大老婆厉害得很,还是纳了两个侧妃。南平王爷已经快年逾五十了,不久前还纳了个十七岁的丫头为妾。就是一般的朝廷大臣,纳几房妻妾也是常事。
又闲话了一会后,玮夫人告辞了出去。
我忙把我和嫣儿做的糕点递给远宁,又眼巴巴地看着他吃。
远宁嘴角噙笑,捏了一块咬了一口,说:“又是你和嫣儿的杰作吧。也不知道你们俩的脑袋是怎么想出这些奇怪的做法的。不过味道却好。上次靖安王在书房吃了也夸好。”
我心里甜甜的,听了最后一句话,心却没由来地一跳。想起朱询说:“我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妻子,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又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与朱询相处的一些画面一闪而过,心里有些微茫然,嫣儿嫁给他会幸福的吧。